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開始釣魚的第十天:

白玉院,是四衣市非常有名的青樓,之一,放眼京城、全國,亦有一争之力。蓋因它獨特的經營理念以及企業文化——獸型服務。

事實上在很早以前,獸型才是特殊服務行業的主流,但随着越來越多的人已無法化為原型,或者只能維持原型很短的時間、乃至奇奇怪怪的半原型後,人型便大行其道,悄然占據了廣闊的市場。

但性癖這種東西千奇百怪,往往是越稀少,才越刺激。

在人型主導的現在,獸型反倒成了一種獨特的小衆愛好,掌握了財富密碼。當然,在自認為正常人的眼中,這種獸型還是蠻變态的,客流有很大的類型限制。

這也就是白玉院白天也開門做生意的原因,它們需要通過拓展營業時間和服務範疇,來維持進項。

不過白天還是很少有人來。

當寒江雪帶着侍從三臺出現在門口時,不僅他自己驚訝,負責迎客的虎斑長毛貓惜蒲也同樣很震驚。當然了,多年的習慣早已成了條件反射,再怎麽詫異,也不影響他立刻躺倒碰瓷。

眼前這位金尊玉貴,讓人一時間都有點分不清到底誰女票誰的小少爺,還真就因這種簡單的手段上鈎了。

雙睛期待,語氣客氣:“請問,我可以摸摸它嗎?”

摸的自然是貓。

問的則是負責捧着軟墊的老鸨。

老鸨經驗老道,眼光毒辣,一看就知道這小少爺是個好騙的,咳,是沒什麽經驗的新手。她作為風月場上的引路人,自覺責任重大,很有義務給這位小公子上一課。一邊往前大膽遞貓,一邊用眼神示意惜蒲配合點,別說話,放着她來!

惜蒲其實也說不出來話,因為他還在震驚,震驚于寒江雪的問題。接客這麽多年,他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過會先問“我可以嗎”的客人了,更不用說他還用了“請”。

要麽對面在裝純情,要麽就是個真傻子。

惜蒲一時間竟沒能分辨出這位衣着不菲的小公子,到底屬于哪種。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來這種地方的,能有幾個好人?可對方一片澄明的雙眼,又讓不由想要相信,這位好像真的什麽都不懂。

探過貓頭,主動朝着寒江雪手指的方向頂了頂,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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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雪:“!!!”是溫熱柔軟的!

寒江雪上輩子就很喜歡小動物,尤其是那種毛茸茸、軟乎乎的,如果能再加上一身奶味,就更完美了。他根本抵抗不住。可惜,也不知道為什麽,不管他去多少貓咖狗咖寵物店,往往都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小動物好像都很怕他,根本不給機會親近的。

寒江雪自然也不好像個大反派,去強迫瑟瑟發抖的小動物,對吧?這樣就導致寒江雪至今還只是個rua毛的理論家。

只見過,不曾真正感受過。

直至今天。

歪頭,賣萌,一氣呵成。

這一整套親人動作下來,就像它油光水滑的毛發一樣絲滑,徹底征服了沒什麽經驗的寒江雪。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好像天空之雲的絨毛時,滿腦子就只剩下了,這麽好摸的觸感真的是人間能夠擁有的嗎?是他可以rua的嗎?

嗚嗚,媽媽,他不想回家了。

“哎喲哎喲,貴客要是喜歡,就進裏邊坐啊。”老鸨打蛇上棍,開始想把人往樓裏帶,“咱們家酒水小吃什麽都有,不是我自誇,來體驗過的客人就沒有不說好的。保證您啊,來了一回想兩回,來了兩回想三回。”

老鸨生怕寒江雪這個大肥羊跑了,一邊拉人進店,一邊直接就把虎斑貓塞到了寒江雪的懷裏,準備強買強賣。

一貓一人完全沒有準備。

寒江雪抱着宛如一個小火爐的小貓時,整個人都僵硬了,不是不喜歡,而是太喜歡了,反而有點手足無措,生怕自己力道過大,一個不小心傷害到手中的小可愛。作為曾經只有雲吸貓經驗的愛貓人士,他真的很努力想要伺候好貓主子,可大概就是因為小心得過了頭,才顯得更別扭了。他就像是懷抱着一個定時炸彈,帶着莫名的惶恐。

老鸨差點笑出聲。

本來惜蒲也挺怕的,他的獸型實在是太小了,生怕來個不知輕重的客人。但是,在感受到眼前的小公子比他還要緊張後,他不自覺地就放松了下來。主動擡頭去再次蹭了蹭小公子的手指,很好的安撫住了對方的情緒。

寒江雪真的要感動哭了,這貓竟然這麽乖,這麽好,主動配合他抱着它!!!

進了白玉院後,老鸨直接把寒江雪帶上了二樓雅間。理論上來說,一般的客人只能在大堂,想要上樓,那可是要收上樓費的,但對于非富即貴的新客,第一次總會有些放長線釣大魚的優惠。

在他們入座後,就有小二來倒水上茶,擺了四樣精致的瓜果點心。惜蒲還主動給寒江雪叼來了一個小扇,他總覺得他看起來有點熱。

寒江雪哪裏是熱,就是單純激動的,他沒想到這小貓這麽靈性,就好像人一樣。

最重要的是,在這只難得親近他的小貓的配合下,寒江雪很快就對rua毛這事上了手,摸毛的手法是越來越順暢了。

老鸨一看寒江雪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滿意,雖然她也沒想到,一個雛能表現的這麽、這麽既來之則安之,但這個世界上變态的人她見多了,根本不會奇怪。只是在心下衡量一番後,便轉換了說辭,壓低聲音誘惑道:“看來您也是同道中人,我就給您透個底,我們今天樓裏的小主別提多全了,包括頭牌,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老鸨用手比了個國際通用手勢——錢。

“還可以要更多的?”寒江雪的語調都上揚了一個八度,眼神也更亮了,他已經在腦補被一堆毛茸茸環繞的美夢了。當然啦,他也沒忘手裏的小貓,他這個人一向是雨露均沾,“錢不是問題。”

老鸨喜笑顏開,她就喜歡這種豪爽的:“您這麽敞亮,我自然也不會小氣。您想要什麽品種的?對花色、味道有沒有特殊的偏好?這麽跟您說吧,只有您想不到的,就沒有我們沒有的。”

白玉院的口號一向是,人無我有,人有我優。

“不然這樣吧,”老鸨一拍手,也是來了興致,“我直接把人都叫出來,讓您體驗一回翻牌子的快樂。誰讓我喜歡您呢,這個體驗就不收錢了,我們一般可不會給新客如此待遇。”誰不喜歡左擁右抱呢?只是人多,花銷自然也大,勞動力總是很值錢的。

寒江雪倒是很質樸,沒什麽追求:“我就想要幾個親人的。”如果實在可愛,他甚至會想花錢買下,一般來說這種貓咖也是可以買賣的。

老鸨被逗樂了:“瞧您說的,這要是不熱情,我們還怎麽開門做生意啊?”

哪怕是走才情路線的清倌人,那也不可能一直端着,和氣生財嘛,誰也不會沒事幹把客人往死裏得罪。

寒江雪繼續雞同鴨講:“???這你們也能訓練的?”

“怎麽不能?”媽媽調教人可是一把好手,寒江雪要是說這個,那她可就太有的聊了。

寒江雪大開眼界,古人真是深藏不露。只是,狗可以訓練,貓怎麽訓練啊?他不放心,摸着懷裏的虎斑,再次确認:“都像它這樣?”

在寒江雪眼裏,這小貓已經是他見過最聰明的了。

老鸨更加滿意寒江雪了,這種啥也沒見過的新人很好滿足:“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保證比他漂亮,比他溫順,還比他貼心可人。”

寒江雪:“!!!”我不信!除非你都叫來讓我看看!

***

與此同時,沒有印任何明顯徽記标識的馬車上,一個碩大的魚缸裏,聞嘲風正聽着車窗外的親衛長秦覃,彙報着寒江雪今日的動向。從寒江雪一出寺就和護院走丢,再到他和侍從誤入四衣市。明明兩句話就能交代清楚的事,秦覃愣是說了小一炷香,劇情跌宕起伏,畫面感十足。

聞嘲風也罕見的耐心聽完了全程,他在心裏想着,呵,這小廢物離了人還能幹什麽?一邊嫌棄,一邊卻已經打算再次去出手救人了。

卻不想,秦覃的彙報并沒有完,他好半天才把寒江雪進了白玉院之後就再沒出來的消息,給緩緩透了出來。他也是沒想到,這寒家三少的膽子這麽大,這邊還和他們家王爺不清不楚着呢,那邊竟然就敢、敢……

是不知道他們家殿下的性格有多恐怖嗎?

“你說什麽,”馬車裏的聲音果然不對勁兒了,“他去哪兒了?”

氣壓瞬間就低了下來,仿佛連剛剛還是放晴的天空,都有了一種黑雲壓城的威勢。

秦覃被吓的一抖,手心裏已經都是汗了,但還是得硬着頭皮站在車窗邊,連跑都不敢跑。自打他接受了自家殿下有可能心悅寒虛銜的洗腦包後,他就覺得寒江雪去白玉院這事要糟。他們王府,不會要因為殿下控制不住嫉妒怒殺情郎,而和寒武侯府鬥個你死我活吧?

“說!”

秦覃只能硬着頭皮又說了一次:“白玉院。”

說完,他感覺連空氣都凝滞了,雖然他很想替寒江雪辯解一句,也許寒虛銜也不知道自己去了什麽地方,但想想報告裏他連人家小倌的手都摸了,這個辯解便顯得蒼白又無力。不知道什麽地方,就能随随便便去摸人家獸型啦?

好一會兒,車裏才傳來了無夷王的笑聲,很變态、陰冷的那種,一聽就知道不好,他要搞事了。

秦覃一個咯噔便跪了下來,麻溜說了三句早就準備好的話。

“您放心,我們已有安排,保證不會放任。”

“屬下派人把這次您生病吃藥的丹方,給寒武侯送了過去。”

“并告訴他,令公子既然有空走馬章臺、一擲千金,不如先還了救命恩龍的治病錢。”

邏輯很簡單,我家王爺之前救了您兒子,但卻又因為下水而生了病,不求你們怎麽知恩圖報,但至少這十八萬兩的醫藥費得出了吧?

真正劍指的卻是,您兒子都學會狎妓啦,就現在,就當下!

您看着辦。

作者有話要說:

瞎扯淡小劇場:

親衛長:今天,讓我來給大家表演一個什麽叫——三句話,讓寒虛銜為我花了十八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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