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2)
你也要加預算?”馬得路嘿嘿一笑:“主要是想跟你匹配嘛!”常有麗提議道:“我覺得,要不就讓我受累來管預算吧。我做過出納,管錢是我強項。”馬得路趕緊推辭:“別別別,太操心,這就不麻煩您了!”常有麗仍不甘心:“一家人怎麽還說兩家話,不要怕麻煩我!我就是給你們解決麻煩的!”馬得路一看形勢不對:“萬萬使不得!使不得!那什麽,時候不早了,我先撤了。”
尚晉一上午在辦公室裏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李貌過來了。
尚晉想起吐了常有麗一身的事,有些忐忑,也不好意思跟李貌說,只含糊地問:“我不辭而別,沒發生什麽事兒吧?”李貌随口答道:“沒有啊。”尚晉略微放下心來,檢讨自己:“失誤!失誤啊!我不該弄個PPT做自我介紹!”李貌說:“你是不該那麽灌酒!李掌櫃喝的都是高度酒,你當礦泉水呢!”尚晉解釋:“我就是想活躍一下尴尬的氣氛……後來喝斷片兒了,我沒說什麽過頭話吧?”李貌白了尚晉一眼:“你說呢?”尚晉倒吸一口冷氣:“……那都什麽評價啊對我?”李貌嘆了口氣:“李掌櫃認為你聰明反被聰明誤。”“準确。準确。萬師傅呢?”李貌搖搖頭:“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生動。生動。奶奶對我評價還可以吧?”
李貌剛要回答,手機響了,一看是奶奶打來的電話:“說奶奶,奶奶到。”連忙接起電話。
奶奶這會兒正在家看電視,因為昨天電視被尚晉調成了标準圖像,人不那麽臃腫了。 “貌貌啊,出大事了。”“您別着急奶奶,慢慢兒說。”“我電視裏的人兒都從圓臉兒變成瓜子兒臉了,人都變瘦了,不喜慶了!”“你是不是亂動遙控器了?”“沒啊。我想看圓臉兒。”李貌想了想:“誰來過你這兒嗎?”“就昨天我那實心眼兒孫女婿來過。”
李貌捂住話筒,問尚晉:“昨天你在奶奶家動過她遙控器嗎?”“動過。我給她調了調畫面,她那電視畫面都不标準。”“聰明反被聰明誤!”李貌松開話筒:“奶奶,你先看着瓜子臉兒,我一會兒就回去給你調圓臉兒。好不好?”“行。別讓我等太長時間啊,看着這些瓜子臉兒的孩兒我就心疼,個個都是沒吃飽的樣兒!”
李貌挂了電話,尚晉繼續追問:“那最後他們是個什麽意見呢?”李貌說:“給你打分了,60分。”尚晉失望:“這麽低?”李貌苦笑:“這就很高了。他們基本同意啦!”
李貌抱住了尚晉。尚晉飛快親了一下李貌,推開李貌:“不能抱。辦公場所——我酒後表現很出色嗎?”李貌看着尚晉:“你是因禍得福。李掌櫃和萬師傅開了會,得出一個結論。”“什麽結論?”“你心眼少。”“是說我缺心眼嗎?”“差不多吧。大概意思就是跟着你,我能當一家之主,受不了委屈。至少心眼上吃不了虧。”“你可千萬別說漏嘴,我在智商上一直碾壓你。”“我今天總算明白了,他們不是想找多優秀的,是想找我吃不了虧的!而且主要萬師傅覺得那個破主持人能看上你,你肯定有過人之處,就這麽同意了。”“這事夠擰巴的。不過通過了總是好事兒。”
李貌話鋒一轉:“你跟那個安心還有聯系不?”尚晉有些心虛:“沒有。”“真沒有?”“絕對沒有!”“我相信你。你可別辜負了我的信任——這周末我跟你回青島一趟。”尚晉有些意外:“這麽急着見公婆?”“我是急着跟毛毛、馬得路他們一塊兒結婚。”尚晉一驚:“閃電戰啊?至于這麽風馳電掣嗎?”“早晚都得結。持久戰沒意義。”“你這念頭哪兒來的?”“昨天夜裏做了個夢,夢見跟毛毛同天結婚。上午一查我十八歲時候寫下的心願清單,果然,其中一項就是我跟毛毛同年同月同日結婚。這是很重要的心願,差點把它漏了!”尚晉覺得不妥:“貌貌,人家都籌備小半年了,再倆月就辦事了,咱們還兩手空空呢,場地都訂不上。”“跟他們拼一個婚禮啊,場地費還能省一半呢!”“拼車拼房簡單,這麽短時間拼婚禮得拼命才行。”李貌索性問道:“你就說同意不同意吧。”尚晉立刻表态:“我巴不得。不過萬一我爸媽要對你不滿意呢?”
李貌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又笑起來。
尚晉問:“你笑什麽?”李貌笑着說:“一見我我就秒殺他們了,怎麽會不滿意?你笑死我算了!就這麽說了啊,周末回青島!”“對了,你爸媽對我有什麽要求啊?”“去之前,你師娘會跟你談話。”尚晉不解:“我師娘,誰是我師娘?”“你昨天酒後,已經拜李掌櫃為師了,頭都磕了,師娘叫得比山響。”“酒後戲言,他們不會當真吧?”“你自己看着辦吧,反正李掌櫃踅摸推手傳人好多年了。”
尚晉不自覺地撓頭。
李貌提醒道:“還有,每到周五可要給奶奶打電話。”尚晉問:“為什麽呀?”“奶奶安排的,周一我,周二李才,周三李掌櫃,周四萬師傅,周五我。現在她把周五安排給你了。她希望每天都有人給她打電話。”“周六周日呢?”“周六周日她得見活的。周六我,周日李才。不過李才神出鬼沒的,一般我就替他了。”
一臺電腦屏幕上閃爍着股票數字。書桌上擱着書稿,手寫着一行大字:坎坷人生路。下邊一個破折號、一行小字:管紅花自傳。
管紅花在書房裏來回溜達,一邊溜達一邊吟詩,推敲:“坎坷人生路,崎岖過我心,展翅雖不得,壯志猶淩雲。猶淩雲?必淩雲?猶?必?”
尚得志開門進來:“老管,老管。”管紅花埋怨道:“你回來得真不是時候。”尚得志一愣:“怎麽了?我的家我還不能随時回來了?這是什麽買賣?”管紅花說:“我正構思我自傳的主題詩呢。你看人家曹雪芹的《紅樓夢》就有一個主題詩,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我也寫了一個,我朗誦一下你聽聽。”尚得志擺擺手:“別別別,我這有正事。我剛才在公園練拳,組織部把我叫去了。”管紅花一驚:“要返聘你?”“不是要返聘我,是讓我回家勸說你趕緊把辦公室騰出來。你都已經退了,就給人家把辦公室讓出來吧。”管紅花有些挂不住了:“得志同志,這不符合組織程序啊。談我退辦公室的事兒,應該直接找我,找你是什麽意思?”尚得志苦笑道:“老管,人家都已經找你談過三次了,讓你三退茅廬你都不退。這不人家才找上我嘛。你為什麽不退啊?”管紅花一本正經地打着官腔:“我不多講,只講三點,一、我對我工作過的地方有很深的感情;二、有些工作,我怕新來的同志不熟悉,我有時候還需要回去給他們傳授一下經驗;三、我在想,我這麽年富力強,經驗深,視野廣,組織會不會返聘我,讓我發揮一下餘熱呢?有這三點,我不敢退,怕辜負了組織的需要。”尚得志不耐煩了:“不會返聘你了。你就趕緊騰辦公室吧。”管紅花問道:“你這是代表組織談話?”尚得志回應:“對。今天組織跟我明說了,現在都是一刀切,退了就退了,沒返聘這一說。”管紅花嘆了口氣:“好。既然組織上不需要我了,那我會配合組織要求的。今天我寫的這首主題詩真是一詩成谶啊。你聽聽——”于是管紅花開始有感情地朗誦:“坎坷人生路,崎岖過我心,展翅雖不得,壯志猶淩雲。得志同志,你說,這詩最後一句,是猶淩雲好,還是必淩雲好?咱們推敲一下。”尚得志一頭霧水:“我不懂詩。你看着辦。我餓了,你趕緊弄點吃的吧。”管紅花不屑地說:“我正在創作,沒時間做飯。你自己到街上喝羊肉湯去吧。不準喝酒。”尚得志又問:“我給你弄點什麽吃的回來?”管紅花淡淡地說:“我創作的時候是廢寝忘食的,吃不下。”尚得志無可奈何:“這是什麽買賣!”
尚得志剛出門沒一會兒,管紅花手機響了,一看是兒子尚晉打來的,趕緊接起來。
“媽,這周末我回家。”“作為母親,我非常歡迎你回來,但這周回來不大好吧?你不剛到新單位嗎,應該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幹一行,愛一行,要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先紮下根。于公于己都有利。”“回家有好事。我帶你兒媳婦回去給你瞅瞅。”“哦,婚姻大事啊。那我不多說,我說三點:一、這是大事兒,也是好事兒。二、但好事兒歸好事兒,稱呼還是要嚴謹,目前還是叫女朋友比較貼切。三、跟之前的那個安心同志關系處理妥當了嗎?”“早處理妥當了。放心吧。這事以後就別再提了。你把家裏收拾收拾,讓我爸別抽煙,李貌對煙味兒過敏。”“信息收到。你只管你那邊就行,這邊的接待工作由我負責。對了,你把她名字、照片和個人簡介都給我先傳過來。”“到時候見真人不就行了!”“我和你爸對你的婚姻大事非常重視,工作必須滴水不漏,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好好好,我傳。媽,還有一事,就是如果你們對這準兒媳滿意,我們準備盡快結婚。”“這我沒有意見。需要我跟你爸做什麽呢?要錢出錢,要力出力。”“力不需要你們出,錢需要一點。我們現在需要一套房子的首付。就算我們借你們的。一定好借好還。”“這是什麽話!你結婚,我跟你爸能連個房子的首付都不出?回來妥妥地給你們準備好!”“謝了老媽!”“你媽還不老!請不要加老字。”“謝了,媽。”“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挂了電話,管紅花立即給尚得志打電話,叫他喝完羊肉湯趕緊回來,商量兒子的終身大事。等尚得志到家,尚晉也把李貌的照片簡歷發過來了。兩人對着電腦屏幕認真看着。
管紅花微微點頭:“眉眼兒不錯。”尚得志皺眉:“太瘦。幹什麽的?”“自己開公司,照以前說法叫個體戶。現在叫自由職業者。她是學室外環境設計的,但現在主要是搞室內環境設計。有點兒錯位。”尚得志嘆氣:“給他找了一大把公務員姑娘他不要,自己去找了個個體戶女孩。不帶勁!這是什麽買賣!”管紅花說:“這事你不要再粗暴幹預了。大學那會兒尚晉談的那個安心你百般阻撓,你知道人家現在幹什麽嗎?”“知道啊。聽說是一電視臺主持人。”“說得不準确,是一電視臺著名主持人。雖然目前網絡發展勢頭迅猛,但電視臺依然是最好的工作單位之一。體面、風光。用你的話說就是——帶勁!”尚得志疑惑起來:“她跟尚晉是我阻撓不成的?”管紅花沉吟了片刻:“那倒也不全是。我也起到了很小的一部分作用。但主要是他們倆自己的性格問題。這都是往事了,不要再提。眼下是李貌這位姑娘周末和兒子一塊回來,咱們得做一下準備。”尚得志對管紅花說:“老規矩,你說我幹。”管紅花認真地說:“我剛才規劃了一個接待方案。不多,就三點,一、你不能抽煙了,這姑娘對煙味兒過敏。”“啊呀啊呀,夠嬌氣的。嬌氣不好。不帶勁。”“不是誰都有毅力像我一樣抽你的二手煙——二、咱們樓道裏滿是小廣告,影響市容、樓容、家容,需要清理。歸你負責。”“撕了人家就再貼上去了。沒用。”“撕掉小廣告之後,貼上警示紙條,落款寫上‘風雷十二掌掌門人尚得志以及前區委宣傳部理論科副科長管紅花’。對貼小廣告的會有點震懾力,保持兩天的清潔是可能的。副科長後邊加個括弧,寫上‘實際主持工作’六個字。”尚得志遲疑道:“是不是有點高射炮打蚊子?”管紅花語氣鎮定:“退休了就是低射了。主要也是要給北京這姑娘看看,咱們畢竟是政壇出身——三、也是最重要的,尚晉說了,需要我們給他們幫着出一點房子的首付。”尚得志點頭:“出啊!攢錢不就是給他娶媳婦嘛!咱那股票咋樣?”
說到股票管紅花有些繃不住了,笑開了花:“漲瘋了!漲停了!”尚得志大喜:“那趕緊出手吧!把錢騰出來!”管紅花控制住情緒:“得志同志,慌什麽?急什麽?根據我的預估,還會有三個漲停!咱們等周五下午再出手,至少能多賺這個數!”
管紅花伸出了五個指頭。
尚得志說:“我不懂股票。別跟我說這個。你說了算。別耽誤用錢就行。”管紅花信心十足:“耽誤不了!一切盡在掌握中!”
理想胡同咖啡館裏,一場小型創投會正在進行。李才和馬得路如評委般坐在桌後,七八位創業者坐在李才、馬得路對面的椅子上。旁邊挂着一個投影幕布,播放着PPT。一個三十多歲的創業者此刻正在演講。
“請看這個礦,最初的勘探、開采都是由我主導的,現在這個礦的估值在十五億以上。請再注意這一片海灘,這是我填的。現在這片海灘已建成亞洲最大的海參養殖基地,未來的利潤不可想象——”
李才打斷:“您過往的輝煌歷史不需要再介紹了。我們更重視未來。對吧馬總?”馬得路點了點頭:“那麽,你的夢想是什麽?”創業者說:“我的夢想是——養殖帶魚!”馬得路問道:“養殖業已經這麽廣泛了,養殖帶魚還有什麽空間?”
另外幾位創業者都忍不住偷笑。
馬得路轉頭問李才:“他們笑什麽?”李才低聲回答:“馬總,帶魚在深海活動,沒法兒養。”
馬得路作恍然狀,朝臺上的創業者問:“帶魚是深海生物,沒法兒養。這你難道沒做過調研嗎?”創業者回答:“帶魚不能養,這是全人類的共識。但我這個項目的價值就在于把不能養殖的帶魚養殖出來。我要在淺海建一個深海區,模拟深海環境,使帶魚魚苗能夠先期生長,然後逐漸減輕壓力,使帶魚繼續進化,最終使它進化為我們唾手可得的魚類,以後光靠這個淺海地帶深海環境之知識版權就可以是數百億的利潤——”
李才正想開口,忽見上次那位鬥笠青年進來了,坐到了創業者中間,直盯着李才。李才不自覺有些緊張起來,低聲朝馬得路說:“馬總,我離開一下。”馬得路皺眉:“別走啊,帶魚這個領域我不懂。”
李才略一思索,站起身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打斷了帶魚創業者的演講:“不好意思,打斷您一下,您這個項目确實天馬行空,也有非凡的價值。但是你剛才PPT裏填的那片海灘是我們馬總填的。創業者好大喜功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對抄襲與欺騙不能諒解。謝謝。”
帶魚創業者有些目瞪口呆,羞愧下臺。
李才喊着:“下一位。”說完迅速起身離開了。
李才走到咖啡館大廳另外一角,回頭一看,鬥笠青年果然跟了過來。
李才穩住心神:“劉兄克弱老師,請坐。”劉克弱一愣:“知道我誰了?”李才一副成竹在胸意味深長的架勢:“我雖不是火眼金睛,但在地面上也能眼觀六路。克弱兄之來龍去脈,我已一清二楚。”劉克弱鼓了幾下掌:“哦,好,好,本來今天我就是來給你透底兒的,既然你都偷摸搞清楚了,就省我大事了。看來你沒有輕敵。很好。那咱們就開門見山了。”李才有些懊悔自己的托大:“我倒也想聽聽克弱兄的自我透底。”
劉克弱呼地打出一記直拳,李才下意識朝後一仰,眼見劉克弱的拳頭已經到了面門,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不料拳頭緊貼着李才的鼻尖穩穩停住了。
劉克弱說:“無論場上,還是場下,我喜歡打直拳。直來直去,不繞彎子。你都已知道的事情,還羅嗦什麽?”李才看着拳頭有些打怵:“好。不羅嗦。克弱兄請講。”劉克弱收回拳頭:“兩條路,一、接受我的挑戰。條件不變。二、允許你投降。”李才問道:“克弱兄,你說的投降莫非是議和的意思?”劉克弱挑釁地說:“反正就是你滿足我一個條件,我就不再踢你館了。你覺得是議和就議和,我覺得有點像投降。不過議和這個名分可以給你。”李才好奇:“我想聽聽克弱兄的條件。”劉克弱說道:“想聽條件先聽題。第一題,郭純希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嗎?”“不是。”“第二題,你現在有女朋友嗎?”“沒有。”“第三題,郭純希會成為你未來的女朋友嗎?”“應該不會。”“第五題,應該不會還是絕對不會?”“是第四題。是應該不會。因為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物。我要說絕對不會我就違背了宇宙規律,我不能自欺欺人。”
劉克弱看了李才一會兒,點點頭:“所以,我的條件就是你把郭純希交給我。咱們這事就了了。”李才笑了笑:“我沒有權力把她交給你。”“但她住你那兒。”“很多女孩子都住我那兒。”“我知道。這也是我沒有動你的原因。如果只有郭純希一個女孩子住你那兒,我早把你胳膊卸了。”李才下意識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劉克弱又說:“不交給我也可以,你別讓她住你那兒就可以了。這是你的權力和權利吧?”李才看着劉克弱:“克弱兄,一、我是個善良的人,做不了狠心的事兒。二、我是個正直的人,做不了違心的事兒。三、因此,這我做不到。”劉克弱臉色暗下來:“那你就是逼着我對你狠心了。那你就要等着應戰了,李推手。”李才笑道:“克弱兄,解決一個問題,不要只用一個辦法。”劉克弱不屑地說:“我就一個辦法,克弱。起這個名字,就是為了把所謂世界上強的東西變弱。”
李才問劉克弱:“這就是您今天要透的底兒?”“這能叫底兒?這叫面兒。”“那底兒是什麽?”“你不開講座,我就沒法踢你的館,所以在你下次開講座之前,我先去踢別人的館。我早就認為傳統武術,根本不具備實戰技能。我要一個一個挑戰武林門派,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絕活兒。我将在武林界,掀起狂波巨瀾。最後我來證明:你,李推手,以及你背後的李氏推手,都是不折不扣的騙子。這就是我今天的底。”劉克弱一抱拳:“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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