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一窮二白的家

樊殊咬了咬牙，問：“今天發了的什麽傳單？”

“今天發的是一個知名健身俱樂部的傳單，明天發賣樓的傳單。”老板不怎麽耐煩的說。

“老板，你允許我今天晚上發傳單的話，我保證，一晚上的時間給健生俱樂部拉二十個人辦會員！”她打算豁出去了！

發傳單的目的，就是為了招攬顧客，證明她發出去的傳單有效果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招攬到足夠多的顧客上門。

通常人們在街頭領到傳單之後，都是看也沒看的就丢垃圾箱，一摞傳單發出去，能招攬到七八個顧客上門，已經效果不錯。

為了證明自己的幹活能力和态度，樊殊決定今天晚上多求求人，多費費嘴，招攬二十個顧客去傳單上的店面裏消費總是可以的。

可是那老板卻不是個好應付的，又提了要求：“二十個看不出效果，起碼得五十個。”

樊殊無語了：“五十個太多了！”真要是她發一晚上傳單能招攬五十個顧客，那她還發什麽傳單，直接去做業務員得了！五十個顧客，光提成就能拿不少。

老板忍了忍，松了口：“招攬五十個顧客，給你雙份工錢，你看怎麽樣？”

這還差不多！

樊殊答應了下來。

今天一天的兼職工作，就這麽排滿了。任務量可不少，有得她忙了。

不幹活兒，會沒有飯吃，可是有活兒幹了，又累的很。

樊殊站在超市裏面的一條走道口，一邊叫賣，一邊哪了樣品讓往來的顧客試吃……

她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也許，等她大學畢業，找到穩定的工作，就不用這麽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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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未來，樊殊沒有太高的期許，她只是想着，只要能不這麽累，能活得輕松一些就好了。

可是這樣的不斷漲價的時代裏面，守着一個一窮二白的家，想要活得輕松，談何容易。

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回家了！哪怕T大到她家，公交車只有十站左右的路程。

回家看着老媽和左鄰右舍的婦女們在她家裏噼裏啪啦的打麻将，還不如她在外面多做幾分兼職。

老媽從療養院出來之後，沒有了生活追求，能讓她感覺舒坦的，只有麻将。

唉……樊殊嘆息一聲，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還得再站七個多鐘頭才能結束今天的促銷。

可是白天的活兒忙完，晚上還有艱巨的任務等着她。一想到晚上要成交五十個顧客，她就脊背發冷，壓力啊，無處不在。

傍晚六點。

這個城市裏面的萬千家庭開始準備晚飯，或者已經在吃晚飯的時候。

樊殊換下促銷員的衣服，從超市裏面出來，花了一塊錢買了瓶水，潤了潤嗓子。沿街走了一段距離，又花了兩塊錢買了三個還不到拳頭大的包子。

簡單的吃了個晚飯之後，這就搭公交車去領傳單了。

當年她爸的公司欠下的債務雖然是不用還了，可是她爸破産之初她家所有的家財都抵了出去，就再沒可能收回。

在學校裏，她和其他的大學生沒有兩樣，出來校門，所有的一切就都得自己想辦法去掙了……

六點四十分，樊殊終于領到了厚厚的一摞傳單，從高高的寫字樓裏面出來。

她在這棟寫字樓的附近，搭了輛公交車，直奔附近最大的一處夜市而去。

夜市裏面，擺地攤的，擺小吃攤的，大排檔，小型娛樂場所，應有盡有，每天晚上，特別是周末，去夜市裏面逛街的白領，工人，學生，非常多！

人多的地方，招攬到人的可能就大。

這些樊殊白天都計劃好的。夜市裏面人多，她一晚上向二百個人推薦她傳單上的健身會所，總會招攬到十幾二十個人吧？

她想着她只要勤快一點，完成了五十個名額，就能拿到雙倍的工錢了！

辛苦是很辛苦，可是辛苦一晚上換回往日兩天的工錢，也值了！

可是當樊殊站在夜市的街口，手裏的傳單快要發出去一半的時候，都還沒幾個人樂意搭理她。這就讓她的心裏有些慌了。

眼看着手裏的傳單一張張減少，卻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她不得不将附近被人丢棄的傳單給撿回來。

正彎下腰，撿着地上的一份看起來還算嶄新的傳單時，視野裏，突然走進來一雙大牌運動鞋。

她從地上扣起來那張傳單，直起身，視線便從那雙大牌運動鞋一路往上，來到了那人的臉上。

這是一張俊朗，精致，倨傲且貴氣的少年的臉！

很眼熟！

可是她并不敢确定，眼前的這個少年，就是她記憶裏面的那小子。

記憶裏面的那小子，人間蒸發了三年。不可能出現在她面前的。

她今天從早上忙到現在，很累了。她想，可能是因為太過疲累，而産生了幻覺吧？

她掃了那少年兩眼，這就轉身走開。她今晚上想要達成的目标，一點頭緒都沒有，她沒有閑時間。

不料剛轉過身，肩膀就被人按住。

“喂，我沒得罪你吧，見了我就走？”少年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低沉，帶着幾分傲氣。

樊殊下意識的轉過頭來，将眼前這少年仔細打量了一遍。

白色襯衣，深色休閑褲，脫去稚嫩，顯出幾分棱角的精致俊臉。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似笑非笑，眉宇間顯出與年齡不太相符的神秘與深沉。

“我說，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少年的眼裏漾起幾分自嘲來。

樊殊怎麽可能不認識她，她只是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是聿謹言嗎？真的是聿謹言嗎？

可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聿謹言從褲兜裏掏出一張折疊的方方正正的傳單來，打開，遞到樊殊的面前：“這家健身會所，一年的年費一萬九千八，你擱夜市裏發單，你确定夜市裏買雙兩塊錢的襪子都要貨比三家的人能消費的起？”

被他這麽一說，樊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策。

她只知道夜市裏面人多，卻是忽略了夜市裏面的人的消費能力。

糊塗了，當真是累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