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011

伍強走了,巢彎彎還沒走,死死地捏着手心裏的銀行卡,薄薄的銀行卡,裏面卻有十五萬,是她這幾年來攢下來的錢,自己的私房錢,除了伍強之外誰也不知道的錢,讓她安心的錢。

一想到這些對她來說挺多的錢,十平方的衛生間就能把她的錢都吞了,心頓時都碎成渣渣了,所以說什麽來的,用錢掙錢掙的吓死人,用體力掙錢,掙死了也沒有看到錢。

說起來呀,她掙的都是皮肉錢,都說窮途末路,她還真就是那樣子,窮的只有自己,要說以前的事,反正是父親早死,母親又剛過世,且是欠醫院十幾萬的醫藥費,自己要上大學——

這蛋疼的身世,讓她挺無語的,反正她就曉得這些,那會她還是十八姑娘一朵花,呃,其實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但別人跟她說的事,她都曉得的,腦袋有這些印象,人家一說,她都對上了。

有時候,她還想也許自己就是律萌,人怎麽能長得那麽像呢?

可她腦袋裏的東西,讓她曉得她自己确實是叫巢彎彎,跟那什麽的律萌八輩子也扯不到一起去,要說呀,她覺得自己也算是堅/挺,一般人能一醒來就面對自己面對這樣的事?

真的,她根本沒想,順其自然,誰讓她一窮二白,錢得還呀,人家是醫院,怎麽着也得還錢,她自認是觀念正常,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換個地方,她想中國這麽大,誰還能想得起來她是誰呀。

康姐老說她運氣好,都這麽多年了,還能讓人不離不棄地惦記着,這不,她把康姐叫出來唠唠磕的時候,康姐問她有沒有興趣接手那什麽的呂城會所,讓她到是大吃一驚,冷靜地看着一臉疲态的康姐,“這是怎麽了?”

想當初,康姐就是她的入門人,康姐這個人門路多,認識的人也多,手上跟花朵兒一樣的姑娘沒有一千也有好幾百,個個兒的名單,讓她看得都迷花眼睛,不是她不想呂城會所,那東西跟會下金雞蛋的母雞一樣——

她不是不動心,而是她沒有那個本錢,呂城會所呀,這裏面的水可深着呢,她一貫覺得自己沒有什麽頭腦,做這種事,天份那是太少了,哪裏撐得起來?

康姐一身黑,比起平時夜場嬷嬷的濃妝豔抹完全不同,她現在的臉上甚至連半點妝都沒上,素面朝天的,到是臉色底子不太好,臘黃臘黃的,整個人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像是快倒下去了。

被她一問,康姐到是露出淺淺的笑意,可那笑意怎麽都不能到眼底,顯得太浮于表面,近乎于假笑,“我總得為自己找個出路吧,你說是不是?我都這把年紀,青春飯都吃過頭了……”

年輕時,康姐經的事不比她少,彎彎也聽過的,許是她與康姐比較投緣,康姐的那些人一般都不認識她,許是她剛出來就跟了奔解放的緣故——

彎彎聽說過一點兒事,網上的八卦都是滿天飛,她曉得康姐背後的男人是誰,也曉得誰在她背後把呂城會所支撐起來,如今那個男人,她喝了口咖啡,覺得嘴裏苦得很,“但凡我有辦法……”

是呀,但凡她有辦法,她是沒有辦法,所以,這事她插不上手,一點也插不上,她就想撈一笑,自己逃出生天也就算了,如今她手頭的錢,那十五萬錢不能算,還有房子,都是她的名頭下,都得慢慢地處理了。

這種事,她真不能做一輩子,适時收手,她就這麽想的,以前對這個想法還沒有什麽特別的執着,現在她想了,許是這都是最好的結果了,做什麽律萌的,她還真不是律萌,沒有這麽大的腦袋,撐不起那麽大的帽子。

帽子掉下來那是會砸死人的,她深有體會。

“你看,我都是想岔了,看到根浮木就想抓住。”康姐微微嘆口氣,那語氣似乎在打趣,“想想我們都四年沒見了,以前奔解放差點沒把我給弄死,非得逼我說出你在哪裏,你現在到是挺好的,挺叫我羨慕的。”

四年,在國外四年,律成銘一手安排,她的生活過得跟清教徒一樣,四年後,她終于回國,到成了律萌,康姐也曉得這事兒,她親口說的。

“有什麽可羨慕的,假的就是假的——”她現在能這麽簡單的說句,想着還有過想做律萌的念頭,她不由得嘲笑自己的癡心妄想,有時候,得看清楚了才曉得自己的執念就跟做夢一樣,她惟一值得驕傲的就是自己很快看清了,“難不成假的當久了就能真的了?”

康姐被她逗樂了,難得真心一笑,“難得你想得開,我還是把呂城賣出去,自己回老家得了,反正也不會太虧,還想着你能不能接手,也是,就他們幾個,哪裏能讓你出來整這種事情。”

彎彎特煩提起那幾個人,想着她放了奔解放鴿子,也不知道奔解放那個人幾時就奔過來找她算賬了,心裏頭那麽個忐忑不安的,她怕呀,怕的要死了,奔解放那個人脾氣大得很。

“要不,康姐呀,你有沒有認識的人,我想賣房子。”房子是死的,還不如錢在手裏,她早就想賣了,四年在國外,還真沒機會起這個念頭,“房子在手不如錢在手,你說是不是?”

康姐點點頭,從手包裏頭拿出張名片來,遞給她,“你找他,還算是個不錯的人,事情托給他,保證能給你做好。”

“那謝了,康姐……”她毫不客氣地接過名片自己收起來,與伍強送來的那張銀行卡放在一起,生怕弄丢了,剛放好,手機就響了,一看是白允妍的,她到是等手機響了兩三聲再接起電話,“允妍?”

康姐到是站起來,朝她做了個先走的手勢,她點點頭,算是明白了,跟康姐以後是估計難能見面了,人都是這樣子,天無不散之筵席。

“萌萌呀,哎喲,你小叔真是太有魅力了,我都快受不了了,真想扒……”

她仔細聽着,那聲音興奮得很,可惜是後面沒說,突然間就停下了,她曉得那意思,趕緊追着問,“是不是想把人扒光了?”她故意壓低聲音,視線到是落在外頭,看着康姐開車走人。

“你說什麽呢,那是我嘛,我哪裏會做這種事?”白允妍也壓低聲音,對着鏡子,将唇瓣染上一片豔色,還将嘴唇抿了抿,讓豔色顯得更自然一點,“我像是那麽不矜持的人嘛,萌萌,你都不知道,跟個悶葫蘆似的,非得我說句話,他才搭句話……“

“啊,還有這樣的呀?”她故作驚訝,“喂,允妍呀,你想過要幹什麽的嘛?”

“等會再跟你說,我看到你小叔了……”

還沒等她再說話,白允妍都掐斷通話了。

彎彎拿着手機,不太能想象那個畫面,至少律成銘是悶葫蘆的模樣,她是想象不出來的,雖說不是話唠子,可跟悶葫蘆那是有距離的,別說她聽到白允妍稀罕律成銘怎麽都不嫉妒或者吃醋什麽的,還真的沒有那個興致,為金主吃醋?她犯得着嗎?

想當初,她還真是踏入爛泥地裏頭了,開始那個怕的,還緊張,大抵是康姐說的,喝醉了就好,第一次總都是難免疼的,——都說她幸運,頭一個就碰到奔解放了,至少康姐是這麽說的,十幾萬的錢,說真的,要不是在呂城會所,真想掙個十幾萬的,還真是不容易。

那會兒,據說奔解放軍校剛畢業,跟他一般齊的人都來呂城會所玩玩,一想到那時,彎彎的腿窩子又打顫,跟着雙腿都快站不起了,要說嘛她最怕的人還是奔解放,那家夥玩起來真是百無禁忌。

按康姐的話,有奔解放這麽個人物給她開那啥的,都是她的好運,跟祖上燒了八輩子香得來的好運一樣,她當時就想不明白康姐怎麽就那麽能扯了,嘴大說四方這話還真是沒錯,康姐的嘴巴就挺大的。

其實,除了那些事不提,康姐其實說的沒錯,她算是幸運的,那些人,不都個個的都經歷風雨無數,到是她,以前幾個現在還幾個,沒變過,算是有“福”了,她收起手機,真不想回憶起那些事。

但有些事,不是她想忘記,就能忘記的——

她不去,他就來堵,這便是奔解放的作風,能讓她躲過一晚,算是她的幸運了。

樓下就看到大赤赤地站在那裏的奔解放,她算是看明白了,也不用找律成銘解圍,要是找了,可能還讓她好好地對人,反正結果都一樣,她懶得做求救這種事,臉頰一動,習慣性地就能露出笑臉來,“解哥哥——”

叫的真親熱,她都嫌棄自己。

到是奔解放倚在車身,跟上回軍裝加身不同,這回就一身休閑的,顯得比那會柔和一點,到是那表情可半點沒柔和的,見她一叫,眉頭就微挑,頗有點興味的意思,“怎麽沒過來,叫我好等的。”

跟情人一起說話似的,聲音甭提有多能叫人想歪了,哪裏曉得他根本就是來算賬的,跟她要好好算這幾年的賬,怎麽能不吭一聲就走了呢,不乖的壞姑娘!

她本能的一顫,完全受不住他的語氣,看看他全身上下,也不像能放什麽東西的,到是微微松口氣,根本沒想到自己在他眼裏就成了不乖的壞姑娘,要是她曉得了,沒準兒還能一笑。

“我這不是有事的嘛,今天也一樣的,解哥哥大人有大量的,就容我這一回?”她還真的來勁,跟奔解放就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把人哄起來,這家夥就得順毛捋,微掂起腳,雙手就捧住他的臉,跟着吻了上去,就那麽一下,跟個蜻蜓點水似的,退得也快,人往裏跑,還“咯咯”的笑,“解哥哥看看我的新房子?”

奔解放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奔她的香閨去的,趕緊兩三步就上前,把人給拽住,就把人往車裏塞,塞的動作一點都不含糊,不愧是軍人出身,一點都沒磕碰到她,“三更半夜的,我最近沒心思玩三P。”

一句話就能把人的臉面全都下光了。他就是這種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會說我兩天沒更是因為卡文了嗎?現在就卡文了,我淚奔了,難道我又開始倦怠期了?明明這個我就寫的很給力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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