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心意

這幾天老是細雨連綿，天氣已經很久沒有放晴了。

街道上寂靜無聲，只有裹挾着涼意的風迎面漾開，清理着空氣中的污穢。

五條悟和灰原雄一左一右在路上，這裏已經成了禁止入內的區域，只有們兩個大活人。

不過并沒有得到答案，因為五條悟也被難住了：“對哦，和她是什麽關系呢？”

普通朋友？陰陽師和咒術師是做不成朋友的。

未婚夫妻？那是高層們的臆想。

“學長。”灰原雄忽然問，“跟那個叫彌衣的負責人是什麽關系啊？”

是單純，不是傻，五條悟的反常和金發少女的拘束越品越不對勁，索性就趁現在問了出。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打心眼裏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突然有個猜測……學長該不會是想找她才會跟一起橫濱的吧？”

“瞎說，是那種人嘛？”

唔……五條學長雖然沒有夏油學長那麽靠譜，但也不至于太不着調，剛才的樣子好像确實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而非敷衍……對嘛！三年級的前輩們都是會為了保衛世界和平不惜粉身碎骨的英雄，真是太過分了，怎麽可以懷疑學長橫濱是另有所圖！

灰原雄頓悟，為剛才質疑學長的行為內疚萬分。

而且作為站在政府一方的咒術師怎麽可能會和Mafia有聯系，那可是罪孽深重的暴力集團，學長是絕對不可能跟那個負責人有特殊關系的。

“灰原。”五條悟腳下一停，打斷了對方的頭腦風暴。

與此同時，空氣中多出了些許黑霧，灰原雄一秒進入戰鬥狀态，面目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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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變得愈發濃郁，慢慢地，一只擁有着人類軀幹，四肢爬滿猙獰黑色管狀物的咒靈從裏面顯現了出。

灰原雄：“只有一只嗎……”

“是的學長，在！”

銀發少年伸出胳膊，手勢呈槍狀，食指所指對着正前方：“找到它們了。”

“再仔細點。”

說完，咒靈的身體兩側又現出了兩只跟它長得一模一樣的詛咒，在灰原雄驚訝的目光中，黑霧擴散得越越廣，咒靈的數量也随之增加，不知不覺間它們已經堵住了整條街道！

“數量這麽多麽？”五條悟嘟囔着，随後嘴角勾起一抹笑，“很遺憾現在沒空在這裏浪費時間，一起上吧。”

……

帳被撤下的時候彌衣只有一個想法——這麽快？！

她事先探查過這片區域，裏面妖氣非常重，普通的異能者至少要花一個多小時才能清理幹淨，可五條悟進後花了才不到二十分鐘，而且還不知道這裏面包不包含趕路的時間。

她心下駭然，忍不住為自己的未捏了把汗。

旁邊，中原中也正在掃視恢複原狀的街道，冷不防的，覺察到空氣出現了一絲波動，長期以的戰鬥經驗促使在第一時間側身瞪向後方，那裏空無一物。

随即，五條悟和灰原雄的身形閃現在那裏，前者和中原中也視線相撞，不免一愣。

彌衣：“……沒有，動作很快。”

“這不是考慮到有話要跟說嘛。”松開了拎着灰原雄衣領的手，“就現在？”

即使對方從沒有說過“要跟單獨談談”這種話，但心裏門兒清，彌衣一定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不喜歡拐彎抹角，索性幫她說出了。

這人知道的瞬移地點？

雖說才剛研究出瞬間移動的能力，但也不至于連落地點都被預判出吧？

五條悟端詳了對方幾秒，心裏給的武力值打了極高的分，然後笑得一臉燦爛：“嗨彌衣，久等了嗎？”

“不行。”意料之外的，中也發話了，“她不會跟，首領有指示，一旦二號街的詛咒拔除幹淨就必須立刻回複命。”

說這話時，的眉間微微皺起，嗓音也沉下了幾度。

開玩笑，這裏可是Mafia的地盤，怎麽可能讓這人把彌衣帶，當們不存在的嗎？

太宰：“中也說得不錯，五條君，舊人重逢固然值得慶賀，但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彌衣又是負責人，如果她跟了的話可是會被森先生訓話處罰的，也不想事情變成那樣吧？”

措辭嚴謹，理由正當，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刺的地方。

“嗯，有道理，那就等下班再說吧。”五條悟從善如流，平常做事是随意了點，但這次是作為咒術師的代表到橫濱的，和港/黑鬧得太僵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掌握着分寸，對着彌衣說了聲“回見”。

車子離開二號街，彌衣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才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太宰坐在旁邊，輕合着雙眼問：“接下要怎麽辦？”

用詞含蓄，其實就是在問彌衣會怎麽選擇。

後者沉默半晌：“應該會見一面。”

今天中也和太宰幫她擋了一次，她很感激，可五條悟是她早晚都是要面對的，不能讓們幫忙擋一輩子。

“今天多謝們了。”彌衣真誠地對們道謝，“會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說到底都是私事，作為當事人的彌衣态度都這麽堅決了，中原中也和太宰不會那麽不知趣地進插一腳，們不再開口，車內一下子安靜下。

跟森鷗外做完彙報後，彌衣返回二號街，不出意外地見到了五條悟。

五條悟當然不是一直守在這裏的，彌衣一行人後就讓灰原雄先回酒店了，自己則在附近尋找能入法眼的店鋪。

“不是不想見嗎？”位于副駕駛座的中原中也聽到這話，不禁回想起彌衣自見到五條悟起就變得糟糕起的臉色，對她的回答很是意外。

“如果不跟談一次的話只會更糟。”彌衣腦瓜仁有點疼，“而且……有些問題想問。”

“……該不會是有什麽把柄在手上吧？”

“算不上把柄。”那可太算得上了，但她不能說，不然只會讓同伴們擔心。

這不，用不着麻煩彌衣，直接就能領着人一早相中的談話地點——橫濱一家頗有名氣的甜品店。

二人面對面落座。

“到底想幹什麽？”

“這話問得好奇怪。”銀發少年語氣如常，“應該是想幹什麽才對。”

彌衣沒吃東西的心情，在菜單上随手點了一款水果千層，五條悟倒是精挑細選，翻了幾頁後決定試一試這家店的松餅。

彌衣拿不準的心思，幹脆直言:“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咒術界高層？”

如果把花開院嫡長女成了Mafia的骨幹力量一事捅給高層，那花開院家一定也會知道，到時候爺爺的威信會大打折扣，龍二和柚羅也會受到影響，她被族人指着脊梁骨罵無所謂，但絕對不能讓家人受委屈。

五條悟:“如果想這麽做的話……”

濃烈的殺氣驟然襲，四周的客人忍不住一抖，紛紛抱怨空調溫度開得太低了。

服務員也不由得搓了搓手臂，稍後才将托盤上的東西送到兩人桌上。

松餅淋上楓糖漿，甜膩的濃香瞬間鋪散開，令人食指大動。

五條悟等服務員把楓糖漿全部淋上，掃了眼彌衣那張明顯是在腦子裏把片成了一百零八片的表情，随後才慢悠悠地打上補丁:“就不會跟見面了。”

彌衣神色一頓:“什麽意思？”

對方随性的樣子讓彌衣好受了點，她低頭切起水果千層，心思卻仍然不在吃上面:“那婚約呢？”

問出這句話時她的音量降到了最低。

五條悟:“終于問出了最在意的事情啊。”

“哪裏最在意這個了？”

“不承認也沒關系。”支着下颚，回答道，“跟一樣，根本就沒想答應這樁荒唐的聯姻。”

“字面上的意思，沒有宣揚別人隐私的癖好。”

……不揭發她？

們在立場上雖然是死敵，但好歹也是共同戰鬥過兩次的，對彼此都有了解，聽完五條悟的發言後彌衣的殺氣明顯有所收斂，态度也不像原那麽冷硬:“認真的？”

“沒必要騙。”五條悟拿着叉子插起小半塊松餅嘗了嘗，“唔，甜度剛好诶——服務員，九號桌再一份松餅，要配楓糖漿！！”

從頭到尾都是總監部那群腐朽木頭在瞎咧咧，連這個消息都是從搭檔那裏聽到的，想讓同意結婚？收拾收拾幹淨上天吧。

可彌衣不知道的內心所想，一直到剛剛為止還以為五條悟會用Mafia的事要挾她逼她就範。

畢竟【福神将至】是無價的，把她擄五條家有百利而無一害。

她不禁擰起秀眉，問：“為什麽？”

“有什麽好‘為什麽’的，沒答應聯姻不高興？這麽喜歡？”

“……五條悟！”

能把花開院彌衣氣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五條悟見好就收，漫不經心的笑容不變：“因為不樂意。”

現在已經可以毫不間斷地釋放無下限，實現術式的全自動化，【蒼】和【赫】的熟練度也已練到最高，等把長距離的瞬間移動也掌握了，就是當代最強咒術師。

【福神将至】的确很好用，但對說不是必需品。

當然了，這并不是在貶低花開院彌衣，是個憑心情做事的人，娶不娶妻和娶誰為妻都是的自由，總監部指手畫腳安排下的才不樂意呢，自然也就不會和彌衣結婚了。

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說得對。”她放寬心，臉上的敵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平常的溫和，“抱歉，是疑心病太重了。”

五條悟：“這變臉變得也太快了點，都不習慣了。”

“……平常就是這麽講話的。”

為表歉意，彌衣在事後還買了單，并默契地跟五條悟跳過了“聯姻”的話題，同商量起拔除詛咒的事。

“陰陽師和咒術師的淵源能夠追溯到幾百年前，但們兩個只不過是見過兩次的熟人而已，不願意娶，也不願意嫁，不同意結婚才是正常人該做的選擇。”

沒有撒謊，也不屑于撒謊。

此時此刻，彌衣對的警惕才算真正放下。

詛咒不止二號街有，離任務完成還有一段時間，港/黑和高專需要繼續合作下。

彌衣原本以為和五條悟之間的交集到這裏就可以結束了，剩下的只是些公事，不需要太操心，哪知道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太宰在休息室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下面的人都在傳五條君是前男友哦。”

彌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