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瘋狂校園（十六）

他不能！

在劇痛的侵襲下李競精神恍惚, 在恍惚之中一個念頭忽然沖上了他的腦海。

對，他不能！

現在他是在《無限生死游戲》裏面, 從玻璃裏看到的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 那就是個怪物, 和魏開陽一樣的怪物！

這個怪物他、他、他一定會……

一想到怪物将會做出的事情，巨大的仇恨就迅速在李競的心底翻騰、上升。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必須要……

十根手指不靈活的摁上了自己的臉頰, 李競合一感覺到手指肚下那種奇怪的感覺，無數植物細嫩的芽沖破表皮的阻礙破繭而出, 就像是某種細細軟軟卻又無比堅韌的蟲子的身體。

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

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

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

他使勁的想要把眼前的這些惡心的白花花的東西全部都摁下去, 然而即便他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還都是毫無效果。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的芽從皮膚裏面冒了出來。

就像是某種迅速傳染的病變, 快速的朝他身體的其他部位蔓延。

疼, 針紮一般的疼！

骨頭似乎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敲碎, 疼到懷疑人生, 疼到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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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競很快意識到這樣不成, 他必須要采取更加強硬的辦法才成！

他必須要挖出所有隐藏在他身體內部的東西, 李競的手指瘋狂的抓撓在自己的身體上, 死命的拽住那些從自己體內長出來的東西。

細長的根莖胡亂生長，亂糟糟的就像是蓬亂的毛發, 因為迅速的生長而發出噗叽噗叽的聲音。

李競就好像抓某種動物的長毛，瘋狂而胡亂的抓住這些從自己身體裏長出的異類，使勁将它們全部扯斷, 任憑自己的身體被扯得破破爛爛, 很快變成了一塊破舊且七零八落的抹布。

疼！

李競覺得渾身上下都是說不出來的疼, 他抽泣着、痛哭着、□□着，任憑淚水打濕了他的整張面頰，卻從來沒有停止手下的動作。

一段段瑩白色沾染着血色的植物的根莖被他扯了下來，淩亂的扔在地面。同時更多的嫩芽又從他的身體內長出來，很快便強壯到超過之前。

扯斷的根莖、葉片、嫩芽鑲嵌在他的指甲縫裏，随即再次生根發芽，冒出頭的植物硬生生的頂起他的指甲蓋，露出裏面粉嫩粉嫩的嫩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競慘叫，錐心刺骨的疼痛徹底剝奪了他思考的能力，他只是機械的不管撕扯着從自己身體內長

出的嫩芽，一把、一把、一把、一把……

嫩芽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逐漸從最初出現的手臂蔓延到他的肩膀、前胸、後背、脖頸、臉頰、腹部、臀部、雙腿……

甚至是他身體上的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縫隙。

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噗叽……

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滋溜……

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

******

即便是走出了食堂甘甜還是忍不住不斷的回頭朝食堂方向張望，直到拐過了一道彎什麽都看不見了才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秦申扭頭幽幽看她一眼，問：“怎麽了，不放心？”

甘甜倒也并不隐瞞自己的心思，随即點頭“嗯”了一聲，“心裏面有些毛毛的，總擔心有什麽事情發生。你說……”

她忽然欲言又止。

秦申倒也不催促她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說：“如果我們兩個不在的時候魏開陽忽然沖進食堂，那麽學生們該怎麽辦？”

甘甜雙眼就是一亮，“這根本就是一道兩難的選擇，即便是我們跟學生們一起守在食堂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弄死魏開陽，更況且還有……”

秦申并不順着她的思路說，反問道：“你以為李娟和常建軍兩口子就沒一點兒的想法，貼上毛比猴子都精！”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甘甜頓時失笑，随即重重一點頭：“确實如此！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從種種表象來看李娟和常建軍絕對不像他們自己說的那麽簡單，那兩個人必然經歷過《無限生死游戲》，還能從游戲裏存活至今，自然都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就算是魏開陽真的找上了食堂，即便不為了學生們只為了他們自己，他們也必定要拼搏上一把。

既然是這樣的話……

顯然如今更危險的是另外兩名失聯的學生，以及在外面冒險的他們才對。

什麽都想明白了，甘甜這才終于踏實了下來。

“你說為什麽手機可以傳輸照片，卻打不通電話？”

“或許是對方沒法接、不想接、不能接等等等等。”

“呵呵”

“你呵呵什麽？”

“呵呵都不成啊？”

“不成。”

“誰說的，那條憲法裏面寫的？！”

甘甜和秦申兩個人一邊鬥嘴一邊走，很快就走上了三樓樓道。上了三樓兩個人很快發現三樓樓道明顯和一、二樓層有所不同。

靠近窗戶一側的走廊上突兀的擺放着一大只通體透徹的封閉式水族箱。

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甘甜下意識的朝魚缸走了過去。等走的近了才猛然注意到，魚缸的裏面游蕩着一條條色彩豔麗的金魚。

鵝頭紅、墨龍晴、烏雲蓋雪、紅珍珠、五花蘭壽、白水泡……

五顏六色的金魚悠閑自得的游蕩在清澈的水中，如絹如紗般半透明的魚尾優雅搖擺，更顯得他們身姿搖曳美麗非凡。

明明是極度恐懼環境之中竟然能夠看見如此美麗、優雅、散發着祥和氣氛的畫面。一種不同于以

往的異樣感很快充斥在甘甜的心頭。

她覺得自己幾乎要被眼前美景所吸引，徹底的折服。

“很美。”站在甘甜身邊的秦申感嘆說。

甘甜點了下頭，視線一動不動緊緊盯在那些懸浮在水中的金魚身上，舞女般搖曳的身姿，明媚的幾乎耀眼的顏色，美好的幾乎令人窒息。

尤其是魚缸裏面的三條紅珍珠，甘甜簡直從來沒見過比它們更豔麗的顏色，就像是一團跳躍着的

火焰，飛旋起舞，可以吸引去所有的視線。

“真的是非常的美，”甘甜長嘆一口氣，之後眉頭微微蹙起，“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學校裏會有這種東西的存在？你不覺得非常的，嗯……違和嗎？”

秦申簡單的笑了笑，回答她說：“違和感？我倒是沒覺得。大概是哪個班級飼養的吧。我記得我當年讀書的時候，班裏面還曾經養過兔子。”

“兔子？！”甘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秦申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是生物課解剖用的，當時班裏面同學不舍得就偷偷帶回來了，全班同學一起飼養，班寵。”

甘甜聽他說完幾乎失笑：“你們還真夠有趣的。”

秦申承認：“那個時候的學生都淘氣，不那麽聽話。不過即便如此……”他略微停頓片刻，才又繼續說，“也比現在的孩子好管的多。”

一時間甘甜幾乎笑出了聲。

時間緊迫，總不能在無關緊要的事物上耽誤太長時間，甘甜正要轉身離開，眼角餘光最後一次掃過魚缸，随即就是一怔，頓時停下腳步。

秦申驚訝，張了張嘴巴剛想問話，就好像甘甜臉色瞬間煞白，快走兩步到魚缸近前，雙手死死撐住冰涼的玻璃缸壁，面上當即露出極為驚恐表情。

“秦申你快來看！”甘甜驚呼，聲音都變得和平時截然不同。

秦申頓時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大對勁，連忙朝甘甜身邊靠攏過去。

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就明白甘甜為何如此失态，臉上顏色頓時也變得異常難看。

“怎、怎麽會這樣？！”秦申不由自主也驚呼出聲。

就在玻璃預告之內，和他們僅僅一玻璃間隔的清水裏面，原本自由自在搖曳游蕩的金魚忽然痛苦的翻滾，掙紮，做出種種異乎于尋常的舉動，就好像是正在承受着極度的煎熬，難以忍受的苦楚。

甘甜手指顫抖目光呆滞，“看、看它們的眼睛！”

從金魚的向外凸起的碩大的眼睛裏，一些細密的瑩白色的毛毛随即冒了出來。

像是昆蟲的觸須般的植物的瑩白的勁，頂端還帶着小小的圓潤的嫩綠色的尚未舒展開的葉片，細密的胎毛一般的絨毛附着在根莖上，還沒有生長完全的瑩白的細根深深的紮入金魚的體內，就像錯綜複雜的蜘蛛的網絡，一點一點逐漸深入……

而就在此時，這些金魚眼球表情的嫩芽忽然“撲”的一下全部舒展開，顯露出傘般的嫩綠色新芽。

瀕臨死亡的金魚做出最後的掙紮，一條條逐漸失去力量朝魚缸底沉下去，還沒有死透的魚身體一跳一跳的痙攣着。

一根根芽接連不斷的從死去或者尚未死去的魚體內鑽出，迅速生長，舒展枝條。

咻！

咻咻！

一根根茁長成長，不斷成長……

“嘔……”甘甜胃部發出激烈攪動，難以抑制的強烈的生理的惡心的感覺。她下意識的向後推開。

身體微微打顫，背脊迅速生出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這些……

到底都是些什麽？

忽然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惡寒感朝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