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13

越看向鬼王，“不管什麽原因，你都要跟我回冥府。”

鬼王輕輕勾唇一笑，“不管如何，我都要成神。”和那人站在同一個地方，睥睨人間。

越看着鬼王，難得一臉認真，“那就開始吧。”

三千年來，鬼王和越一樣，都是孤獨的，越沒有盡頭的生命是孤獨的，鬼王被囚三千年也是孤獨的，在某種程度來說，兩人是無比熟悉對方的。

同處一個地方三千年，兩人見過一樣的風景，一樣看過無數灰飛煙滅的魂魄，一樣看過無數在奈何橋喝着孟婆湯等着投胎的鬼魂。

怎麽能不熟悉。

畢竟鬼王是越認識最久的人，三千來冥王換了一個又一個，唯獨鬼王是冥府裏唯二不變的事務，而另一個就是他了。

聽我越的話，鬼王輕輕一笑，帶着不屑，“你的封印之瞳呢？連它都沒有了，你怎麽把我重新囚于冥府？”

越淡淡道：“不用封印之瞳也可以把你帶回冥府。”

鬼王笑了起來，身影突然有些扭曲起來，再出現的時候，手裏提着一個人，“是他吧。”

鬼王手上赫然是郝仁，郝仁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剛剛面前還是一片黑暗，現在突然有了光他一時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越看着鬼王手上的人，臉色一變，“放了他。”

鬼王嘴角勾起，“他對你很重要？連封印之瞳都給了他？還是說。”鬼王的臉猛的靠到郝仁面前，“你愛上這個凡人了？”

郝仁看着面前這個俊秀得甚至有些柔弱的男人，一臉震驚，這就是鬼王？不過随即他就被鬼王手上的一個黑色吊墜給吸引過去，“這怎麽會在你這？”郝仁驚訝的說出聲？

聽到郝仁說話，鬼王好奇的看了過去，道：“一個鬼給我的。”

那東西正是郝仁不知道什麽時候丢的吊墜，丢了那東西，郝仁就開始看到了鬼魂，想來也是什麽神器了。

越也有驚訝，不過此刻他更在意的是鬼王手上的郝仁，越逼近鬼王，道：“放了他。”

鬼王毫不畏懼，并不畏懼越的氣勢，反而笑了起來，帶着孩童的天真，“這是越第幾次愛上一個人了？上一次的時候還是一千年年吧，對方是一只水鬼吧，實在太久了，我都記不得了。”

越語氣帶着不耐煩，“放了他，不然殺了你。”

鬼王哈哈大笑起來，湊到越面前，“你是愛上這個凡人了吧。”

越皺起眉頭，沒有了耐心。

和越相識三千年，鬼王自然知道越快要生氣了，于是放開了郝仁，一臉無辜的說道：“我放開了。”

被放了下來的郝仁立馬跑到越身邊，“他就是鬼王？”

越點點頭，把郝仁護到身後，“你怎麽來了？”

郝仁扭頭看向越，“你是不是把什麽東西給了我？”

越沒說話，道：“找個機會跑。”

他沒有把握可以打敗鬼王，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但是郝仁一個凡人之軀，卻是必死無疑。

郝仁搖頭，“我也要留下來。”

越冷冷道：“我沒把握能護你周全。”

郝仁一臉冷靜，“所以我更要留下來。”輸了，也不過是游戲失敗，但是如果我不再你身邊，讓你一個人面對失敗，那我會恨自己很久的。

越扭過頭看着郝仁：“我希望你活下去。”

郝仁也道：“我希望和你一起活下去。”

“哼！”一旁的鬼王看着兩人，重重的哼了一聲，“肉麻死了！”

越轉過頭，看向鬼王，很多事情不必問該不該為什麽。要做就是要做，就像不用說，你也知道要吃飯喝水，而他必須要做的事，就是維護和他一體同在的冥府，萬鬼一定不能讓鬼王吞噬了。

越站在鬼王面前，淡淡的說道：“如果我輸了，你上天成神，不要再害任何一個人。”

鬼王點點頭，“好。”

話音剛落，越就沖到鬼王面前，戰争一觸即發。

快，很快，郝仁只能看到兩團糾纏在一起的黑影，除此此外什麽都看不到。

但是不用看的也能感受到兩人的戰鬥是如此激烈，整個空間都波動着，這股波動甚至把黑氣周圍的鬼魂都卷入進來。

鬼王在吞噬萬鬼，強大自己。

突然，一道身影被打落在地，郝仁連忙跑了過去，把人抱起來，“越！”

鬼王依舊站在半空中，看着越，道：“我說了，你還是老樣子，不，沒有了封印之瞳的你，更弱了。”

越的胸口不知何時插着一把小小的匕首，血開始一點一點流出來，慢慢染紅了越的衣服，就連郝仁身上也都沾上越的血。

“用萬霜制成的劍，就算是你也會受傷吧。”鬼王慢慢落了下來，站在越面前。

“你...咳咳...”越剛一開口，就牽動胸腔，使得血氣上湧，一張嘴血争先恐後的冒了出來。

看着這樣的越，郝仁幾乎要落淚了，他緊緊抱着越：“一定有辦法的，牧他們一定能救你的。”

鬼王微微一笑，“來不及了。”

說完，鬼王就又飄到半空中，黑氣迅速的向他靠攏，周邊的鬼也被他吸了進去，“9989，9990，9991.....9997，9998，9999....”

鬼王停了下來，皺起眉頭：“還有一個呢？”

越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鬼王看了過來，目光狂亂，“還差一個。”

于此同時，外面天雷作響，原本晴朗的天氣瞬間就變了天，這一切看起來十分不尋常。

鬼王嘴角勾起一個滲人的微笑，“快了，馬上就快了，還差一個，只要一個就夠了。”

聚齊萬鬼之力，渡過天劫，他就可以成神了，就可以和那個人站在同一個地方了。

越扭頭看向郝仁，低聲說道：“快逃。”

郝仁搖頭，滿臉淚痕：“那個什麽封印之瞳你拿回去，你快拿回去。”說着，郝仁低下頭，嘴唇貼在越冰涼的嘴唇上。

越只是輕輕笑着，沒有任何舉動。

“你快拿回去啊！”郝仁擡起頭，看着越來越微弱的越，幾乎泣不成聲，“拿回去...求你...拿回去。。”

“別哭。”越擡起手，摸去郝仁臉上的淚痕，以及剛才因為親吻而染上鮮血嘴唇，“我不會這麽容易死的。”

郝仁搖頭，眼淚縱橫，不過來不及讓他多悲傷，鬼王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就你吧。”鬼王一把抓起郝仁，“死了之後就有鬼魂的。”

越怒目圓瞪：“你答應我會放過他的！”

鬼王一楞，但是随即桀桀的笑了起來，“答應了也可以反悔的。”事到如今，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鬼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提起郝仁的時候卻是輕輕松松的，就算郝仁怎麽掙紮也是一點用也沒有。

死了的話，游戲也就結束了，那麽越是不是就會活着了，以另外一個方式活下去。

系統，你回答我。

“可以這麽說，如果游戲主角死亡，那麽他的數據會被銷毀，再也找不回來。”往日系統傲嬌的聲音變得平靜得過分。

真實過分啊！怎麽可以銷毀呢！明明越那麽好。

系統默不作聲。

“你殺了我吧。”郝仁看向鬼王，一臉平靜。

鬼王一楞，随後猶如稚子一般，笑了起來，點點頭，“好。”邊說着，邊伸出手要貫穿郝仁的腹部。

郝仁閉上眼睛，只是在這個世界結束了而已，他只是回到了現實生活，也沒什麽不好的，而且越可以繼續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但是，為什麽他覺得鼻子酸酸的呢？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但是濺到臉上溫熱的血卻提示着他，鬼王出手了。

郝仁睜開眼，嘴角帶着解脫的笑，但是當他看到面前的越的時候，愣住了。

越的腹部有個拳頭一樣大的孔，但是神奇的是，裏面沒有一點血，而是一個黑洞。不過越的樣子似乎更加虛弱了，連大氣都沒有了。

郝仁抱住越，嚎啕大哭，“越！”

越輕輕一笑，想要伸出手摸摸郝仁的臉，告訴他，別哭，可是他似乎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他開始感受到，他在消失，一點一點的，消失。

郝仁看着越漸漸變得透明的身體，腦海裏一片空白，只知道緊緊抱住越，可是越就這麽從他懷裏不見了，變成了一點一點的熒光，慢慢像天空飄去。

“越－－”

郝仁傷心欲裂的聲音響徹天際。

與此同時，一道天雷猛的落了下來，打到鬼王的身上，平地一聲響。

“叮－－恭喜通關，進入下一關。”

系統看着呆滞的郝仁，“主角為玩家奉獻出生命，也是出于愛，所以你通關了。”

郝仁還是一臉呆滞，過了許久才說道：“越，死了嗎？”

系統嘆了口氣，“數據銷毀了。”

郝仁兩眼無神，嘴角的扯起一個牽強的笑，怎麽看怎麽難看，“這什麽破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