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你爸的忌日

考試周過完之後，舍友們便紛紛打包的行囊，去到火車站，準備回家安享學生生涯的最後一個暑假。

樊殊按照自己的原計劃，申請了暑假留校。

學校為了方便外地的學生暑假留在海市做社會實踐，每個年級都有一定的留校名額。

留校生除了因為食堂員工放假而不能進食堂之外，住宿之類的，一切如常。

舍友們離開了之後，樊殊将整間宿舍打掃了一遍，這也背着包回家去了。

聿謹言那邊該怎麽處理，她前些天一直忙着複習和考試，到了現在為止都還沒考慮好。

罷了，還是先回家一趟吧。

她已經差不多快一個月沒回家了，也該回家去看看老媽了。

樊殊搭了公交車，一路回到家來。

站在樓道裏，還沒靠近家門，就聽到自家的客廳裏傳來噼裏啪啦的麻将聲。

唉……老媽還是老樣子，成天都是打麻将。

樊殊很是搞不懂，這麻将真的就那麽有意思？能讓一個人不吃不喝的着迷至此？

樊殊一面這麽想着，一面從包裏掏出鑰匙來，開了門。

果然客廳的正中間開了一個大大的麻将桌，老媽正和其他三個中老年婦女在牌桌上酣戰。

其中有一個婦女，樊殊約摸有點印象，以前好像因為一些口角和老媽不太對付，倒是沒想到麻将的魔力之下讓她們一笑泯恩仇，成了關系深厚的麻友！

啧啧，這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可真是微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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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殊将包在牆上挂好，然後進到廚房，打開冰箱。

冰箱裏面果然空蕩蕩的，除了幾個已經幹裂開口的饅頭，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再看看碗槽，碗槽裏面的碗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泡進去的，水都已經渾得發膩！

唉……老媽一準又是好幾天沒買菜，胡亂弄點東西飽一飽肚子了事。

這樣下去怎麽行呢？早晚要把身體弄壞的！

樊殊快速的洗了碗，然後出了廚房，重新拿了包，對老媽說：“媽，我去買點菜。”

這話說出來之後，麻将桌旁入迷打牌的幾個婦女才算留意到樊殊的存在。

其中一個還算熱情，同樊殊打招呼：“殊殊回來了？”

樊殊笑着應：“是啊，阿姨，學校裏放暑假了。”

可對于樊殊的回來，樊媽卻是冷淡的很，她冷着臉催着那個同樊殊打招呼的婦女：“廢話什麽，出牌啊！都等着呢！”

那婦女鬧了個沒趣，索性閉了嘴，帶着幾分不悅的啪的一聲出了牌。

居然這牌一出，胡了！于是客廳裏面立時就熱鬧起來！

婦女們幾家歡喜幾家愁的議論着剛剛那一輪的牌局，嘈雜的聊天聲裏夾雜着的是噼裏啪啦麻将子撞擊的聲音。和樊殊回家之前在樓道裏聽到的一個樣。

樊殊忍不住的皺眉，她拿着包換了鞋，很快速的出門來。

去到小區旁邊的菜市場買了不少的菜。

菜場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買菜加上步行一個來回的時間，差不多要四十來分鐘。

樊殊提着一大袋的菜回家來的時候，老媽的牌局已經散了。

老媽的幾個麻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都離開。

麻将子七零八亂的散在麻将桌上，桌旁的椅子零散的擱在桌旁，地板不知道多久沒有拖過，上面依稀可見好幾個形狀各異的腳印。

樊殊心裏忍不住的嘆息，她記得以前老爸還在的時候，家裏的客廳向來都被老媽收拾得整齊幹淨。沙發上鋪着的布墊總是整潔的很，沙發前面的茶幾上面總是擺着一家人愛吃的水果……

可是現在這個客廳裏面，茶幾早就因為礙事被搬到了陽臺，客廳裏絕大多數的面積都被這大大的麻将桌占據，沙發上的鋪墊也不見了，沙發的扶手髒兮兮的，不知道是不小心沾上去的油污還是經年未擦的灰塵。

而此刻老媽正面色陰沉的坐在沙發裏面，以陰雲密布的氣勢看着樊殊。

樊殊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惹得老媽這樣子看着自己。

“媽，我把菜買回來了，現在做飯去的，您稍等一會兒，飯馬上就好。”樊殊說着就要往廚房裏走。

“你給我站住！”樊媽氣勢洶洶的喝住她。

樊殊吓得一哆嗦，怯怯的轉過身來，看着老媽。

樊媽開口質問：“你最近在忙些什麽，為什麽不回家！”

樊殊不明所以，正要答話。只聽老媽再次開口質問：“你一個在校的學生，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忙得連家都不回了！”

樊殊感覺今天的老媽真的太莫名其妙了，她不回家，還不是為了在外面做兼職掙錢，給她們母女兩個賺生活費？

她做兼職的事，連姑媽都知道的，沒道理她的親媽會不知道她是因為外面做兼職而沒空回家。

樊殊的心裏委屈的很，可是她知道，老媽自打老爸後事辦完吞過一次安眠藥之後，就時常的情緒波動很大。

她不欲惹老媽生氣，便很好聲的解釋：“媽，我前段時間忙着期末考試呢，有空了還得去做兼職，所以就……”

不等樊殊解釋完，樊媽立即從沙發裏站了起來，指着樊殊的鼻子大罵：“編！你繼續給我編！我看你分明就是長大了，心也大了，嫌棄我們兩個老的，再懶得回來看我們！”

兩個老的？樊殊納悶。老爸已經不在了，家裏頭就只有老媽一個啊！

突然間樊殊想起來什麽……

恰這時樊媽的責罵聲再次響起：“上上個星期，你爸的忌日，你為什麽不回來！我今天就是要好好的問問你！到底你都在忙些什麽，為什麽你爸的忌日你不回來！”

樊爸當初是樊殊高考的時候出事的，高考每年六月七號八號舉行，所以一到高考，就到了樊爸的死忌。去年六月初的時候，樊殊還特地向輔導員請假回家和老媽一起給老爸燒了紙錢……

樊殊也不知道今年的自己怎麽就把老爸的忌日給忘了。

她只知道最近這半個月來，因着聿謹言的關系，她心裏亂的很，能靜下心來将期末考試考完已經難得，她壓根就沒功夫去想其他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