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天白天,虞楚沒有出門,等到太陽快要落山時才離開古堡,施施然去往海灘方向,幾名守門的打手和他打着招呼:“二公子好。”“二公子去海灘散步嗎?”
那名他在密室裏見過的大疤跟了上來,不近不遠地綴在後面。他停步回頭,餘光沒有瞥見周暮的影子,大疤卻滿臉堆笑地迎了前來:“二公子有什麽需要?”
虞楚将他打量了一遍,不冷不熱地問道:“你跟着我幹什麽?”
“二公子,我是您的保镖。”
“保镖?”虞楚反問:“我的保镖不是周暮嗎?”
說完眼睛就越過大疤,看向他身後的樹叢。
“周暮有其他事要辦,跟着虞先生上了岸,所以這幾天就由我先保護二公子。”
“他上岸辦事了?辦什麽事?”虞楚問。
大疤搖頭:“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虞先生分派的活兒,我怎麽敢去打聽呢?”
虞楚也不再追問,只道:“這樣啊,那這幾天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疤又擡起雙手,邀功似的說:“您看,這些東西都給您備着呢。”
虞楚見他提着遮陽帽和水壺,故作不知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兄弟們都叫我大疤,您也叫我大疤就好了。”
大疤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虞楚清楚他和周暮不同,所以也不往碼頭附近走,只随意去了一處海灘,坐在岸邊的一塊礁石上。
在他坐下之前,大疤用袖子将那塊本就潔淨的石頭擦了又擦,等他坐下後便退到幾米開外的地方,保持着适當距離,表現得既殷勤又不使人反感。
海風柔和,白浪卷湧,虞楚姿态放松地欣賞着海平面的落日,沒過一會兒,面前便出現一杯水,水裏還飄着一片碧綠的茶葉。
大疤端着盛滿茶水的保溫瓶蓋,溫聲道:“二公子,喝口水吧。”
虞楚對他笑了笑,“好。”伸手接過那杯茶水,遞到嘴邊慢慢啜飲。
他額發被風撩起,露出白皙的肌膚和長睫毛,鼻尖從側面看很是挺翹。大疤站在側方看着,不覺竟看得入了神。直到虞楚将水杯遞給他,這才如夢初醒,趕緊伸手去接。
虞楚站起身,跨到最前方一塊礁石上,再蹲下去看石邊的水浪。大疤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擔心地道:“二公子小心,別掉下水了。”
“我知道。”虞楚轉頭,對他綻出一個毫無心機的笑容,“這水裏有種彩色的小魚兒,好漂亮啊,你來看看是什麽,幫我抓兩條。”
大疤被那笑容炫花了眼,立即将手裏的東西都放在地上,幾步就跨到虞楚身旁,也蹲了下去。
“哪兒,魚在哪兒?”他俯下頭,湊近水面仔細看。
“就在這裏啊,才游過去,看啊,就這裏。”
大疤的視線随着水面上那只白皙的手指移動,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虞楚離得很近,有風将好聞的味道送進他鼻腔。他聯想到等會兒就要發生的事,只覺得一陣心旌神搖,心跳也跟着加速。
可就在這時,沒有絲毫預兆地,後腦上突然附上股大力,将他頭往水面按去。猝不及防地,他被按進水裏,腥鹹冰冷的海水瞬間灌入口鼻中。他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抓旁邊的人,卻撈了個空,同時左肩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虞楚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那雙眼尾微微朝下,看上去總是充滿無辜的圓眼睛裏,滿溢着森寒的殺氣。他左手扼住大疤後頸,将他死死按在海水中,右手舉起一塊石頭,往他肩頭砸去。
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如果不用石頭砸,他根本無法制住身強力壯的大疤。
大疤痛得有十幾秒時間失去了反抗能力,而等那股痛意消失時,他也被水灌得昏頭昏腦,耳中嗡嗡作響,手腳都失去了力氣,內心只有一個驚恐的意識:有人偷襲他,有人要殺他。
直到這時,他都沒想到這人正是虞楚。
虞楚臉上的神情冷靜得近乎殘酷,配上那張微微有些肉嘟嘟的臉,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因為力氣不夠,他兩手都按着大疤脖子,雙膝也壓在他背上,用上了全身的重量。直到大疤不再掙紮,死魚一般撲在地上後,才扯着人頭發,忽地從水裏拉了起來。
“嘶……嘶……”大疤張大嘴呼吸着新鮮空氣,肺部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音。水流順着他的嘴角往外溢出,充血漲紅的眼珠像要迸出眼眶。
等到緩過這口氣,他想轉頭去看身後的人,頭發卻被死死揪住,脖子轉動不得。
“你是……是誰……”他嘶啞着嗓子問了句。
身後人先是嗤笑了一聲,接着反問:“你說呢?”
那聲音清亮悅耳,不是虞楚還是誰?
“二,二公子!”大疤震驚得一時忘記頭發還被揪住,倏地便轉頭,頭皮頓時一陣刺痛,趕緊不敢再有動作。
他在剛才這段時間裏,腦中已經浮過好幾種猜測,諸如虞家的對頭上了岸,他在堡裏打過幾次的蛤蜊仔尋仇,可獨獨沒想到會是二公子虞楚。
“二公子,您這是做什麽呢?如果我,我哪裏惹您不開心,您,您說出來就是,我一定改啊。”大疤這下心也定了,邊喘着氣邊道。眼睛開始左右看,想等到體力恢複一點,就找個機會将身後的人反制住。
虞楚似是瞧出他的心思,也不回答,只笑着用另一只手在他臉上拍了拍。就在大疤還想繼續開口時,他突然又将人的腦袋整個按進了水中。
“咕嚕……咕嚕……”
海水再次灌入口鼻,大疤開始拼命掙紮。虞楚再次拿起腳邊那塊石頭,熟門熟路地照着他左肩砸去。
砰!
還是開始那個部位。
大疤的身體在石頭下一顫,終于不再掙動。虞楚在心裏數着秒,估計着已經差不多時,再次将人提出水面。
“咳咳……嘶……咳咳……我錯了……嘶……求二公子手下……手下留情。”
大疤爛泥般癱在礁石上,面色青白得如同死人,眼睛卻被海水蟄得通紅,看上去就像只駭人的厲鬼一般。他又在生死門前走了一遭,已不敢再輕視身後這名看似無害的小公子了。
以前竟然看走了眼,以為他是只天真得近乎呆板的小羊羔,結果人家那是深藏不露,別說下起手來毫不手軟,狠絕果斷如一名老手,光那份韬光養晦近二十年的心智,就足夠讓人遍體生寒。
“二公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大疤喘着氣,眼底全是驚恐。
虞楚揪着他的頭發将人提起來,湊到他耳邊輕聲問:“哪裏錯了?”
他的聲音依舊清亮悅耳,語氣也很輕柔,大疤卻下意識打了個寒戰,顫聲道:“我不該,不該在你剛喝的茶水裏下藥。”
虞楚笑了笑:“我知道,那些茶水都吐掉了。說,誰讓你給我下藥的?”
“沒,沒有誰。”
大疤沒做聲,卻感覺到頭皮一緊,知道虞楚又要将他按到海裏,忙絕望大叫:“別,別,我說,我說啊。”
虞楚收住去扼他後頸的右手,伸前去拍了拍他的臉,像是在安撫不聽話的小朋友。大疤知道這是在催自己,事到如今便也不敢再隐瞞,道:“昨晚大公子将我叫去,說周暮被虞先生派去岸上辦事,您身邊暫時沒有人,就讓我來做保镖,找個機會下藥,再把您……把您辦了。我本來不敢的,是大公子讓我不要怕,說有什麽事他會擔着。我,我也是豬油蒙了心,求二公子,二公子饒了我!”
大疤一口氣說完,提着心聽身後的動靜,好在虞楚也沒有勃然大怒再次發狂的跡象,反而松開他站了起來。
等到大疤翻過身,虞楚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道:“滾回去告訴虞楓,不要往我身邊安人,也別來害我。我這人沒有別的優點,就一個,有仇必報。”
“明白,明白。”大疤心有餘悸道。
“再有下次,我會将你弄死。”虞楚半俯下身,因為背着光,五官都隐沒在陰影裏。
大疤剛冒出不以為然的情緒,就趕緊在腦子裏将那情緒掐滅,他的肺部嗆進了海水,現在都還隐隐作痛,頻死的恐懼也沒盡數散去。
剩下的時間,虞楚就成了一個人,大疤打死也不敢再跟着。他倒也沒去碼頭,只是在海灘上四處游逛,還饒有興致地拾撿了幾個貝殼,等到天色開始轉暗,這才回堡。
走在樓房前的庭院裏,他随手去撫摸身旁一朵豔紅的花,卻冷不丁被刺紮了下。他皺了皺眉,将滲出一粒血珠的食指含在嘴裏,看向那朵不知是薔薇還是玫瑰或是其他什麽的花。
豔粉色的花兒盛開着,柔嫩花瓣上還滾動着幾粒晶瑩的水珠。
半分鐘後,他繼續往樓裏走,那朵花已經沒了,只留下根光禿禿的枝幹,還有地上被捏碎的花瓣。
虞楚嘴裏哼着歌,無意識擡頭,目光落到二樓的一扇窗戶上。那裏窗簾被拉開了半張,後面站着一名臉色鐵青的人,視線冷冰冰地穿過眼鏡片,正看着樓下的他。
是虞楓。
虞楚知道,大疤在這段時間內,已經将剛才海邊發生的事情講給了他,也将自己的那些話一并轉述了。
他停下腳步,伸出右手的食物和拇指做□□狀,對着二樓的虞楓瞄準,眯起了一只眼睛,嘴裏道:“砰!”
虞楓似是一怔,那張臉上先是錯愕,接着就滿是憤怒。
虞楚目光毫不避讓地和他對視着,再緩緩綻齒,露出一個詭谲的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