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朕的帝妃才不會這麽暴力
紫宸宮中。
雲子玑把臉埋進碗裏,喝下了一整碗人參雞湯,他吃得半飽了才留意到坐在身邊的湛缱幾乎沒怎麽動筷,只忙着幫他剝鹽焗大蝦。
這些事本可以交給司膳的奴才做,湛缱卻樂意替雲子玑做這些小事。
一只完好的蝦仁從他手中誕生,沾好醬料放到了雲子玑的碗中。
雲子玑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午膳的鹽焗蝦都被他吃了一半了。
“陛下怎麽不吃,是午膳不合胃口?”
湛缱笑:“朕今日不是很餓。”
雲子玑看他今日臉色不太好,眼下還有淡色的烏青,便問:“是不是昨日沒睡好?”
昨夜是他們第一次睡在一起,雖說沒做什麽事,但湛缱顯然是沒休息好。
“是不是...我昨夜踢被子了?”雲子玑反省起來。
湛缱一聽,忍不住笑:“子玑還會踢被子啊?”
昨夜他确實給雲子玑拉過幾次被子。
雲子玑:“我該不會真把陛下的被子都踢走了,所以陛下才沒睡好?”
自然不是因為這個。
可湛缱無法明說自己做了那樣不好的夢,便順勢說:“那子玑要怎麽補償朕?”
“陛下沒休息好,就處理不好朝政,處理不好朝政就治不好國,如此看來,我犯的可是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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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缱給繞暈了,踢個被子怎麽就成了事關朝政的大錯了呢?
雲子玑一本正經:“看來今日陛下失了理智,也是因為我昨夜踢了被子,由此可見,我們不能再睡一張床了。”
湛缱:“??!”
“胡說!!怎麽就不能睡一張床了!?朕喜歡跟帝妃一起睡!”
雲子玑:“!!!”
殿內衆人:“..........”
張寶德一聽話頭不對,立刻悄悄把侍候的奴才都帶了出去。
殿內便只餘下皇帝和雲子玑兩人。
雲子玑嗔道:“喜歡便喜歡吧,你說出來做什麽,還這麽大聲?”
湛缱有些無措:“你可別因此不跟朕一起睡了。”
雲子玑:“陛下能不能...好好說話?”
湛缱看他害羞,湊過去道:“朕想再聽子玑喊朕小字,只要你喊給朕聽,朕就有胃口吃飯了。”
雲子玑明知他是故意逗自己,卻還是願意縱着:“...小淺?”
湛缱一臉享受,頭上仿佛要長出一朵花來。
“湛小淺?”
花兒從皇帝頭上破土而出,迎風怒放,還是朵臉超大超圓的向日葵。
“那朕能喊你子姝嗎?”
雲子玑幼年體弱,曾被當做女孩兒養大,也有個女兒家的名字,取的是“靜女其姝”的“姝”字。
雲子玑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一時竟有些陌生。
“小淺和子姝是一對兒,那時你親口說的。”
借着這個兒時的戲言,湛缱湊過去,呼吸與雲子玑交纏。
雲子玑知道他的意圖,卻沒有再避開。
“陛下!!”
湛缱吓了一跳,看向殿外的眼神幾乎能殺人。
張寶德意識到自己來錯了時候,硬着頭皮說:
“陛下,額...燕小姐進...進宮了。”
似被一盆冷水陡然潑醒,雲子玑擡手推開湛缱:“陛下的準皇後來了。”
皇帝頭上那朵綻放的向日葵當場垂下了頭,蔫了吧唧。
燕又柔的到來,令雲子玑忽然警醒過來——眼前待他極好的皇帝,未來是會有三千後宮的。
一想到這裏,湛缱的這份喜歡就顯得有些廉價。
“朕又沒召她進宮,誰讓她來的?”
湛缱親不到子玑,很不開心。
張寶德說:“是太後讓燕小姐進宮學禮儀,說是...等先帝國喪過後,就讓陛下正式封後,太後娘娘還說這是先帝的意思,陛下不該違抗,燕小姐現在就在安寧殿候着陛下。”
湛缱:“......”
隆宣帝把封後和繼位寫在了同一道遺旨裏,湛缱登基後,全北微的人都默認,燕又柔會是皇後。
只是礙于國喪未過,不好進行封後典禮。
而雲子玑當日能進宮,是為了盡快将他困為人質,因此也不挑時候,當日進宮的一切會如此草率敷衍,也有國喪的原因在。
“陛下去見見吧。”雲子玑雲淡風輕地說,“她畢竟是你未來的正妻。”
“子玑!你也用話來刺朕?”湛缱委屈,“朕不喜歡她!朕說過皇後只會是你!”
前世,湛缱是在禦駕親征之前為安人心才立了燕又柔為後,也僅限于将她擺在皇後的位置上,連她住的未央宮都沒踏進過,更妄論喜歡與否了。
太後當日那麽急着要讓燕氏之女占據國母的位置,無非就是等着湛缱死在邊境後,能借燕又柔之口提議讓湛堯繼位為帝。
這一步棋并不算精妙,卻很關鍵。
重活一回,湛缱豈能再受擺布!?
“朕不想見她,讓她走。”湛缱沖張寶德說。
張寶德十分為難,求助一樣地看向帝妃。
“先帝的意思不可明着違拗,陛下去見吧。”雲子玑夾起一塊蝦仁,放在醋裏滾了滾,滾了又滾,“微臣真地一點都不介意,也不會生氣。”
他筷子下的蝦仁都快被醋腌制入味了。
湛缱:“......”
燕又柔的皇後之位是先帝賜封的,她無大錯,湛缱輕易還廢不得,此事如果處理不好,難免拖泥帶水,到時只會令雲子玑徒增煩惱。
“罷了,朕去把她打發了再說!”
他起身離開了紫宸宮。
待他走後,雲子玑才将醋裏的蝦仁夾起,放進口中嘗了嘗,酸得很。
湛缱一走,山逐便上來接替剝蝦的任務,可他剝的蝦,雲子玑卻沒興趣吃。
“公子不是最喜歡鹽焗蝦嗎?剛剛陛下剝的都吃了七八只呢,難道是山逐剝的蝦不好吃?”
山舞笑道:“恐怕是因為陛下剝的蝦獨一無二吧。”
雲子玑:“......”
他放下筷子:“這蝦你們吃吧,我飽了。”
他走到殿外,看着紫宸宮的雪景,随手抓了一捧雪,想捏着解解悶,這雪球卻跟他對着幹似的,捏了又散,捏了又散,怎麽都揉不成形!
“無趣!”雲子玑生氣地把雪球砸到地上,“無趣得緊!”
蘇言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語,雲子玑忽然轉頭看她:“他怎麽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
蘇言愣了一下才明白帝妃所指何事,她笑道:“陛下才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呀,從紫宸宮到安寧殿有些距離,恐怕此刻陛下還未到安寧殿呢。”
雲子玑:“......我以為已經過了許久。”
蘇言看得透徹,樂道:“其實殿下心中是不想君上去見燕姑娘的。”
雲子玑:“...才沒有!”
他嘴上騙人,心裏卻實誠得很。
明明是他勸着湛缱去見人家,現在又嫌湛缱不能快點回來。
眼巴巴看着紫宸宮門口。
又等了一會兒,等到他扔的那枚雪球和地上的雪融為一體時,湛缱還是沒回來。
“看來他有很多話要和燕姑娘說呢。”
雲子玑的失落肉眼可見,但他很快掩了過去,轉身進了紫宸宮東殿。
他打算找點事情做,轉移注意力。
當日從雲家帶回的機關暗器都放進了紫宸宮東殿,溏淉篜裏擺放得井井有序。
桌上還放着些整理好的圖紙。
湛缱還為他搜羅了許多稀罕的零件和微劑量的火藥。
雲子玑取過“掌心焰火”的圖紙,心煩意亂地在紙上添了幾筆,發現根本是亂彈琴,于是又懊惱地全部畫了叉。
他拿起掌心焰火的雛形,是一個拇指大的圓筒,尾端有一根銀絲做的引線,底部裝置好了發射的機關,萬事俱備,只缺一味殺傷力足夠且能适應機關引爆的火藥。
他研究了大半年,還未有頭緒。
湛缱給他找到的新火藥就放在他手邊,裝在一個一個琉璃瓶中。
他掃了一眼,心浮氣躁之下,随手選了一份顏色靓麗的火藥,就往掌心焰火之中填充。
填的時候心不在焉,嘀咕着:火藥都快裝完了,他怎麽還不回來!
打發完燕又柔的湛缱往紫宸宮趕時,忽然打了個噴嚏。
“一定是帝妃在惦記着朕!”
他腳步更快,跟在他身邊的是斬墨司的周青。
成過婚的周青打趣道:“陛下來見燕小姐,帝妃不會醋嗎?我家那位可會吃醋了。”
湛缱一聽,問:“吃醋有什麽表現?朕剛剛倒是看到子玑給蝦仁沾了不少醋。”
周青細問:“帝妃知道燕小姐來,有什麽反應,他說了什麽話?”
湛缱細細回想:“他說‘微臣一點都不介意,也不會生氣’。”
周青:“什麽不介意!這話要反着聽!這分明是很介意!很生氣!”
湛缱木頭開花,恍然大悟:“是啊!他剛剛那樣分明是吃醋了!”
皇帝開心地笑起來:“他是在意朕的!”
周青說:“不過帝妃這樣溫柔的人,就算吃醋,應當也不會外露得太明顯。不像我家那位,動不動就拿枕頭錘我!”
湛缱幸災樂禍地看着周青,多少有點炫耀的意思:“朕的帝妃才不會這麽暴力。”
轟地一聲!
紫宸宮方向爆發一聲巨響!
不遠處一個小太監飛奔而來:“陛下!陛下!!”
小太監跌跪在湛缱面前:“帝妃把...把紫宸宮東殿的屋頂給炸穿了!!”
湛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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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玑:通常是直接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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