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明漫:“受傷?”

張姨:“是啊,在部隊受傷了,你在忙嗎?”

明漫:“我馬上回去。”

明漫把手機塞進包裏,“程峻,我有急事,得先走一步,對不起今天,你找你的替補隊員給你拍照吧。”

程峻回過頭。

明漫一邊說一邊倒退,又道了一次歉“對不住,下一次一定給你好好拍,走啦哈。”

明漫說完轉過身跑走了,也等不及孟司機過來接她,直接打個車就回了林園。

明漫突然離開讓衆隊員有些疑惑,“大程,這什麽情況啊?不是你女朋友啊?”

程峻拍了拍籃球,“追着呢——來吧,咱們繼續。”

明漫回到林園,付了錢一路跑回別院,進了門還有些氣喘。

林斯寒正在房間包紮,是部隊裏的醫務人員送他回來的。

明漫推門進去的時候,林斯寒穿着一半的衣服,露出大半個肩膀,在肩胛骨的位置紅腫一片。

明漫:“怎麽傷成這個樣子了啊?”

林斯寒掀起眼簾:“你怎麽回來了?”

明漫皺着眉,“張姨給我打電話了。”

林斯寒似乎嘆了口氣,“不嚴重,沒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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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漫湊近了一些,問醫生:“這要多久才能好啊?”

“按時上藥,适當時候可以嘗試冰敷,十天半個月左右就能好了。”

明漫:“謝謝你哦。”

醫生給林斯寒上完藥就走了,房間裏只剩明漫林斯寒二人。

林斯寒這個姿勢不大習慣,想把衣服穿好。

“別動!”明漫說,“你肩膀有藥。”

林斯寒不動了。

“怎麽會傷的這麽嚴重啊?出任務受的傷嗎?”

“嗯。”

林斯寒沒有多說,明漫就知道不能問。

“我受傷這事兒,別告訴爺爺他們,張姨我也囑咐過了,這幾天我就不去爺爺那邊吃飯了。”

明漫點點頭,目光還膠着在他的傷處,“好。”

林斯寒目光一瞥,“誰的外套啊?”

明漫看了看自己手裏,“哦,程峻的,他去打籃球,外套放在我這了。”

林斯寒的眸色深沉,盯得明漫有些不舒服。

明漫被他看得有些毛。解釋道:“……他說他籃球賽,要訓練,找人拍照片。”

“你怎麽總跟這個人一起?”

明漫回想了一下,自己什麽時候“總跟他一起”了,似乎每次和程峻一起都被林斯寒看見,所以他有這樣的感覺。

明漫說:“沒有啊,就這幾次。”

林斯寒偏過頭,“沒關系的,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

明漫:“哦。”

晚上吃完飯,明漫找到張姨:“張姨家裏有冰嗎?”

“有的。”

張姨從冰箱裏拿出冰袋來,明漫“噠噠噠”跑上樓。

敲了敲林斯寒的門。

“進來吧。”

明漫把門開了一條小縫,“我拿了一點冰上來,你要不要冰敷一下?”

林斯寒坐直了一些,“好。”

明漫回手關上門,走進來。

傷處靠近後背,林斯寒自己夠不到,明漫嗫嚅着,在燈光下面紅了臉,“要不然……我幫你敷吧。”

林斯寒似乎也停頓了一下,“好。”

明漫走到林斯寒身後,把冰袋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肩膀。

“疼嗎?”

林斯寒:“不疼。”

明漫稍稍使了些力氣,“這樣呢?”

林斯寒:“不疼。”

“這樣基本就可以了,”明漫歪頭問,“很涼嗎?”

林斯寒:“還好。”

敷了一會兒,明漫的手指都有些涼了,她怕最開始冰敷時間太久不太好,便把冰袋拿了下來。

“你的藥要多久上一次?”

林斯寒:“六個小時。”

明漫歪着頭算了一下,中午到現在是……

林斯寒等了半天她也沒算明白,開口道:“已經七個小時了。”

“又該上藥了?”

“你幫我上吧,”林斯寒補充了一句,“我碰不到。”

明漫緩緩點了點頭,“好。”

中午的藥幹了之後林斯寒便把衣服穿好了,明漫伸出手,輕輕揪着衣服的一角,往下拉。

這個動作讓明漫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流氓,趁人不注意把路過的美人衣裳拉下來。

罪惡啊罪惡。

林斯寒的肩膀一點點露出來,肩胛骨,厚厚的背肌,直到深深的性感的背溝若隐若現,明漫能夠看到除了這個傷處,他的後背還有一條深深地傷疤。

明漫的手指輕輕碰了碰那道疤,“痛嗎?”

女孩的手指剛剛碰過冰袋,冰涼滑膩,小心翼翼的從傷口滑過,指肚軟軟的,不疼,卻很癢。

林斯寒強忍着,“不疼。”

明漫:“是怎麽弄的?”

林斯寒:“恐怖分子砍的。”

林斯寒說的輕輕巧巧,可是短短幾個字,明漫卻能品出個中兇險。

這道傷疤在背後,想必那人是趁林斯寒不注意的時候,舉起刀子從後面砍下來的。

一直到現在傷疤都還這麽深,想必當時一定傷得很重很重。

明漫從疤痕上收回目光,低頭去擠藥膏,聲音悶悶的,“那個時候很疼吧?”

其實林斯寒也有些記不清當時的情況了,一來已經很多年了,二來那時候他受傷之後就沒有知覺了,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明漫的聲音有些低,林斯寒便脫口而出,“一點也不疼。”

“真的假的?”

林斯寒淡笑了笑,“真的。”

明漫擠好了藥膏在手上,“我要塗藥了哦,你忍着點。”

“嗯,好。”

明漫的小涼手蘸着一點藥膏,輕輕輕輕的落在他的肩頭,她一點力氣都不敢使,她碰觸過的位置又涼又癢。

林斯寒沒忍住,躲了一下。

明漫迅速收回手,“疼了?”

“沒,有點癢。”

“好吧。”

明漫又擠了一點藥膏出來,這次的力度稍稍大了一些,一邊塗藥,一邊鼓起腮幫,輕輕吹着患處。

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外面滿月當空,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棂落到地面,瀉下一地溫柔。

林斯寒閉上眼,身旁似乎都是她身上的香味。

讓人莫名有些安心。

之前出任務時候受傷的驚險與緊張悉數消失不見。

塗完了藥膏,明漫用紙巾擦了擦手,“好像比中午消腫不少。”

林斯寒淺笑,“嗯,我也覺得好多了。”

明漫:“那我回房間了,我門不關,你有什麽事情就叫我。”

林斯寒點點頭:“好。”

明漫回到房間,看了眼手機,沒有消息,随手點了首音樂,聲音調的很小,這樣林斯寒叫她的話她能聽得到。

從書包裏拿出書來,幸好下課之後直接去的籃球場,軍理書和筆記都還在包裏。

明漫其實是不大相信“劃重點”什麽的,好的成績都是學習得來的,不是靠“劃重點”來的,既然教材這樣編寫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借着房間裏的梳妝臺,明漫一邊看書一邊謄寫筆記。

殊不知,她的背影透過林斯寒房間的黑下來電視屏幕反射到他的眼睛裏。

這個角度,她的一舉一動,林斯寒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林斯寒換了一個角度,懶洋洋的支着下巴。

明漫很認真,弓着身子寫着筆記,沒一會兒,空空的筆記紙上便寫滿她的娟秀小字。

學了一會兒,明漫看着書上的某一處停頓好久。

歪頭往外看了一眼,見林斯寒房間的燈還亮着,猶豫了一下,站起身,明漫拿起書本往這邊走。

林斯寒見她過來,連忙低頭找手機,明漫進來的時候,見林斯寒似乎在回複消息。

明漫輕輕敲了下門:“你很忙嗎?”

林斯寒:“挺忙的,怎麽了?”

明漫:“沒事了沒事了,那你忙吧。”

林斯寒叫了她一聲,“過來。”

“嗯?”

林斯寒放下手機,“我忙完了。”

明漫這才拿着書本進去,“我們軍理下節課考試了,有段話我不懂,你能幫我看看嘛?”

林斯寒伸手:“拿來。”

他們所學的軍事理論課程非常基礎,其實根本無所謂看懂不看懂。

可是通過明漫闡釋問題的過程中,林斯寒發現了,明漫一個特別愛鑽牛角尖的姑娘。

通常學生對于這些理論性的知識,即使不明白也是持着背下來就行了的态度,可她不是。

她必須要弄清楚,還要問“那為什麽不是這樣這樣呢?”“這樣這樣不是更好嗎”的問題。

林斯寒靜靜的聽她說完,一點一點細致的從發展根源開始講起。

告訴她不是所有理論都是完美的,有一些理論有缺陷,可他是衡量各種因素之後采用的利益最大化。

後來明漫逐漸懂了。

拿着書要走,林斯寒說:“不是要背誦嗎?”

“對啊。”明漫點點頭。

林斯寒:“你一個人背誦太慢了,我跟你一起吧。”

明漫:“怎麽一起啊?”

林斯寒朝她擺了下手,“拿過來,我看一下。”

剛剛林斯寒就看出來了,明漫抓不到重點,林斯寒看過明漫的筆記本,恨不能把老師上課說的每一句話都寫下來,舉的例子都記得清清楚楚,的确很用功,可是這樣是沒有用的。

她還愛鑽牛角尖,這大概就是明漫這樣努力學習,可是成績還是在挂科邊緣的真正原因。

事實上,這麽多年明漫都是這麽學的,也都沒學好。

林斯寒大致掃了一點就看出哪裏是考點。

“漫漫過來,我教你怎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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