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天庭之戰

桓痕道，不知道，不過誅心劍下是向來沒有活口，岑刀既然能死而複活，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桓印，這其中蹊跷，恐怕已遠遠超出了我的估計。你正要自殺的片刻陰陽二使驀地出現，陽極打了我一掌，陰極帶走了岑刀的屍體。

我再次陷入混亂，你說陰陽二使兩個魔頭來過？你怎麽還好好地活著？還有，桓印怎麽突然變成了岑刀？

我一旦冷靜下來，便覺此事的複雜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想著剛才差一點就将桓痕殺了，不禁冷汗岑岑。

桓痕說，陽極那一掌确實打死了我，可是卻也幫了我，你看我可有什麽變化？

桓痕雙目再閉，一道強光卻從額上激射而出，他的額上竟然多了一個金光閃閃的五角芒星。

桓痕說，我在被陽極打了一掌之前也并不知道，所以我從來都不是有意騙你，我不會對你說謊，曾經，永遠，你明白嗎？

桓痕閉上天目，雙眸流光溢彩。

我有些不忍，道，痕，我以後不會再錯怪你了。我發覺桓痕身上有一種東西可以軟化我，卻讓我甘願。盡管前一刻我還為岑刀撕心裂肺，可是這一刻看着他竟能回複安靜。

桓痕慢慢把我拉到他的臂彎，眼神迷離，緩緩說，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本來你是不必卷入的。

四周已是一片漆黑，我只能看到桓痕如水一般清亮的眸子，周圍風呼呼地穿耳掠過，我縮在他的懷裏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桓痕說，你聽說過如意寶典嗎？

我搖了搖頭，在荊蕪宮裏的時候我的世界小得可憐，在日月魔宮裏的四年不知道怎樣就過來了，明玉從來不和我說三界裏的幫事，紅藥所知倒多一點，可是她并沒有跟我說過這個。

桓痕說，那是千年來三界之內最神秘的法寶，也直接導致了這三界之內最大的混亂與劫亂。

我本是五行之首金行天的兒子，名金無痕，我和父王居住在九天之外的金不換宮，與天庭本無瓜葛，只是掌管萬物變化輪轉，與世無争。可是十萬年前，三界突然大亂，傳說中的西天佛祖和觀世音菩薩天壽已盡，竟在一次月圓時候雙雙元寂了。

于是有謠傳說上屆天庭諸神的天壽都将近，而下屆的繼承人還沒有選定，父王以為那只是謠傳，可是很不幸那竟是真的。之後三界內各種精靈妖孽便乘機出來作亂，又有傳聞說如來和觀世音菩薩圓寂之前曾合兩佛之力共創了一部寶典名如意，這本是佛學經書倒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偏偏有傳聞說誰得了那如意寶典便可練成上天入地橫行三界的神功，而那如意寶典便在那玉帝手中。

于是諸魔，妖，精，靈便合力去攻打天庭，那玉帝固然沒有多少能耐，可是那二郎真君，孫悟空，哪吒倒是真有十分本事，再加上四大天王，道教元老相護，那一仗真的是天昏地暗，一直打了數萬年，諸魔，妖，精，靈的和天界的元帥都不知換了多少茬，可是諸魔，妖，精，靈竟是殺紅了眼，前赴後繼，不死不休，那天庭的好手連孫悟空，二郎真君，四大天王，沉香，八仙，哪吒也都挫骨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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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争戰進入第九萬年的時候天庭人手凋淩，漸無抵禦之力，而諸魔，妖，精，靈也元氣大傷，偏偏在這時一直保持中立的一直未有大人物出現的冥界出現了一個不得了的不知是何方神聖的修羅神煞，這個修羅神煞在冥後的肚中懷胎九千年才炸出，他落地的那聲巨響将冥後炸成一縷輕煙，然後一口就吞掉了冥王，他在九年就長成人形，卻非魔非妖，非鬼非靈，卻自稱修羅神煞，他在第十年就統一了冥界各部，并在三千年後打敗了日月魔宮的老宮主衣天，取得當時的諸魔，妖，精，靈、鬼軍隊的統帥地位，之後修羅神終于率衆魔，妖，精，靈攻入靈霄寶殿，天界諸神在斯役全軍覆沒，竟然沒有一個偷生，倒真的不愧仙界名士。

可是諸魔，妖，精，靈、鬼将靈霄寶殿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那如意寶典，更沒有找到玉帝的元神，那玉帝居然在戰争爆發元神就已離竅，不知所蹤，坐在靈霄殿上的竟然只是玉帝的不死玉身，可憐孫悟空，二郎真君那樣的不世英雄竟都為保護一具沒有元神的軀體喪盡心神，這近十萬年的争鬥玉帝竟然漠不關已，實為可嘆。

我側目去看桓痕，見他神色慘然，便緊緊握住他的手。

桓痕頓了頓，繼續說道，諸魔，妖，精，靈，鬼找不到如意寶典及玉帝，便迅速分裂，為争奪三界的最高統治權進行了第二次慘烈的争鬥，此次争鬥之劇烈絲毫不亞于上一次天庭之戰，這一次争鬥持續的時間也更長，打打停停竟一直持續到現在，形成了日月魔宮和修羅神府兩相對峙的境況，而在四百年前日月魔宮的老宮主衣天和修羅神煞又進行一次劇烈的争鬥，據說這次衣天當場魂飛魄散，修羅神卻也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衣天和修羅神打了一輩子， 不想竟是這樣死了。

我聽得目眩神迷，我從來不知道這三界還有這樣的故事，我以為老宮主衣天是為了救我才與修羅神同歸于盡的，沒想到他們已争鬥了近十萬年。

我說，修羅神不是在一萬年前就取得了諸魔，妖，精，靈，鬼的統帥地位了嗎？

桓痕道，本來是沒有人可以與修羅神抗衡的，可是日月魔功老宮主衣天從靈霄寶殿出來之後功力便突然大增，可以和修羅神勢均力敵，于是修羅神便懷疑衣天是私吞了那如意寶典，兩方便互立陣營，相互厮殺，那修羅神真是不可一世的枭雄，屢受重傷竟然功力屢戰屢高，現在衣天已死，他再出道的時候只怕三界之內再無人可與之抗衡。

我想到明玉，不禁黯然。

我說，那修羅神與衣天的争鬥與荊蕪帝國又有什麽關系呢？為什麽這三界的霸主會争奪凡間的一個王國呢？

桓痕肅然道，因為修羅神經過多方查證算出荊蕪帝國的先王無王便是昔年那玉帝轉世。

我大驚，我的父王是玉帝，這不是蓋的吧？若是他的玉帝，那怎麽會被魚系帝國輕易吞并呢？

桓痕道，轉世的仙人智力靈力和常人無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你前幾日看到的我也是轉世的，我可能是在天庭争戰之始便被父王暗中派遣下凡轉世的，轉世之人必得暴死于靈力超強之人才能回到三界成魔成仙，我便是被那陽極打了一掌才恢複記憶的。你可以叫我無痕。

我笑， 不，我還是想叫你桓痕，你現在是金不換宮的宮主了嗎？那靈力應該非常厲害了吧？你不要去做那三界之主好嗎？我不要你變成修羅神那樣。

桓痕笑了，他的笑容在黑夜裏幻化出溫暖柔和的暈，雪，我不要做那三界之主，有的人為殺而生，有的人為權而生，我卻為情而生，可是你若是離開我了，我就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麽樣子了。

我想想那身份不明，生死不明的岑刀，那樣刻骨愛過的男子，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我輕聲地說，其實岑刀不愛我，縱然我愛他也無法和他在一起的，你不要阻擋我想他好嗎？給我時間，讓我可以忘記，可以愛你，好嗎？

我的胃中翻起千層的苦，胸口的疼突然加劇，鮮紅的血大滴大滴地墜落。

桓痕骈指如飛，點了我身上七處穴道，解下他星光閃閃的袍子，将我團團裹緊，他的臉上全是寵愛，他說，雪，你是自由的，我會給你，最大的自由。

他将雙掌幻化出一處溫暖的帳篷，我縮在他的袍中睡著了，夢中金黃的明陽暖暖地照在身上，身邊竟是荊蕪國的江南三月，草長莺飛，雜花生樹，群蝶亂舞……

原來，這世界，可以如此溫暖，如此溫暖。

桓痕的臉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朗朗地笑，甚至有一絲霸道和邪氣。我想桓痕好帥喔真的好帥喔，我真想就那樣，在那裏睡一生，睡到地老天荒，地久天長，到滄海桑田，不用思考，不用交鋒，不用做任何事。睡覺睡到手抽筋，吃飯吃到肚皮脹。多好。

我的理想竟已如此簡單。

我還在做我的春秋大夢的時候被桓痕弄醒了，桓痕敲我腦袋的時候我正在那青山綠草紅花黃蕊之間美美地吃滿漢全席，紅燒獅子頭，清蒸鲫魚，、油淋河蟹、大盤雞，啤酒鴨、東山老鵝……

我正在犯愁先消滅哪個，桓痕把我敲醒了，我雙手在空中亂舞，去推他的鼻子，口中嘟囔道，別煩我，一邊玩兒去，人家肚皮還沒脹呢。

桓痕便哈哈大笑，指著我的腦袋，然後用一片指甲變成一塊鏡子放到我的面前，我看到一個頭發蓬亂，眼圈發黑印堂發亮的女孩，兩眼癡呆地瞅著前方，嘴角還可笑地流了兩道涎。

我大怒，運起蓮移大法将那鏡子打碎，桓痕卻用我嘴角的一滴口水變成一盆清水，說，快洗洗。

我仇恨地瞪著他，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桓痕又邪邪地笑，額上六芒星綻出七彩的華光射向那盆水，那水瞬間同淡白變為清澈明淨的水，桓痕說，淨化消毒過了，你初次試用， 不收費，快洗吧。

我飛腳踹他，卻職踹上了虛空，我知道我現在的功力比他差得太遠，只好乖乖地洗臉。

洗完臉，我們正吃飯時，天空突然飄來一片紅雲，一個巨大的飄浮的面孔慢慢地浮現，我大驚失色。

那，赫然便是久別的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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