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朦胧

九月，秋風乍起，氣溫逐漸轉涼。

自決定要往上後彌衣對待工作更加努力了，本部門的日常工作沒有出過半點纰漏，森先生額外布置的任務也是完成得又快又好，這讓每月打到她卡裏的錢除了固定工資之外還能多出一大筆獎金，得同事十分眼熱。

先代派的組織成員襲擊了情報部門，攜帶文件叛逃了，因涉及人數較多，其中還有善戰的異能者，組織的武裝部隊沒得及全數捕獲，有幾條漏網之魚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了。

丢失的文件裏記載的都是足夠讓高層判上幾十次死刑的機密，別說還沒找到的，就算是已經追回的那部分也無法讓人安心，萬一們拷貝了呢？

森鷗外為此召開了數年一度的五大幹部會議，最終決定派出組織精英前搜尋，務必要在叛徒破罐子破摔将文件交給檢察局之前将們滅口。

該加薪的加薪，該升職的升職，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彌衣已經坐上了別人得花好幾年才能熬上的位置，有人猜測她離準幹部級也不遠了。

如們所願，不多久港口Mafia發生了一件大事。

——叛亂。

精英名單裏就有彌衣。

“有什麽法？”森鷗外面色微沉，問話的時候不再有往日那種高深莫測的笑容。

“認為們把事情捅到檢察局那邊的概率不大。”彌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要是那些文件暴露在政府官員面前，受到制裁的不只是們，還有們自己，們的覺悟還沒有高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地步。”

“不怕萬一？”

“怕，所以會以最快的速度尋找叛徒的下落。”

她沒有說假話，根據追擊小隊的報告剩餘的叛徒已經分開逃往國外了，們要是只想讓港口Mafia覆滅，一早就該直奔檢察局，拖到現在連封威脅信都沒有，想必是另有打算。

大約是舍不得先代辛苦創下的基業，想先給予森鷗外精神淩遲吧。

因此目前高層還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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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這些分析一一闡述。

這也托了她好人緣的福。

當晚很多人都了，誠心送行的和蹭酒喝的加起烏壓壓一群人，本還十分寬敞的水族館酒吧顯得擁擠了許多。

一想到有至少半年都見不到心上人，柴崎傷心極了，抹了兩把眼淚硬往彌衣手裏擦，說想了就多往掌心這兒，睹淚思人。

同事直把往後面拖，叫別亂耍酒瘋趁機揩油。

交好的女性胳膊往彌衣肩上一搭：“好受歡迎啊小美女，肯定每天收情書收到手軟吧？”

“沒那麽誇張。”彌衣向她，說的話跟臨終托孤似的，“後能麻煩幫照顧久作嗎？”

夢野久作現在在組織裏也有了名氣，不過相當負面，沒幾個人願意接觸，怕不小心弄傷了被詛咒，醫生避無可避，也是草草處理好傷口讓快點開。

由于異能發作的特殊性，除了臉，小少年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

如果再這樣下，或許連心理都會出問題。

“既然都這麽說了，也就放心多了。”森鷗外道，“把任務完成得像以前一樣出色吧，彌衣。”

經過調查，彌衣查清楚了自己負責的那幾名叛徒的大致位置，定下出差日期後，同事要為她踐行。

這次出差可不比以往，日期少則半年不說肩上的擔子還重，怎麽都該喝杯踐行酒。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出事，彌衣不得不離開，也沒法帶一起出國，因為她沒有太宰的異能無效化，如果夢野久作的能力失控制，那會是引發國際問題的大危機。

“Q麽……”Q是夢野久作的代號。

女同事顯然有些犯難，但今天是要給彌衣送別的，她不好說煞風景的話。

“不用照顧得太細致，只要偶爾給送藥陪說幾句話就好。”彌衣知道這個要求太強人所難，“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是沒考慮周全。”

“不不不，送藥和陪聊這種程度完全OK。”對方聽完照顧标準一秒答應下，“這事兒包身上了，，喝酒吧。”

“謝謝。”彌衣舉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喝醉的人也成倍增加。

徹底放松一回也好，馬上就要出國，再也不見熟悉的面孔了。

彌衣開心地笑着，和朋友們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同事要了棋盤跟她玩奧賽羅，戰鬥正酣時酒吧突兀地響起一聲——

“都說了沒醉啊——！！”

跟她搭話的人只多不少，而且話題都是出國相關的，大家由最開始的送別祝福逐漸讨論到了外國風情，氛圍漸漸熱鬧起。

彌衣這邊的人迎聲望，見一個赭發少年一腳踏上了吧臺，頂着張在酒精作用下通紅的臉，揚言自己清醒得不得了。

幾個同事想把扒拉下。

“幹什麽！是想打架嗎，告訴們，可是很#$%#@@*&%——”

“那個是中也先生吧？”同事好笑地着這一幕，“沒想到喝醉酒以後脾氣這麽大啊。”

喝醉了就算了，偏偏還有其喝上頭的瞎起哄，叫嚣着打起打起，彌衣擔心出事，于是放回棋子邀同事一起過。

幸好中原中也的酒品還沒有差到一言不合開啓狂戰士模式，被大家拉下後仰頭靠在吧臺上，嚷嚷着要拿被子睡覺。

“這不了？”互助會的熟人找服務生要了塊毛巾随手蓋臉上。

彌衣湊過瞧了瞧，發現沒出什麽事後安下心，同事招呼大家先玩，這邊就交給服務生善後。

“中原先生。”彌衣關心道，“要不叫輛車送回吧？”

中也只覺得視線一黑，抓起臉上的毛巾了眼，皺着眉頭嫌棄:“這被子滿月了麽……”

“蓋上吧，等睡醒它就長大了。”

浸泡在醉意中的少年薄唇一張一合，似乎在嘟囔着什麽。

彌衣聽不清楚，于是稍稍壓低身子，想把耳朵貼得近些，可突然，一只手覆上她的後腦勺，猝不及防地将她壓了下。

——！！！

這操作驚住了彌衣，她條件反射地用雙手撐住吧臺邊緣，防止自己因為腦袋後面的力道栽下。

但即使沒有栽下，她和中原中也之間的距離也算不上安全了。

兩縷金發從側面垂下，正好觸碰到中也的臉，發梢柔軟彎曲的弧度與平常無二，此時卻莫名透着些勾人意味。

钴藍的迷離和淺金的駭然撞在一起，兩人眼中都多出了對方的顏色。

“……”

中原中也眯起眼睛盯着她，像是在努力辨認眼前人的身份，但那聲中原先生實在是刺耳，直接點爆了心裏的憋悶：“一天天的只%^*$知道中原先生%*$#@中原先生——煩不煩啊！”

舌頭打結了，不過不妨礙彌衣把這話給聽明白了。

彌衣很是為難：“中原先生……”

她不敢亂動，人在醉酒的狀态下沒有理智可言，萬一被揍了怎麽辦？

“那……以後少叫。”

她倒是不知道中原中也對她的厭惡已經這麽深了，甚至連名字都不願意聽她叫一聲，還好這次借着酒勁發洩出了，不然還會積怨到更深的程度。

不過她做了很讓人讨厭的事嗎？

彌衣有點委屈。

讨厭的話為什麽不告訴她原因，她又不是不講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啊。

“每次都帶那麽長的尊稱不累嗎，有本事@%&*……直接喊名字啊！”

被酒精麻痹的腦袋委實是沉得不行，情緒爆發了一下後就撐不住了，中原中也松開按着彌衣腦袋的手，反身趴在了吧臺上，整張臉都埋在胳膊下，嘴裏叽裏咕嚕的念叨着不明不白的話。

“都認識這麽久了……連叫那個混蛋青花魚都是直接喊名字的…………嗝兒……比差哪兒了……”

彌衣的喉嚨如同被堵住一般，一時無言以對。

這個發展颠覆了她的認知。

組織成員喝醉後就地過夜的情況多得數都數不過，服務生們也習慣了，自有一套處理流程。

彌衣跟着同事回原位的時候，悄悄轉頭望了熟睡的中原中也一眼。

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厭惡自己的人，但當以為中原中也也對她抱有這種負面情緒時，她的心境可不比往常。

遺憾，沮喪，悵然若失。

“哈，總算把那群醉鬼安頓好了。啧，這兒還有一個。”同事維持好秩序後回了，“彌衣，要放任睡在這兒嗎？”

“……嗯，像往常一樣，服務生會處理的。”

這到底是……

“唔呃！”

“怎麽了，撞到了嗎？怎麽這麽不小心。”

“嘶……光線太暗了，沒事，坐下吧，們接着下剛才那盤棋。”

出差手續明天就能辦完，飛機下午起飛，這之間有段空餘時間，就找一趟中原先生……中也吧，那個時候酒醒了，是清醒狀态，能對話。

順便把頭發給剪了，稍微有些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