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兇三十三點 連捅28刀

夜已深, 城市燈火已經安靜了下來，未關上的落地窗外對面高樓還亮着幾盞煙火。

喬司言眼皮一跳，“忘了？”

他蹲下身來捏着她的下巴, 平視着她失焦的眼睛，如峰劍眉微微挑起，慢悠悠地說道“我怎麽覺得你是故意不讓我知道呢。”

神經被酒精麻痹, 反應比平時要遲鈍得多，沐瞳困惑地望着他眨了眨眼, 白淨的臉上就刻着三個大字——聽不懂！

喬司言：“……”

怎麽忘了這是只醉貓。

正無語着, 小臂處的衣袖忽然被扯了扯, 順着看去就見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随後伸手要抱, “我困了。”

奶音軟軟的, 眼角還挂着一顆由于生理反應帶出來的眼淚，我見猶憐。

見他沒有動作還催促地撲騰了下手，“抱～”

喬司言垂眸凝視了這只醉貓幾秒鐘，彎唇笑了聲, 随後伸手将人攬腰豎抱起來往隔壁的房間走，語氣也跟着放柔了，“知道困不去睡覺還在這兒蹲着？”

沐瞳哼唧了一聲, 人跟八爪魚似的挂在他身上, 手臂收得緊緊的，不回他的話, 貼着他耳邊迷迷糊糊地撒嬌, “我不喜歡那個凳子，我們把它扔了吧。”

“屁股疼。”

“……”

“不喜歡就扔，木頭, 你挺霸道啊。”喬司言将人往上輕颠了下騰出一只手開了燈笑道。

燈光明亮，在夜晚溫暖又安靜。

忽然，隔壁房間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喬司言将她放在床上就打算去接電話，剛動了下，她就似有所覺地緊抓着他的脖子不放，腦袋埋在肩窩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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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還在锲而不舍地響着，在這靜谧的空間顯得格外清晰。

喬司言看着懷裏的粘人貓，難得頭疼，他拍着沐瞳的背哄道，“不是困了？下來睡覺。”

窩在肩頸處的腦袋完全沒動靜，喬司言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抱着的人在輕微地發顫，耳邊還有幾不可聞的啜泣。

肩頭有了濕潤的觸感。

喬司言心跳空了一拍，他把人從身上扒下來，平淡的目光在看到咬唇無聲哭泣的臉時，一度忘了呼吸。

她眼圈紅紅的，眼眶裏起了層水霧，眼淚像掉線的珍珠不停掉着，落在手背上，像滾燙的開水，灼人心緒。

“哭什麽？不就說了你一句霸道嗎。”

喬司言不明白她突然哭什麽，還以為是自己剛才那句話傷到這迷糊的醉鬼了，無奈的邊擦拭着邊耐心哄道，“哭得跟只花貓一樣，醜死了。”

安撫道，“別哭了，真不喜歡那板凳，扔了就是。”

鈴聲響了會兒見這邊沒有接的趨勢便兀自挂了，房間裏只剩下喬司言笨拙又生硬的低聲輕哄。

“這樣可以了嗎？”

沐瞳沒說話，靠着喬司言小聲啜泣，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喬司言都在懷疑她是不是睡着了她才開口。

本就細軟的聲音哭過之後更加微弱黏糊了，抓着他的手，說話的口吻無助又恍然，好像剛經歷一場噩夢，“我們的貓丢了。”

喬司言：“？”

這話題轉變太快，他有點跟不上。

“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了。”她仰頭凝視向他，“是不是你把它也帶走了？”

喬司言：？？？

什麽不是送去她那個朋友家了嗎？

“那時候我在樓梯裏等了你好久好久，可是你都沒有來，煤球也丢了，你們都走了……”

“我去A大，你也沒有在。”

……

風聲微弱，月牙皎潔如玉，寂靜的夜晚只有她在細細絮語。

喬司言眸色壓沉，平靜的心湖頓時有海風呼嘯，泛起一陣接一陣的漣漪。胸口像安了顆炸彈，酸脹難已。

“我追了你那麽久你還要跟別人跑……”她繼續無意識地說着，又控制不住哭起來了，“你還說我兇。”

“……”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喬司言只聽到她喃喃說了句，“你要是喜歡別人，我就不讓你抱什麽了。”

“……”

哇哦，他太稀罕了，有被威脅到。

“木頭。”無語過後，喬司言叫了她一聲，單手從她下颌将下巴托起，面對着自己，問，“我是誰？”

“？”

剛哭過一場，沐瞳腦子極度缺氧，長睫上還挂着細小的淚珠，只偏着腦袋疑惑地望着他，半響才慢半拍地回答道，“喬司言。”

“嗯。”喬司言力道适中地将人扣向自己，傾身過去對聲色喑啞，“我做你男朋友好嗎？”

沐瞳眨眨眼。

算了。

他指尖用了點巧勁，将人拉向自己，肌膚相貼，他連着親了兩下也不放開，明目張膽地欺負她神志不清，“醒來後忘了我就不認賬了。”

又親了幾下，“聽到了？”

等到把人哄睡着了，喬司言才去隔壁拿了手機回來。

上面的未接電視是他經紀人的，見他一直不接電話，後面改發了微信。

陳勝:【四千萬粉絲福利，等明早我到c市我們再商量。】

喬司言看了眼就鎖了屏，垂眼看着身側躺着的沐瞳。

小姑娘睡像很好，即使是醉酒了卻也很乖，一只手壓在被子上一只手垂在腦袋邊，半貼着被子，尚未褪去的緋紅随着被子給予的熱量又湧了上來。

小小的，和剛出生的貓兒沒差別。

他無聲勾唇，深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朗。

喬司言伸手過去輕輕地別開她嘴邊黏着的頭發，順手掐了掐粉撲撲的臉蛋，她的皮膚手感很好，細膩順滑。他沒忍住多掐了幾下。

夢中被打攪，沐瞳不悅地哼唧了一聲，撇開頭。

“呵。”

喬司言低笑着又掐了一下，低聲在她耳邊輕語，“粘人貓。”

翌日，晨曦穿透落地窗灑進室內，照得房間一片亮堂。

沐瞳醒來，虛眯開眼适應着光線，醉酒的後遺症難受得讓她頭疼欲裂，喉嚨也是幹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燒起來。

揉着抽疼的太陽穴坐起來，習慣性地就去摸手機，還沒摸到手機人卻先愣住了。

這……是哪兒？

她迷茫地望着這個陌生的房間眨了眨眼，腦子不合時宜地冒出了幾個關鍵詞，醉酒，酒店，陌生……

随着字眼一個個往外蹦，沐瞳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作為一個寫犯罪題材的作者她平時接觸的關于這方面的新聞并不少，想到自己可能也落入了同樣的境地，她頓時如墜凜冬。

連窗外葳蕤的陽光都覺得蒼涼。

沐瞳擡手想捏一捏抽疼的太陽穴，手剛擡起，就又定住了，驚詫地看着右手腕上。

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編織精巧的紅繩手鏈，繩上還挂了只小拇指指節大小的玉貔貅，會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小而生動，很好看，也很眼熟。

她在喬司言的手上見到過。

沐瞳甩手撥弄着上面的貔貅，腦子隐隐有什麽畫面冒出來，還來不及抓住，卧室門就被敲響了。

一長兩短的節奏，不輕不重。

接着喬司言的身影便随着他的聲音出現在門口，“醒了還不起是等着我抱你？”

踏着光影閑步走近，見沐瞳呆呆地望着自己，雙指并攏輕彈了下，挑眉戲谑，“酒還沒醒？”

“……”

思緒混亂之下反射弧更長了，沐瞳跪坐着遲疑地眨眼：“喬司言？”

“不是我難不成大白天還有鬼。”将拖鞋踢過來叫她起來，揶揄地再次詢問，“真不用抱？”

沐瞳頭搖得像撥浪鼓。

見狀喬司言微聳了下肩，說了句出來吃飯便出去了。

沐瞳也坐了少頃，慢吞吞地掀開被子起床，踩着床邊過大的拖鞋跟出去。

今日份的天氣格外好，晴空萬裏，天空藍得一絲白絮都看不到。

洗漱完沐瞳剛坐上茶幾，對喬司言就敲了敲桌面推了一杯水，“喝了。”

“什麽呀？”

杯子是有把手的馬克杯，看不清裏面泡得什麽，沐瞳邊詢問邊接過來。

“姜茶。”看她一臉拒絕的表情，喬司言眉上染笑，解釋道，“找前臺要的，生姜猛有效緩解頭疼。”

“……哦。”

沐瞳低頭，生姜刺鼻的味道沖上來，她皺了皺眉。

還是不想喝。

于是她慢慢地悄悄地将杯子頂到了邊上，假裝無事發生地掃向喬司言空蕩的手腕，星眸微閃，似是随口，“喬司言，我剛看到了個好慘的新聞啊。”

對于她的小動作喬司言像是沒發現般神色如常，解着打死結的打包袋，疑惑哦了聲，示意她繼續說。

沐瞳沉吟了片刻繼續說：“就是一個28歲的男生被人捅28刀去世了的。”

喬司言：？

“說他答應了要做人男朋友又反悔了，就被弄死了。”

喬司言：？？

“跟過生日一樣每年補一刀剛好到男生的年齡，28刀不多不少。”

“……”

窗外陽光明媚，風聲驟起。

28歲的喬司言眼皮一跳，看着意在言中的小姑娘，他掀開眼簾似笑非笑地望向她，“你想表達什麽？”

他的視線很沉，黑眸像浩瀚的星河想要看穿人心，沐瞳目光閃爍抿唇不言。

甚至拿過自己萬分嫌棄的姜水低頭喝了口。

甜的？

又接着連喝了幾口才緩緩擡頭，“喬司言，你昨天說要做我男朋友的。”說着還怕他不認甩了甩手鏈。

這是對自己有多不自信？

喬司言明白了，卻覺得好笑，鳳眸一眯，“所以我要是反悔了，你也給我28刀？”

什麽28歲男子當街暴斃，就是在拐着彎威脅他呢。

“那不會。”沐瞳搖搖頭，認真地說，“殺人是犯法的，我不會做。但是……”

她停頓了下，竊竊看了他一眼接着說，“說不定有熱心市民呢，之前我就看到有篇報道上列了十大神器協會，其中之一就是懲治渣男。”

說完還确認地鄭重點了下頭。

“……”

“那完了。”短暫的無聲後喬司言斂着神色，故意長唉了聲似是無奈，“為了生命安全這個男朋友是不得不當了啊。”

他勾勾手指示意沐瞳湊近，未開的嗓音音色低啞，卻無端性感，“過來，讓我親一下。”

于是，剛從機場接完人回來的大新和陳勝進門就撞見了喬司言哄着人姑娘親的場面。

“……”

看着突然出現的大新二人，沐瞳羞得恨不得鑽進地洞裏，無地自容了。

大新受到驚吓程度不亞于沐瞳，“瞳瞳姐你們這是？”

喬司言單手安撫着鴕鳥似的沐瞳，眉染春風，“小情侶親熱啊沒見過？”

“哦，忘了你們沒女朋友。”

“？！”

一頓早飯在坐立難安的尴尬中用完。

囫囵吃幾口，沐瞳就頂不住要跑了，出門時她看到門口有把很好椅子擱在牆角，像是要廢棄。

她看了眼心下不解，這麽好的椅子，為什麽放在這？

下午五點，沐瞳忙完事情到了片場。

她剛走過保安大叔的警戒線沒走幾步就聽見錯身而來的兩個女工作人員激動的談論。

“哇簡書謠也太漂亮了吧！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

“可不是，剛合照我都快不能呼吸了，這就是女娲的親女兒吧。”

“不過話說回來，她和喬司言真的好配啊，站在一起也太養眼了！好想搬民政局！”

“哈哈哈哈加一”

兩人說笑着逐漸走遠，聲音也随着背影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夕陽的餘晖太烈，刺得眼前猩紅，沐瞳收回視線垂了垂眸，若無其事地往休息室走，心湖卻被投了顆石子，漣漪頓起。

簡書謠，她也來了嗎？

休息室外間。

看着再次出現在面前的簡書謠，喬司言就差在臉上寫上“不想看到你”四個字了，他臭着臉絲毫不掩飾嫌棄，“活動結束了你不回A市來這幹嘛？”

“又不是來看你的，你管我！”簡書謠翻了個白眼，目光四處環視了一圈也沒找到想找的人，不得已移回視線，問道，“人呢？”

“什麽人？”

“當然是昨天和你在一起的女生。”簡書謠說道，“就看起來特別好騙那個。”

“好騙？”喬司言眉骨輕擡，輕蔑冷笑，“你這樣來十個都不夠她打。”

“這麽厲害？！”簡書謠沒在意他的陽陽怪氣，越發好奇了，“她人呢人呢不是說天天在片場嗎？！還有你別一副人家是你老婆的樣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根本還沒在一起。”

看着幸災樂禍的簡書謠，喬司言呵呵，“不好意思，早上剛脫單。”

簡書謠：？！

于是當沐瞳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疑似是她情敵的人朝她撲了過來，抱着她目光熱烈，“聽說你特別能打是不是真的？！”

沐瞳“……”

她還沒反應就又被下一句砸暈了，“小表嫂，求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