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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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燼剛從酒會出來,在車上,裴遠就坐在他身邊。

父子倆,除了這種時候,也沒別的時候待一起了。

裴遠從剛上車就開始接電話,神色溫柔,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

裴燼越聽越惡心,晚上喝下去的酒全在翻滾。

大概是意識到裴燼在爆發邊緣了,裴遠才克制着挂了電話,和兒子說了句抱歉。

裴燼冷笑,點開陳放發來的語音:“裴哥,你那個小男友,好像被舍友給趕出來了啊。”

就這麽在車裏公放了。

“小男友”三個字聽得特別真切,裴遠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恢複原樣。

裴燼什麽人,他這個做父親的一清二楚,但聽見裴燼回了句“知道了”還是忍不住:“玩玩就算了。”

裴燼掠起眼皮,笑了,“不是和你學的?”能氣到裴遠,他很開心,“我要是認真了,你是不是得現在就死?”

親生父子,搞得像仇人一樣,司機習慣性地裝聾作啞,哪怕打起來也能當看不見。

不過現在裴遠打不過裴燼,也不會在車裏動手就是了,更何況今天也都動過一次手了,沒撈着什麽好處。

裴遠臉色鐵青:“反正你以後還是得結婚生子,裴家得有後。”

“嗯對。”裴燼低頭看手機,滑到寧辭微信那兒,“學你,外面有男人,回家娶個老婆生個惡心人的兒子,生完不管老婆死活……嗯,裴家人的做派。”

光說,裴燼就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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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裴遠臉色鐵青,又沒法反駁。

裴燼每次都能拿這事堵他的嘴。

但沒辦法,裴燼是他唯一的兒子。

車快到家,裴遠忍着怒氣:“今晚住家裏。”

裴燼沒理他,自顧自撥通了寧辭的語音。

沒兩秒,直接給挂了。

裴遠看了眼,冷笑。

裴燼斂着眉,再次撥通。

寧辭看着再次亮起的手機屏幕,咬着唇肉,在要不要拒絕上猶豫不決。

裴燼幹什麽突然給他打電話……

他不接,裴燼也不停,跟魔咒一樣,手一滑,就按到了接聽。

“寧辭。”

挂斷也來不及了。

寧辭選擇沉默。

裴燼也不在意他說不說話,也沒有要追究他剛挂斷電話這事兒,只問他:“在幹什麽?”

寧辭沉默,裴燼也不等他回答,幫他回答了:“準備睡走廊?還是準備不睡覺?”

他這麽問責,倒有種關心人的錯覺,但寧辭只覺得他在恐吓自己,吓得瑟縮了一下。

車已經到了裴家樓下,見裴燼這副模樣打電話,裴遠臉色極差地下了車。

裴燼眉眼陰郁,臉上卻挂着笑,低着聲問寧辭:“怎麽了?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

他說這話,都能想象得到那邊的寧辭被吓到的模樣,或許縮在牆角,不敢看自己,然後想到自己不在,又想要伸出爪牙……

軟弱無力地抵抗,又無濟于事。

“還挺倔。”裴燼自言自語。

自己真好心的時候,非得跟他倔着來。

寧辭捏緊手機,是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但後知後覺,裴燼不在,這是在打電話,他可以不用那麽怕他。

躊躇着手攥了下衣擺,寧辭低低喊:“裴燼。”

裴燼還挺喜歡聽他喊自己名字,不像以前那些對象,喊他裴燼哥,明明是男生,卻甜膩得要命。

寧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想擺脫他,舍友的那些話還在耳邊,他知道自己不該完全怪裴燼,裴燼還幫了自己,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裴燼。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和你有、有什麽關系了。”寧辭閉上眼睛,“裴燼,我、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已經拒絕你了,我也不想住你的宿舍,你……”

“你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一定、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才可以嗎?”

最多兩個月,裴燼就會膩了……他沒有別的辦法了,裴燼根本不理他的拒絕,只會變本加厲地威脅他兇他吓他逼迫他。

裴燼沒回答,不過就是對于寧辭突然的妥協有些意外,本來想逗弄他的心思突然就淡了。

裴燼就是這樣的人,有興致的時候能追着人不放,寧辭大概是第一個讓他這麽有興致的人,但也僅限于有興致的時候,可能是今晚心情不好,寧辭這麽一說,他突然就沒興致了。

“那我,我答應你,行嗎?”寧辭小心翼翼的,都能聽出來他聲音在發抖。

裴燼突然就笑了,“行。”

他也沒說可不可以,不過他現在興致還剩那麽一點,“行李箱放我宿舍。”

寧辭手都在發抖,開門都不行,好一會兒才打開裴燼宿舍的門,聽了他的話,把行李箱放好了。

反正他今晚沒地方去了,等明天,明天再去找老師說宿舍的事情……

但裴燼并不是讓他回宿舍睡覺,而是說:“我十五分鐘後回來。”

“什、什麽?”

“去北門口等我。”裴燼言簡意赅,寧辭還聽見他和司機說回學校。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裴燼的意思,寧辭慌亂地拒絕:“我、我不會爬牆……”

“怎麽這麽快,就不聽話了?”裴燼喝了酒,聲音比平時還低。

寧辭差點把手機給丢了。

裴燼不給他丢的機會,“去隔壁找陳放,讓陳放送你過去。”

學校白天門一直是開着的,有保安守着,進出還算自由,但一到晚上,晚自習過後,尤其是快到熄燈時間,門就鎖了,沒有出入通行證,不會讓你出去。

裴燼說的北門,是他們學校翻/牆聖地。

陳放穿着睡衣拖鞋領着人往那邊走,邊走邊打哈欠:“裴哥有沒有說去哪裏啊?”

陳放覺得這很不對勁,就算寧辭膽子小,裴哥也不至于讓自己來當這個“護花使者”吧?

已經要半夜了,他們一出來,宿舍樓就特別整齊地熄了燈,宿管本來還不讓他們出來,寧辭燃起了點希望,但陳放那張臉往那一擺,立馬就放人了。

兩邊都是樹,大晚上還有風,聽着怪滲人的,寧辭不敢說話,陳放也照樣能自說自話:“裴哥太不靠譜了,出去玩還不帶我們一起。”

“不會是要去開什麽房吧?”

寧辭頓住了。

陳放也覺得自己說得不對勁,連忙住嘴,轉而道:“應該不至于,裴哥不……”

哦不對,不能在人家面前講這個。

不能看人寧辭長得好看又乖,不像裴哥之前的對象,就口無遮攔。

寧辭本來就怕,陳放一說就更怕了,走得也慢了好多,現在倒不是怕晚上太滲人,而是怕見着裴燼了。

因為說錯話,陳放特別自覺地閉上了嘴,只負責帶路打光,走了好久,才看見北門的輪廓。

但同樣的,也看見了站在北門那邊的裴燼,他穿的是正裝,黑色的,打了領帶,領帶被他扯掉了,歪歪扭扭斜在一旁,本該是成熟的裝扮,因為這領帶,反倒顯得很痞。

裴燼說是十五分鐘,也差不多了。

天氣還挺悶熱,走那麽遠,寧辭卻還是覺得冷,尤其是裴燼看過來的那一瞬間。

又撞上視線了。

陳放大大咧咧跑過去,“裴哥,你喝酒了啊?”

裴燼身上味道挺重,還混着亂七八糟的香水味。

裴燼靠牆邊沒動,應了聲,“寧辭。”他對着寧辭招手:“過來。”

陳放覺得自己多餘,他就是個工具人,負責把人送出來而已,一邊裝着痛心疾首,一邊退居暗處,還不忘嚷嚷:“裴哥你為啥不帶我們一起去啊!”

寧辭那個步子,挪得跟小碎步一樣。

裴燼看他,卻回複陳放:“帶你們一起去,開房間?”

他穿那麽正經,說的話卻一點也不正經。

陳放驚了,“卧槽,我走了裴哥!”

怎麽還讓他說對了?

這不對勁啊!這真的不對勁!

寧辭停住腳步了。

他就差把“後悔”“想跑”這種字寫在臉上,給裴燼看笑了,不等他慢慢挪或者是轉身逃跑,上前扯住他的手腕。

裴燼的手很熱,寧辭猛撅了一下,還留存着一點希望:“裴、裴燼,能、能不去開房嗎?”

他根本就沒想過這個。

“不能。”裴燼回答很堅決,也不給寧辭反應的機會,扭頭看牆:“不會翻/牆?”

寧辭人不算矮,也有一米七八了,但他人瘦,清瘦,看起來就挺小一只,但他也确實沒騙人,不會,從小就沒有。雨隹木各 哈%利波¥特 三點水夭卄次

他從小就聽話,連游戲都沒玩過,怎麽可能會逃過課,翻過牆。

“不會。”

下意識回答,寧辭滿腦子都是什麽開房,他沒那個能力反抗,還沒反應過來,裴燼一手掐他的腰一手托他的臀,“自己抓着上面。”

話音落,寧辭人被托起來了,就跟那天突然被裴燼從床上弄下來一樣,寧辭吓得慌了,連忙扒拉住牆,裴燼很穩,這牆也不算高,寧辭就這樣爬上了牆。

但、腿軟,不敢下去,就坐在了牆頭。

沒看清,裴燼就直接跳了過去,落地,抓住他的腳踝,跟上次差不多,把人給拖了下來。

裴燼身上味道很雜,不太好聞。

但寧辭沒辦法,落地沒法站穩,進了裴燼懷裏,又特慌亂地往後退。

裴燼沒那個繼續逗他的興致,只吩咐他:“跟着。”

裴家的車還在等他倆,司機見裴燼領了個男生回來,也當沒看見,只問裴燼要去哪兒。

裴燼報了個寧辭沒聽過的地名,寧辭心又緊了,猶豫着,問:“能、能不能不去?”

裴燼偏頭,眉眼垂着,看起來比平時冷淡,心情不好都寫在臉上了。

他不說話,寧辭也不敢說話,閉了閉眼。

不然一會兒到門口就跑。

裴燼不可能在門口抓他……

裴燼看他不知道在想什麽,臉色越來越白,唇角往上勾了勾。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車終于停了。

停在了一家從外表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什麽酒店賓館的地方,像那種比較高級的游戲城。

“下來,跟着。”裴燼讓寧辭跟在他身後。

寧辭懸着的心,在進到裏面的時候,放下來了一點。

真的是個游戲城,就算是半夜,人也挺多,人來人往的。

但裴燼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一直往裏走,人一多,寧辭就不行了,呼吸急促,有種窒息感,走得也很慢,他想避着人走,但裴燼在前面,要是裴燼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自己肯定會迷路。

這地方太大了。

一只手突然攬上他的肩。

裴燼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他身邊的,寧辭被他攬着,隔開了那些人。

他有點想掙紮,但不得不承認,這樣會讓他好受一點。

裴燼卻不太好受,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

就不該一時興起,把人帶過來,圖什麽?

反正都沒了什麽興致,看寧辭這副吓慘了的模樣,也沒多緩解心情。

他倆走過長長的走廊,人越來越少,一直到緊閉的另一扇門口。

門推開,後面,才仿佛是這地方的真實面目。

人很多,聲音很雜。

人群在歡呼。

中間,是一個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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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裴哥的世界w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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