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在和艾利談崩之後，我單方面決定結束這一次學術之旅。

我更願意将時間花在那個人魚少年身上，而不是在這裏浪費口舌，尤其是在這些口舌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的情況下。

我動搖不了艾利的堅持，但是同樣的，艾利也動搖不了我的堅持。

各執己見的後果是我們互不後退。

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如今的情況。

只是在我到達機場後，我剛才還迫切回歸的心情卻仿佛消散了，沒有任何原因的。

我站在待機大廳，一時間竟有點茫茫然。

大腦似乎一瞬間的空白了下，于是一種空洞的無措情緒就慢慢地升騰起來了。

眨了眨眼向左右旁邊看去，陌生的人流匆忙地彙聚又散開。

于是，那些交談中的語言也仿佛變得陌生而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由一道道奇怪的聲音，以一種奇異的韻律所結合，然後所組成的繁雜紛亂。

突然的那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讓我覺得心神不寧。

好吧，上帝知道，

我苦笑地喃喃：“那麽，該回去哪裏呢？”

十多個小時候，我踏上了久別了的國度，然後輾轉車途，終究是到了那個熟悉，卻已經陌生了的地方。

南方的剛落完雨的夏夜，悶熱而潮濕，小弄的路上還有未幹的水坑，映着一旁的青苔和蜿蜒茂盛的爬山虎。

我一邊回憶，一邊摸索着前進。

大概是我的到來，吵醒了哪家的正安眠的狗，一陣犬吠。

我被吓得倒退了兩三步，一腳踩進了一旁的水坑。

我懊惱地咒罵了一聲。

路燈昏黃，我看見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地上，随着我的步伐，慢慢變短，變短。

摸索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淩晨時分。

轉過最後一個彎，我擡頭看去，慢慢地怔愣在原地。

無論如何，至少這裏似乎，變化不大，不是嗎？

當然，也許這是錯覺，畢竟這樣昏黃的橘色燈光，更像是故意地給這裏渲染上暖色調，然後模糊掉一些随着時間而帶來的變化的痕跡，最後用來欺騙我。

我慢慢走到那棵高大的槐花樹前，用手拍了拍那結實的樹幹，手指觸摸到了那凹凸不平的粗糙表面。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愚蠢的問題，好吧。

自嘲地笑了笑，我靠倒在樹幹上，就像以前一直做的那樣，然後擡頭看着夜空。

好的，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選擇回到這裏。

也許是那一瞬間的茫然讓我無措，于是下意識地來尋找，記憶力，給予了最多溫暖的地方。

我需要一點點力量。

我需要一點點，堅持現在的信仰的力量。

沒有人知道，

親密如艾利也不知道，

我只是希望，希望印證一些真相，比如真的有人魚的存在。比如，他們其實非常聰明，甚至于狡猾，善于欺騙和狡辯，那種生物，是的，慣會迷惑人心，我知道的，我是最了解這種生物本性的人，我怎麽會不知道？

漂亮的皮相，惡毒的心腸。

我失笑出聲，好吧，那個玻璃缸裏的小家夥，他卻是天真而可愛的，那種神态，至少該是真實的。

應該是真實的，無論是那一個吻，還是那個微笑，甚至于那個生物，至少他是真實的。

我反問自己。

周沉，那麽，你還在掙紮着什麽？

是的，還有什麽好掙紮的，還有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什麽好掙紮的了，親愛的CC你只需要沉淪就夠了。------------------------------------------------------我是勤勞的好孩子【繼續得意的笑-----------------------------------人魚是一種貪婪而狡詐的生物。。。嗯。。。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