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洛無塵的外表看起來就沒什麽威脅性, 看起來好欺負極了,讓他時常忘記,他們家公子, 其實是個手段狠辣的狠人來着。
“唉!”青黛輕嘆一聲, 也不知道他們公子今天吃藥了沒有, 一直被澹臺漭攆出來,他都沒機會提醒他們公子。
想到澹臺漭,青黛忽然就嘿嘿傻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公子什麽時候才會讓他吃個虧。”
想到澹臺漭吃虧的樣兒,青黛心裏就暗爽。
而另一處,卻不如青黛這邊悠閑了。
倌館,笑春風。
樓中賓客滿座, 就算深夜, 依舊有人在臺上起舞。
二樓一包廂。
“楚公子今日可是難得雅興。”江随雲挑簾進去, 看到楚陵正執扇飲酒, 聽見聲音,轉眸看了江随雲一眼。
江随雲一身青衣, 身姿挺拔精瘦,算不得魁梧,卻身挺如竹,楚陵看着他在對面坐下, 給他倒了一杯清酒,“江公子不也如是,深夜還不睡?可有什麽煩心事,不如說出來, 讓在下高興高興?”
楚陵語氣調笑, 江随雲聞言卻是笑彎了一雙眼睫, 他長了一雙桃花眼,姿容清雅,不笑的時候,神情帶上了幾分淡漠,笑起來,卻是溫潤極了。
楚陵在江随雲面前,遠沒有在宋毓面前那般端揣,倒是随意了許多,他道:“你這倌館中的人,姿色也不如何。”
“讓楚公子見笑了,實在比不得楚公子這般豔麗的相貌,如何?”江随雲撚起酒杯送至嘴邊,笑看着楚陵,道:“楚公子如此姿色,不若來我倌館,也好過欠債不還。”
楚陵看向江随雲,視線深了幾分,“我若是來了你這倌館,誰能給得起價?我不得餓死,還是江公子你……”楚陵的上半身越過桌面,欺近了江随雲幾分,朝他眨了眨眼,“養我?”
江随雲也沒計較他的皮,他們認識許多年了,雖然不常見,可楚陵救過他。
若不是楚陵在他危難之時伸以援手,江随雲也不可能有命留着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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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雲卻拒絕了楚陵,“楚公子如此貴重,随雲這小小倌館,怕是養不起。”
楚陵向來出手闊卓,有多少錢就花多少錢,江随雲甚至懷疑,今晚這些酒錢,他都付不起。
不過他也沒計較這麽多,養一個楚陵,他還是養得起的,就是不願養。
楚陵這人看似灑脫,可江随雲見過他多般面貌與姿容,至今不知道究竟哪個才是真的他。
兩人相處,不過一直揣着明白裝糊塗,從未有一方主動挑破橫在中間的那層薄膜。
楚陵有智,為人狡猾,江随雲如何也不敢全信。
楚陵則端着酒杯,好笑地看着江随雲,“江兄別是怕在下太敗家,揮霍窮了你。”
江随雲失笑,“那倒不是。”
至于不是什麽,楚陵心中自然有一番思量。
此時楚陵很想說江随雲是個白眼狼,不過想到自己做過的事,姑且算是跟江随雲扯平了吧。
“很晚了,絲随雲便不擾公子雅興了,告辭。”江随雲起身欠禮,楚陵略微點頭,算是回禮了。
不過雅興?
楚陵掃視了一圈自己周圍,如果一個人也算雅興的話,那倒是雅致獨人了。
江随雲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見長啊。
他目送江随雲離開,随後瞥眼看向樓下舞臺,跳舞的小倌已經都下臺不見了,不過這麽一會兒,客座也已經沒什麽人了。
他端着酒杯,杯中酒輕晃,輕輕彎了唇角,眸間色似諷似嘲,熟悉他的人,都覺得他楚陵詭計多端,并非善類,甚至言他心如蛇蠍……
可又有誰知道,就算是蝼蟻,也是想活下去的。
“唉,孤人難遂啊。”他嘆了一聲,好似料到江随雲就在這個節骨眼走到樓下,故意說給江随雲聽的。
江随雲的腳步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廳,去了後院。
而将軍府那邊。
洛無塵把澹臺卓扶了起來靠在門框上,做出一副站着睡着了的模樣,只希望,澹臺卓的內力不到能分清幻覺與現實的地步。
他迅速回了澹臺漭的院子,特意用澹臺漭屋裏的香熏了熏衣裳,以免衣服上沾染上了異味,惹得澹臺漭生疑。
等他上榻沒一會兒,他便解了澹臺漭的睡穴,誰知道方一解開,澹臺漭就是一個翻身,手腳都搭在了洛無塵身上。
洛無塵:他聽着澹臺漭均勻的呼吸聲,推測澹臺漭可能沒醒,也就輕輕把他的手腳拿下去,轉身背對着澹臺漭。
就在洛無塵轉身片刻,原本緊閉雙眸的澹臺漭忽地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他那雙眼睛深邃異常,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原本他對邵雪月的戒心已經放下了八九,可今日,他居然點他睡穴。
澹臺漭在洛無塵給他掖被子的時候便聞見了不屬于洛無塵,也不屬于自己的異香,立即屏住了呼吸,可還是将那異香吸了點進去。
本以為他會就此罷了,澹臺漭本想将計就計,誰知道他這位邵兄居然還有睡穴這一招,還是着了他的道。
他看着洛無塵有些纖弱,不時微微躬身輕咳一聲的背影,微微抿緊了唇,心道:邵兄,你究竟是什麽人?你真的是邵雪月嗎?如果是邵雪月,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如果不是邵雪月,那你……又是誰?
澹臺漭幾乎沒有任何異常,就連呼吸也控制在一個很平穩的狀态下,洛無塵是真的半分異常也沒有發現。
翌日卯時,天色微亮,洛無塵便把澹臺漭搖醒了。
澹臺漭昨夜不知道何時睡去的,醒來時就見洛無塵臉色酡紅,臉上都是密密細汗,薄薄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而自己距離洛無塵極近,幾乎貼在一起的距離。
而他此時微微躬身,把洛無塵圈在身前。
“澹臺兄,你睡覺不老實啊!”洛無塵昨晚躺下沒多久就睡了。
他甚少如此運動,昨晚一通下來,身子很疲,醒來的時候是被澹臺漭重重的手臂壓在胸口壓醒的,而且因為距離太近,把他熱出了一身的汗。
推澹臺漭吧,不用內力推不動,也怕吵醒了澹臺漭,免得兩人以那種極近的距離醒來都尴尬,生生挨到了卯時,最後洛無塵實在挨不住了,只得把澹臺漭喊醒,讓他趕緊送自己回去。
“抱歉,我一個人睡慣了。”澹臺漭往後移了移,就見洛無塵擡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他的發有幾縷氲濕,被汗緊緊粘在臉上。
澹臺漭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了,忽然伸手把洛無塵臉上的發輕巧地撚了下來。
澹臺漭的手指火熱,而洛無塵的臉頰是冰涼的,兩種感覺相觸時,兩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澹臺漭更是不自在的別開了眼,洛無塵則好笑地看着他。
“我、我去幫你準備洗漱的東西。”澹臺漭說完就逃一樣的想溜,卻被洛無塵無情又似多情的語氣叫住了,“你爹派了人在外面守着,你不怕你爹發現我在你屋裏麽?”
澹臺漭:他有些幽怨地看着洛無塵,就見洛無塵臉上笑得直白而單純,好似就是在取笑他:如果不怕被發現,昨夜何苦藏我。
澹臺漭就覺得更無語了。
“那如何?總不能虧待了你。”澹臺漭又走了回來。
“無礙。”洛無塵起身,亵衣被汗濕了,此時貼在身上實在難受,他理了理衣裳,原本的纖塵白衣睡了一晚已經皺得不能看了。
洛無塵看着這身堪稱狼狽的衣裳,微微皺了皺眉,澹臺漭看出了他的憂慮,道:“要不,你穿我的試試,晨間風涼,你身子骨不好,恐得風寒。”
洛無塵:他怕自己穿了澹臺漭的衣裳回去,青黛會覺得自己被欺負慘了,得哭,想要拒絕,可他實在忍受不了這渾身黏糊糊的感覺,只得道一聲:“有勞了。”
這種感覺讓洛無塵很是不适,他讨厭這種感覺,也讨厭髒污。
澹臺漭就回身去拿衣裳,洛無塵就起身去看霜燧鳥,霜燧鳥還迷瞪着,聽見洛無塵的腳步聲,只是懶洋洋地擡了擡頭,又把頭埋回了翅膀之下。
很快澹臺漭就找了一身自己的常服出來,洛無塵看着那袍子……默了。
“邵兄,我只能找到幾年前的衣裳,你委屈一下?”
洛無塵:那是一身豔紅的袍子,除了在聽風樓,洛無塵常日不曾穿過紅色,不由挑眼看了澹臺漭一眼,不動聲色地擡手接過,輕聲道:“多謝。”
說完他就走到了屏風後面。
澹臺漭就看着屏風微微透出的身影,原本風流的丹鳳眼此時沉得有些可怕。
澹臺漭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東西,可唯獨對上洛無塵這樣的支離病體,常常讓他忘記,此人乃是雪月閣閣主,并非常人。
洛無塵換衣裳的速度不緊不慢,不急不躁,他一邊換衣裳一邊凝眉沉思。今日的澹臺漭給他的感覺較于往日有些不同。
可這種不同太過微妙,又因昨晚兩人宿在一起,加之澹臺漭太過親密的動作……
洛無塵無法确定這究竟是親密帶來的錯覺,還是他的多疑。
如果澹臺漭當真已經起疑,卻沒有捅破,那便說明,也只在「疑」中,并不影響什麽。
房間裏一時只有洛無塵換衣裳響起的衣料摩擦聲,屏風裏外的兩人心思各異,表面卻都維持着與往日相同的客氣與熟稔。
一會兒後,洛無塵換好衣裳出來,那一身紅衣對洛無塵來說依舊有些大了,卻将他整個人都襯得張揚了些許,那一颦一笑,一動一靜間,是澹臺漭從未見過的風華。
作者有話說:
為什麽?你們都不愛我的預收嗎?
貼一個文案嗷。
預收:《天師》
【文案】
作為一只浪天浪地的狐貍精,江玄青上打天師門,下揍惡小鬼,最後被天師跟鬼聯合追殺,負傷而逃。
江玄青:你們好好說話行不行?
江玄青不得已,只能躲在人類的家裏。
這個人類是影帝,住宅奢華,江玄青慣來享受,趁着影帝不在家,把影帝家搞得一團亂麻。
回家的影帝:??我家遭賊了?哪個賊人膽子這麽大?
直到他看到江玄青揚着雪白的狐貍尾巴在他浴室洗刷刷。
陌雲謙:好大膽的小妖怪。
江玄青發現陌雲謙的時候,直接一尾巴勾住人家脖子,“別聲張,不然我讓你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陌雲謙:他怕自己動起手來,這小狐貍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于是,江玄青就在陌雲謙家住下了。
只是後來,為什麽被挾持的人變成了自己?
影帝趕通告,他變成了身挂百物的小助理,受了影帝委屈還得朝影帝賠笑。
這事态發展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直到某天,江玄青看着陌雲謙身穿白色古裝,腦子裏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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