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五年
聽司命星君差點就說漏嘴, 容初心裏咯噔一聲,眉頭一豎朝他瞪了過去。
而司命星君則不自在地摩挲着他那一撮山羊胡,眼神飄忽。
梅花仙子注意到容初與司命星君二人之間的微妙氛圍,大約莫能猜到兩人之間要商量些不能讓旁人知曉的事, 她也不讓兩人為難, 出聲打破這尴尬:“方才想起來我府上還有些事要處理, 今日就不作陪了, 告辭。”
“哦,好吧, 那沁蕊你慢走。”這樣的情形下,容初也不好多留。
目送沁蕊離開破軍星宮,容初才回身重新将視線落在司命星君身上, 雙手一掐腰瞪着司命星君罵道:“你這個老頭子,幹嘛說話那麽大聲!”
司命星君氣得胡須抖了抖:“小兔崽子,你再這麽出言不遜,小心我告訴勾陳帝君去。”
容初掐着腰哼哼一聲,潇灑地轉身向一旁的石桌走去,一邊走着,一邊漫不經心地威脅:“反正在家躺着也甚是舒坦, 還不用受人間那臭小子的氣,這樣想一想,這禁足也不是那麽難過……”
“……”司命星君聽容初把話說完, 沉默了半響後, 拍了拍自己的老臉, 強迫自己換上一副讨好的笑意,來到容初身邊,“容初, 老夫剛才只是開個玩笑嘛,別這麽認真。”
容初倚在身後的玉樹樹幹上,仰頭望着靜谧的夜空翻了個白眼,不做聲。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她這麽好哄的嗎?
司命星君見容初又開始耍脾氣,無奈一咬牙,變出自己珍藏數千年的桃花酒,放在容初面前的石桌上:“這個給你賠不是還不行?”
容初斜着眼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大壇酒,緩緩直起身來:“行吧……”
見容初松了口,司命星君也松了口氣,嘿嘿一笑在容初身側坐下:“我就知道我們容初大人有大量……”
“你這老頭少拍馬屁,有話趕緊說。”
“……”司命星君一噎,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教訓容初的欲望,拼命在心底告誡自己是有求于人,頓了頓,道,“聽說你又被勾陳帝君禁了足?那人間那小殿下可如何是好?你要不去跟帝君求求情?”
“我倒是想求情,可是我話還沒說完,他就讓我禁足一年。”容初無奈聳聳肩,“要真禁足一年,估計那小殿下都化成灰了吧……”
容初想起李景恒那沉靜若黑曜石般的雙眼,心底生出幾分煩躁來。
本來答應他在他登基之前不會離開,誰料的到半路竟會發生這檔子事……
怪不得在人間時天樞總勸她莫要多用高階仙術。
容初長嘆一聲趴在桌上,真是悔不當初啊!
司命星君撫着胡子哭喪着臉搖頭,懊惱道:“你說你幹嘛要去招惹那六殿下,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跟他一般計較做什麽!”
容初一聽司命星君提起慕巡,火氣噌的一下又上了頭,額間花钿像極了燃燒的火焰,她憤怒拍案而起:“分明是他招惹我!他五千歲,我也五千歲,我也沒長大!憑什麽他能欺負我!就憑他有個當天帝的爹嗎?”
司命星君見容初怒不可遏,一陣頭疼,連忙起身按着容初的肩膀讓她坐下:“消消氣,消消氣,是老夫說錯話了還不成……”
容初坐下,二話不說從身後的桃樹上折下一支桃花,施以變化之術,将那桃花枝變成了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青龍,然後手起手落,一手刀将那小青龍劈成了兩截。
“……”司命星君見狀,默默退後幾步。
将那斷成兩半的小青龍掃到桌下後,容初心情好了許多,這才擡頭看向已經移開一段距離的司命星君,開口道:“現下還有什麽辦法能脫身,難道真的要被困在天界嗎?”
“你放心,方法總比困難多。”司命星君捋着胡須思索了片刻後,又道,“這事暫且交給我,你先在星宮好好休息,過幾日我安排好後再來尋你。”
……
司命星君從破軍星宮離開,一走就是五日。
容初等的心力憔悴,就在她差點以為司命星君那老頭破罐子破摔,不打算再管李景恒時,司命星君終于出現了。
彼時容初正坐在自家宮闕閣頂上數着星星,遠遠就見司命星君不緊不慢地走進破軍星宮的大門。
她猛地蹿起,三步躍到司命星君的面前,雙眼亮晶晶地望着司命星君:“你可找到了什麽辦法?”
司命星君沒料到容初會突然蹿出來,被她這麽一吓險些一頭栽倒,好在容初及時出手将他扶住。
“哎呦,你這小兔崽子從哪跑出來的這麽急匆匆,吓死老夫了!”司命星君拍着胸口喘着粗氣,“你怎麽比我這老頭子還着急。”
“我沒有着急!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着急了?”容初氣勢洶洶說着,說道最後卻莫名有些心虛,“你到底想出法子來沒?”
“自然是想出來了。”司命星君得意洋洋地說着,廣袖一揮,一道刺目的白光從他的袖口中飛出,那白光最後落在地上,在容初的注視之下,光茫散去,留下一堆……
蓮花!?
容初目瞪口呆:“這些是什麽玩意兒?”
“別着急。”司命星君說着,又從指尖生出一道粉光,那粉光在他的施法之下,化作了一只光蝶。
光蝶張開翅膀,繞着容初周身飛了一圈,随後在容初的目光之下落到先前的那幾朵白色蓮花之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光蝶化作光點漸漸消散,而那幾朵白蓮則漸漸化成了容初的模樣。
“這……這是……”容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這是我?”
見容初露出如此吃驚的一副表情,司命星君滿意地捋着胡須一笑,為容初解惑:“這是我用天池生的最好的幾朵白蓮為你塑的肉身,與平常凡人別無二致。只要你将元神附到此肉身上,天界無人會發現你離開。”
“竟這樣神奇!”容初走近躺在地上的“自己”細看,不禁感嘆果真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大概只有地上的這具身體眉間的花钿顏色較淺。
“需要特別注意的是,一旦你附身在這具身體上,便與凡人無異,所有的仙法都無法使用。不過因塑肉身的這幾朵蓮花常年生在天池最好的地段的緣故,這具身體也能百毒不侵。”
“等到那小皇子成功登基,你便可以将手臂上的玉镯摔碎,屆時元神便可脫離肉身回歸天界。”司命星君一邊指着肉身左手腕上的玉镯,一邊又提醒道,“還有一點就是,這具肉身不能死,若是死了,你也只能提前脫離肉身了。”
容初點頭:“我記下了。”
說罷,她便要将元神寄到那肉身上去,剛要施法,猛然記起什麽,容初又退了回來,來到司命星君身邊,從袖中取出先前在人間偷偷藏起來的一道淡黃色道符。
“你可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容初将道符交到司命星君手中。
司命星君将道符接到手裏,仔仔細細翻看了幾遍後,擡頭看向容初道:“未曾見過這樣的符,看起來有幾分奇怪,待我回星宮好生研究一番。”
“好。”容初放心将道符交給司命星君後,轉身走到地上那肉身身側,最後對司命星君囑咐道,“若是旁人問起我來,你就說我閉關修煉去了。”
說罷,她凝神将元神抽離,附到躺在地上的肉身身上,而仙身則化作一道金光飛入遠處破軍星宮的樓宇中。
見容初一切準備就緒,司命星君施法助容初離開天界。
*********
夜色漸深,京郊外,一輪殘月懸于天際,微弱的月輝将将照亮林間的路。
夜風襲來,樹影婆娑,風吹樹葉聲沙沙作響,在此時此刻,像極了地府小妖的讪笑。
李景恒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樹幹,蹒跚走在靜谧的林間。
此次南下揚州,他已經小心又小心,躲過數次刺殺,沒想到竟會在臨進京時受到埋伏。
到底是他小瞧了,他的這三弟,還是有點本事的。
胸前的傷口處,有血液不斷流出,滴答滴答從他捂着傷口的指縫滲出,滴落在地。
失血過多,此刻他只覺異常寒冷,昏昏沉沉,幾乎睜不開雙眼。
不能,他還不能倒下。
他還沒有等到她回來……
可是殘敗的身體再支撐不住,李景恒終于還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月如鈎,星辰為伴。
李景恒望着無邊的夜空,用盡最後的力氣去尋找夜空中的北鬥七星,他的眼睛不願意放棄無垠夜空的每個角落。
她說,等他想她的時候,可以看一看天上的星星。
“鬥柄指東,天下皆春;鬥柄指南,天下皆夏;鬥柄指西,天下皆秋;鬥柄指北……”可是他看不清了,無論他怎麽想要睜大眼睛,他也看不清了。
眼中漸漸起了霧氣,李景恒張了張嘴,
“騙子……”
一走五年,沒有半點消息,真的是個大騙子,他怎麽能傻傻地就信了她呢?
遠處又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就是朝這邊逃的,不能讓他逃了。”
“追!”
“就在前面!”
“……”
李景恒聽着漸近的腳步聲,放棄了掙紮。
算了,就這樣吧……
餘光裏,他看見追殺他的刺客提劍刺來……
然後一只長而鋒利的竹竿将那人身體貫穿,他隐約聽到遙遠而熟悉的聲音:“小殿下!”
“小殿下,別怕,我來救你了!”
李景恒合上雙眼,眼角流下一滴清淚。
果然是要死了嗎,都出現幻覺了。
下一刻,他被人艱難扶起,她扶着他倚靠在樹幹上。
“醒醒,不要睡!小殿下!李景恒!”
那人輕拍他的臉頰,用拼命焦急地呼喚他。
好吵……
李景恒強撐着睜開眼睛,一眼望入一雙滿眼擔憂的眸子中。
“容初……”
眸子微顫,李景恒顫着手扣住她貼在他面上的手。
下一刻,他用盡全身僅剩的力氣将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吻上那只他肖想數年的櫻唇。
柔軟、滑膩、香甜……
哪怕是夢境,也死而無憾了。
李景恒迷蒙地望着眼前的人,勾起唇角,緩緩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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