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刻骨的痛,一點點的蔓延開來,直到全身。

她沒有轉身,不敢轉身,低頭撿起地上的稿子,右手顫抖,且無力的拉開大門。

許偌這才注意自己認錯人了,眼睛微微眯了眯。

此刻的他只穿了一件短褲,美好的身材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熠熠光輝,配上那無可挑剔的面龐,簡直如同大師底下雕塑一般,找不到一絲瑕疵。

他緩緩的走了過來,關上她剛打開一條縫的大門,慵懶的開口,“你是安妮的助理吧,我餓了,幫我做點吃的你再走。”

寧西低着頭,不說話。

她現在只想着怎麽能快點逃離這裏。

“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許偌不滿意了。

大門被他占據了,她只好低着頭,走進了一旁的廚房。

廚房是開放式廚房。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轉身,怕他認出自己。

打開冰箱,掃了一眼,拿出面和雞蛋。

許偌見她進了廚房,閑閑的走到沙發邊,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

不一會兒,面煮好了,她偷偷瞟了眼沙發上正閉目養神的人影,心裏微微吐了口氣,幸好他還沒注意到自己。可是,卻又莫名的感到失落。

正準備偷偷離開,耳邊,再次響起了一個那久遠卻又熟悉的聲音。

“先別急着走,等我吃完了,你把碗洗了再離開。”理所當然吩咐人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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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西苦笑,他,還跟以前一樣,大少爺的作風,一點沒變。

許偌從沙發上站起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什麽,“你怎麽總是低着頭不說話,怎麽,啞巴了?還是……不敢擡頭看我?”

後半句話,他原本帶着戲谑的語氣。

可是,當不經意看見她頸邊一顆很小的黑痣時,臉色立馬變了。

幾乎是同時扳過他的身體,語氣帶着些許的怒吼,與剛才那慵懶閑适的模樣判若兩人,“你怎麽在這裏。”

之前小心翼翼害怕被他發現,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她反倒沒那麽緊張了。

擡起臉,對視着眼前那張英俊的不像話的面孔,嘴角微勾,“我為什麽就不能在這裏。”

許偌仔細的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種表情,眼底忽明忽暗。

良久,他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原本陽光的面孔頓時如宛如罂粟,帶着危險的誘/惑,“寧西,三年不見,不和老情人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寧西撇過目光,不想看他,也不敢看他。

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哭出聲,不想在他面前做這麽丢人的事。

這張英俊逼人的臉,早已不再溫柔如昨。

以前他只對自己笑,如春風般和煦,如今,他對所有人笑,可是那所有人中,卻少了自己。

許偌一只手撐住門,離她近了一步,居高臨下的注視着她,語氣更添了幾分冷意,“怎麽不看着我?不敢看我?心裏有愧?”

寧西擡頭,對視着那雙如水晶石般晶亮的眼眸,一字一句,“當年是你不說一句就走了,要有愧的人也不是我。”

許偌近乎咬牙切齒,“呵呵,很好,對,是我有愧,當你上別的男人床的時候我是不是應該替你們把房錢付了才叫對你無愧?”

“不知道你說些什麽。”寧西不想跟他再糾纏下去,轉身拉開門就走。

“砰”的一聲響,門被身後的人給扣上。

接着鋪天漫地的壓迫而來,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眼前的人給抵在牆角,身子被重重的壓住,絲毫動彈不得。

她剛想開口,唇卻被狠狠的堵住,帶着肆無顧忌的侵略。

直到她喘息不過來,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從她唇上離開。

“許偌,你幹什麽!”

“幹什麽?”許偌笑了笑,他真的讨厭死這張臉了,讨厭死這張明明恨的要命卻怎麽也忘不了的面孔。

只手拂過她的紅潤的唇角,臉上挂着危險的笑意,“你說我想幹什麽。”說着,一只手已經由裙底伸進了裏面,如若無人之地。

“你!”寧西惱怒的想扒開那只不安分的手,可胳膊被死死的制壓住,絲毫動彈不得,而且,唇再次被堵住。

身上一輕,她感覺到衣物漸漸滑落。

許偌從她唇上離開,吻緩緩向下,眼睛裏泛着紅。

空氣裏彌漫着粗重的喘息聲。

胸前突然傳來酥麻難耐的感覺,伴随着輕微的疼痛,她唇齒間忍不住發出一個暧昧的聲音。

這聲音如蠱惑一般,許偌的動作,越來越大。

她已經感受到他身體的炙熱,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出問題。

她想推開他,可是全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似乎這個身體,也很享受他的親吻與撫/摸。

她狠狠的閉上眼睛,嘲諷道,“這還沒到中午呢就發/情,難道昨天晚上你還沒要夠?”

聽見這話,許偌停下手中所有的動作,看着眼前這張魅惑至深的臉頰,反唇相譏,“你不是早就和人上過床了嗎,現在又何必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說完,他的手,緩緩從她細嫩的肌膚上滑過。

寧西不想再和他多加解釋,“把你的手拿開,我嫌髒。”

許偌愣了愣,冷笑,“髒?你以為你又有多幹淨?嗯?”

“既然咱們早已經相看兩厭,你又何必如此糾纏,我們非得弄到像仇人一般的地步不可嗎?”

“不是仇人,你以為我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把你當做陌生人?”

寧西苦笑,“都過去三年了,也該忘了。”

“忘?你能忘我不能忘。”許偌低吼,“寧西,你知不知道,你當年對我有多殘忍。”

“我對你殘忍?”寧西好笑的看着他,“當年明明是你先甩的我,現在又憑什麽質問我對你殘忍?許偌,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非得圍着你轉。”

“好,很好。”許偌按在她身上的手終于松開,“寧西啊寧西,你這把錯誤全都推到別人身上的本事還真是日益見長,我對你真是越來越刮目相看了。”

沒了束縛,寧西蹲下身子,撿起散落在地上淩亂不堪的衣物,緩緩穿戴起來。

許偌就這麽冷笑的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可是眼底的神色,卻掩飾不住的哀傷。

終于穿好了,她把有些褶皺的設計稿一張張撫平,揣在懷裏,什麽話也沒說,頭也不回的倉皇離開了。

進了空無一人的電梯裏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遇見他,為什麽好不容易日漸好的傷疤,要在這個時候再次被狠狠的割裂。

寧西,忘了他吧,不要再想了。

無數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可是,怎麽忘得了,怎麽能那麽輕易就忘得了,她用了三年都不曾讓他在自己腦海中的記憶模糊一點,而現在,是愈發的不可能了。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屋內,還殘留着狼藉。

看着那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許偌久久的伫立在門口,雖說笑着,可是那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動了動早已麻木的雙腿,慢慢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夾起已冷掉的面條。

入口,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

一筷子,兩筷子,他每吃一口,都皺着眉頭,似乎很難咽下去,可最終,一碗面,還是被他吃完了,連湯都沒有剩下。

看着空蕩的碗底,他輕聲呢喃,語氣掩飾不住的傷感,“小西,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我該拿你怎麽辦。”

……

趕回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上樓的時候,心裏早已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果然,安妮正坐在辦公室裏很生氣的打着電話。

她不敢打斷,小心的立在一邊,等待着暴風雨的降臨。

“我告訴你,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們的事情沒法解決,我說過不會和你分手,咱們就這樣耗着吧。”

“行,你明天回來是吧,咱們走着瞧。”

……

安妮說話的聲音極大,似乎在和什麽人吵着架。

終于說完挂了電話後,她淡淡的掃了寧西一眼,沒什麽語氣的說道,“怎麽去了那麽久?你爬回來的?”

寧西趕緊把設計稿遞到她面前,小聲的解釋,“路上有點堵車。”

“這個拿給總監。”

“好的。”

抱着設計稿出門的時候,她微微吐了口氣,好險……

想起安妮剛才打電話的時候說的話,分手?安妮有男朋友?那為什麽會和許偌在一起?

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如今怎麽樣,早已不關自己的事了。

工作的第一天,就這麽在打雜中提心吊膽的度過了。

當安妮說可以下班的時候,終于覺得解脫了。

陳叔的車老早就停在大樓門口。

上了車,她給程橙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好去接她。

程橙說在以前工作過的酒吧,今天面試上了,讓她過來一起玩玩慶祝一下。

等陳叔把她送到目的地後,她就讓陳叔不用等了,晚上她自己坐車回家。

陳叔說少爺吩咐過他,每天一定要接送。

見陳叔如此堅持,寧西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還沒到晚上,所以酒吧的人很少。

此刻程橙正坐在表演區唱着歌。

她揮手打了個招呼,便在老地方坐了下來。

程橙唱完後,便朝她走了過來。

“喝什麽?”程橙笑着問道。

“跟以前一樣。”

程橙打了個響指,“阿信,來杯冰的藍色妖姬,再來杯雞尾酒。”

“面試上了?什麽工作?”

程橙眉眼一挑,“時尚雜志編輯……”停頓。

“真的?”寧西激動。

“的小助理。”程橙接着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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