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鄭府

東邊主院

張氏躺在床上,捧着被踹疼的肚子,一邊哀嚎一邊咒罵:“季氏個殺千刀的!沒良心啊!我兒那樣喜歡她,她居然還讓自家哥哥欺負我兒,季家無法無天了!!!”

“竟然敢和離?誰給她的膽子!還嫁妝都拿走了,老頭子你快去将彩禮要回來啊!”

“哎喲,我兒可憐啊……”

那一陣陣唱作俱佳的罵聲非常清晰的傳出來,聲音尖利又刺耳,配上此時的緩緩黑下來的天色,頗有種厲鬼的感覺。

院子裏熬藥的幾個庶出兒媳婦偷偷對視一眼,全都撇嘴,卻又不敢說什麽,只是默默将黃連多加了一點。

被叫的鄭老爺苦着臉坐在外廳,眉頭緊皺,卻紋絲未動。

讓他去季家叫板兒?

他不敢。

尤其是現在他不過一個九品官員,曾經跟他關系好的人都在這段時間理都不理他,他哪敢啊!

要是跟媳婦和兒子一樣挨了一拳,就他這年紀,怕是直接歸天了。

只是這季家!

鄭老爺捶了捶胸口,氣紅了眼。

偏生這時,管家急匆匆進來,他不高興道:“怎麽回事?如此行色匆匆!”

管家急忙道:“回老爺,季家來人了,将當初大少爺送過去的嫁妝擡到咱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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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鄭老爺胸口一哽,臉色一下子漲紅,像是被哽住了,吓得管家臉都白了,趕緊一邊讓人再去找大夫,一邊上前扶着他,拍着背。

好在鄭老爺只是一口氣沒上來,順了順,又緩緩恢複,只是那臉色卻依舊難看,一張總是板着的老臉悲憤異常:“這都是什麽事啊!!!”

管家嘆息,卻不敢說什麽。

誰讓大少爺和夫人明知道季家什麽性子,偏要去挑戰一下呢?

現在可好了。

季家說和離就真的和離,一點情面都不給,嫁妝拿走了,轉頭就送回來彩禮,看那樣子,真的是迫不及待和鄭家劃清界限!

外廳的說話聲也讓裏面的人聽見了,張氏哭聲一頓,憋着一口氣喊道:“老三媳婦!過來!”

老三媳婦趕緊擦擦手,低着頭進去。

張氏怨恨的瞪了她一眼,仿佛将對季青璃的恨意發洩在這幾個媳婦身上,手一伸:“扶着!”

“是。”老三媳婦扶着她出去,路過院子裏熬藥的幾人,張氏又看不順眼的說了兩句,才罵罵咧咧的往外頭去。

她要看看那些彩禮是不是都還回來了!

等到了門外,卻只看見兩個紅色的箱子,她臉色一垮,氣急:“季家太過分了!嫁妝拿走了不說,彩禮都只還回來一小半,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季家送彩禮回來的下人還未離開,就是等着鄭家人過來,見此直接冷聲道:“當初貴府的彩禮都被我家大小姐帶到鄭家了,之後鄭夫人您隔三差五要一點過去,剩下的這些,是當初我家小姐回門時,和這些年逢年過節送的東西!”

張氏怒意一滞,眼珠子直轉,回想着是不是如那下人所說的。

就聽那下人從懷裏掏出一個丢過來,砸在張氏腳邊,他道:“這些年,什麽物件清單都在這裏,鄭夫人,我家大少爺說了,明日官府見,若是不去,他親自來請。”

全部說完,他才轉身離開。

季家現在才将彩禮送過來,就是為了将清單整理一遍堵住張氏的嘴。

幸好當初夫人派了人專門管理大小姐的嫁妝,否則按照張氏這貪婪的程度,怕是有好一頓扯皮。

張氏被兒媳婦扶着,低頭就看見腳邊的單子,季家都做到這一步了,不用看她都知道這肯定是非常詳細的,頓時覺得自己剛剛那頓罵好沒理,再一看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臉色一下子漲成豬肝色,羞憤難堪。

可即使如此,張氏還是不想認輸,強撐一口氣喊道:“去就去!我兒子年輕有為,就算和離以後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季氏嚣張跋扈還善妒,嫁進門多年不為我鄭家開枝散葉,日後定沒人要!”

“你這潑婦是不是讨打!”季家下人還沒走遠,聽見這聲,直接黑着臉回頭,就想要動手。

“啊!”張氏吓得渾身一抖,也不要兒媳婦扶着,肚子疼也不管,飛快往回跑,還不忘喊:“快關門關門!”

“哈哈哈……”門口圍觀群衆頓時笑作一團,将這一幕記下,回去和家人朋友分享了。

鄭家外笑聲一片,全都在談論着這件事。

當初多少人都說季青璃和鄭家大少爺鄭翊涵感情好,就算納妾,也和十年前的情況不一樣,不會和離的。

再說女子和離,她名聲本來就不好,以後還要不要活了?

然後如今都打臉了。

誰都沒想到季青璃此前安安靜靜,看着像是接受了認命了,卻在丈夫納妾當天,喝了妾室敬的茶,将蘇聽雪妾室身份坐牢了,才翻臉不認人,直接離開。

氣性高的女子拍手叫好,迂腐的人卻搖頭直呼:這女子不堪為妻。

不過這都抵擋不住大家對季家家風的感嘆以及……打賭贏了錢的歡喜雀躍。

同樣焦心等待結果的寧沂彤在聽見下人打聽的消息後,大晚上,笑得都差點驚動了父母。

她在丫鬟的提醒下,捂着嘴不敢太放肆,但肩膀依舊一聳一聳的,好一會兒,才笑夠了,跟身邊的丫鬟說:“我可太高興了!”

“原來季姐姐真的等着這一天,我都擔心死了,還以為她被那狗男人說服了!”

“她真厲害,真果斷,日後我也一定要如此果斷,君既無心我便休,絕不癡癡纏纏,要真像那些人說的,丈夫納妾,妻子便該大度接受,為他料理後院,那活得該多憋屈啊?”

丫鬟也笑着附和:“小姐說得對!就該如此!”

樂夠了,寧沂彤就道:“拿紙筆過來,我要給季姐姐下帖子,如今和離成功,她定然開心,我們也要好好慶祝一下,還有李姐姐……”

“是。”丫鬟高高興興的離去,才走出門口,外面忽然一陣“砰——”的響聲,下一秒屋外亮起絢麗的顏色。

她頓了頓,沒有直接去,而是短暫的思考了一下,迅速跑回來,脆聲道:“小姐!季家那邊放煙花了!”

“咦!”寧沂彤立馬沖出去,果然見季家的方向,一簇簇煙花直沖天空,将黑色的夜晚都照亮了,五光十色的,看着十分漂亮。

她看了一會兒,撫掌大笑:“真不愧是季家!這回那些人不得氣死!”

同一片天空下,于詠蘭也仰着頭癡癡的看着天空一下下升起的璀璨煙花,唇邊的笑意濃郁。

鄭翊涵被一陣陣煙花“砰——嘩啦……”的聲音震醒,剛一醒來,就看見床邊靠着床欄閉着眼的女子。

一看見她,他就想起自己破碎的婚姻,砸到自己胸膛的和離書,心頭頓時堵得慌,想要轉過臉。

然而才動一下,卻扯痛了左臉恐怖的紫黑色,鄭翊涵疼的一陣抽氣。

這動靜驚醒了蘇聽雪,她忙睜開眼,歡喜道:“鄭大哥,你醒了。”

鄭翊涵忍了忍,季書元下手太重,他緩過了這陣疼痛,才應聲:“嗯。”

蘇聽雪見他動作,以為他想起來,就順手扶着他。

鄭翊涵下意識避開,他受傷的是臉頰,四肢沒事,直接自己坐起來了,蘇聽雪收回手,笑了笑:“鄭大哥,你餓不餓?我讓廚房送點吃的過來?”

“不用。”鄭翊涵搖頭,他現在并沒有胃口。

屋外砰砰砰的煙花聲還在響,透過窗口傳過來,将室內一下下照得五彩斑斓又迅速消失,他疑惑的看了眼,卻因為角度,沒看見煙花,便問了一句:“這是哪家在放煙花?”

京都并不允許随意放煙花,除非逢年過節、或者宮中大壽,如今距離當今陛下壽宴還有些日子,什麽人居然敢在這個時候放煙花?

蘇聽雪笑容微僵,搖頭:“不知道。”

鄭翊涵也不奇怪,蘇聽雪才來京都多久,她不過是被自己帶來的,可能真的像阿璃說的,一開始他就該在那邊将她安頓好,也就不會有這麽多事。

想到阿璃,他便想到昏迷之前她決絕的模樣。

忽然鄭翊涵思緒一頓,猛地看向窗外,還是什麽都看不見,他就迅速掀開被子下床,三兩步來到窗口往外一看去,正好又接連兩個煙花升起,在空中炸開,瞬間照亮了整個世界又熄滅。

而煙花升起的方向、距離……

是季家!

猜測命中,鄭翊涵心神劇震,踉跄的後退兩步,胸腔一陣火辣疼得他仿佛覺得自己心髒被撕裂一般難受,因為過于難受,他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兩手緊緊攥着胸口的衣服,嘴巴張着,宛如缺水的魚兒。

蘇聽雪在他身後看着,滿心酸澀無法言語,從他醒來到現在,都沒正眼看自己一下。

可即使如此,見他不舒服,她還是第一時間上前扶着鄭翊涵,十分擔心的詢問:“鄭大哥,你怎麽了?”

鄭翊涵聽見她的聲音反而越發難受,眼眶通紅,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失去阿璃。

他不想被她扶着,便推拒着,另一手扶着窗戶邊框,外面煙花還在砰砰砰綻放,他心髒也随着這聲音一下下越來越疼,終于嗚咽一聲,聲音裏透露着幾分悲鳴。

他真的被妻子抛棄了。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八歲相識到如今十幾年的時間,他一直以為他們會相伴到老,情最濃時,他覺得哪怕無兒無女也能一直快活下去。

可如今真的分開了,她還很高興。

若是她真的不高興,季家不會放煙花讓她更加難受。

離開了自己,阿璃很開心。

鄭翊涵心頭更痛,還十分憋悶,耐不住他用力捶了捶胸口,胸腔激蕩,呼吸稍微順暢了一些,只是沒等他松一口氣,喉頭一甜,一口血噴湧而出:“噗!”

到這時他腦海裏浮現的是他剛回來時跟阿璃說要納妾,阿璃吐血,是不是也如此難受?

為何當時他還要堅持,不盡快将蘇聽雪處理了,這樣三皇子也許不會發現她呢!

“鄭大哥!”蘇聽雪驚叫中,面前臉頰青紫的青年紅着眼倒下,眼睛還死死地盯着窗外依舊在放的煙花。

“大少爺!”伺候的下人也慌了,一個個去找大夫,又去東邊主院彙報,亂作一團。

蘇聽雪和兩個丫鬟一起将人扶回床上,看着丫鬟忙前忙後給他擦幹淨臉上的血漬,換了衣服,再次請來大夫。

張氏聽見消息過來,一看兒子狀态,昏迷中途還心心念念着‘阿璃’二字,更是氣急敗壞,又是一通罵:“你們怎麽伺候的?大少爺怎麽就吐血了?”

“那個季氏殺千刀的,和離就和離,害得我兒如此,我詛咒她這輩子不得好死!”

蘇聽雪忽然感覺一陣疲憊,找了個角落坐着,看着眼前忙碌的衆人,苦笑一聲。

這就是她心心念念得來的新婚之夜。

一點都不如她幻想的美好,甚至……充滿屈辱!

只是後悔已經沒用了,她成為了一個人的妾室,向正室敬茶了,即使被夫君排斥,也只能忍着。

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次日

蘇聽雪被折騰了大半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天又亮了,她第一時間去看鄭翊涵。

和昨天一般,他還是躺在床上,目光發直。

不同的是相比昨天,今天的鄭翊涵,面色比之前蒼白許多,唇瓣有些幹裂,下巴處胡渣格外明顯,眼角還有淚漬。

昨晚她睡前這人便是如此形象,現在還是如此,他這是在因為季青璃而折磨自己?

伺候鄭翊涵的丫鬟看見蘇聽雪,立馬過來小聲說:“蘇姨娘,大少爺不肯用朝食!”

蘇聽雪有些心堵,無聲的點頭,坐在床沿便,試圖去拉他的手。

一點動靜都沒有的人卻在她捧過來時,直接将手挪開,沒讓她碰到。

蘇聽雪眼眶也酸澀了,眨眼的功夫,蒙上了一層水光,她吸了吸鼻子,輕聲道:“夫君,我知道我不該嫁過來,對不起,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好難受……”

鄭翊涵并不是一個心硬的人,只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聽見蘇聽雪的哭訴,他眼珠子顫了顫,想要去看,又克制住心裏的愧疚,唇瓣微動,啞聲道:“我不想吃。”

蘇聽雪沉默許久,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哭着說:“鄭大哥,我知你舍不得季姐姐,我這就去季家跪求季姐姐回來!你們夫妻這麽多年,她定然只是一時意氣,我會一直跪到她同意為止!”

她說完就起身。

只是那動作沒有言語的迅速,讓鄭翊涵反應過來,立馬坐起身,急切的喊:“站住!”

蘇聽雪身子一顫,紅着眼回頭看他。

鄭翊涵眼睛卻微微發亮,語氣激動:“你不要去,我去!”

是了。

他怎麽沒想到,就算阿璃走了,他也可以将她求回來,就如同當初他為了求娶她時,在季府門口跪了許久,那個時候他還被阿璃的幾個哥哥弟弟輪番欺負,她也因此心疼了自己許久,還護着他的。

他現在去求,哪怕多費點時間,阿璃肯定最後還是會心軟的!

蘇聽雪并不意外鄭翊涵能這樣決定,笑着點頭:“鄭大哥親自去,肯定更能讓季姐姐心軟,不過現在還是要養好身體才是啊。”

“你說得對。”鄭翊涵眉眼柔和了一點,點了點頭,是該養好身體,不然他這破身體,恐怕還沒等阿璃見他,就倒下了。

他正要起身,小厮匆匆過來,到了內室門口停下,喊道:“不好了,大少爺!季家來人請老爺夫人和大少爺去衙門!”

鄭翊涵剛升起的希望頓時又碎成幾瓣,臉色慘白吓人,又氣又恨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小厮怯怯的又說了一遍剛剛的話,還補充道:“小的看見過來時,老爺和夫人已經過去了。”

已經去了?

那和離不是一定的?!

鄭翊涵眼前一黑,本就不夠健壯的身體,如今更是傷上加傷,直接往後硬生生砸在床板上,引起一陣驚呼。

蘇聽雪沒動,心中也滿是震撼。

季青璃竟然真的說和離就和離,昨天離開,嫁妝帶走,彩禮送回來,今日就直接去官府解除婚契?!

震撼過後,蘇聽雪卻沒有多少開心。

季青璃表現得越是決絕,在鄭翊涵心裏的痕跡就越發,等他再回想起之前夫妻和睦的日子,對她怕是越發如鲠在喉,尤其是她以自殺換來的一切,在他眼裏,怕是成了逼走季青璃的罪魁禍首。

青璃躺在院子裏,冬日上午的陽光溫暖适宜,她腳邊還有個暖爐,一個丫鬟給她捏腿,一個丫鬟給她剝瓜子吃,別提多惬意了。

昨天從鄭家回來,晚上放煙花,還跟她大哥對打了一會兒,檢驗自己穿越以來的鍛煉成果,得到季書元的表揚和季書辛的羨慕後,她也得到了渾身酸痛的下場。

不得已今天癱在家裏,哪都不想去。

等時間差不多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

青璃睜開眼,就見季書元從外面回來,黝黑的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阿璃,事情搞定了,從此以後你和姓鄭的,再無幹系!”

青璃展顏一笑,坐起身道:“多謝大哥!”

她聲音清脆,眉眼帶笑,沒有半分陰霾,季書元捏着手中的和離證明,徹底安心了,上前兩步揉了揉妹妹的腦袋,輕聲說:“我不能在京都久待,待會兒去皇宮請罪,明日便會離開,阿璃可要跟我一起走?”

邊關雖然經常打仗,環境也不怎麽好,可有季家人在,妹妹會過得肆意無比。

而且京都裏,雖然世家貴女的地位比較高,但和離之後,名聲總歸有些不好。

更別說老有人算計季家。

離開的話,也是遠離是是非非。

十年前青璃的姑姑便是和離後和父母去了邊關,幾年才回來一次。

青璃笑着搖頭:“不要,等我想去時再去。”

雖然和離了,但這裏的事還未了結,可不能走。

季書元見她說的肯定,便知她早已決定好,也不勉強,點點頭:“那行,這個你拿着,大哥去收拾收拾面聖。”

“好。”青璃乖巧的點頭,接過和離證明。

這一份證明跟青璃寫的和離書不一樣。

這是經過官府蓋章下了定論的事——經過确認,季氏青璃與鄭家長子鄭翊涵感情破碎,正式和離……

拿到這個,她便是真的單身了!

青璃拿着這薄薄的一張紙,看了又看,心尖随着目之所及的文字,感受到些許酸澀和釋然。

這便是原主的感情了,她到底還是有些舍不得。

多年感情,男人可以輕易忘記,女人卻還沉溺其中舍不得離開,不過不管舍得與否,如今換做青璃,那就得舍!

随着心中那那點感覺的消失,青璃唇瓣也緩緩勾起。

婉月自從主子拿到這和離證明,連呼吸都放緩了,就怕主子難受,如今見她笑出來,心頭也是一松,脆聲道:“恭喜小姐。”

青璃輕笑:“對,是該恭喜了,今日小姐大喜,府裏人都賞一月月錢吧!”

周圍伺候的丫鬟頓時歡喜雀躍:“多謝小姐!恭喜小姐!”

剛剛還顯得靜谧的環境,一下子變得熱鬧,等婉月領命去跟管家說的時候,全府都開始慶祝了。

一下子白的一個月月錢,這多好的事啊!

寧府的丫鬟便是在此時過來的,她看着滿府高興的模樣,心中不住的感嘆,還真如自家小姐所說,季家小姐那是一點沒傷心。

她腳步都比之前輕快,見到人後,立馬将請帖送上:“季小姐,這是我家小姐的拜帖。”

青璃接過,上面是寧沂彤的邀約,說請她去府中歡聚,一同邀約的人還有李家小姐、王家小姐,以及最後別別扭扭的說,還會邀請于家小姐,不過她來不來就不一定了。

青璃樂了,笑眯眯道:“正好我大哥回來的路上打了一只鹿還沒吃,不如請你家小姐和其他幾位小姐一起來我季家?我請大家吃一點新鮮玩意。”

丫鬟也點點頭:“是,奴婢這就回去跟小姐說。”

青璃等人走了,伸伸懶腰,也不休息了,忍着那還有些酸疼的肌肉,直接回房間拿出紙筆,将需要的東西都弄出來。

她要弄燒烤好好慶祝一番。

這突如其來的決定讓府裏人手忙腳亂,燒烤是什麽?

他們還真沒吃過。

要做起來,什麽竹簽、燒烤架,碳爐都得做。

好在定的時間是下午,現在才上午,還有很多時間準備。

青璃既然說要給他們弄好吃的,那自然要露一手了,得益于之前多次做任務的經驗,她手藝很不錯,尤其是烤肉,對火候把控十分到位。

身為季家大小姐,青璃要吃烤肉,也不會真的什麽都親自動手,吩咐下去,府裏的廚子就忙碌起來,将她需要的各種肉類處理好,按照青璃的要求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腌制好。

其他下人則抱着刀和樹枝,動手削出木簽子,忙得熱火朝天。

青璃的邀約還是吸引力很大的,尤其是她今天上午剛和離,大家對她的狀态好奇的很。

除了邀請的人,甚至還有一些小姐主動下帖表示想要過來,青璃來者不拒,等到午休過後,人就陸陸續續到來了,也都送了禮物。

寧沂彤是最先來的。

原本她還抱有三分忐忑,成怕季姐姐的開心是裝出來的,等她到了,就看見一慵懶躺在樹蔭下,被一群丫鬟伺候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藍青色的窄袖常服,腰間是黑色腰帶,兩手枕在腦後,纖瘦的腰肢就露出來了,同時那烏黑的長發高高豎起,雙腿交疊在一起,腳上是個黑色靴子,跟男裝差別都不大。

而她眼眸半閉,仿佛随時能睡着,臉色往一側偏着,側耳聽着旁邊一個丫鬟念話本,腿還被另外兩個丫鬟按摩,那姿态,要不是女人,絕對是頂級風流的少爺。

寧沂彤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也從未見過季青璃這般模樣,看直了眼,嘴巴微張,好半晌才喃喃道:“季姐姐?”

青璃聽見聲音才回神,坐起身道:“哎,剛剛忙累了,就休息會兒,彤彤來了,過來坐。”

丫鬟去搬椅子,寧沂彤面色古怪的坐下,剛好挨着青璃,忍不住撓頭:“季姐姐,你怎麽這麽……”

青璃懶洋洋應了一聲:“嗯?”

嘴巴都沒張開,鼻腔發出的聲音比平時說話低沉一點,越發像個風流男子了。

寧沂彤看着那精致動人的容顏,耳邊聽着這聲音,臉紅了紅,小聲道:“感覺像那話本裏的風流公子。”

青璃笑了:“這樣不好嗎?”

寧沂彤又搖搖頭,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形象上總覺得不對,難不成是和離到底還是對她有些影響?

她偷偷看着,心裏又否定了猜測。

季姐姐看着太滋潤了,一點都不像失意之人!

有了客人,青璃也沒跟之前一樣放肆,而是半靠在搖椅上,打着哈欠道:“現在時間還早,咱們玩點什麽?”

寧沂彤立馬端正态度,認真思考,說:“投壺?”

“玩得太多了,沒意思。”青璃拒絕。

寧沂彤小臉垮下來:“難不成吟詩作對?我不要!”

青璃好笑的點點她的腦袋,說:“下棋吧。”

“啊?”寧沂彤遲疑。

琴棋書畫她一個都不喜歡!

青璃眨巴眼:“五子棋,不是圍棋。”

寧沂彤眼眸微亮,聽這名字應該就不難:“這個可以!”

很快丫鬟拿來棋盤和棋子,青璃講解規則,五子連線即算贏,非常簡單節奏又快,兩人對戰兩句,寧沂彤便找到樂趣,一次次拉着青璃玩。

沒過一會兒,李舒月等人也來了,見青璃和寧沂彤兩人玩得起勁兒,湊過來看一眼,這位丞相家的小姐也覺得有趣,撸起袖子:“我也要玩!”

青璃順勢起身讓開:“你來吧,人都來了,燒烤也可以開始了。”

她一聲吩咐,就有人将早已準備好的肉串和碳爐拿上來。

腌制好的肉一塊塊的被串在被削尖的小木棍上,豬肉、羊肉、鹿肉等分門別類的排放好,咋一看都是生的。

寧沂彤剛開了一局,就注意到這個,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不會是讓我們自己烤吧?”

“就是啊。”青璃笑着說:“當然也可以讓下人烤,不過我覺得自己烤有趣一點。”

寧沂彤剛要說就讓下人烤,就見幾個下人擡着碳爐過來,因為時間比較急,碳爐并不是專門燒烤的,但也差不多,上面架着鐵架用來放烤肉。

青璃将烤肉串直接放一把在上面,刷了下油,熱乎乎的碳爐釋放的熱氣一下子将腌制好的肉烤變色了,滋滋作響,再一個個翻個面,撒上一些作料,一股帶着些許麻辣的肉香味散發出來。

寧沂彤說不出話了,甚至都沒心思下棋,一個勁兒的伸着脖子看,偷偷嗅着空氣中的香味,心神不屬。

李舒月嫌棄道:“行了,你去吃吧,換個人來跟我下棋。”

“好好。”她立馬點頭,撒腿就跑過來,興沖沖道:“季姐姐,教我烤!”

“等會兒。”青璃用着烤爐呢,好在這肉切得很小,碳爐火力旺,轉了幾下,就熟透了。她先遞過去一個烤熟的肉串:“你先嘗嘗味道怎麽樣?”

這裏的大家小姐平時吃的都比較清淡,青璃也沒有加很多作料,肉腌制過後,再加一點孜然粉和少許辣椒,以及肉質本身的味道就足夠了。

寧沂彤盯着小木棍遲疑了一下,雖然他們也吃烤肉,可還從未這樣直接吃木棍上的,而且還切得這麽小,以往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直接烤。

不過這是青璃遞過來的,她雖然覺得不習慣,但還是試探的咬了最尖端的地方一口。

烤肉并未烤太久,肉質軟嫩卻又因腌制過後十分入味,熱乎乎的肉質咬一口汁水在舌尖迸發,寧沂彤十分驚喜:“好好吃呀!”

比曾經吃過的烤肉要嫩很多,也比普通的炒肉味道更好!

青璃笑道:“你先吃,順便看着火,過一會兒就得翻面呀。”說着她拿着其他烤好的肉串分享給李舒月和她帶來的幾個女孩,收獲了一聲聲驚呼:“好吃啊!”

不一會兒烤爐那就圍了一圈人,五子棋都沒人光顧了。

青璃被擠出來,只能在一旁坐着,順便迎接一下後面到來的客人:“于小姐可算來了,等你好久呢。”

于詠蘭先打量了她一下,見她精神不錯,面色紅潤,嘴邊還有一點油漬,提着的心放下來,笑着道:“我還怕來早了。”

“剛剛好,那邊在吃烤肉,這邊在下棋,你看看喜歡哪邊?”

于詠蘭更喜歡棋,直接說:“我去看看下棋的。”

青璃點頭,讓婉月帶她過去,因為她後面又來了兩個女子。

這兩人并不是她們這個圈子的,不過平時聚會經常遇見,玩是玩不到一起去的,但對方下了帖子,青璃幹脆一并邀請過來。

不過這過來的張夫人和王夫人步伐有些快,看見青璃時,眼睛都亮了,仿佛非常着急的想要說什麽。

青璃上前兩步迎接,還未徹底走近,張夫人已經先一步看了她兩眼,神色透露着幾分古怪和揶揄:“季小姐,剛剛我們來時,瞧見季府門口跪着個人呢,你不出去看看嗎?”

王夫人接着她的話,沖青璃擠了擠眼,掩唇輕聲道:“那人臉色很不好,像是大病未愈,跪的搖搖欲墜,季小姐要不去看看?”

青璃眨巴眼,一臉平靜中夾雜着幾分疑惑:“有人來我季府跪着?可是乞讨?兩位夫人為何不打賞一點?是忘帶銅板嗎?”

張夫人王夫人兩人:“???”

她這是真的沒聽出來還是裝的?居然直接把前夫當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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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