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審訊

老周被奪了槍才發現對面居然就是白天見過的女警察。

可此時此刻他并不害怕被抓,也不害怕對面的槍管,而是焦急地追問:“你怎麽知道的?”

那是個秘密,除了他誰也不知道,就是他媳婦都不知道,這個年紀不大的女警察怎麽會知道!

蘭靜秋可不想在這裏跟他聊,她把□□對準他的頭:“趕緊往外退,到派出所我自然會告訴你。”

老周被槍頂着頭,無奈咬牙往外退着。

鍋爐房裏,洛生海也已經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裏沒有蘭靜秋,洛生海更急了,這丫頭跑哪兒去了,難不成已經翻出去了?等他找到那個洞口時,不由嘆口氣,不會是從這兒鑽出去了吧。

東子也在看地道口,兩人爬進鍋爐房裏就費了半天勁,肩部将将能過來,鑽這種地道?萬一卡在中間那可就丢大人了。

“叫人來吧,雖然沒找到兇器,但光地下室這點東西就可以定罪。”

洛生海也沒打算鑽,這地道體型小的進去還能活動,高大的成年男子鑽起來很費勁,所以這一定是老周的巢穴。

“你出去帶人實施抓捕吧,順便去派出所看看蘭靜秋在不在。”

洛生海看着那個地道,想喊兩聲,又怕裏邊還別有洞天,萬一這裏通往另一個地下室,萬一老周離開後又從別的地方進來了,萬一蘭靜秋已經被老周發現并關在什麽地方!

東子見他要鑽洞,不由道:“一會兒叫別人來吧,急什麽。”

“蘭家六妹還沒找到,我怕她出事,不能再等了。”

蘭靜秋已經出了洞口,居然是在河邊小樹林裏,稀稀疏疏的槐樹下還有不少墳頭,有的墳頭連個碑都沒有。

洞口所在的墳頭是最豪華的,連着三個碑,下邊還用了大理石,這個洞口就在大理石下邊,斜斜的洞口蓋着草,掩飾得不算太巧妙,如果有人來上墳肯定會發現。

蘭靜秋鑽出來拍拍身上的土,擡頭看看天上的月牙,再看看地上的樹影,覺得這地方簡直絕了。

她問老周:“這是誰家的墓讓你折騰成這樣?”

“小同志,你可冤枉死我了,這洞口真不是我弄出來的。這墓碑就是我隔壁絕戶的那家,當時我答應老太太給他們家燒紙,每年也燒呢。前天我過來的時候發現這兒有個洞口,當時想鑽進去看看,又害怕,今天喝了點酒,酒壯慫人膽嘛,就想進去看看。”

蘭靜秋見他這麽說,就知道他想否認一切,可裏邊那些東西是他說不認就不認的嗎?

她也沒再多說,河水潺潺的聲音配着墓地搖曳的樹影還真有點陰森恐怖的感覺,趕緊帶他去派出所再審問吧。

蘭靜秋用匕首把手帕撕開,讓老周背過身來,捆住了他的雙手,然後這才想起來小周好像還在西門等着,不過這孩子應該不會死心眼一直等吧,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等小周知道老周被抓,應該能想明白。

老周還叫屈呢:“我幹什麽了?我不就是沒好好值班嘛,憑什麽抓我。我大半夜的鑽墳洞呢,又不知道對面是誰,我肯定拿槍啊,我确實不該私藏槍支,你不是已經收繳了嗎?”

蘭靜秋推着他往大路上走,冷笑道:“你想說你不知道地下室裏有什麽?”

“不知道!我都說了我是頭一次鑽!”

“那為什麽我說你誣陷你兒子,你就急了,還問我怎麽知道的?”

老周被她推得一趔趄,一臉茫然地說:“我就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才問的啊,什麽我兒子不是我兒子,周保國就是我親兒子,我怎麽可能誣陷我親兒子?”

蘭靜秋發現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家夥白天的時候一臉憨厚相,現在老巢已經被發現,還戳穿了他的秘密,他居然又裝得如此無辜,好像一切都跟他無關,他只是來墳地裏探險,鑽了個洞而已,簡直太會裝了。

蘭靜秋沒再跟他廢話,主要怕他找機會跑了,還是先帶進派出所裏再說。

洛生海一米八的個子,從地道裏鑽出來,差點卡在出口處,把石板擡起來才鑽出來,他擔心蘭靜秋,來不及喘口氣,趕緊打着手電查看了一圈,發現這裏有兩個人的痕跡,穿得還都是布鞋,鞋印大小還差不多。

是蘭靜秋跟老周?可這到底是誰把誰帶走了?

洛生海這個氣啊,這不胡鬧嘛,一個剛畢業的小民警,還是個女孩,大半夜的湊什麽熱鬧!

當時就該把她從牆上拽下來,現在好了吧,完全不知道竄哪裏去了!

蘭靜秋根本不知道洛生海在找她,她把老周帶到派出所時,已經淩晨四點多了,小劉一看她身上的土和頭上的灰就吓了一跳。

再看一眼老周,他不由道:“大半夜的你抓賊去了?”

老周馬上喊冤:“我不是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抓我,我私藏着槍支我認,可我……”

“你給我閉嘴!”

蘭靜秋兇悍地沖他喊了一聲,又轉頭跟小劉說:“你們誰知道曹所長家在哪兒,棉紡廠的犯罪現場需要保護起來。再幫我開間審訊室,這位跟河邊的碎屍案有關。”

一說碎屍案,趴桌上睡覺的小廖也一個激靈,精神起來了。

“你從哪兒抓來的?有證據嗎?”

“就在棉紡廠的鍋爐房下邊有間地下室,裏邊有證據,必須馬上派人過去。”

蘭靜秋看看表,才四點多,确實不好辦,她皺眉道:“要不你們兩個過去通知他們的保衛科,先把那裏看好。”

小劉來不及問她怎麽抓的,要真有證據,這案子可就破了,而且是他們東城派出所破的!案發第二天就破了!這可是天大的功勞。

他激動地說:“沒事,曹所長家離得不遠,我馬上去通知他,這種案子什麽時候叫人都不過分!”

小劉去通知曹所長,小廖幫着蘭靜秋開了審訊室,又幫着把老周铐起來,然後說:“值班宿舍還有倆人呢,我叫上他們先去廠子那邊,免得有人破壞現場。”

臨走,他又擔心地問:“你一個人沒事吧。”

“人都铐起來了,能有什麽事。”蘭靜秋朝他擺擺手,讓他快去,然後看着對面的老周,心中琢磨着從哪入手。

老周一臉無辜:“小同志,你真冤枉我了,昨天你們走了,我才聽見說河邊有人死了,我怎麽可能跟碎屍案有關系?”

蘭靜秋拿了記錄紙進來,“每個公民都有義務配合警察辦案,跟你沒關系的話,我們會查清楚的。先說你的姓名,年齡,婚否!”

老周被她這一套流程下來,明顯焦躁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去,可總得試試吧。

“我就是去值班的,然後我兒子來找我,說家裏有事,正好這時老李跑來說有警察來盤查,讓我去門房。我怕是我媳婦病了或是受傷了,反正白天不是見過你們嘛,我就說我先回家,有事明天再說。”

蘭靜秋皺眉,他跟小李一起離開了廠房?應該是老李回來了,小李怕他發現自己,就幹脆撒謊想騙他出去。

可半夜跑到門衛室要求盤查的是誰?刑警隊的嗎?

“接着說,怎麽又跑到地道裏去了?”

“我跟我兒子回家的路上吵架了,家裏什麽事也沒有,他就是搗亂,騙我玩呢。可我反正也跟老李說了,也算是請了假,沒必要再回廠裏,我想着那天發現的洞,就想去看看。”

蘭靜秋一邊記錄一邊冷笑:“大半夜的廠裏有人盤查,你沒事不趕緊回去,也不回家,突然想着跑去墳地裏鑽洞?難不成想盜墓?”

“對,就是盜墓!”老周激動起來,對嘛,用這理由挺好的,這小丫頭簡直是在幫他。

“我隔壁絕戶的那家,早年間特別有錢,他家也不是全絕戶了,就是有小輩秘密去了臺省,我想着他家是大戶,沒準墓裏藏着金條,我就想鑽進去看看。”

“有人看見你把盲流往家裏帶又是怎麽回事?”

老周心裏咯噔一下,有人看見了?不過他馬上調整過來,嘆口氣:“我心善啊,雖然我家也不富裕,但我看見那些盲流就覺得可憐,我年輕的時候也過過苦日子,就想着幫幫他們。”

“你槍裏的子彈跟地下室裏的是一種,這又是怎麽回事?”

“什麽地下室?我不知道地下室在哪兒,更不知道裏邊有什麽!”

蘭靜秋挑眉:“心理素質真不錯,不愧是長期殺人分屍的人,周寶貴,你覺得你真能逃過去?你的筷子還插在受害人眼裏呢!”

老周見她從地下室那邊過來,就知道裏邊的東西都瞞不住了,但他只要不認,誰能說那些東西是他的。

“筷子放眼裏是什麽意思?小同志,你是不是瘋了,不行,我得見你們領導。”

蘭靜秋起身過去,用匕首在他的眼睛前邊玩了個花活,老周吓得直眨眼:“你是真瘋了!”

外邊已經聽了半天的洛生海實在忍不住了,得空了,他得打聽打聽蘭家六妹上的什麽警校,這都怎麽訓練出來的?居然恐吓嫌疑人?

他剛要推門進去,就聽蘭靜秋笑着說:“放心,我是警察,怎麽可能動私刑?就是想讓你看清楚這把刀,我沒在地下室裏找到兇器,你用的什麽刀?還是斧子?鋸子?”

“我沒殺過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老周說完兩眼一閉,不肯再開口。

洛生海看蘭靜秋吃癟,心中好笑,這就對了,真以為警察是這麽好當的?沒師父帶着,沒人教着,從警校畢業就一心想破大案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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