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飛機由葉秋的精神投射指引在黑幕中降落下來，蘇沐橙一邊治療黃少天，一邊心中惴惴不安着蘇沐秋和吳雪峰，心有雜念的精神撫慰讓哨兵極其難受，但是小少年卻意外地沒有抱怨什麽。

葉秋第一時間就和百花取得了聯系，得知他們一切平安，于是交換了一下方才嘉世遇襲的情況，對方聽聞襲擊嘉世的隊伍中居然有S級向導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此前，正如蘇沐橙所說，已知的S級向導分別在微草、雷霆、霸圖和藍雨之中，然而經過此戰，這突然冒出來的S級向導是怎麽回事？本身向導的數量就是遠遠低于哨兵，而有能力具現出自己精神向導作為戰鬥武器的A級向導已經難能可貴，更何況可以與哨塔聯通的S級向導？

然而對方不惜損失一個如此珍貴的向導，也要襲擊嘉世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延緩葉秋他們搜索喻文州的下落嗎？

喻文州也是S級向導，雖然珍貴，但是也絕不可能用己方另一個S級向導交換的可能性，還是對方天真到認為雙S結合組合，可以擊潰作為超S級哨兵的葉秋？

百花和嘉世諸人的腦海中都在飛快過濾這些信息，張佳樂甚至問該不會是喻文州自己故弄玄虛吧？葉秋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他們對藍雨的監控一直無法打入到內部高層，所以理論上掌握不了最清晰的動态也需要對藍雨多個心眼，只是方才的戰況一看便知，那對雙S組合分明鐵了心是要殺黃少天的。

黃少天和于鋒是藍雨最好的苗子，否則當年自己也不會要把他們分開帶到嘉世和百花來調教以此分化藍雨的戰力，喻文州就算再心狠，損失黃少天也是藍雨十年以內無法承受的結果——他們的優秀哨兵已經死亡殆盡。

葉秋結束了和百花的通話，然後去看望傷員，小少年沉默的靠坐在機艙一角，受傷的地方已經纏繞好繃帶，向導的精神護照內閃爍着柔和的治愈光芒，但是偶爾跳過的雜亂射線表明了蘇沐橙的焦慮心情。葉秋嘆了口氣，道：“你不然去透透氣。”

蘇沐橙低頭走了出去，葉秋蹲身到黃少天身邊，問：“很難受？”

哨兵是将自己的全副能力擴大到極致的人形兵器，人類在進化的道路上偶然窺見了天道一般，少部分人擁有了覺醒的能力。高等級哨兵之間的生死之搏不容許分毫偏差，最大程度的擴大視覺聽覺感覺等等所造成的後遺症，就是戰鬥時或者戰鬥結束之後的思維混亂。

巨大的精神負擔成為高效戰力的副作用如影随形，因此伴生出對可以消逝哨兵精神混亂的向導的巨大需求。

然而真正能夠靠自己的意識進行二次覺醒的向導鳳毛麟角，他們有着最優秀的素質，往往因為人數之低能力之強成為少數軍團的戰術核心，這樣的向導嘉世沒有，十分遺憾。

蘇沐橙作為A級向導無疑是優秀的，也是軍團作戰中的尖兵戰鬥力量，本來就因為忌憚敵人的實力所以才帶少數優秀的不容易被人擾亂的向導出擊的葉秋，怎麽也沒有向導蘇沐秋和吳雪峰會無故消失，搞得現在唯一可以安撫黃少天精神混亂的蘇沐橙方寸大亂。

“你好吵，幹嘛咒我？我好得很，你去看看蘇沐橙別在這裏煩我，去去去去去去去。”黃少天之前因為知道蘇沐橙擔心蘇沐秋的安危，所以一直都極力表現出平靜的一面，此時見她出去就再也挂不住地倒在葉秋懷裏。葉秋也是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黃少天的情況如此糟糕，蹙着眉坐下來，讓他躺在地上頭枕着自己的大腿，然後說：“忍着點。”

小少年的腦海中葉秋的聲音卻仿佛越來越遠，遠得都要幾乎聽不清了，周遭雜音并起，呼嘯風中，自己好像要在這混沌裏面迷失。

黃少天第一次失感。

Advertisement

外出任務的哨兵發生失感的情況并不少見，他們中的大多數會有克服或者延緩症狀的方法，然後堅持着找到自己的向導。然而黃少天太小了，他從十三歲開始跟着葉秋出任務，但是對手大多是AB級別的哨兵，身邊又有着可靠的同伴，還有個變态隊長壓陣，每次外勤就和春游似的輕松愉快。

葉秋看着正在一點一點失去自控的黃少天，有點兒猶豫的撫了撫他滿是汗水的臉頰。疑惑、迷惘、無措交替出現在即将失去意識的孩子臉上，告訴葉秋他還不會處理這種狀況。

葉秋回頭看向機艙外，蘇沐橙呆呆的坐在不遠處，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讓蘇沐橙不要擔心顯然也是不現實的。

“黃少天，黃少天？”葉秋拍拍他的臉，小少年虛着眼還在逞強：“葉秋你好煩哎，都和你說了沒事了……”“把冰雨給我。”葉秋說。

黃少天不明白葉秋的用意，但是腦海中紛雜的精神波動讓他也無力思考，他努力集中自己的意志，在手中具現戰武，然後機械地交給葉秋。“哥可是第一次呢，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來自現實的聲音逐漸消失，黃少天的世界又再次被混沌以及雜音充斥，他每一步都邁得很費勁，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被困在這裏。

艱難的負重前行，就好像做最艱巨的訓練，然而前路依然迷茫，他卻已經精疲力竭。

黃少天想要劈開這團混沌，但是卻什麽也沒有發生，冰雨呢？他低頭看向手中，然後整個世界突然清晰明亮起來，人也變輕松了。

他的右手空空如也，沒有冰雨的影子，然而左手中不知何時居然抓着一樣什麽。

這個東西他很熟悉，是卻邪。

黃少天睜開眼，他正躺在葉秋身上，被放大了的臉距離自己很近很近，近到黃少天情不自禁一把推開他，大叫出來：“卧槽葉秋你居然敢強奸我……的精神向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