18
白蘭彎下腰給陸妍倒茶,趁機附在她耳旁小聲開口。
“小姐,您昨晚把君上趕出寝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
發生在她寝殿的事情,這些人怎麽知道?
不是,他們為什麽會知道?
他們……
她覺得自己好像成了瓜田裏瓜,周圍圍着一批猹,心情極其的複雜。現在她明白臣子為何看她的眼神如刀了。
“他們覺得你能活着出現很驚奇。”
陸妍:“……???”
實不相瞞,早上醒來發現霍朝睡在身旁,并且自己的腦袋還在的時候也覺得很驚奇。
霍朝将剝掉殼的一盤荔枝推到陸妍的面前。陽光下白色的荔枝肉晶瑩透亮,汁水閃閃發亮,煞是可愛。
陸妍立刻感受到更灼熱的目光,尤其是下首坐在前面的老臣,那目光恨不得将她戳成篩子。
霍朝伸手去拿另一盤紫果。陸妍眉心一跳連忙拉住他,傾身靠近小聲的開口。
“君上,別剝了我不想吃。”再吃下去,下方的臣子可能要拔刀了。
“你不是最愛吃?”霍朝問。
“您是魔域之君,大庭廣衆之下剝荔枝有損你的威儀。還是讓白蘭幫我剝吧。”奪過他手邊的紫果推到白蘭面前。随後沖男人笑了笑。
霍朝看向紫果,白蘭伸出的手立刻收了回去。他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看向陸妍,眼底帶着一絲認真。
“我不在意。”
“我在意。”
她的身份尴尬,成為王後已經很矚目了,如今還需要低調,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時逃跑可能就更難了。
察覺到男人不悅,主動剝了一顆紫果放進男人的嘴裏,試圖轉移男人的注意力。
“甜嗎?”
霍朝蹙眉愣住,對上陸妍期待的目光終是沒有吐出來,嚼了兩下咽進肚裏。
“甜。”
“擂臺開始了。”陸妍又指着前方的擂臺。雙眼閃閃發亮。“魔域的擂臺賽和仙域有什麽不同嗎?”
霍朝見她一副急切轉移話題的樣子,心裏哼了一聲。算了,不想他現在剝果子,那回寝殿再剝。
順着陸妍的目光看向擂臺,皺起的眉梢舒展開來。
“自是有些不同的。”
于是霍朝耐心的和他講解擂臺的規則。
陸妍悄悄的松了口氣。轉移話題成功,心裏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卻不知,她自以為的低調落在下方衆人的眼底有多麽的驚駭。
昨晚君上被關在寝殿外,王後還活着,已經讓他們很震驚了。沒想到如今還有更震撼的等着他們。君上不愛酸酸甜甜的東西,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可王後喂的,他吃了,事後還誇甜。
貴女們看陸妍的目光由驚嘆轉成佩服。
臣子們眼底均是擔憂,一位仙族當王後已經讓他們很難接受了,可君上對這位仙族王後明顯不同,好的有些過分。若是仙族王後再吹一吹枕頭風,君上是不是也言聽計從?
這不是個好現象……
衆人糾結的心思陸妍感受不到。她正緊張的盯着擂臺,眼珠随着臺上的兩名魔族青年轉動。
擂臺上,一黑一紫兩名男人糾纏在一起。紫衣男人被一腳踹飛出去,後背碰到擂臺外的陰陽困陣,透明色的屏障蕩開層層光暈,男人又被彈回臺子上。
兩人各自提着一柄長刀,打得火花四濺。
陸妍以為魔族的擂臺賽是場友誼的切磋,是娛樂性質。沒成想是一場真的切戳,是一場搏命賽。比昨天女子比武更驚險。拳拳見血,刀刀進肉,就跟對方是殺父仇人一樣。
他們神宗的擂臺比武都是點到為止,就算偶爾失手也是給對方造成一點皮肉傷,大家也不在意,下了擂臺還是好朋友。
砰的一聲,黑衣男人被紫衣男人踹倒在地上,緊接着肋骨的地方挨了一刀,嘴裏噴出一口血。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她以為這場比賽應該結束了,畢竟對手都倒下了。可是沒有,敲鑼的侍衛立在一旁沒有動靜。
一位白衣男人走到陰陽困陣外,冷着臉沖趴在地上的黑衣男人開口。
“站起來,我們家族沒有死在擂臺弱者。”
他的話那樣的無情,那樣的冷漠。
陸妍聽得直皺眉。黑衣男人确定是家族的後代,而不是在外面撿來充數的?
片刻後,黑衣男人真的爬起來了,提起刀沖向對手。肋骨處的傷口不斷湧出血,染濕了黑色的衣袍。他打的狠戾異常,好似忘了身上帶傷。
一刻鐘後,鑼聲敲響。黑衣男子反敗為勝。宣布的那一刻,他露出興奮笑容。拒絕旁人攙扶一步一步走下擂臺,走完最後一階石梯,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白衣男人這才露出急色,抱起黑衣男子,嘴裏急切叫嚷醫修上前幫忙。
之後的五場比武依舊血腥,其中有一人被打奄奄一息,對手依舊沒有放過他。等到他徹底爬不起來,鑼聲才響起。
陸妍很不喜歡這樣用命博的比武方式。可她一個仙域王後也不好說什麽。攤上霍朝這樣的魔鬼,只能說魔族人比較倒黴。不能說,她只能選擇不看。收回目光盯着面前的矮桌發呆。困意上湧,捂着嘴悄悄的打了個哈欠,随意瞟了眼正巧撞上霍朝的目光。
這……
開小差恰好被抓了個正着。
陸妍擠出個燦爛的笑容,指着前方的擂臺。“比賽真精彩。”
霍朝挑了挑眉稍。“真的精彩?”
“精彩,必須精彩。”
陸妍重新将目光投向擂臺,挺直腰背,目不轉睛。片刻感受到身旁的那抹目光消失,一直提起的心才落回了原地。
聽說這擂臺比武規則是霍朝一手拟定。她在現場犯困開小差,這不是存心不給男人面子麽。還好她反應快。
一場比賽結束,新的一場緊接着開始。這次上場比試的選手有點不一樣,其中一位就是個半大的孩子,身高到她的肩膀。
那少年轉過身來,看清那稚嫩的臉龐,陸妍愣在當場。
大師兄——
她忍不住呢喃出聲。片刻地方不對,猛地住了嘴。
那少年長得和大師兄少年時竟有七八分相似,若是站遠一點,只露個側面,幾乎會分不清楚。
大半個月了,師兄的毒該結了吧。他知道自己嫁進魔族會怎樣,大概是氣瘋了,恨不得跑來搖醒她。
陸妍皺起眉。“是不是搞錯了,孩子怎麽也上擂臺。”
“沒有錯。”霍朝說。
擂臺上的孩子已經足夠高,足夠大了。
當年,他兩百歲流落第一殺手組織七星樓,還沒擂臺上的孩子高,可他一樣上擂臺。剛開始是和同齡的打,後來對手變成成年的魔族人。
他将目光移向擂臺之上。
那名小少年出手狠戾,利用身體的優勢下腰從對手的腋下鑽過去,避開攻擊。反手一刀,銳利的刀刃上染了血。
霍朝眉梢微微揚了一下。對少年的出手不是很滿意,力道不夠,狠辣不足。一看就是對打經驗不夠。
如霍朝所說,少年對戰經驗少。沒多會,對手摸清了他的戰術奪回了主動權。手腕翻轉,收回刀一拳打在少年的小腹。
少年砰的一聲落到了地上。噗了一聲吐出一口血。
随着少年的落敗,陸妍的心跟着提起來。她還是覺得少年年齡太小,不适合參與成年人的擂臺賽。
随着少年一次次反擊,一次次落敗,衣襟被劃開數道口子,鮮紅的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袍。再次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虛浮踉跄,若不是手中的長刀支撐可能早已倒在地上。
恍惚間,好似又看到少年時師兄前往雪狼谷救她。那時的他修為不高,可依舊頑強屹立在她身前擋住一切的危險。
他回頭臉上沾染了鮮血猶不知,臉上露出安撫的笑容。“有師兄在,別怕。”
陸妍的眼眶不由得發酸。
陸妍眉梢微蹙再也忍不住了。輕輕扯了扯霍朝的衣袖。
霍朝從擂臺上收回目光,眼底平靜的猶如一汪沒有波動的湖水。
“怎麽了?”
“那個小孩傷的如此重,不如早點宣判吧?”
霍朝想到沒想直接拒絕了。“時間還沒有到。”
陸妍瞪大眼,不是分出輸贏擂臺賽就結束了?
“什麽時間?”
“擂臺比賽一炷香。”
陸妍看向敲鑼處,果然看到在旁邊的角落裏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放着香爐,爐內插了一根香。
此時的香燃燒剛剛過半。
可擂臺上的少年肯定無法堅持剩下的半柱香。她忍不住向霍朝求情。
“他還是個孩子,半柱香已經夠了。他需要治療。”
“規矩就是規矩。誰也不能例外,包括我。”
“繼續打下去會死的。”陸妍心底升起一股怒氣,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都要死了還要堅持什麽破規矩。
“死不了。”
當初他在七星樓每日都要擂臺比試,每一場的時間比現在還要長。那時候認輸,或者提前下場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抹殺。
七星樓的擂臺比武要麽站着贏,要麽堅持到比武時間結束。那時候就算躺在地上不能動,你的對手也不會放過你。所以只能不斷爬起來繼續打。
剛進七星樓打擂,他受過的傷比擂臺上的少年還重,不也還活着嗎?
當然這些沒有必要說出來,會吓到他的妻子。
“魔族不比仙域資源豐富,想要成為強者就要從血的教訓中成長。”
陸妍不喜這種成長的方式。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置喙。可擂臺上的不過是個孩子,一個很像師兄的孩子。她無法眼睜睜地看着那張相似的臉在眼前失去性命。壓下心頭的焦急,耐着性子開口。
“夫君,他還小潛力可以慢慢開發。而且現在的魔域很安定,繼續這樣血腥的成長方式是不是不妥?”
“戰場上沒人會因為他是個孩子就放過他。”
她承認霍朝說的很對。戰場上只有敵人和友方,沒有女人和孩子。
戰場是殘酷的。
可現在不是戰場。她不服氣的看向霍朝。“魔族難道是沒人了,非要派一個小孩上戰場?”
話音落下,陸妍立刻發覺這話說重了。瞥了眼面無表情的霍朝雙眼沒有絲毫波動,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她才稍稍松口氣。
霍朝拿起一顆剝了殼的荔枝遞到她嘴邊。“消消火。”
“……”
一個荔枝三把火,這是滅火嗎?這是往火力加油。
無論她怎麽說,霍朝不為所動,堅持時間到了才能結束擂臺。陸妍被氣的腦仁突突的疼。
她發現和霍朝溝通真的很累!
兩人争論的同時,擂臺上的少年再一次被對手打倒。他趴在地上掙紮着站起來,半個身子爬起來晃了晃,又重重跌回地上。
他身上的傷口很多,鮮紅的血不停的流,白色的衣袍已經被染紅。
他傷的很重。
剩下的半柱香燃燒了一小節,按照少年的情況根本等不到剩下的香燒完,就可能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亡。
陸妍再也坐不住。她無法眼睜睜看着師兄……像師兄的少年就此喪命,而且還只是個擂臺賽。輸了又如何,來年未必不能贏回來?
知道霍朝說不通,她蹭的起身飛向擂臺。陰陽困陣,她曾經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複原、破陣。沒有人比她更熟悉。
手勢幾個起落,陰陽困陣破了。
她飛上擂臺的時候,少年已經陷入昏迷。近距離的看,他的左耳下居然和師兄一樣有一顆紅痣。她快速檢查了一番,抱着人飛下擂臺。
“醫修呢,快來給他看看。”
陸妍知道這樣做很可能會惹怒他。可她已然顧不上這麽多。
想起昨晚男人的縱容,她心裏也在賭。賭他會同意救人。
擂臺賽專場救人的醫修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同看向上首的霍朝。雖然是王後,可也只是個仙族人。
下首的衆人剛從陰陽困陣被破的震驚中醒悟過來。這陣法是霍朝親自設下,到如今多少年了都沒人能破。
有的是因為不敢,有的則是沒有那個能力。
仙族王後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他們屏住呼吸,目光偷偷看向霍朝。
昨晚君上雖然被趕出寝殿,但那是房中私事。擂臺賽可不一樣,規則都是君上親自制定。從前有人反對過,到如今還在虛谷挖靈礦。那人也是君上最信任的寵臣。
不起眼的角落裏,沈青竹眼底閃過狂喜。她最是了解霍朝,知道他最讨厭恃寵而驕的人。
看向上首的男人,眼底流淌着濃烈的愛意。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只等他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仙族人打落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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