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裴俶輕笑,“當然。”他話語一頓,而後瞄瞄秦瑛,意有所指道,“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然後,他就被秦瑛狠瞪了一眼。
陶滿滿沒有琢磨裴俶的言外之意,而是高興搭上秦瑛的大船以後可以少走彎路,當下毫不猶豫,爽快道:“簽契書吧。”
契書一旦簽訂,她就是技術入股成為長安數一數二的大酒樓的股東了!距離在家坐着數錢的日子也不遠了!
裴俶萬事俱備,他随即打開立牆的櫃子将拟好的契書取出來,正要交到陶滿滿手裏,秦瑛的手卻橫插過來拿走了它。
韋思危與裴俶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卻未置一詞。
陶滿滿不懂古代的合同,想着讓秦瑛看看也行,她盯着人的表情,試探着問,“沒問題吧?”
到底是秦瑛的發小,裴俶也不會當着他的面坑人吧?
秦瑛一目十行過得很快,不消片刻,他把契書遞給她,“簽吧。”
陶滿滿依言接過,自己也還是粗粗浏覽了一遍。
契書的內容很簡單,不似現代合同,約定的條款很多,包括雙方的權利、義務等等,邊邊角角,極為詳盡。
也不知裴俶看她是熟人還是怎的,其上內容只簡明扼要的寫了雙方合作的事由,再就是收益分成,“二八分?”
她以為最好的結果是五五。
裴俶不置可否,“現行約定的契書即以二八分,畢竟四娘你提供的方子才是關鍵,相輝樓僅是協助作用而已。待日後零嘴兒鋪子開張,那時你我再五五分也不遲,你負責經營內容,而我負責管理。”
“也好。”陶滿滿未有扭捏,因着眼下的狀況是,相輝樓要更新菜品,她少不得要在旁給些建議,同時還要售賣零食,兩頭兼顧不當,難說不會得不償失。那麽基于當前的情形,以裴俶的心性想必很快就會着手籌備新店鋪的一切事宜,到那時相輝樓和零食鋪各有定位,才會避免不倫不類。
契書各自手持一份。
Advertisement
陶滿滿小心折好放進書袋,然後拿出課堂上閑得無聊寫的食譜,“我列了幾道菜的方子,你覺得可以嗎?”
裴俶接過來,“蒜香雞翅,麻辣龍蝦尾,酸菜魚,芒果西米露。”他細細看過後道,“蒜為辛物,用量過多,文人雅士只怕不喜。”
“嚼一嚼茶葉可以去味的。”陶滿滿道,“那麽換作鹹蛋黃雞翅呢?也很好吃的。”
“還有這龍蝦入菜也少有人嘗試。”
“酸菜魚可,不過食腌制之物多為西南風俗,後廚備量只怕不足。”
“我家腌了一壇酸菜,若是得用,明日使人搬來就是。”陶滿滿道,“還有西米,我瞧着西市有賣。另外鹹蛋黃也得提前備上,”她說着想了想,“要不請後廚師傅同我将這幾道菜做一遍,然後你們幾位嘗一嘗再做定論?”
“也好。”
正值酒樓生意最為火爆的時間段,後廚繁忙,自然也就沒有閑餘的爐竈。故而一行人便去了後面的四合小院。
院子裏住了管事一家五口人,內設簡單,一口井,一棵高大的柿子樹,以一叢菜圃和花圃,空餘處還擺放着晾衣裳竹竿架子。
管事的家人們已經用過暮食,廚房正空着,竈裏埋着火星子。聽聞東家要借用,管事妻子主動應下添火加柴的擔子。
秦瑛幾個世家纨绔子,莫說下廚,便是連廚房的門朝什麽方向開都不知道。他們也好奇嬌貴的陶滿滿做菜是何種模樣,于是以七尺之軀大喇喇的立在狹窄的廚房裏,活像三根頂梁柱。
一張竈臺兩口鍋,陶滿滿和酒樓的大師傅各用一個。
因着後廚沒有鹹蛋黃,她還是只能做蒜香雞翅。
她見少年郎們饒有興致,一面備菜還一面解說,她借來剪子将雞中翅對半剪開,“喏,這樣的話雞肉會更入味。”
那邊小夥計又拿來一缽蒜蓉,陶滿滿将它和剪好的雞翅倒在一只海碗裏,繼續道:“現在需要腌雞翅了。”
“兩勺生抽,一勺料酒,耗油也得來一勺,再放小半勺的糖,以及适量的鹽,另外胡椒粉必不可少,攪和攪和,至少得腌一刻鐘吧。”
那邊大師傅也嚴格按照菜譜備好酸菜魚需要的食材,且因着他本身就經驗豐富,在用料上的拿捏讓陶滿滿見之嘆服,所以完全不需要特意點撥。
待鍋中油溫燒至适宜,撇開蒜蓉後将雞翅單獨下鍋煎至兩面金黃,則倒出多餘的油,最後下入蒜蓉與雞翅混合炒出香味即可。
蒜香雞翅本就是一道快手菜,所以在酸菜魚還在咕嘟咕嘟時,陶滿滿已經端着成品出鍋了,為了好看,她還撒了一把蔥花在雞翅上。
方才大蒜的香氣傳得老遠,把管事的兩個小孩饞得扒在廚房門口眼巴巴的看着,陶滿滿見了好笑,先一人給他們了一只雞翅。
小孩迫不及待的喂進嘴裏,還沒仔細嘗呢,不住的誇好香好香!
她與秦瑛、裴俶三人在小院裏坐下來,而後各自拈了一塊細細品嘗。
“店裏沒有備小龍蝦,是以只得明早問魚販子有無新鮮貨供應,眼下是吃不上啦!”陶滿滿三兩下啃完雞翅,擦了擦嘴道。
裴俶點點頭,表示知曉,并且将此事吩咐給管事記下。
秦瑛想來是個口淡的,不似韋思危一個接一個的,他也只吃了一塊便擱筷,面無表情,看不出是好是壞。
“怎麽樣啊?”陶滿滿嚼巴着茶葉,歪頭問他。
他默然颔首,“不錯。”
裴俶也認可道:“雞翅的表皮酥香,肉質也頗為水嫩,加之大蒜的辛香,味美而獨特。”
不多時,酸菜魚也被端上桌。
對現代人而言,這僅是一道普通的家常菜,于時人而言做法卻極為新鮮,但大師傅廚藝了得,饒是第一次嘗試都做出了精髓,麻辣鮮香點點到位,不說秦瑛和裴俶多嘗了幾口,韋思危更是誇張到連着吃了兩碗魚湯泡飯!
他還笑呵呵的表示,酸辣可口,正是開胃。
兩道菜經衆人一致通過,試菜成功,然後陶滿滿又與裴俶表明明日休沐,她有意趁熱打鐵擺臺宣傳相輝樓的新菜品。于是一行人回到雅室,陶滿滿将自己的想法寫下,而後與裴俶再商量了一些細節,便告辭離開。
因裴俶還要處理今日的賬務,韋思危便纏着秦瑛要去他府上吃酒,死活要一道兒走。
三人閑庭信步般的下樓,韋思危搖着玉骨折扇,“四娘送來這一本萬利的機會,可把十三郎樂壞了,直嘆對你刮目相看。”
“難道我不曾告訴過你們我是仙女嗎?”陶滿滿雙頰鼓鼓,誇起自己來毫不心虛,“往日三魂七魄不全,仙人撫頂,一解混沌,自然就脫胎換骨啦!”
韋思危笑而不語。
秦瑛斜眼睨她,“嗯,連馬都上不去的仙女。”
陶滿滿立即跳腳,“秦瑛!你好煩啊!”她說着還順手打了他一下。
三人本是在下樓,未免她不注意跌跤,秦瑛的大手蓋上陶滿滿的腦袋,讓她扭過身站好,“看着路。”
大堂中食客們高談闊論之聲仍不絕于耳,其中還夾雜着趕趁藝人們的吹拉彈唱,熱鬧之餘又顯嘈雜。
臨門處的一張八仙桌,四方所坐皆為身着淺綠官服的青年才俊,說話時眉目飛揚着意氣,使人頻頻側目。
“翰林院的。”莫看韋思危整日不務正業,不過因着家族與朝堂後宮皆緊密相連,因而他把在朝的官員人事摸得一清二楚。
“咦?宋清彥也在。”陶滿滿語帶驚喜。
“四娘認識他?”
“昨日見過,他與蕭玉信等人一道。”
“七郎一向以容貌取勝于人,而這宋清彥的長相卻不在他之下,四娘能記得他也實屬正常。”韋思危繼續搖着扇子,悠悠點評道。
“他的模樣确實生得好!”見有人與自己所見略同,陶滿滿的話不禁多起來,哪知才說完這句呢,她就明顯感到秦瑛寒意遍生的氣場将她籠住,懾于大魔王的威勢,她慫慫的縮了縮脖子,飛快改口,“當然還是不及秦瑛啦!”
秦瑛聞言要笑不笑的嗤了句,“幼稚。”
到底是誰幼稚啊!作為書裏狂悖無道、霸氣側漏的大反派,居然是個小肚雞腸的小氣鬼!就不能有點格局嗎!你以後可是要舉兵造反的人啊!
陶滿滿悄摸着嘟嘟囔囔,一句話也不敢讓他聽到。
那頭宋清彥有心來碰運氣,自然待人一出現,他便注意到了陶滿滿他們的存在。
與同僚透了口風,就見一桌四人紛紛起身,“請郡王安。”
秦瑛才不會留機會給宋清彥多看陶滿滿的機會呢,那家夥的目光探究又帶着不明的深意,總讓他覺得此人心懷不軌,且比蕭玉信更難纏。
所以他擡着下巴,目不斜視的揪着陶滿滿就往門外走。
反倒是韋思危笑着與宋清彥寒暄,“七郎性子如此,宋編修莫要介意。”
宋崤為簡在帝心的劍南西川節度使,而宋清彥作為其獨子,又是今科狀元,其地位在朝中自然不容小觑。
他思及陶滿滿方才所說,對方與蕭玉信等人已有往來,心下不免起了別的念頭。
天子從未有一日松懈過對和親王父子的忌憚,而秦瑛跋扈自恣,樹敵衆多,比之當今的三位皇子,他在政權更疊的亂局中有着先天劣勢。
若是将宋清彥拉攏過來...
韋思危是個果斷人,他所想即所為,主動道:“七郎邀我去他府上吃酒,不知宋編修可願一同前往?”
如此正中宋清彥的下懷,他也就不必繞彎路去接近陶滿滿了。
不過彼此都是千年的狐貍就不唱甚聊齋了,他并非不知韋思危的意圖,可在朝堂中有無必要站隊,站哪一方,秦瑜可,秦瑛亦可,端看誰更對他胃口,“韋郎盛情,在下卻之不恭。”
雲銷雨霁,明月東出,白玉盤似的高高挂在穹頂,沉靜地俯瞰大地。
陶滿滿與秦瑛略等了片刻,而後發現韋思危與宋清彥竟一同登車。她先是看了眼秦瑛,見他面若寒霜,但無抗拒之意,不免松了一口氣。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