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兇五十九點 “誇你家作者，我給你簽

清晨, 天氣灰蒙，光線透不過窗簾，卧室裏安安靜靜的, 只有窗外細小的風聲在嗚嗚呼嘯。

沐瞳是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醒來的。

她睜開眼，看着在眼前放大的清俊睡臉，剛睡醒的腦子還處在開機狀态, 懵懵的。

錯愕地眨了眨眼，神色困惑。

昨晚不是夢嗎, 該不會還在做夢吧。

這樣想着她真的試探性地伸手就想去摸他的臉。

指尖剛要碰到他的下颌線, 腰上的那只手了就似有所察地收緊, 随即低啞磁性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幹嘛？”

驟然的聲音吓了沐瞳一哆嗦, 她讪讪地收回手, 軟軟地說道：“看看是不是夢呀？”

“？”

喬司言虛眯着眼凝視了半秒，霸道地将她的後腦勺摁回懷中，低嗯了聲，随口說道：“是夢, 繼續睡。”

他昨晚沒有換衣服，沐瞳嘴唇貼着他柔軟的棉質衛衣上，鼻間都是屬于他的氣息。

很是懷念。

沐瞳雙手回抱上他, 腦袋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蹭了蹭, “可是我睡不着了。”

“……”

喬司言再次睜開眼，低頭, 眸色疲郁, “那你想幹嘛？”

沐瞳思考了少頃，微撇嘴角，有點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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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司言無語，盯着她坦然的目光看了會兒，随即阖上眼皮，“那就閉嘴，睡覺。”

“……哦。”

室內沒有開燈，也沒有開窗簾，整間房灰蒙蒙的能看出今天陰沉的天氣。

什麽估計是醒了，在扒拉着門，窸窸窣窣的。

“喬司言”沐瞳從他的懷裏再度擡頭，想起什麽，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要後天才回來嗎？”

他這次去B市除了去參加慶功宴還要去談個合作，所以按大新發給她看的行程表來看，最早也得後天才能回來。

沐瞳：“你事情辦完了嗎？”

“沒有。”喬司言說，“晚上還要回去。”

“啊？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做嗎？”

沐瞳低低訝異了聲，說罷便要掙紮着坐起來，被喬司言重新摁了回去，啧，“就不能老老實實躺會兒？”

可能不解氣，還張嘴輕咬了口她的耳垂，聽到驚呼才松開，也沒覺得有什麽好隐瞞的，“回來充個電。”

“……”

沐瞳先是一陣茫然，随即清瞳猛睜，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就為了這個？”

“有這麽驚訝？”看到她這幅驚訝不已的模樣，喬司言樂了，覺得好笑，薄唇微勾，繼續淡定地說道，“過意不去你就當我錢多閑來無事。”

沐瞳沒有回話。

她抿着唇，怔怔的，神情恍惚，還沉浸在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

之前在《迷蹤疊跡》劇組拍戲的時候，有時候回來太晚了或者太累喬司言都會抱她，美其名曰沒精力了充會兒電。

聽到他說晚上還要回B市沐瞳想的是這麽着急回來應該是有要緊事要辦，萬萬沒想到僅僅只是想見她。

像他說的真的有點過意不去，也很感動。

沐瞳感覺有只無形的手在她的心尖上架了個正在化糖的鍋竈，氣泡咕嚕咕嚕冒着甜味。

她在懷抱裏仰視着他，目光灼灼地細聲喚他，“喬司言。”

“嗯？”

沐瞳拽着他的衣服往上蹭挪了挪，雖然害羞還是把自己的小心思剖開，赤.裸裸傳遞給他，“其實我也想你了。”

喬司言并沒意外，嗯哼了聲，表示他聽着。

“我怕打擾到你，都沒敢發消息。”說到這她低垂了眼睫，情緒明顯有些失落，“但是我真的好想你啊。”

“前兩天降溫了，都冷的睡不着。”

“還不能抱着什麽睡。”

……

沐瞳絮絮叨叨地似埋怨似撒嬌地奶聲傾訴着，說的話也沒個中心，趴在喬司言的懷裏給他講自己這幾天對他的想念。

習慣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在一起快一年了她總是喜歡去找他的存在，像高中那會兒，不知不覺就讓他侵蝕了自己的世界。

留下一個口頭禪叫——“喬司言”

“喬司言。”沐瞳說，“你多抱抱我，想充多久電都可以。”

她還說：“下次你不用大晚上趕回來，大雪條的不完全。如果你想我了就換我去找你。”

湊上去親他，“說好了我會對你很好的。”

“你不能讓我言而無信！”

“……”

感受到一觸即離的溫熱，喬司言眉心微蹙，不樂意了，掐着她的腰，“怎麽回事啊，不是說對我好嗎？親一下就走？”

他不虞地啧，“哄小孩呢？”

沐瞳：？

不待她反應，下一秒後腦勺就被摁着擡壓向他，呼吸之間，他眼眸幽深，語氣不滿，“何況誰家小孩都一顆糖滿足。”

“不夠，”喬司言拍了拍她腦袋，聲色都像下了蠱蟲，“寶貝，再親。”

“……”

清晨，雲層烏壓壓堆積着，太陽沖不出來，風聲一陣一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敲着窗扉。

開着空調的室內，溫度驟升。

沐瞳喘着氣，整張臉都埋進了某人懷裏，過了片刻才緩過來，擡頭眼神幽怨，“喬司言你太煩了！”

“我也覺得。”

被罵煩的人淡定地應下，低頭，安撫地在她額際貼了一吻，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下次還煩。”

沐瞳：“……”

她噎了下，随即瞪了他一眼，篤定說道：“下次我才不慣着你呢。”

方才，明明就是親一下就好了，他卻一直說“不夠，再親”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親了好久。

碰了碰唇，沐瞳覺得自己的嘴唇可能都親腫了，看向喬司言的怨念也随之加重，低哼了聲，背過身去咕哝，“說什麽都不行。”

她才沒那麽好騙。

望着孩子氣的行為，喬司言眉上染笑，跟着她的動作俯身腦袋埋進她頸側嗤嗤笑，質疑道：“你确定你能做到？”

做不到……

沐瞳在心裏默默回複道。

一想到他為了見自己放下工作大晚上冒着風雪而來，她哪裏舍得拒絕他那些小小的要求。

于是哎呀，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喬司言笑得更開了，足足笑了二十幾秒，笑翻沐瞳都要發飙了才收斂，咬她耳垂，“起床。”

沐瞳：嗯？

“你不是要睡覺嗎？”他昨天回來好晚，這會兒應該很困。

“不睡了。”喬司言掀開被子起身下床，說道，“不是睡不着？起來帶你去吃飯。“

沐瞳：？

兩人起的本來就晚，等吃完早餐已經快十二點半了。

今天本來是打算帶什麽去醫院照例檢查的，但一想到喬司言晚上就要回去，沐瞳怎麽都不想出門。

面對喬司言的詢問，她若無其事地翻着新買的書輕輕搖頭，“不去了，明天再去。”

喬司言眼睫輕垂，望着她恬靜的側面若有所思，修長的食指一圈圈纏着頭發沒說什麽。

半抱着她刷手機。

時光安然靜谧，像流水緩緩流淌。

一個下午兩人都窩在家裏，沐瞳看書，而喬司言則攬抱着她刷了會兒，之後估計是太累了就睡着了。

沐瞳看完書，扭頭剛想叫人，就看到他已經睡覺了。

還沒喊出來的呼喚也咽了回去，她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好，回身，望着他沉睡的俊臉。

面白如玉，唇薄，鼻梁高挺，劍眉像橫亘的山巒，透着一股見之不忘的驚豔，臉型完美到像是數據捏出來的。

知道他長得好看，但她真的沒有仔細瞧過。

他長得好不好看其實對她并沒有太大區別，她只是喜歡一直陪着自己的那個男孩而已。

不過……

沐瞳傾身上去，俯在他耳邊，細若蚊蠅地說：“喬司言，你長得好好看啊。”

回應她的是某人熟睡後的平緩呼吸。

喬司言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四點。

窗外，雲層已經被風吹開了，灰蒙的天空疏漏出點點藍色，片刻的功夫便蔓延了好遠。

他擡手正欲捏捏內心，就瞥到了躺在他大腿邊的沐瞳，可能是怕擾到他，連頭逗沒挨到他的腿，軟軟的，很乖。

喬司言勾唇無聲輕笑，剛想過去逗一逗他，手機突然響了。

他連忙接起，是大新的電話，提醒他航班時間的。

喬司言垂眼望着沐瞳，一邊接着電話以嗯回應，随即挂了電話。

看了眼時間，時間也不早了。

啧。

他煩躁地頂了頂臉頰，目光落在沐瞳身上，走回去，蹲下來掐了掐她的臉，“懶貓，睡這麽熟男朋友走了都不送送。”

說着低頭親了親她的唇，低聲笑笑，“小沒良心的。”

随即拿着拿了件新外套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而心系他今晚會回去的沐瞳驚醒後看到空無一人的客廳時，正想找他，就看到了兩條未讀消息。

Q：【走了】

Q：【怕你在機場哭就不叫你送了】

“.……”

看着微信裏的未讀，沐瞳無語。

什麽嘛，她哪有哭過。

另一邊

喬司言剛下飛機就看到了過來接他的大新和陳勝，後者很是無語。

“我說至于嗎？明天就可以回去了，非要多餘跑這一趟？”

A市本來冷得多，又是夜晚，即使是開着空調也捱不住縫隙裏鑽進來的寒冷。

喬司言讓陳勝把溫度調高了點，看着手機裏氣呼呼的表情包，冰冷的神色都不免柔和。

聞言，他微揚了眼，語氣散漫：“至于啊，怎麽不至于。只有萬年光棍才會覺得沒必要。”

他就喜歡過這麽一個姑娘，還得償所願可不得随性。

陳勝：“……”

大新：“……”

終于知道為什麽每年情人節有那麽多人嚷嚷着火燒情侶了。

悄悄的，十二月也過去了一半，不知不覺就到了簽售會的日子。

簽售的時間定在周六下午三點半到五點半，沐瞳也在前一天晚上就到了H市。

一到下榻的酒店沐瞳便迫不及待給喬司言發消息。

Mutong：【喬司言我到酒店了】

Mutong：【這裏竟然比A市還冷我以為南方會溫暖很多[疑惑]】

随後她也沒得到對方的回複，就跟着過來叫她的編輯鹿茜一起出門去參加出版社的招待宴了。

招待宴上揚人不算少，除了她和另外四個作者和兩個編輯外還有負責這次簽售的策劃和商場那邊派來洽談的。

除了鹿茜，沐瞳不認識任何人，加上不是個主動的人就安靜坐着除非是必須給點反應的時候，否則就默默吃菜。

像誰帶來的沒地托付的小朋友，實在是乖。

好在喬司言回複消息了，她也不無聊。

某省電視臺攝影棚。

喬司言剛拿到抽中的這期錄制的角色信息，回到休息室，拿過手機看到上面的內容，寡淡的神色微霁。

放下文件，給她回消息：【讓大新去接你？】

看了眼侃侃而談的飯桌，沐瞳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現在在和編輯吃飯呢不好走開。】

mutong：【你在錄節目嗎？】

在兩個星期前，喬司言就已經開始錄制現在的這檔王牌綜藝《真兇》了。

作為國內首部室內探案綜藝，《真兇》播了三季熱度和關注卻依舊高居不下，連豆瓣的評分都穩在九分以上，并且持續升高。堪稱國內綜藝奇跡。

沐瞳本人也是這個綜藝的忠實粉絲，當知道喬司言要去當常駐嘉賓時還明确表示過羨慕呢。

Q：【剛抽了角色，一會兒開始錄】

Q：【想不想知道我抽了什麽身份？】

想！

沐瞳激動地敲完又撤了回來，【還是不要了】

mutong：【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了，節目播出後我可能就不想看了】

雖然她是很好奇，但是更讨厭劇透，有時候壓住好奇才能收獲驚喜的。

喬司言一點兒也不意外她的回複，回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我家最有原則的木頭】

沐瞳嘻嘻：【必須的（微笑）】

又聊了會兒，因為有作者朋友找她加微信，沐瞳便和喬司言說了聲，随後中斷了聊天。

另一邊的某省電視臺休息室內。

大新偷瞄向翹着二郎腿認真看腳本的喬司言，将開水放到茶幾上，慢慢湊過去，讨好地嘿嘿，“哥，明天下午我能休半天假嗎？”

“有事？”喬司言繼續看腳眼皮都沒擡地問道。

大新點了點頭啊，解釋道：“瞳瞳姐明天不是要開簽售嗎？我想去給她撐撐場面。”

“撐場？”

喬司言擡頭。

“對啊。這可是瞳瞳姐第一次線下簽售，怎麽能不支持一下呢。”而且還是在同一個城市，簡直不要太方便。

“可以吧哥？”

大新望着瞳瞳姐她男友心想着這個假怎麽也得也會放，正篤定着就聽到他不緊不慢地說，“不行。”

大新：？！

喬司言淡定地乜斜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丢下一個威脅，“明天看不到你人就算曠工，扣一個月工資。”

大新：？！！

大新不解費解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沖上去揪着喬司言的領口咆哮。

為什麽？！！我可是為了你女朋友去撐場面的！你為什不同意！

然而他不敢，于是只能私下裏給沐瞳發微信：【瞳瞳姐對不起！不是我不願意去，實在是我太窮了。】

收到消息的沐瞳丈二摸不着頭腦：？

翌日，天氣不算特別好，但總歸是出了太陽。

下午兩點，九州書城外已經排滿了各地來的書粉，密密麻麻已經排了一圈又一圈，人多到連書城方面都在考慮是不是要卡人限簽了。

負責人進來問的時候沐瞳正在看微博。

許多來不到現場的讀者都在微博下哀嚎，聽到負責人的話她想都沒想地說，“沒關系。”

另外四位作者也說不用卡人數。

“大不了我回去就挂個骨科。”其中一個作者這樣說，“讓讀者失望回去我會睡不着的。”

其他幾個人被她這句話逗得一笑，對她說的卻都心照不宣地贊同。

下午三點二十，簽售提前開始。

坐在展臺前，望着黑壓壓的人頭，沐瞳還是吓了一跳。

負責人問的時候她想過人很多，但是萬萬沒想到會這麽多，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來你是真的要挂骨科了。”右手邊和她挨着的作者笑說道。

每個作者是前面都是劃了排隊區域的，所以一眼望去屬于沐瞳的讀者排隊區排隊的人一騎絕塵了。

她茫茫然，不解地喃喃自語，“怎麽會這麽多人呢？”

“說不定有喬司言的粉絲混進來了。”那位作者繼續說道，還朝她暧昧地眨了眨眼。

沐瞳：“……”

應該、大概、不會吧。

很快，她就知道确實是有這個原因的。

“大大你好，我是喬司言的粉絲也是你的書粉，祝你們幸福美滿呀！”

沐瞳在書上快速簽了名，颔首：“謝謝。”

“太太，你比照片上還可愛哎。要和我哥哥好好的哦。”

甚至還有人抱了十本書，“作者大大，看在我買這麽多書的份上千萬不要嫌棄喬司言啊，他人還是很好的！”

“……”

沐瞳不知道該回什麽，只好扯扯嘴角說謝謝，随後繼續簽簽簽。

人沉浸在忙碌中就會忘了時間，不知簽了多少也不知過了多久，後排忽然躁動了起來。

現場熱鬧是正常的，她也沒在意，直到一袋大白兔遞過來，接着是熟悉的散漫腔調，“一袋糖能換木老師的書嗎？”

沐瞳猛得擡頭看着出現在面前的人驚訝地張了張嘴，眼睫毛也不受控制地眨巴着。

過了幾秒才回神，開心地站起來：“喬司言，你怎麽來了？！”

怪不得剛才後排那麽躁動呢。

喬司言環視着排隊的人群，皺了皺眉，聞言，歪了歪頭，勾唇，一字一頓地緩慢說：“撐—場—面。”

“哦——”

現場瞬間爆發出了一陣掀翻書城的起哄。

沐瞳臉紅，嗔了他一眼，拉着他離開隊伍的位置，“我還要簽名呢，你到邊上來不要耽誤大家。”

喬司言挑眼，聽話地哦。

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陣海浪般的尖叫。

沐瞳要社死了，上了妝的臉都要被熱氣蒸化了，頂着一張紅彤彤的臉奶兇奶兇地讓他不許說話了。

喬司言聳肩朝着人群說道：“我們家這位很兇的，為了我好過點，你們別起哄了。”

說完就像真的怕她發飙撕了自己帶來的奶糖剝了顆放進嘴裏，倚着圍欄等她。

絲毫沒有引起騷亂的自覺。

怕他會等久，也怕以現在信息的發達程度怕會引起更大的騷亂，沐瞳簽名的速度都加快了。

直到有個學生裝扮的小姑娘抱着她的全套書在對表白後，怯怯地看了邊上的喬司言一眼，又挪回視線目光希冀，“大大，可不可以讓喬司言也簽一個名？”

“啊？”

小姑娘以為自己要求太過分惹大大不高興了，脹紅了臉，咬着唇期期艾艾地說，“不、不可以也沒關系.……”

“喬司言。”

她話沒說完就聽到大大叫了她男人名字，“我讀者想要你簽名，你給她簽一個吧。”

學生妹子：“……”

喬司言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信步過來，目光因為緊張臉色開始瘋狂眨眼的學生，揚眉，“想要簽名？”

“簡單。”喬司言笑了笑，說，“誇你家作者，我給你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