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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腳步不停地往碼頭那邊趕去。
他本來是想先通知港口黑手黨一聲“你們碼頭炸了”的,但在他這麽做之前,【太宰治】就看到了幾輛黑色的轎車從港黑大樓裏出來,往海邊的方向駛了過去。
于是他愉快地放棄了這個打算,直接幾個縱身從高樓之中穿梭而過,到達了海邊。
【太宰治】站在距離戰場大概有三百米的位置,擡起頭,遙遙往碼頭的方向看去。
方才【愛倫·坡】第二次失去意識的時候,洛夫克拉夫特的身上只有一道傷口而已。
然而等【太宰治】來到碼頭的這個時間,不過才過去了三分鐘,這位原『組合』成員的觸手卻已經鮮血淋漓了。
透明的血液與粘液混雜在一起的模樣并不顯眼,但卻瞞不過兩位英靈的眼睛——【愛倫·坡】那趁他病要他命般越發激烈的攻擊也正說明了這一點。
“看來這位觸手先生堅持不了多久了。”【太宰治】瞬間就給洛夫克拉夫特起好了代稱,“而且,雖然我知道碼頭多半是兇多吉少……”
——但是怎麽想都沒想到,【愛倫·坡】竟然會變成這樣。
不過【太宰治】也沒糾結這件事太久——他對自己擅長的專業方向很有自知之明,絕對不是在玩弄計謀這方面。
所以他只是掃視了一圈碼頭,很快鎖定到了自己的目标。
【太宰治】如同空氣中的浮塵一樣輕飄飄地晃到了中原中也的身邊:“你怎麽還待在這兒?”
中原中也冷着臉回答:“那我能怎麽辦?離開碼頭,然後聽天由命,讓他們兩個繼續破壞港口黑手黨的地盤嗎?”
【太宰治】看得出來,中原的這張冷臉并不是在針對自己,但是面對和文豪【中原中也】同名的男人,他說話的聲音還是不由得低下來許多:“其實……我覺得我應該可以處理好愛倫·坡的事。”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也對。這本來就是你們『文豪結社』的問題。”
【太宰治】低下頭,盯着自己的靴子,語氣憋悶道:“因為我是廢材,所以才沒能阻止那家夥,這種事情我當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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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自卑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回話:“……既然你說你能夠處理,那就你自己來吧。”
其實如果剛才【太宰治】沒能及時趕到碼頭的話,中原中也都打算要開污濁了——之前的洛夫克拉夫特他都是開了污濁才沒敗下陣來,更別提能夠輕松擊敗洛夫克拉夫特的【愛倫·坡】。
——不過,這群戰鬥力這麽超常的人到底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中原中也在心裏抱怨了一句後,提起還在昏迷狀态的赤林海月,利用重力,很快移動到了戰場範圍之外的位置。
青木荒耶深吸進一口氣,轉過頭,看向【愛倫·坡】和洛夫克拉夫特的交戰中心。
判斷出他們的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以後,他心底悄悄生出了一絲慶幸的情緒。
——還好遇到這個場面的是【太宰治】。
『斜陽』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寶具,它的特殊不僅體現在與衆不同到有些可笑的“暗殺”方式上,最重要的是,某種程度上可以将它的效力看作是對人施加了一個正面的精神狀态buff。
而作為Foreigner的【愛倫·坡】,只要使用能力,都會對他人的精神産生嚴重的污染。
既然英靈沒有辦法完全免疫『斜陽』,那也自然無法逃脫【愛倫·坡】的影響。
然而,【太宰治】是個例外。
所謂正負相抵,只要控制得當,也就約等于零了。
換句話來說,全盛狀态的【太宰治】或許沒辦法打敗【愛倫·坡】,但在雙方都不開寶具的情況下,戰個平手問題卻不大。
這是由他倆能力的特質決定的。
所以目前唯一的問題就是。
——要求裏的全·盛·狀·态。
青木荒耶看着面板上“高達”60%的同步率:……
救命,這下要死。
雖說【愛倫·坡】現在的同步率恐怕是達到了90%以上,但是這并不代表青木荒耶對【太宰治】也能做到相同的地步。
“瘋狂”是只有極少數的英靈才會擁有的特殊能力,是一種非自願性的臨時負面狀态。
這種特性的效果也很明顯,就是增高同步率的同時,暫時同化掉青木荒耶的意識。
很可惜,【太宰治】作為一名平平無奇的普通暗殺者,并沒有這麽高級的能力!
因此,在自己還不能完全與【太宰治】生前經歷感同身受的現在,恐怕60%的同步率就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青木荒耶再怎麽努力提高自己與【太宰治】之間的同步率也沒辦法達到90%的水準,而達不到90%又沒辦法保證絕對能喚醒【愛倫·坡】的神智。
青木荒耶感受了一下【太宰治】靈基裏傳來的情緒,非常肯定對方現在也很心如死灰。
——這對【太宰治】來說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剛出了新手村就要去打boss吧。
青木荒耶在心裏默默地對【太宰治】道了一個歉之後,毅然決然地朝【愛倫·坡】現在所在的位置出發。
幾百米對他來說不過是幾個呼吸的距離,很快,青木荒耶就來到了戰場中央的正下方。
他踩着黑灰色的觸手,經過幾個輕盈的跳躍,動作輕捷地來到了與這兩個人同一個高度的位置。
而就在他到達【愛倫·坡】身後的同一時刻,洛夫克拉夫特終于帶着滿身的傷口朝着海面倒了下去,掀起了一大片藍白的浪花。
他沒有死。
【太宰治】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位形态與克蘇魯極為相似的男人只是準備進入休眠而已。只不過與上次普通的入睡不同,這次恐怕是為了養傷。
當然,作為黃衣之王哈斯塔的信徒,【愛倫·坡】不可能任由祂宿敵的眷屬就這麽沉入海底,獲得喘息的機會。
然而在他也打算降落到海面的時候,隐藏在他身側的【太宰治】卻突然出手了——
他毫不猶豫地擲出了兩把小刀,向着對方脖頸的致命處而去,同時他的身影也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經到了【愛倫·坡】的身前。
青木荒耶無奈地想:脆皮高速攻的刺客打boss,也只有靠閃避戰術了。
然而,就在他抱怨完的下一刻,一只觸手卻用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揮來,精準地擊中了【太宰治】的胸口的同時,就這麽一把将他拍到了海面上。
青木荒耶的口腔內又開始蔓延起了熟悉的血腥氣息——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發現它這次也斷了。
非常好。一天斷兩次肋骨,其中一次還是被自己打的,恐怕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辦到吧。
青木荒耶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擡起頭,看向緩緩降落到自己身前的【愛倫·坡】。
他驚喜地發現【愛倫·坡】眼中的金光比之前稍微弱了一些。
——拖延時間這個戰術果然沒有出錯。
【太宰治】咳出一口血,半個身子都沉在滿是鹽堿的海水裏。
他勉強忍受下海水浴給自己傷口帶來的疼痛感,明明已經痛得直流眼淚,卻不得不在這狼狽的境況裏開了寶具。
他虛弱着聲音,斷斷續續地念出了寶具解放臺詞:
“河底金砂,悲哀之閃光……”
暈黃色的光芒又照了下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除開照舊升起的霧氣以外,伴随着金色的光點,【太宰治】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刻着半個太陽花紋的利刃。
他在中途沒忍住嘶了一聲——【太宰治】的身體對痛覺實在是太敏感了,【愛倫·坡】的肋骨被打斷時可沒這麽難受:
“——将這份幸福破壞殆盡吧,在這『斜陽(斜陽)』的見證之下!”
在寶具臺詞念完的那一刻,一陣愉快感襲來,青木荒耶立刻意識到自己可以重新操控【愛倫·坡】的身體了。
但他沒有動,而是任由那把利刃貫穿了自己的腹部。
一陣尖銳的疼痛後,他的意識第三次陷入了黑暗。
**
霧氣散去,映入中原中也眼中的是身形完全重疊在一起的兩人。
【愛倫·坡】全身是血地癱倒在了【太宰治】的肩上,雙睫因為疼痛不停地顫抖着,但陷入了昏迷的意識卻讓他無法睜開眼來。
【太宰治】将那把刀刃抽出,沒過兩秒,它就化作金色的光點消失在了空中。
他一邊咳嗽着,一邊用痛到已經快沒了力氣的手臂環住【愛倫·坡】,把人拖上了海岸。
中原中也立馬趕往碼頭的殘骸處,來到了兩人的身前。
渾身沒一個完好地方的【愛倫·坡】和一直在吐血的【太宰治】看起來狀況都非常不妙,讓中原中也僵硬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優先扶住誰:“喂,你們兩個沒事吧?”
【太宰治】沒有回話,而是一個甩手,直接将昏迷中的【愛倫·坡】丢到了地上。
中原中也:“……你在幹什麽?”
就算兩個人之間有私怨,現在也不是該發脾氣的時候吧?!
回答他疑問的是熟悉的噗通聲。
【太宰治】半點不帶猶豫地躺倒了下去。
——不,是他在甩開【愛倫·坡】的下一秒,就也跟着失去了意識。
中原中也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把【愛倫·坡】丢下去是為了避免自己壓到對方的傷口。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問題。
中原中也動作有些僵硬地确認了這兩個人的呼吸之後,掏出手機,飛快撥通了自己下屬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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