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Section 5
阿喀琉斯直到晚上都沒有再回來,帕特洛克羅斯整個下午都在奧托墨冬和谟涅門的指導下練習劍術,雖然手上的力道還是不夠,但是已經越來越像模像樣了,加上能舉一反三,一些實戰用的小技巧也在奧托墨冬的提點下摸索出來。
奧托墨冬和谟涅門對他突然能說話,口音的變化和劍術的退步都沒有問,也許是阿喀琉斯特別叮囑過他們吧。
吃完晚飯後為了暫時放松這幾天緊繃的神經,翻出阿喀琉斯留在床頭的羊皮卷公文,拿出刻刀和用那張被自己砍得稀巴爛的松木矮幾做的書寫板開始學習書寫。
學說一門語言不難,只要你身在那樣的語言環境之下不過片刻功夫,但是真正要掌握一門語言卻是需要花費大量心力去研究的。
手有點發抖,這幾天都是高強度練習,會這樣也很正常,停下來揉了揉手腕活動活動手指又繼續埋頭學習。
深夜的時候終于累得睜不開眼,把羊皮卷公文放回原處,收拾好刻刀和書寫板,洗漱完畢坐在床頭安靜看着随着船身搖晃的牛油燈。
外間只聽得到海風和海浪聲,萬籁具靜,士兵們早已打磨好兵器早早休息,為明天即将到來的登陸大戰做好準備。
特洛伊,亞細亞,到底是怎樣一個國度一個地方,等待自己命運的又将是什麽?
最近總是在考慮這些有的沒的的,穿越過來後雖然有阿喀琉斯可以暫時依靠,可心裏始終空蕩蕩的,總覺得不踏實。
就這樣想着想着倒在床上睡過去。
特洛伊位于小亞細亞西北海岸上,愛琴海東北面,赫勒斯蓬托斯海峽也就是今達達尼爾海峽南端的入口處。
地處密西埃海灣,斯康曼特兒河與西莫伊斯河的交彙的入海口,是極為重要的海上交通樞紐和戰略要地。
阿伽門農的野心就是首先占領特洛伊打開亞細亞的大門進而向全世界擴軍,成為世界霸主。
早上醒來,洗漱穿戴完畢走出艙門才看見各艘戰船上的士兵早已整裝待發,此時亞細亞那寬廣無邊的海岸線已經映入眼簾,船正以離弦之箭的速度飛速前進,盤旋在頭頂的海鷗發出尖利刺耳的叫聲,不知道什麽時候阿開奧斯人的船隊上空出現了數只展翅翺翔的雄鷹,它們犀利的眼睛巡視着海面。
擡頭看着那些低空飛掠的鳥類,帕特洛克羅斯走到長身直立于船頭全副武裝的阿喀琉斯身邊。
阿喀琉斯回頭來看見他只穿一件日常作息的軟甲,不由苦笑,“帕特洛克羅斯,馬上就要打仗了,雖然不用上戰場,但是你起碼應該穿上戰甲吧,刀劍無眼,萬一被流矢誤傷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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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洛克羅斯臉上一燙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我這就回去換。”
習慣了和平年代的無戰事,一時間還沒有面對危機的自覺。
胳膊被拉住,回首被阿喀琉斯抱住吻了一下額頭,帕特洛克羅斯差點跳起來,驚訝睜大眼看着他,不明白他問什麽突然要吻他。
“劍帶在身邊,你不用上岸,呆在船艙裏,這會是一場惡戰。”阿喀琉斯笑着揉揉他的頭發,然後将他拉入懷中抱住:“記住什麽都別做,乖乖呆在船艙裏,不然我會生氣的。”
太溫柔了,簡直對他呵護備至,帕特洛克羅斯不知所措胡亂點頭,支支吾吾說:“其實,其實我也可以幫忙的,雖然,雖然——————”
“呵呵,別逞強,你雖然從小跟我學習劍術,但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參加戰鬥,你還不明白戰争的殘酷。”說到這裏阿喀琉斯頓了一下,随即嘆息一聲,“唉——帕特洛克羅斯,你不用急着長大,我會保護你。”
一陣無力的心酸,帕特洛克羅斯紅了眼睛,你的帕特洛克羅斯永遠也長不大了,阿喀琉斯。
說完阿喀琉斯捏了捏帕特洛克羅斯的鼻子,“去吧,如果真的想看,就站在船頭看看,不許下船,知道嗎?”
帕特洛克羅斯點點頭轉身進了屋。
找出阿喀琉斯先前為他準備的戰甲,不過一副胸甲,帕特洛克羅斯咚的一聲放下來再試了試提起來,額頭上再次冒冷汗,好像————好像————很重————
胸甲裏襯是真絲,中間夾以熟牛皮,外面有三層薄鐵片,最外面一層是極為堅固的合金青銅,然後是頭盔,喉甲,胫甲,再配上青銅戰劍,盾牌,上古時候的重裝步兵就完美再現了。
低頭捏了捏自個兒還算結實的胳膊,拍拍不算結實的胸脯,再次把目光落在那套戰甲上。
可是,穿上的話好像連路都走不了,算了算了,反正阿喀琉斯讓他不用上岸,就去頭去尾,将胸甲穿上身,然後拿起戰劍扛在肩上轉身再次出門出現在甲板上。
船正在接近陸地,遠處海岸上負責偵查的瞭望臺已經吹響示警的號角,堅守在各個堡壘裏的士兵慌慌張張跑出來。
這邊阿開奧斯人最先到達的密耳彌冬人的黑色戰船和奧德修斯的伊塔刻白色船只也同時吹響振奮人心的號角,戰鼓雷動,各艘船上的鐵甲戰士人人緊握手中武器全身緊繃靠在船沿,待船抵岸。
伴随十幾艘船船頭同時“咚”的一聲第一次接觸到亞細亞的海岸線,不等水手抛錨,抵岸的戰船上所有士兵身手輕捷跳下船只與正面迎擊的特洛伊士兵短兵相接,霎時厮殺成一團。
雪白的海灘不過片刻便遍地屍體鮮血飛濺,持續不斷的戰鼓與號角振聾發聩,特洛伊士兵人心惶惶,阿開奧斯人越戰越勇,嘶吼聲此起彼伏。
随着阿開奧斯人的戰船的陸續靠岸,加入戰鬥的士兵越來越多,特洛伊士兵節節敗退,不得不退到城外不遠處的阿波羅神廟進行抵抗。
當阿開奧斯人如兇猛的黃蜂不斷撲向不多的沿岸駐守特洛伊士兵時,距離海峽不遠處的特洛伊城內還像平時一樣一片祥和。
接到戰報時特洛伊國王普裏阿摩斯正在與長子赫克托耳商量應對虎視眈眈的希臘諸國所下的戰書,由于次子帕裏斯不知廉恥将斯巴達國王墨涅拉俄斯的妻子——希臘第一美人海倫劫掠到特洛伊,成為野心勃勃的邁錫尼國王阿伽門農入侵特洛伊的最佳借口,這件事點燃了毀滅特洛伊的第一把火,也讓王後赫卡柏壬辰之時所做的一個生出一把火毀滅特洛伊的夢得到證實。
聽完傳令官心急火燎的報告之後普裏阿摩斯握緊手中權杖,戰書剛剛送到希臘士兵就緊随而至,可見阿伽門農是多麽的迫不及待,恐怕早就已經預謀好一切。
老國王看着目光炯炯的長子赫克托耳說:“特洛伊要為帕裏斯的愚蠢行徑付出代價,赫克托耳,去吧,為了特洛伊王室的尊嚴,保護這個城市的居民,騎上你的戰馬,将敵人限制在海面上,絕不允許他們登陸。然後,然後我再想辦法平息這一切,我會想辦法的。”
赫克托耳默默點頭跪下握住父親的手舉到嘴邊親吻一下,說:“我會的,父親。”
年邁的國王憂心忡忡望着站起身對他再次低頭行禮後匆匆離去的長子高大的背影,動了動嘴,抖動胸前的花白胡子,忍不住熱淚盈眶,站起身單膝跪在地上,“請求衆王之王衆神之神的積雲之神宙斯護佑特洛伊,護佑我的兒子和臣民。”
“希臘人已經到達特洛伊。”目光從水晶球上移開,奧林匹斯神山山頂缭繞的雲層上衆神的宮殿中,白雲浮動流走的金色大殿上,端坐在王座上的面紗女子黑色的眼睛折射銳利的目光。
女子身邊的王者手握金杯斜靠在王座上,漫不經心看着身畔的酒神童子恭敬往杯子裏注入酒香四溢的美酒,下巴輕擱在另一只放在扶手上的手的手掌上,他有一張面無表情的可怕英俊面龐,在這張臉上有一雙攝人心魄的黃金瞳眼,在漆黑的卷發襯托下顯得冷峻,威嚴而高貴,“嗯——”慢應一聲,慵懶的目光落在面前規矩謹慎的黑發少年臉上,似乎想從他白皙冰冷的臉上看到別的表情,放下交叉的腿,說:“人類毀滅的序曲已經開始了啊——該尼墨得斯,你說——我應該怎樣對特洛伊?”
雙手捧鑲嵌寶石和水晶的黃金水罐的斟酒少年跪在地上謙卑低頭,“陛下,請賜予特洛伊仁慈。”
“呵!”王者放下酒杯,豐潤的嘴唇勾起一抹惡劣的微笑,低頭躬身,豐盛的黑色卷發滑下肩頭,落在該尼墨得斯臉側,輕聲在他耳邊問:“那麽,為了我的仁慈,你願意付出什麽呢,該尼墨得斯,特洛伊曾經的王子殿下?”
黑發少年平靜的眼中閃過一抹激烈的痛楚,随後恢複平靜,再次恭謹道:“陛下,該尼墨得斯早在百年前已經為陛下所有,不知陛下,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但凡該尼墨得斯做得到一定竭盡所有為陛下奉上。”
此話一出,高高在上的王者自然是怒不可揭,他将酒杯狠狠砸在該尼墨得斯身上,氣急敗壞一腳将他踢倒在地:“掃興的東西,滾下去!”
該尼墨得斯臉色蒼白忍痛向王者行禮後起身匆匆離開大殿。
一旁的面紗女子立刻使眼色,讓站在右手下側的女兒上前來,自己對王者說:“陛下,何必為這卑賤的人類動怒,一臉呆板了無生趣,還不如看下界那些舞刀弄槍的人類來的有趣。您說是嗎?”
王者回頭,眼中的乍然暴怒已然平靜,甩開衣袖下擺,再次手撐下巴,似笑非笑看向顯示整個特洛伊戰争戰鬥序幕的水晶球,“說得也是。不過,赫拉,立刻招回你那幾位披上戰甲意欲加入這場戰鬥的子女,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插足這場戰鬥!”
“什麽?為什麽?!”赫拉睜大漆黑的眼驚訝看着身邊的丈夫,面紗上銀色流蘇微微飄動,讓這位美麗的女神顯得更為楚楚動人。
王者看她一眼,說:“作為衆神的王者,我決定的事需要原因嗎?”一旁他們的女兒青春女神赫柏已經重新斟滿一杯美酒遞給他。
赫拉微微一眯眼,“哼!”拂袖起身,背對王者說:“宙斯,我不管你有什麽打算,封印已經開始崩毀,如果動作不快點,到時可別怪我這做妻子的沒提醒你!”說完快步離去。
沒有看離去的赫拉,宙斯慢條斯理品嘗杯中美酒,對赫柏說:“你的母親一定是在為那個金蘋果生氣。哈哈,現在想起來我都想笑,人類可真有意思,不要權利,不要智慧,只要愛情。竟然為一個女人招致滅國之禍。你說愛情是什麽,赫柏?”
面對父親質問,面紗下的青春女神赫柏微微搖頭,再次為他斟酒。
宙斯自顧自的點頭,“是了,我們這些長生不老的神怎麽會懂得愛情。呵!赫柏,你再去把該尼墨得斯叫來,讓他給我斟酒。”
“是,父親。”赫柏看一眼似醉非醉眼神迷離的父親一眼,大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疑惑神色,行禮後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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