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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中煙塵飛舞,陳眉容安了心,卻仍抓着夜揚的手掌:“看來暴增的內力已經沒有危害了。”想到自己準備救出柳師叔的計劃,神情一斂分外認真:“其實我今日來找你,是想要幫我救一位對我有恩的師叔,她被關在寒潭禁地,我想讓你配合我将她救出來。”
夜揚聞言立刻道:“主人放心,主人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我定然會将人救出來。”
陳眉容聞言抓緊了他的手,夜揚說的沒錯,她自己恩人就是夜揚的恩人,夜揚的仇恨也是她的仇恨,可是現在夜揚答應的這麽快,定然是以為她将此事告訴他就要要吩咐他做這件事情,而他身為仆人自然是要替主人解決問題。可是夜揚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将夜揚當做武功高強的仆人使用。而是,夜揚她必須通知的人,到時候一起行動,一起離開的人,他們是一體的。她絕不會讓夜揚為了任何人犧牲,即便是為了對她有恩的人也是一樣。一瞬心思轉了很多,嘴上不停頓的說:“師爺給了我一枚令牌,可以讓我們進入寒潭幽牢,只是我不想再将師爺牽扯進來。可我們只是兩個人,我害怕走了才沒能順利逃脫。我們需要其他人幫助……可我實在是不知道還能找誰。”一邊說着手指卻在夜揚的手心上寫着另一套計劃。
夜揚感受着手心上的一筆一劃,眼睛一沉:“我一個人可以的。”
陳眉容寫字的力道大了些,夜揚竟然說要單槍匹馬來幫她救人,夜揚難道不知道他這樣不顧自身安全的做法讓她又多麽惱怒嗎?!微微深吸了氣:“這事只怕你一個人是做不成的。”
夜揚遲疑了很久才照着手心上的寫的說:“那日幫助我們的慕容公子的手下皆是高手,我看他對主人甚好。上次客棧着火之後的事情便是他幫助我們處理的。不如去請求他的幫助。”
陳眉容眼神冰冷譏諷,說出的話是無奈般的嘆氣語調:“你可知他是誰?他是赤國的王爺,來藥谷是來治病的,他沒有什麽理由幫我們的。而且我們還欠他的人情。”一邊說着一邊毫不遲疑的在夜揚手上寫着字。
夜揚皺眉眼神有着對自己還不夠強大的幽暗:“主人為何不試上一試?我看慕容公子性情溫和,樂善好施,縱然他不願幫忙,但也不會出賣主人的。”
同時間,藥谷梅花園,點點紅梅迎風綻放,慕容宇遠遠站在梅園邊緣,脖頸處的白狐皮毛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白楊站在他身後,白柳跪地禀告:“……主子,那日張錦帛就是這般與主人說的。”
慕容宇轉了轉扳指:“如此,藥谷當真有毒經麽?只是又為何留着毒娘子……?”
白柳想了下:“回主子,當時陳姑娘提到上輩谷主是否帶回毒經的時候,張錦帛的表現确實惹人懷疑。”
慕容宇望着遠處領着林樂林喜采梅花的林清越:“依本王看,毒經要找,毒娘子也要帶走。紅楓、青松那邊安排的如何了?”
白柳:“赤國軍将都對當年皇帝不戰而敗,推王爺來辰國當質子一事,頗有怨言。至今已有半數軍将站到王爺這邊。只待王爺歸國便可掌握半數兵權。辰國最有名望的妙劍山莊礙于叛國的污名不肯明着相助,只同意暗中相助。至于……五國首富林家,似是對獲得權勢有些意動,他接到了王爺的信,說‘王爺若是有一日榮登大寶,林如海當個國丈即可。’,主子我們可要回絕他?”
“林家麽……”慕容宇低頭沉聲念出三個字,林家身為五國首富掌控巨大財産,多如山的錢不論是對一個人還是對一個國家來講都可以做很多事情,只是有錢且貪權的人,其野心不可謂不大。
慕容宇擡頭看向遠處林清越,恰逢林清越也向她看來,慕容宇微微一笑,林清越羞赧的回笑,紅梅白雪之中很是柔美動人。
36你來我往看無情(倒V)
視線中所過的一枝枝入了林清越眼的梅花,不斷被她折下放入籃子中。慕容宇眼睛眯了眯,其實林清越性情溫婉,對貧民們也有施舍般的善意,不失為一位堪當天下百姓之母的合适人選。只是她背後家族野心太大,只怕會造成外戚幹政的可怕局面。所以,即便是立了皇後,等他帝位穩定後,就要需要除掉林家的時候,林清越也是不能留的,到時候就讓她到冷宮居住一生吧。
而且陪伴他慕容宇想要相伴一輩子的妻子可不是個僞善軟弱的女子,反倒是……腦海裏浮現出五官沉靜、面容柔美的陳眉容,用透着清冷的美目,向他淡淡一瞥的畫面。沒有王珊的算計讨好,沒有岳巧的蠻橫任性,沒有林清越的虛假清高……
不遠處枝條上含苞待放的梅花,梅花花瓣伴随着寒風,微微顫着,像極了此時慕容宇微動的心。
“主子?”白柳等了半天聽不到答複,疑惑擡頭,在看到慕容宇臉的時候迅速低頭。
“告訴他,本王應了。”慕容宇回神,有些惱意的皺眉,他剛剛竟因為所謂的什麽妻子出了神,那種平民賤民才有的小情有愛何,何時值得他如此上心了。五國戰亂斷斷續續已經持續百年,多少百姓因為戰亂家破人亡苦不堪言。當然他自然是有自己的野心,想要玩弄天下、執掌生殺大權,但他野心驅使下的所作所為,也不可謂不是件千古偉事。與其說他的野心契合了天下此時的局勢,不如說局勢契合了他的野心。
現今天下未定,自己的野心還未實現,他怎可沉迷情愛之事?真是太太不應該了,現在對他最要緊的,便是統一五國、消除戰亂,成就一番霸業!至于其他的,等他完成偉業,天下的人和心匍匐在腳下的時候,想要什麽,還不都唾手可得?!更何況是一個女人,而已。
此時明城仍然一片熱鬧平和景象,愛美的姑娘正對着鏡子為得到心愛人喜歡而梳妝,長工正為過年時能讓家人吃頓肉餡餃子而努力的幹活,城主正為今晚到哪房夫人房中過夜而煩惱……
街面上熙熙攘攘,夜揚送陳眉容從住處出來。陳眉容轉身準備讓夜揚回去,不要再送,卻聽到身後有兩個路人正在議論辰國此時的戰事——
“聽說邊界戰事吃緊,當今聖上又要過大壽,只怕是……又要講和了。”男子雙手插着袖子,一臉無奈。
“岚國人多以游牧為生,現在都入冬了,牛羊準備的再多,也不如我國年年存儲的大米白面多,就算聖上将錢用去修建千壽宮,我們也有軍糧打仗啊!”少年撇嘴一副忠貞愛國。
男子嘆氣:“你知道什麽?聽說岚國竟駕馭狼群出戰,打仗的時候直接拿我國士兵當口糧,而我國士兵手裏都是陳舊的兵器和铠甲,根本就……那場面簡直是慘不忍睹!”
岚國竟然出動了能夠以搶地驅使群狼的“狼将軍”?!那麽這場戰事,辰國只怕輸多贏少了。陳眉容眼眸驚愕的微微長大,視線下意識的跟随兩人的背影慢慢遠去。戰事吃緊岚國王室只怕會立刻投降講和,沒有了岚國的幫助,慕容宇想要兩國夾擊辰國的計劃便要落空,看來離慕容宇離開的日子不遠了。
夜揚順着陳眉容的視線看去,正好一個賣糖葫蘆的從兩人身後走過,眼睛閃過了然的笑意,留下一句:“主人且等一下。”幾步走過去,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串糖葫蘆,遞到陳眉容臉前。
陳眉容雙眼映着顏色紅顏糖漿透亮很是誘人的糖葫蘆,心神微動,自己只是看了糖葫蘆一眼,夜揚就給他買來了……接過糖葫蘆,雙眉微揚眉,沖着夜揚露出開懷的笑容:“給我的?”
夜揚的藍色眼睛因她的笑容染上暖意:“剛剛看主人盯了糖葫蘆很久,我覺得主人應該是想吃,所以就自作主張買了。”
陳眉容已經知道了答案,可聽夜揚說出來的時候,心裏有說不出來的感覺,咬開甜脆糖衣,酸酸甜甜的滋味溢滿了口腔,像極了此時她的感受。她與夜揚之間似乎不再是隔着敬意的主仆,而是更加親密的關系,具體是什麽關系她沒有想到具體的定位,迷茫的眼神泛出複雜的柔光:“是很想吃,味道也很好。”。
陽光燦爛的仍人無法直視,吸一口氣也不會覺得幹冷,今日是冬日難得的好天氣。房檐下,陳眉容正整理晾曬藥材,只是偶爾下意識摩擦着袖子中手感溫潤的玉佩,平日總是往這兒跑的慕容宇已經幾日沒來了,目光遲疑的深了起來,難不成是得知了“毒經”已經不存在了?還是得知邪霞公子留下的真正的毒經的下落了?又或者聽了暗衛的回報,等着她主動去求他幫忙,所以不再搭理她這個小人物了?可當日她跟夜揚說的很清楚,慕容宇沒有幫助她的原因,如此慕容宇不應該便顯得一副戀上她的晴朗模樣,然後引導自己說出想讓他幫助的話語嗎?想着眉頭漸漸皺起,要知道慕容宇“逃離”藥谷這可是難得的趁亂救人的好機會,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若是錯過了……
人向來都不抗念叨的,陳眉容正想着,便聽到了細微的慕容宇的軟靴踩踏在地上的聲音,随即慕容宇獨有的溫柔卻淩厲的聲音在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響起:“陳姑娘一副神游模樣可是在思念什麽人?”
陳眉容反射性的冷下了臉,擺弄鋤頭的手帶動袖子中的玉佩,有着些許重量的玉佩使得袖子底部有着下墜的趨勢,這一點點感覺使得她想起了心中勾畫好的計劃,盡量将心中的怨恨厭煩壓下,卻不知刻意收斂情緒的眼睛給人更加冷漠疏離的感覺,上前走到慕容宇一手臂遠處站立,轉身将袖子中的玉佩取出:“日前小女子在院子中撿到一塊玉佩,想來是王爺的。”拎着玉佩上前的線遞到慕容宇身前。
兩人正好站在院落中的大樹下,猶帶着幾片枯葉、積累了些陳雪的枝丫将落在兩人身上的陽光分割成了零碎的一塊塊。
慕容宇看着在陽光下反射出溫潤光澤的白色玉佩,這是他日前故意遺落的玉佩,意在等着陳眉容來主動找他,幾日前又聽暗衛回報陳眉容來藥谷果然是為了救“毒娘子”。當時聽着暗衛回報,可心裏還是有懷疑的,因為事情太湊巧了。只是等了幾日也不見陳眉容來找他,他就慢慢消減了這種想法,也許真的是湊巧,陳眉容那個恩人恢複武功了,陳眉容就想救人了,但因為自尊,難以邁出求人的一步。他左右思索,準備給陳眉容求他的機會,便來主動找陳眉容,也是懷着試探的心。
翻出手掌遞到玉佩下方:“沒錯,是本王的,這玉佩對本王很重要。”說着的時候眼睛柔情深邃的望着陳眉容:“先前本王幾日都未見到此玉佩,心裏着實慌張了一陣子,原來是在陳姑娘子這裏,這樣本王心也安慰了。”此話說得頗為暧昧,仿若情話。
其實他只是想給陳眉容一個理由,自己寧肯惹禍上身也肯幫助她的理由,他和陳眉容相處時間太短,畢竟這世間來得最快最為濃烈,如飛蛾撲火般沒有理智沒有原因的感情,只有愛情。以情達到目的方便快捷,使得慕容宇不屑的同時,屢試不爽。
陳眉容垂下眼簾遮住眼中諷刺,果然慕容宇還是前世模樣,總是仗着一副好皮囊好心計,肆意玩弄向往愛情的女子們的感情,春閨少女哪個沒有一場愛情夢。
心裏清楚,也去拆穿他,但若是要她假裝作出一副少女被俊美優質男子親近時萌動,實在是太為難她了,畢竟壓抑住殺對方的情緒已經很難了,若是還要假裝親近,想想都渾身泛出惡寒。嘴角努力抿出禮貌的弧度:“幾日前就撿到了,問了很多人都說不是他們的,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是王爺的。”配合慕容宇的動作松手。
看着玉佩落入手心,慕容宇手指輕輕摩擦,似乎還能感覺到玉佩上帶着陳眉容體溫。望着,寒風中陳眉容垂眉斂目的模樣,黑鴉鴉的睫毛使得她顯得有幾分動人。慕容宇竟有了些許不舍,真的有些不忍心将眼前的女子作為棄子了呢?只是除了她,沒有更适合作替罪羊的人選了。
慕容宇擡眼看着鼻尖耳朵被凍得發紅顯出幾分嬌态的陳眉容,雖說是“毒娘子”的徒弟外,但是等他得到了毒經或者“毒娘子”本人外,此女子除了相貌合乎了他心意外,似乎沒有什麽大的用處了,只是相貌姣好、性情類似之人世上何其的多,低沉的笑了聲:“本王自然不會随意遺棄珍貴的東西。”不珍貴的棄子自然是應該當棄則棄。
陳眉容蹙眉,記得前世紅楓問如何處置歐陽奇的時候,慕容宇就是這樣笑的,若是沒猜錯,慕容宇剛剛已經做了什麽決定,她直覺的感覺是針對她。與其被動接受不如主動出擊,将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控制內,鼻翼擴張吸了口氣,小院裏養着很多動物,空氣并不怎麽好聞,遲疑的望着慕容宇:“王爺……”
幾只麻雀在枝丫、牆頭上停落,惹得枝條顫了顫。慕容宇眼眸深邃了些,映着陳眉容頭烏黑發鬓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陳眉容想求的幫助與他謀劃的是否是同一件事情。若是的話,真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枕頭,順利的讓人懷疑太過順利了,只不過事情迫在眉睫,而且有問題又如何?他可不信眼前年僅十五歲的女子是他的對手,溫柔的笑了起來:“陳姑娘喚本王,可有事?”
陳眉容蹙眉低頭:“小女子對王爺有事相求,只是話到口邊,又覺得太過無理,無法明言。畢竟,小女子宇王爺只是認識了幾個月而已,小女子……”之前她對慕容宇除了疏離,就是冷漠,若是一下子轉變了心情會惹得慕容宇懷疑,還是一步步來吧,時間緊迫但也不能慌忙行事。
慕容宇嘆了口氣,雙眼慢慢移向遠處幾只在牆頭上跳動的麻雀:“本王以為……陳姑娘應該明白本王對姑娘的心意了。”
心意?利用的心意嗎?以防洩露眼中不經意帶出的情緒,陳眉容維持着低頭看地的姿勢,像是羞澀一般支吾的說:“王爺說的心意,小女子是不懂的。”
慕容宇目光溫柔的看着陳眉容:“那便等陳姑娘想說的時候便說吧。”,眼眸深處負面的寒光閃過,他看得出來陳眉容是當真對他一點都不動心,位高權重的人都是容不得人拒絕的,縱然是他假裝出來的情愛,也不容人如此不屑,心裏的不甘使得他嘴角彎出惡意的弧度,眼前的女子早晚會後悔的。
陳眉容低頭不語,一副遲疑為難沉思的模樣。
難得的晴朗好天氣過後,天氣如壞脾氣的小孩不斷哭哭鬧鬧,陣雪連綿幾日,下下停停。慕容宇還是像前些日子一樣常常來陳眉容報道,似乎覺得這世間的女子都應該愛慕他。所以對陳眉容的态度越發溫柔,裝作一副努力打動心愛人的苦情模樣。
興許是陳眉容太過冷漠,漸漸地随着心裏不甘的加重,又興許是那日梅花園裏的心動影響了他,慕容宇越發的入戲。每日對着沉靜清冷的陳眉容顧自的說着天南地北的事情,看着面容清冷的陳眉容整日忙忙碌碌的時候,眼眸裏閃過絲絲不自知的留戀。
而他覺得陳眉容對他是存了求他辦事的心思,或者真的被他的情意打動,态度漸漸軟化,在他高談闊論的時候還能與他說上幾句,對一些事情的見地頗為精辟,甚至有幾次陳眉容差點将事情說出口的樣子,可是又因為利用愛慕自己的男子的歉疚低頭收住了口。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王珊的算計讨好,沒有岳巧的蠻橫任性,沒有林清越的虛假清高……——這種心理活動意在表達,得到的都是不好的渣想法。
37方倪生恨給契機(倒V)
鵝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着,将藥谷上下沾染成了白茫茫的世界。胡老前輩飼養的毒物們已經搬進了有炭火盆的房中。火炭的黑煙順着窗戶刻意留下的縫隙鑽出,陳眉容蹲在雪貂籠子旁,機械式的抓着小銀魚喂食絨毛團子一般的貂鼠,被垂下的睫毛半掩的眼眸閃過沉思,近日來慕容宇不斷的向她獻殷勤,她看得出慕容宇應該是看她一直不說出求他幫助的話,急了,看來火候也夠了,只是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麽……半晌眼眸閃過恍然,似乎是缺少一個契機,讓她放下面子和心防,對“愛慕”自己的人提出要求。
院內枝條終于承受不了積雪的壓力想想猛然彎折,粘黏成團的雪墜入在地,發出砰地一聲,四散而開,惹得陳眉容側頭順着窗戶縫隙,望了一眼窗外,今年的雪可真大,也不知埋夜揚居住的那家糧店可有給他配備炭火爐,而他又可有舍得買棉衣,此時有在做些什麽?雙眼映着簌簌而落的雪花,陷入了游離,當時夜揚送給她棉衣怎麽就要了呢?應該讓他退回去,留着錢自己用才對。這種想法使得她雙眸猛然睜大眸光震動,今生為夜揚做了良多,甚至豁出性命,不就是為了得到夜揚對他無所保留的好麽?可今日夜揚将兩月月錢給她買了棉衣,不應該開心才對?為什麽會氣惱……?
陳眉容手指上多了一個溫熱濕潤的觸感,使得那種破繭而出的情感縮了回去,她低頭,毛茸茸的雪貂正伸着舌頭舔她的手指,低頭看了看空了的飼料袋子,剛剛她竟然将空蕩蕩的手指當做小魚幹喂給了雪貂,看着對她分外熱情的雪貂,不僅嘴角微彎出了一個心情不錯的笑容,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她只是執行職責照顧這只雪貂而已,沒想到她對自己竟然會這麽親熱,讓一向清冷的她也生了幾分喜愛。等等!喜愛?!腦海一片空白,雙眸震驚的翻滾,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正要躍出層層水面……
外面的雪聲風聲中伴随着踩踏在積雪上的聲音,随即方倪的被風雪吹得扭曲的聲音,夾雜着敲門聲傳入房內:“陳師妹?你在不在?給我開下房門。”
方倪的喊聲使得陳眉容回神,心海餘波仍在擴散,卻漸漸恢複了平靜……
是方倪。陳眉容上次見她還是那日去明城找夜揚的時候,自從那日以後,因為慕容宇仍舊常常來找她,一次偶遇後方倪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解釋,自此方倪更是刻意躲避,兩人間的姐妹情誼消失殆盡,方倪也再也沒有找過她。此時方倪突然上門,讓陳眉容生出了幾分疑惑和警惕,其實她可以用催眠消除方倪對慕容宇的愛,只是此舉不僅會惹得慕容宇懷疑,而且她和慕容宇就要離開,方倪會一輩子呆在藥谷,沒有必要。
拉開房門,寒風卷着雪花卷入室內,惹得陳眉容打了個寒戰。方倪臉頰眼睛紅紅的,小聲道:“陳師妹……對不起,我……”說話時避開了陳眉容的眼睛。
陳眉容眼眸警惕的閃動了一下,掃了方倪全身,風吹過方倪的身體,帶入的味道使得她鼻翼動了動,垂下眼,不着邊際的側身讓方倪勁房:“進來再說。”還沒等關門,院門處就出現了原本就應該在這個時間出現的三道白影。
白楊打了一把油紙傘,為慕容宇遮擋着風雪。慕容宇一身白狐披風秀雅高貴,瞧見了開門望過來的陳眉容,眼眸泛出溫柔,寵溺一笑:“今日本王起晚了些,讓陳姑娘久等了。”
陳眉容嘴角彎了個禮貌的弧度,身後房中忽然發出方倪絆倒的聲音,使得陳眉容和走到門口的慕容宇同時向內看去。
方倪将壓在身下的棉披風拽出來,很是狼狽的從地上爬起,眼眶紅紅的将慕容宇看着:“慕容王爺……”
房門關閉,白柳、白楊為慕容宇拍□上積雪、解下披風,方倪還望着慕容宇。想要跟陳眉容說話的慕容宇皺了下眉,恢複溫雅模樣:“真是好巧呢,方姑娘也在這裏。”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方倪垂頭開心的微笑:“慕容王爺、陳師妹你們說話,我替陳師妹照顧……”拎起飼料袋子卻在看到醜陋的蛇蠍等物的時候咽了咽吐沫,沖着兩人笑了下,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陳眉容視線在方倪身上停頓了一下,而後轉到籠子裏的貂鼠身上,眼眸深了深,若是沒有聞錯,方倪身上帶了讓貂鼠急躁的香料,而這個時間正好是慕容宇要來的時間,方倪難道想陷害自己用貂鼠攻擊她,然後讓慕容宇看清她(陳眉容)的歹毒,進而讓慕容宇對她厭棄?不知道慕容宇在沒來找她的時間內又做了什麽,才令方倪會覺得她自己(方倪)受了傷害,慕容宇會發怒。
炭火爐散發着一波波的熱氣,白柳手臂搭着慕容宇的白狐披風站在旁邊烘烤着,水汽被蒸騰散發開來。慕容宇坐在椅子上,伸手自袖子中拿出一本書冊,遞給對面的陳眉容:“本王先前與陳姑娘說話時,陳姑娘似是對各國風俗很有興趣,便自作主張帶了一本游記給陳姑娘。”
陳眉容雖然眼睛映着對面的慕容宇,可一半的注意力卻在一旁方倪的身上,另一半在思考如何制造一個契機請求慕容宇的幫助,伸手接過書冊,順手放在一旁小桌上:“謝謝王爺,讓王爺費心了。”
“無妨。”慕容宇不在意的笑了笑,目光在放置書冊的髒兮兮的桌子上頓了頓,微微眯起了眼睛,眼底深處暗芒閃過,近日的接觸讓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真的不喜歡自己。
一步遠處,方倪蹲在貂鼠籠子邊上,耳朵邊響着的是陳師妹和慕容王爺的“情話”,餘光裏窺測到的是兩人親密的互動,抓着飼料袋子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低頭呆呆的看着籠子裏的貂鼠,垂落的發絲遮擋了她恨意的眼睛,陳眉容你明明勾引了慕容王爺,為什麽會要騙我說,你對他無心?我恨你!手指慢慢靠近籠子門,輕輕一拽。
慕容宇與陳眉容說着話,其實他還是挺喜歡跟陳眉容說話的,雖然她搭話的時間少,但博聞強識每句話竟然與他不謀而合。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前世陳眉容跟了他十年,關于他對各國各事的想法自然是知道的,也就直接用他以前說過的話敷衍式的随意應和罷了。
就在白柳想着中午為主子做什麽吃,白楊對陳眉容的應和話語側目,慕容宇說話正酣的時候。方倪突然跳起揪住陳眉容的衣服,撲向了陳眉容:“陳師妹!不好了!”撲到陳眉容的瞬間,将握在手心的一顆藥丸塞向陳眉容衣服。
一直分了一半精力警惕方倪的陳眉容準确的捕捉到了方倪手中香料丸,神色一凜,原來方倪竟然是要殺自己,還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是真以為手法不能令人察覺?還是蠢得覺得殺了她,慕容宇就“回心轉意”了?心思轉動間,順勢抓住方倪手腕接住了撲過來的方倪,将順勢她拽扔到到身後地面的同時,手指捏在了方倪手腕處的穴位。
難以忍受的痛楚順着方倪的穴位通達全身,使得她驚叫一聲。方倪被陳眉容拽向身後的瞬間,藥丸脫手而出,小指指甲大的香丸避開衆人視線,飛落慕容宇的靴子。
陳眉容甩開方倪後立即就去關籠子,可還是晚了一步,籠子裏貂鼠黑溜溜的眼睛瞬間變紅,呲出包含毒素的鋒銳牙齒,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沖向慕容宇。白柳、白楊同時間抽出武器劈向貂鼠,只是這種貂鼠的特質就是身材嬌小、快如閃電、包含劇毒,轉眼間貂鼠越過白楊、白柳,一口咬向慕容宇。
陳眉容就在慕容宇身邊,映着貂鼠越來越飛近慕容宇,一雙微挑的眼裏閃過對慕容宇生死不關己事的冷漠,閃過就讓慕容宇這樣死掉的解恨,閃過需要利用慕容宇救人的遲疑,閃過早晚會殺了慕容宇不差這一日的堅決,閃過尋到了踏入慕容宇圈套提出幫助的契機的喜悅。推開方倪錯身抱住慕容宇,前世時對慕容宇的稱呼順理成章的吐出:“慕容大哥,小心!”,手臂處發出刺痛,而後麻木散布開來。
被雙臂桎梏住的慕容宇感受到溫暖的懷抱,愣愣的低頭,她喚自己慕容大哥?略顯遲鈍的眼睛望着在炭火爐紅光的照應下,臉頰紅潤,雙眸映着暖色的陳眉容。因為身份,從小到大為了保護他性命而死的人不計其數,他竟然會覺得陳眉容護住他,只是因為他是慕容宇,而不是赤國的王爺。這一刻他想,這個溫暖單薄的懷抱永遠不要流逝,該多好。可是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眼睛恢複了往常溫柔卻冷漠、溫雅卻也倨傲的神色,在被貂鼠攻擊的瞬間,陳眉容護住了他,所以她還是對他有感情的,也就說她對自己應該是信任的。
白揚雙刀劈過,咬着陳眉容胳膊的貂鼠還沒來得及體會疼痛,就化作了兩半墜落在地,化作了兩款血肉模糊的東西。
慕容宇執着陳眉容的手,挽起袖子就看到一雙漸漸發黑的血洞,這傷口……眼眸深處不讓人察覺的地方泛起了一絲心疼,皺起了眉頭,猶豫了一下低頭,嘴唇慢慢靠近。
陳眉容望着地上早上還對她讨好的貂鼠,呆愣了一瞬,回神就看到慕容宇要替她吸毒,擡手推開慕容宇的臉,抽回手臂:“此貂鼠含劇毒,王爺不可冒險。”
“可是……”慕容宇皺眉。
“王爺不必擔憂,我自己能處理。”陳眉容右手滑出一枚銀針封住傷處的血脈,将毒素鎖在一處,而後自己吸出幾口黑血吐掉。此貂鼠身含罕見的劇毒,毒素流動快,毒效極為可怕,可兩人兩個時辰內劇痛而亡。而且雖然慕容宇已經知道她是“毒娘子”的弟子,但此毒胡老前輩也是能解開的,所以為了性命,她也不必藏拙。
方倪看了看衆人,咬了咬下唇,走向陳眉容:“陳師妹……你沒事吧?”
“我房中有藥材能解此毒。”陳眉容冷靜的推開方倪。興許是一開始就對方倪這類型女子就懷有敬而遠之,即使是先前方倪真的用姐妹情誼打動了她,讓她生出了些許感觸,可現如今她真的沒有感到幾分心寒,只是覺得諷刺,可具體是諷刺什麽,也許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方倪一個踉跄,看着陳眉容的背影愧疚一閃而出,轉身雙眼含淚的繼續撲向慕容宇:“慕容王爺……”
慕容宇擡手扶住方倪,看着眼前可憐萬分的女子,這會的功夫已經能夠讓他将事情的疑點之處一一想出,看着方倪想,這個柔弱的女子真是有趣的很,如此狠心歹毒也不像是他原來想的那麽無用,閃過算計的眼裏裏仍是讓方倪陶醉的溫柔,安慰的拍了拍方倪的肩膀,對白楊說:“方姑娘受驚了,帶她回房去。”
白楊點頭扯着方倪的胳膊走了。
炭火爐中煤炭劈啪作響,其他動物們見了血腥味躁動不安的在籠子裏轉動。慕容宇看着陳眉容純熟的銀針手法,微微露出欣賞,自從進了藥谷,經歷過衆多老前輩的診治,正所謂久病成醫,他還是知道陳眉容這手針灸用得不錯,但也只是覺得不愧是敢孤身一人來藥谷救“毒娘子”的女子,果然有些本事,雖然有了醫術不錯的林清越,可若是當陳眉容是一次性的棄子确實可惜。
慕容宇歉疚感激的扶住陳眉容:“陳姑娘坐下休息吧。需要什麽藥告訴本王。本王替你取。”
陳眉容避開他的手繞過他:“這裏的藥材都是我放置的,我自己找來快些。”,走向對面放着各類藥材的鑲嵌着抽屜的櫃子。
作者有話要說:讓天雷狗血什麽的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38心動比不過野心
中了毒不能用銀針封閉知覺,陳眉容否則就不知道毒素蔓延到了何種程度,為了害怕慕容宇懷疑,她沒有使用催眠術,強忍着胳膊上令人難以忍受的痛楚,快速敏捷的拿出各類藥物。等到最後意味藥揀出的時候,她整個胳膊已經疼得沒有了知覺,望着自己的手臂,沒有猶豫的将藥材塞入口中直接咀嚼,吞下。倚靠在藥櫃上等待着胳膊上的青黑色慢慢退去消失……
慕容宇看着整個過程冷靜堅強的陳眉容,腦海中浮現出與陳眉容相關的片片記憶,第一次見到陳眉容是在初到藥谷的時候,那時候陳眉容眼含殺意,引得他懷疑警惕,之後調查出了她的身份,便慣性的考慮她能給他帶來什麽好處和利益,再然後便是陳眉容為了救恩公義無反顧沖入火場的模樣,本以為必死無疑的人,卻和着她恩公一步步背着火海走出,那一幕現在想起來都是那麽的清晰,也是從火場的那個時刻他當真記住了陳眉容這個小女子。再再然後……就是這幾日刻意的接近和讨好,他發覺陳眉容不僅僅是長得不錯,她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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