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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寶星說,他剛剛趁着噓噓的功夫,找到了可以下山的路。

他還說,等到晚上壞蛋叔叔睡着,他們可以偷偷溜走。

因為大人覺得自己很大,不會提防小孩子的,他就是這樣偷聽爸爸講電話,然後學給媽咪聽的。

關天喜的小耳朵動了又動,她一時想着小肥仔的家庭環境有點複雜,一時又想着原來小肥仔也不是只會哭,還挺有心眼兒啊!

好吧,不能總叫別的小朋友小肥仔,這不禮貌!

關關跟盛寶星正式互通了姓名後,繼續跟他叽裏咕嚕。

主要就是勸他打消偷跑的念頭,關關的理由是山路不好走,容易迷路,而且小腳丫會又酸又疼!

可師父說了,不可以把自己的弱點輕易告知別人。

她想了想,忽忽悠悠道:“時機未到,還不可以下山的!”

可憐盛寶星也就是個四歲的小朋友,說“時間”他或許能懂,“時機是個啥?是能吃的那種嗎?”

他吸了吸肉呼呼的圓肚皮,平日在家,他下午要食甜品。

甜品的種類有很多,燕窩,杏仁露,還有奶油蛋糕。

但今日下午只有餅幹,又幹又硬,還不知道晚上有沒有飯吃呢!

關天喜一聽盛寶星的問題,咬了咬肉指頭,時機是個啥她也不知道,就知道她師父總那這話忽悠她。

沒能忽悠住盛寶星,看來是她道行還不夠!

季楚寒湊的很近了,才聽到一句什麽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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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現在小孩在一起,都聊這麽深奧的話題嗎?

其實盛寶星也覺得小朋友自己下山不太保險,他想了又想,按頭安利道:“沒關系的,我剛才噓噓在了外面,我小叔公一定可以找到我的!雖然我有點怕他,但他是真的厲害!”

關關一點都不關心他小叔公的厲害,歪歪頭很認真地問他:“你小叔公是狗狗嗎?”

關關不太清楚小叔公是什麽輩分,連爸爸和媽媽,都是師父近來才給科普的。

她就是想,順着噓噓味道找人的,不就是狗狗嘛!

耳邊忽然傳來了輕笑的聲音。

關天喜跟盛寶星叽裏咕嚕的時候,也沒忘記警惕周圍的情形,她看見便宜爸爸本來坐在圓桌旁邊的,然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居然還咧嘴偷笑。

哼,這麽大個人了,還想偷聽小朋友說話!

關天喜往牆角靠了靠,坐直了小身板,結束了跟盛寶星的叽裏咕嚕。

臨了,還用清澈的大眼睛瞅了瞅季楚寒。

季楚寒覺得自己小半輩子都沒有現在這麽尴尬過,他滿臉都寫着“我沒有在偷聽”。

但孩子的眼睛水亮水亮的,散發着似乎可以明晰一切的光。

唉,現在的小孩子不好騙!

這時,盛寶星的肚子咕嚕一聲響,緩解了眼前的尴尬。

季楚寒這才想起來,這都好幾個小時了,臨時女兒可是什麽都沒有吃。

他轉身走向圓桌,特地挑了袋子裏最貴的餅幹。

許椿道:“不用那麽麻煩,一頓兩頓又餓不死!”

季楚寒沒有理會,拿着餅幹塞到了孩子手裏,慈父一樣笑了笑:“吃吧……”

關天喜打小跟師父住在山上,師父一個大男人哪裏會帶孩子,做的飯簡直難以下咽。

實在沒有辦法,師父從撿到她開始就用了特殊的養孩子方法,讓她跟他一樣喝西北風,後來可能是良心發現,倒也會喂她一點鹿奶虎奶啥的。

總之,孩子會辟谷修煉,吸取天地靈氣,十天半月不吃那是常有的事。

關天喜将餅幹遞給了盛寶星,奶呼呼地說:“你吃吧,我不餓!”

季楚寒欲言又止,心想着,孩子挑食怎麽破?

要是盛寶星的話,餓兩頓就好。

但他是個超級顏控,臨時女兒的小鼻子小眼,都仿似長在了他的心坎上。

季楚寒再掃眼一看四面漏風的破舊房子,小仙女怎麽能屈居這裏呢!

他想,得速戰速決,帶她去吃好的!

如此思索後,他看許椿越發的不順眼起來。

無獨有偶。

許椿不痛快地多看了季楚寒幾眼,心想着,再忍一夜,等明天錢一到手,自己就能跟老大金蟬脫殼。

而那個殼,自然是故意留給警察的季楚寒。

如此一想,他也懶得理會那邊的三人,自顧自拿了餅幹和汽水坐在窗邊。

山裏的夜靜悄悄的,沒什麽娛樂活動,許椿填飽了肚子,便又上床去睡了。

兩個崽崽小小兩只擠在角落,又叽裏咕嚕了一陣,好像也睡着了。

山裏的夜還是有點涼,季楚寒順手拿起椅背上的外衣,給兩個崽崽搭上。

他下意識給臨時女兒多搭了一些外套,心裏還想着,盛寶星肉多,不怕凍。

盛寶星:……

季楚寒默默地坐在兩只崽崽的身旁,閉上眼睛開始複盤萬安幫的案子。

兩個月前,重案組的陳炳找到他,帶來了綁架案的卷宗。

陳炳的意見是,這個萬安幫雖是新近成立的幫派,但危害不比涉|黑、涉|毒的其他幫派弱,短短時間就發展了一批死忠馬仔,很可能還是高科技犯罪,因為從綁架到拿贖金,每一個環節都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被采用的證據。

季楚寒并不否認陳炳是一個辦案經驗豐富的督察,凡事都講究看證據說話,但特別管理處有特別管理處的辦案方式。

很快,季楚寒便查出所謂的萬安幫成員,從始至終都只有兩個人。

許椿只是個馬仔,什麽功法都不會。

李萬安就不同了,擅使傀儡術,但他的本領如何,季楚寒也只能靠盲猜。

按照特別管理處給這些特別人士的定級标準,九級為最低。

傀儡術出自湘西趕屍術,普通的傀儡師只能驅使死人,而李萬安可以施法控制普通人為他拿取贖金,事後還可以消除受害人的相關記憶,怎麽着也算個七級。

七級放在百年前連中等級別都算不上,可放在如今靈力微弱的現代,算是絕對的高手。

他從警七年,也就是第一年的時候,跟組長一起圍剿過一個七級的蠱師。

謹慎起見,季楚寒花了點時間,先是取得了許椿的信任,通過許椿的引薦,跟李萬安通上了電話,但也僅此而已,到現在他都沒有見過李萬安一面。

季楚寒又花了點時間複盤計劃,困頓襲了上來。

不知道過去多久,床上的許椿蹑手蹑腳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從兜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密封盒子。

盒子打開的一瞬間,他屏住了呼吸,卻是将手中的盒子湊近了季楚寒。

許椿只是一介凡胎,他這麽做,純粹是李萬安教唆,而他并不知盒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更不會看見無數條黑色如蛛絲一般粗細的絲線朝着季楚寒的魂體飄去。

那絲線帶着極強的攻擊性,一旦纏上魂體,便如同打上了烙印,絕對不是輕易可以拔除的。

關天喜嗅到了“蛛絲”的味道,她還閉着眼睛,卻朝着季楚寒的方向打了個噴嚏。

許椿驚了一下,生怕季楚寒清醒過來,趕忙收起盒子,重新上床。

屋子裏又恢複了先前的寂靜。

感受到什麽東西纏上了自己的魂魄,季楚寒心中一喜,有了這個小東西,李萬安就跑不掉了。

他輕輕挑開眼睛,卻看見臨時女兒瞪着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緊盯着自己。

是了,挑食的孩子,不挑床都說不過去!

要不臨時爸爸哄着睡?

臨時奶爸沒有哄娃經驗,但擱不住老父親的心化作了一腔柔水,他願意學啊!

于是,季楚寒沖她笑了笑,張開手臂,示意她過來。

關天喜閉上眼睛的速度,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所以說,便宜爸爸不是真的壞蛋,而是被壞蛋操控啦!

她在心裏籲了口長氣,嗐,總算不用大義滅爸了!

關天喜閉目凝神的時間,悄悄算了一卦。

乾一,兌二……嗯?便宜爸爸大吉大利?

嗯,有她這個高人在,可不是會大吉大利!

第二天中午,興許是氣溫又比昨天上升了幾度,熱的人喘不過氣。

從昨晚開始,李萬安的那個電話號碼便打不通了,又變成了許椿和李萬安單線聯系。

季楚寒在這場綁架案中扮演着可有可無的角色。

許椿的心情不錯,眼看三千萬即将到手,任誰的心情都會不錯。

“走啦,下山!你抱小肥仔!”

季楚寒不太情願許椿的髒手抱他臨時女兒,正在心裏盤算着說辭。

許椿自己又後悔了,不放心地道:“算啦,還是我抱小肥仔!”

錢還沒有到手,盛寶星就是三千萬!

許椿還在心裏安慰自己,三千萬當然很重!

季楚寒随了心願,一把抱起臨時女兒,還有她的舊收音機。

關天喜是有點小別扭的情緒,她先前誤會他是個壞蛋,得找機會道歉。

她很是別扭地撇過了小臉,心裏想着,還是先找到操控蛛絲的大壞蛋。

嗯……總之,時機沒到,道歉可以暫時緩緩!

午時的陽光毒辣,臨時女兒的皮膚在陽光下白到發光,可沒有多時,就泛起了微紅,曬的了。

季楚寒當然知道防曬霜這種東西,但他一大老爺們,從來沒有用過,一時走神,心裏想着,也不知道有沒有寶寶用的防曬霜,這事了了之後,可以安排上。

又見前方不遠處就有樹蔭,他疾行幾步,走起山路來如履平地。

後面的許椿抱着盛寶星累得氣喘籲籲,無奈地喊:“你慢點,時間夠!”

李萬安那邊傳來的消息,下午六點半,在世貿中心的盛世廣場交易。

李萬安一早就來到了盛世廣場。

這裏有九府的地标建築,107層的盛世大廈高聳入雲。

據說上到最頂層,可以俯瞰半個九府的景色。

李萬安進了電梯,到達三樓的咖啡廳。

他買了杯咖啡,找了個正對盛世廣場的靠窗位置。

只因這裏一會兒就會上演一出絕世好戲!

敢在九府地界犯事,自然提前了解過九府地界的特別管理處。

這叫知己知彼。

李萬安早就清楚季楚寒是九府特別管理處的管事人,他既然想卧底,那自己就成全他。

季楚寒想依靠傀儡絲反向鎖定自己的位置,而自己想依靠傀儡絲操縱他取贖金,并且栽贓嫁禍,讓他成為背鍋俠。

到底鹿死誰手,比拼的是級別的高低。

李萬安從始至終展現的能力都是七級,殊不知他早就突破一層,達到了六級的操縱能力。

而季楚寒,不過區區七級。

想想一會兒堂堂特別管理處的組長,在衆目睽睽下,成了綁匪。

呵呵,絕對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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