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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霄居高臨下地站着看董燦燦，董燦燦嘴唇通紅，連嘴唇四周都泛着紅，像是吃了辣或者被燙到，他目光直直地盯着禮霄。

禮霄伸手把董燦燦拎了起來，幫他背上書包，牽着他走下樓，直到到了有路燈的地方禮霄才松開他，董燦燦鼓了鼓嘴，這才反應過來，眼裏是溫暖明黃的路燈碎光，他看着禮霄，聲音激動：“你剛剛親我了。”

禮霄眨了下眼，把目光瞥向別處：“滿足你的心願而已，剛剛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董燦燦果然被一個吻完全弄懵，他張了張嘴，雙眼亮着：“剛剛什麽？”

禮霄看向他，目光嚴肅沉着：“我不念了，還有，你別來找我了，現在回去吧。”

董燦燦嘟着嘴，似乎根本沒在聽禮霄的話，他伸手正了下自己背上的書包，彎起眼睛朝禮霄笑了：“我才不呢！我每天都來找你，你不念書我就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你等我長大嘛，我成績也不好，可能高三也不念了，你再等等我呗。”

禮霄冰冷地看着還沉浸在接吻快樂中的董燦燦，哼笑一聲，眼尾舒展開，在夜色裏漂亮極了，董燦燦想，要是禮霄現在也親親自己就好了，這幅場景一定很美妙。

“明天和你爸媽說晚上不回家了，下了課我在學校門口等你，不是要去我工作的地方嗎？我帶你去。”

回家的時候董燦燦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看路燈下的禮霄，禮霄靠在路燈柱上點了根煙，微紅的火星在深秋的黑夜裏顯得特別溫暖。

第二天最後一節課是活動課，所以董燦燦拜托同桌幫他跟老師說自己鬧肚子先回家了，收拾好沒幾本書的書包便迅速離開，他晃到校門口的時候發現禮霄已經站那兒了，學校門衛和禮霄在那掰扯着什麽，大致意思是：看看你的樣子、像不像個學生......董燦燦很快跑過去，禮霄看到他後挑了下眉，從煙盒裏拿了根煙扔給門衛，另一只手扯過董燦燦的書包，連帶着把董燦燦整個人都扯了過去。

“我們怎麽去呀？”

董燦燦雙眼裏滿滿都是期待，禮霄叼着煙不理他，徑直朝某個方向走，董燦燦這才看到離校門有點遠的地方停着輛很大的自行車，不知道禮霄從什麽地方弄來的，很古老的樣子，車前面還有根橫杠。

禮霄将董燦燦的書包挂車把手上，大長腿一跨便上了車，單腳撐地輕而易舉，董燦燦主動繞道後面，卻發現後座的坐墊掉了一半，他皺了皺眉，一咬牙墊着腳想跨過去，就聽到禮霄的聲音響起：“你幹嘛呢？”

董燦燦一臉愁容：“上車啊，可是這個墊子也太差了吧。”他心裏想将就坐吧，也不是沒法坐的。

“坐前面來。”

正當董燦燦第二次嘗試的時候，禮霄的聲音又含糊着響起，董燦燦啊了一聲，又噔噔噔繞到前面去了，他狐疑地看了眼董霄兩腿之間那根杠子，擡起頭看着一臉冷漠的禮霄，伸手指了指：“坐，坐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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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霄擡了擡眼皮，看着他。

董燦燦咽咽口水，說了聲好吧。

禮霄松開一個把手，同樣一邊的腿稍稍後撤，方便董燦燦上車，董燦燦雙眼囧囧有神地盯着那根粗粗的杠子，轉過身屁股朝着橫杠，往後一蹦，屁股蛋勉強擦到一點，但就跟在原地蹦了下似的，沒能坐上去，顯得傻得不行。

他無辜地看着禮霄，禮霄眼裏閃過一抹笑意，伸手一把撈住董燦燦的腰，将人往上一提直接提到橫杠上。

“坐好了。”

董燦燦還一臉懵逼，禮霄卻已經擡腿上車騎了起來。

車晃起來的時候董燦燦才反應過來，他一把抱住車龍頭，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坐在屁股底下那條粗壯的橫杆上。

“你這車也太高了吧。。。”董燦燦為自己剛剛的丢人挽尊，禮霄騎得很快，輕笑一聲，絲毫不給他留面子：“是你矮。”

董燦燦沒話說了，假裝什麽事都沒有地四處看風景，禮霄工作的地方似乎很遠，要穿過好幾條街，到了第二條的時候董燦燦突然又開始說話：“馬上到我家了，嘿嘿！”

禮霄低頭看了他一眼，只看到圓圓的發旋，沒理他。

這裏屬于城市舊區，沒被開發的，都是一些自主門面房和最高是六樓的居民房，快過橋的時候董燦燦突然伸手指向左前方：“禮霄你看你看！那個燦燦批發部！就是我家！”

說着他還回過頭看禮霄，希望禮霄看他一眼或者看他家一眼，不是炫耀的神情，而是積極和禮霄分享。

禮霄将目光移過去，便看到橋下第一家占了五個門面的很氣派的一個批發部，門口有三兩張桌子，上面坐滿了人在打牌，原來他說自己家裏開批發部的不是騙人，禮霄想。

這時候董燦燦突然哎呀一聲，從橫杠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身，一頭鋪進禮霄懷裏，禮霄不解地皺了下眉，此時從批發部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女聲，聲音幾乎貫通全街，大有罵街的氣勢：“董燦燦你不是去老師家裏補課的嘛？！給我下來！停車！”

董燦燦雙眼睜得大大的，時不時探出頭看那個手裏提着根甘蔗的女人，嘴巴裏念念有詞：“快騎快騎快騎，不要給我媽抓到。”

禮霄扯了扯嘴角，使足力氣開始上橋，直到下了橋董燦燦才敢把臉露出來，一臉驚魂未定。

“怎麽這麽巧就給我媽看到了。”他懊惱地嘟哝，禮霄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漠：“要不要回去？”

董燦燦立刻搖頭：“我才不要！反正都被看到了，再回去多虧啊。”

禮霄抿着嘴沒再理他，只是擡了擡下巴讓董燦燦轉過身去，現在這樣子跟考拉抱樹一樣，顯得很弱智。

他們到舞廳的時間是六點，這時候還正是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禮霄停好車走進舞廳，打掃衛生的服務員們看到他紛紛打招呼，也有問今天怎麽來這麽早的，更多的是盯跟在他身後那個矮個子小男生，有個比禮霄大了五六歲的看到董燦燦後不由自主撸了把董燦燦的頭：”禮霄你徒弟？細胳膊細腿的不行啊，這樣的只能當服務員。”

禮霄沒說話，只将眼含敵意盯着那同事的董燦燦拉到自己身邊，淡淡說了句：“以後別碰他。”

董燦燦立馬走到禮霄身邊抓着他的胳膊，禮霄沒有把他拂開，任董燦燦狐假虎威地瞪了一眼那員工他才帶着董燦燦進了一個已經打掃好的包廂。

那是個和KTV差不多的地方，有麥克風有點歌機，禮霄開了燈包廂裏還是暗暗的，董燦燦東摸摸西碰碰，半晌才轉頭朝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禮霄走。

看到禮霄抽煙他想到了什麽一樣，立刻去邊上把自己的書包拿來，從裏面掏了一包價值不菲的煙，他坐到禮霄身邊，小心思藏不住地靠他很近，将煙拿給禮霄：“給你抽。”

禮霄擡眼看他，用力吸了一口自己唇縫間的劣質香煙：“不要。”

董燦燦撅了撅嘴，将煙盒放到面前的茶幾上，身子微微前傾幾乎要湊到禮霄身上：“你就在這裏工作嗎？做什麽呢？”

禮霄的頭随意地靠在包廂花哨的牆壁上，眼鏡微微眯着，像是在假寐，他喉結動了動，聲音順着煙霧含混着傳入董燦燦耳中：“後半夜你就知道了。”

夜裏十一點禮霄已經出去過兩趟了，出去前他都嚴肅地警告董燦燦呆在這裏不要亂跑，外面音樂聲越來越強，人聲隔着一堵牆聽起來更加熱鬧，第二次回來的時候禮霄上衣濕了一大半，董燦燦緊張地走過去，離了他兩步便聞到了一股酒味，禮霄伸手按住董燦燦的肩膀不讓他往自己身上湊，聲音微啞：“沒事，酒而已。”

“是別人把酒潑在你身上了嗎？”

董燦燦跪坐在沙發上拿了面紙給禮霄擦脖子上和下巴上的水漬，禮霄無謂地眨了眨眼：“嗯。”

“好壞！”

董燦燦咬着牙發狠，他眼中裹着對攻擊禮霄的人的厭惡和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