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兇四十七點 “本來就是我的，才不借

？

沐瞳茫然诶了聲, 奶音綿軟，“什麽呀？”

蒙蒙地望着他眨了下眼，瓷白如玉的臉蛋露出困惑, 他在說什麽啊？

“不是死的，我這麽大一個人坐在你身邊你沒想到？”喬司言冷笑着呵了聲，原本給她夾的肉也轉了個方向放進了自己嘴裏, “小白眼狼。”

“……”

沐瞳錯愕地眨了眨眼，随即皺眉, 無辜又委屈, “喬司言, 你罵我幹嘛？”

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就算了，現在還罵她白眼狼, 好過分。

“你不是嗎？”收到她幽怨的控訴, 喬司言擡眸看了眼還在為一塊肉争執不下的李旭，眉眼又是一挑，說，“我們不比那兩人像？”

就這？跟野生動物一樣為了塊肉都能吵起來還最受歡迎？

愚人節都不開這種玩笑。

喬司言：“回頭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沐瞳：“……”

“你們倆嘀嘀咕咕偷着說什麽呢？”另一邊李旭吵不過投降了, 看到竊竊私語的兩人，側目過來，“我也要聽。”

思緒被打亂, 沐瞳懵逼地回望過去, “啊？”

“呵呵。”喬司言也掀簾看傻逼一樣睨了他一眼，啧, “我們小情侶之間的話憑什麽告訴你。”

“想聽？自己找個女朋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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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面頓時有片刻的安靜, 只剩下架子上的烤肉在滋滋作響，好似風雨欲來的前奏。

李旭愣了下，随即奓毛了, 怒靠了聲，“有女朋友了不起啊，跟誰有不起一樣！”

他就随口說了句，撒什麽狗糧啊，撒就算羞辱他是幾個意思？！

“嗯。”喬司言平淡地點頭應了聲，說，“是挺了不起的，至少你沒有。”

漫不經心地語氣宛如一個遙控瞬間就把傷害性和侮辱性拉滿。

“……”

李旭又是被一噎，望着喬司言半天也回不出一句話，視線落回到白欣身上，“要不咱倆——”

“滾！”

“湊合”兩字還沒說完就被白欣無情打斷拒絕，“我對愛情沒想法，只想搞事業。”

“斷情絕愛，正是在下。”

“我這還沒說完呢，你怎麽就知道我想說什麽。”李旭郁悶，不死心地繼續說，“湊合一下呗。”

聞言，沐瞳眼睛一亮，擡眸望過去。

“你不配！”白欣說着拿起手機，在上面操作了下說，“好了。”

“啥？”

喬司言翻着肉面，好心地提醒他，“給她發個微信。”

李旭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拿起手機被白欣發了個消息，然後就看到界面彈出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和一串顯示已被拉黑的提醒。

“……”

看着李旭變換如雲的表情，沐瞳有些好奇，偷偷拉了拉喬司言的手，細聲問道，“他怎麽了啊？”

喬司言把烤好的肉夾進她碟裏，薄唇勾翹，“被拉黑了。”

幾乎是他的話音落下，李旭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你拉黑我幹嘛？”

白欣面色不改地說道：“怕你纏上我。”

李旭：“……”

另外兩個人在嗤嗤低笑，最後幹脆直接笑出來了，感覺笑聲都能振随頭頂燈光。

“哦豁。”喬司言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用新學的方言幸災樂禍地說道，“你的最受歡迎cp悲了。”

沐瞳：“……”

有李旭和白欣這對歡喜冤家在，一頓飯吃得也是歡聲笑語。吃完飯，幾個人又去附近找了家ktv唱了會兒歌才回去。

這會兒路上車還很多，出租走一陣停一陣的，窗外燈光昏黃溫暖和璀璨的霓虹燈交相呼應着。

沒了白日的燥熱，晚風徐徐吹進來，暖暖的，很是惬意。

一上車沐瞳就靠着喬司言，一雙眼要睜不睜的張合着，神情慵懶的像剛出生的小貓。

借着窗外的路燈微光，喬司言垂眸看了一眼，調整了坐姿，長臂穿過去将她攬在懷裏，“困了？”

路燈被剪成一截一截的，從臉上滑到腳邊又滑回頭頂，明滅交錯，周而反複。

不知道是晚上吃太飽撐了還是這陸離斑駁太過晃眼，困意流水般湧上來。

沐瞳乖順地貼在他胸前，蹭了蹭，點了下頭低聲應道：“嗯。”

聲音很小，軟軟的，比風還要輕，車裏放着音樂，要不是恰好放完可能都聽不到。

對面的站臺上有公交進站，車門開了又合，沒人下車。

喬司言掃了兩眼又拉回來，掌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着她的頭發，星辰般耀眼的鳳眸在黑暗裏雲谲波詭。

他無聲勾唇笑了聲，忽然說道：“也不知道是誰當初不肯靠着我睡的，別是被掉包了。”

沐瞳：？

她此時正犯困，意識跟被人攪亂的漿糊一樣，反應遲鈍。

眨了眨眼，卷翹的睫毛跟受驚的蝴蝶似的，不停地煽動着翅膀，仰頭望着他聽解釋。

“不是困了？睡吧。”喬司言順勢将她的頭霸道地摁回懷裏，再次擡眸望向窗外。

被夜色籠罩的街道，車水馬龍，不遠處駛來兩輛快要收班的公交車。

沒開照明燈的車內卻只零散坐着幾個人，空蕩蕩的，和記憶不太一樣。

印象裏到校門口的幾路公交永遠都是人滿為患的，尤其是下雨和冬天的清晨。

別說有空座位了，連頭頂的吊環都是奢望。

為了圓自己随口說的和她同趕一輛公交的謊言，喬司言每天都會起早打車到公交車的始發站去坐車，順帶給兩人占位子。

可是小丫頭太執拗了有原則的很，除非車內空位多，不然它覺得不道德不會坐的。

因此大多數時候喬司言都是陪她站着去學校的。

A市的冬天很冷，尤其是早上，空氣跟萃了冰渣子似的凍得人直打顫。

不算寬敞的車廂內擦肩接踵，擠得跟過年剛下的餃子一樣。

車內的門窗都緊閉着，換氣困難的空間內二氧化碳比重過高，這讓本來就起得早的學生們越發昏昏欲睡。

沐瞳也是。

她把着座位的靠背，眼神迷離，腦袋一晃一晃的，仿佛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喬司言站在她身後，一手勾着吊環一手抓着她的書包提手好整以暇地閑散說道，“肩膀借你。”

結果，沒出意外，沐瞳并沒有接受這份好意，無論他怎麽誘哄都搖頭拒絕。

從寒風凜凜到蟬鳴不絕，四季交替。

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星期五下午，如往常一樣，喬司言陪她坐公交。

估計是出來的太晚，難得車上還有座位。

兩人走到後排去并排坐在倒數第二排的雙人椅上，前面開着的窗口微風帶着夏日的溫熱拂面而來。

暖暖的，很溫柔。

太陽落下，餘晖像打翻的顏料，猩紅的光芒落滿整座城市。

緩慢的車速宛如搖籃，上車沒一會兒沐瞳便搖搖晃晃地抵着玻璃眯了起來，腦袋随着車輛的走停在玻璃上小幅度地滑着。

喬司言視線從手機上擡起，伸出食指試探性地在她眼前晃了晃，确認真的睡着了才輕輕地小心将她的腦袋撇過來靠着自己。

外面夕陽無限好，已近黃昏。

在盛夏即将到來前的傍晚，他瞞着她偷偷給自己的青春畫了個還算圓滿的句號。

嘟——

“日尼瑪個仙人板板，擠擠擠，擠啥子擠嘛，看不到這兒有車嗦……”

刺耳的喇叭聲将喬司言從回憶裏拉回來，他低頭正好對上被司機罵罵咧咧的罵聲吓醒的沐瞳。

沐瞳惘然，“到了嗎？”

“沒有。”他抽回手将她掰起來坐好，狹長的鴉羽下鳳眸微沉，“木頭。”

聲音有點沙啞。

“嗯？”

“想睡覺嗎？”他說，“我肩膀借你。”

“……”

司機還在斷斷續續地碎嘴開炮，沐瞳的意識清明了寫，她歪頭望着喬司言眨了眨眼。

半響，她蹙了蹙眉，重新靠過去，嘟囔反駁，“這本來就是我的，我才不需要借呢。”

軟軟的話音宛如清流沖刷掉記憶裏不為人知的酸澀。

喬司言胸腔微振，頻率逐漸加強，他嗯了聲，“是你的。”

兩天的時間轉眼就過。

晚上吃飯的時候想起他倆明天就回A市了，沐瞳抓着塊披薩吃着，擡眸問道：“你明天幾點走啊？”

“幹嘛？”喬司言伸手抽了張紙，眼皮都沒擡地擦着手，面色不改地反問道，“你要送我？”

“嗯。”沐瞳點了下頭。

“你确定起得來嗎？”喬司言聞言笑了，将快被她吃到的頭發絲勾到耳後，向後靠着，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疏懶的眉目透露着兩個字——不信！

“……”

對上他含笑的眼睛，沐瞳的臉皮好像被人點了一把火，一寸寸的灼燙，有點臊。

昨天晚上本來約好今天去隔壁的景區去玩的，但是她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等醒過來時已經下午了。

沐瞳咬了口披薩，想起這事有點心虛了，小心地移開目光小聲辯駁，“我多定幾個鬧鐘一定可以起來的。”

又轉回來，氣鼓着臉頰沒什麽殺傷力地剜了他一眼，“你不許再給我關了！”

她明明定了鬧鐘的，但是都沒有響，一看就是被他給關了。

想到這兒沐瞳又悶哼了聲。

“你覺得是我關的？”喬司言挑眉。

“不是嗎？”

“……”

喬司言沒回應，他眯眼虛虛地凝視了她一會兒，随即勾唇笑開了，莫測高聲，“你開心就好。”

“什麽意思呀？”沐瞳輕別下嘴，話似耳語。

“我說就是我幹的。”目光落在她半天都吃不完的披薩上，喬司言眉心微皺了下，接着傾身過去叼走了剩餘的一口，吃完，慢條斯理地反問道，“開心了？”

沐瞳:“……”

“喬司言”沐瞳仰頭望向他，神情嚴肅，“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就不是。”搞得好像是她屈打成招一樣。

“嗯。”喬司言将她撈過來，“我沉迷美色，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

她罵一句有病會不會不太好？

睡覺前，沐瞳躺在床上玩手機，聽着浴室裏傳來的淅瀝水聲想起還沒定鬧鐘，趕忙退出來打開鬧鐘一口氣調了十幾個。

從六點開始，每十分鐘一個。

看着屏幕上一排小鬧鐘，她暗松了口氣。

這樣沒問題了吧。

翌日清晨，熹光微露，天邊翻出了魚肚白，邊緣還有一層淺淡的橙光，兆視着一天的好天氣。

房間內，鬧鐘準時響起。

喬司言摸過手機關了鬧鐘放好，望着拽着被子角睡得正酣的沐瞳他有些想笑。

“睡得跟只豬一樣，還說送我，沒用的小騙子！”他壞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等她呼吸不了微張了嘴才放開。

拿起再次響了的手機關了鬧鈴。

放回去的時候頓了半秒，随即抓起她的手指開了鎖屏，将設置好的鬧鐘都關了，又把響鈴模式調成靜音才放心地放回床頭。

俯身，食指輕輕彈了她腦門一下，眉眼蓄笑，嗓音低柔，“好好睡吧，小騙子。”

沐瞳醒來時，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紗簾拉着，繁盛的日光将布料襯得瑩瑩發光。

她懶洋洋地抻着手，一個哈欠還沒打完瞳孔倏得睜得猛大，意識瞬間清明。

遲緩地眨了眨眼，暗呀了聲，心說:完蛋睡過頭了！

立即摸過手機，已經快十二點了……按照時間，喬司言估計都要到A市了。

沐瞳一邊懊惱自己怎麽又睡過去了一邊又狐疑。

她明明定了十幾個鬧鐘，就算錯過了第一個也不該全部聽不到啊。

這樣想着她點開了鬧鐘，就見一排排設置好的鬧鐘都被關了，就連兩點半的那個也被關了。

“……”

沐瞳無語沉默，有點納悶，邊低聲嘟囔說話不算話邊下床去拉開窗簾。

陽光明媚，沒了遮擋後便如洪水般洩了進來，微風徐徐，帶着炙熱溫着整間房。

她坐回床上，給他發了消息。

mutong:【喬司言你好煩】

發完等了會兒沒等到回複，想着他應該還沒到，便熄屏放下手機去洗漱了。

洗漱完回來，喬司言的回複沒收到倒是無題發了消息過來問她要不要去逛街。

無題:【聽說這邊新開了家網紅甜品店】

無題:【反正也沒事出去逛逛呗】

無題:【去不去？】

沐瞳望着屏幕思考了會兒，說好，【那你等我一會兒我換件衣服】

mutong:【剛起來［尴尬］】

無題:【我不會告訴你我也才起床［狗頭］】

mutong:【……】

看來大家都是半斤八兩啊。

兩人到網紅的甜品店時門口已經排了不少慕名而來的人了，還有不少網紅正舉着手機在直播。

很是熱鬧。

沐瞳随意掃了一圈，不由感慨：“好多人啊。”

“正常啦，網紅店都這樣。”無題說着把太陽傘遞給她，說道，“幫忙拿一下，我拿下手機。”

“好。”

沐瞳哦了聲，接過傘舉到她的頭上，見她掏出手機搗騰了會兒，說好了，重新拿回傘，“走吧。”

“？”沐瞳詫異，“我們不排隊嗎？”

“不用，我之前就預約過了。”

說着她就收了傘拉着沐瞳在一衆豔羨的目光中走進了店裏。

一進到店內，清涼就纏了上來，像一雙手輕巧地剝下了外面帶進來的炙熱。

無題正在和前臺的服務員報信息掃碼，沐瞳則安靜地呆在一邊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着。

店面不算大，兩間三十平米鋪子那麽大，還有二樓。裝修不算多出挑，卻挺用心的，主調以暖色為主，輔以綠植，有種身處叢林感。

通往二樓的樓梯扶手上繞着一圈藤蔓蔓延至頭頂打着微光的地方，像愛麗絲穿越次元的大門，樓梯邊還立了個很大的熊玩偶，張着手，來一個人就抱一下，還會摸頭，可愛又治愈。

看得沐瞳瘋狂心動。

“一樓沒位置了，我們去樓上吧。”無題走過來說道。

“啊？哦好。”沐瞳拉回思緒，遲鈍地點了下頭，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黏在玩偶熊身上，挪不回來。

“你喜歡啊？”

沐瞳遲疑地點了下頭，“嗯。”

那麽大一只，抱起來一定很舒服。

“要不要拍一張照？”她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拉過去了。

恰好前面的女生拍完了，無題趕緊推了她一下：“快去快去，我給你拍。”

“？”

被趕鴨子上架的沐瞳诶了聲，疑惑道，“你不拍嗎？”

來網紅店難道不是為了拍照嗎？

“我對拍照沒興趣，只是聽說這裏的芝士榴蓮挺好吃的，你去，我給你拍。”

無題一邊說着一邊又催了一下，“別愣着了，快點！”

沐瞳:“……”

因為後面還有其他要拍照的，加上她确實被勾得心癢癢的，只是猶豫了半秒，沐瞳還是磨蹭着上去了。

拍完照，就上了二樓找了個空位坐下，沒過兩分鐘店員就端了蛋糕上來。

無題已經迫不及地動手嘗了起來。

沐瞳則拿起手機看傳過來的照片。

可能因為同為女孩子更明白該怎麽拍女孩子，無題拍的她都很喜歡，尤其有兩張。

一張是沒有正面照的背影，她雙手抱着熊身，烏黑的長發海藻般鋪在後背上，店內的氛圍燈螢火般空漂浮在她身邊，恬靜又夢幻。

還有一張是轉身的瞬間撲捉，她半側着臉，神色迷惑，一只手還戀戀不舍地放在熊掌心裏。

越看越喜歡，沐瞳将兩張圖片保存下來，正打算發給喬司言看，那邊就先回了消息過來。

Q：【睡醒了？】

“……”

這都幾點了，她又不是豬當然睡醒了。

沐瞳小小腹诽了句，取消勾選的照片，在表情裏選了個“捶打”咚咚咚發了一排已示無語，才問他：【你才到嗎？】

出了機場，大新一眼便找到了藏在一片黑色中的保姆車，他快步走過去先一步開門。

喬司言後腳跟過去，上車，取下口罩，回複道：【在回公司的路上】

Q:【放心】

？

沐瞳一臉迷惘，不解地回了個問號，【放心什麽？】

對面的無題擡頭見她半天都沒動，起先以為是還在看照片，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試探地問道:“你家哪位？”

沐瞳颔首，嗯了聲，再垂眸就見他已經回了消息。

Q:【真是根木頭，查崗都不會】

沐瞳:“？”

前面大新正在和司機分享從飛機上帶下來的零食。

喬司言眉心微動，修長的手指活動了下，問她，【在劇組？】

mutong:【沒有】

沐瞳将那張她抱着熊的照片發過去，【我在外面玩呢［圖片］】

mutong:【這個熊好大的，抱起來好軟，特別舒服［可愛］［可愛］】

舒服？

望着照片裏幾乎埋進熊懷裏的背影，喬司言挑了下眉，很是幼稚，【比我抱着還舒服？】

mutong:【……】

mutong:【喬司言你好幼稚啊】

“哥，你要吃嗎？”大新扭頭拿了個小餅幹過來。

“不用。”喬司言頭也不擡地拒絕掉，手心振了下，微信閃進來。

mutong:【不過】

mutong:【我覺得它抱起來沒有你溫暖】

他的懷抱像一眼深淵，讓她不自覺沉溺。

望着屏幕上閃進來的對話，勾唇笑了，他按着說話鍵含笑着長哦了聲，戲谑道:“離開半天就想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