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在我喝咖啡的時候無意中扯動了嘴角的傷口，下意識的用舌頭舔了下後，我的意識才回過神來。

然後我想把我的臉埋到面前的咖啡杯裏，我的懊惱的情緒，或者，我承認，不止是懊惱的情緒快把我給淹沒了。

我的上帝，我做了什麽。

深呼吸一下，我露出了苦笑。

希望艾利看到那段後不要把我看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或許艾利說的沒錯，我也許需要冷靜一下，至少暫時，把自己遇到這個生物後高度興奮的神經松弛一下。

好的，就是這樣，今天晚上我該回一下好久沒回的家，好好的洗個澡，睡一個好覺，睡覺前或許還可以來一杯紅酒。

沒錯，應該這樣，這樣想着，我馬上給艾利打了個電話：“艾利是我，今天晚上我需要回家一趟，是的，其餘工作你安排一下，我當然信任你，噢不不，艾利，你聽我說，我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我并沒有迷戀上那個生物我保證！”

挂上電話，我再一次苦笑。

看，的确如此，總是作一些愚蠢而無用的保證。

整理好東西，我走出辦公室，正對上透明的玻璃那邊甩動着魚尾的美麗生物。

我覺得我的嘴角在隐隐作痛。

美麗的生物看到我的身影，非常愉快的游了過來，雙手貼在玻璃上，一雙湖綠色的眼睛緊緊看着我。

而我不由的從他美麗的漂浮着的發絲，看到他的眼睛，然後掠過修挺的鼻尖向下，看到他微微張開的美麗的嘴，那裏有紫色的舌，我知道它的溫度和柔軟，還有生澀——停！

我再次深呼吸了一下，好的，我确定今晚需要的不是紅酒而是伏特加。

我想那天晚上也許真的喝醉了，我的酒量的确算不上太好。

思緒十分的混亂，腦子裏的片段，一幕幕的翻湧上來，讓我都反應不及，甚至有種暈眩感。

酒精像是開啓了記憶的鑰匙，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

我覺得我被浸泡在碰不到底，也觸不到空氣的水裏，海水的溫度并不冰冷，更沒有窒息感，甚至從我迷蒙的視線裏能看到陽光穿透水面時那種質感，但我無法掙紮，我看到從我口鼻處冒出的泡泡，它們緩慢的升騰，一直向上，到我指尖再也觸碰不到的地方。

在恍惚裏聽到周溪的聲音，沒錯，我肯定，是周溪的，那種和緩文雅的聲音。

他用的是中文，我突然發現其實我無法聽清楚他在念什麽，但是腦海深處又浮現出那一段文字，于是我就能勾勒出記憶裏的畫面。

初夏，槐花樹，少年。

他說的是：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我感到呼吸一滞，嘴角的傷口隐約有些疼痛，

然後眼前那一年的畫面就被一張驚人的美麗的臉龐占據了，美麗的湖綠色的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我們在幹什麽，

他的舌溫度略低，青澀的舔舐着我被他弄傷的嘴角，他的眼裏有些無措和驚惶讓我無法拒絕這個少年此時的溫柔。

從嘴側輕輕的□，順着嘴唇的線條緩慢的将我整張嘴弄的濡濕，最後，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天真的神态，滑入了我的嘴。

我的嘴裏還有血腥味，那個少年摸索到了傷口，以一種虔誠的态度來安慰我。

然後——請原諒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開始以一種主動的姿态來引導他，

唇舌開始真正的糾纏，他并不靈活，甚至可以說是笨拙，但是，我居然感覺到了他的蠻橫。

我反手擁抱着他，指尖從他的發，滑落到肩膀，然後扶上他的腰際。

在我撫摸到他腰際的鱗片而恍然回神的時候，他的舌還和我的親密的糾纏在一起。

我知道，那一瞬間，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當我堅持的推開他的時候，他非常疑惑的看着我。

該死的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出自《搜神記》。我的周溪終于出場了。不知道周溪的寥寥幾個字是否比得過人魚的大段吻戲= =算是平安夜的加餐了。。。下周末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