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夫人和莫二少喝酒了

寒秋去了秋悅酒吧。

王鑫到的時候,她桌前已擺滿了一堆空酒瓶。

看着這些空酒瓶,王鑫心底的擔憂越發濃重,坐到寒秋身邊,輕輕取過她手裏的酒瓶

“別喝了,你的胃會受不了的。”

寒秋擡眸,看着王鑫擔憂的臉,握着酒瓶的手緩緩松開,低嘲一笑

“不喝就不喝吧,反正,喝再多,也不會醉..”

寒家世代從商,從來不缺少各種各樣的應酬,所以寒家的孩子,不管男女,從小都會鍛煉出一種特殊的能力:喝再多的酒,哪怕喝到酒精中毒,表面也和平常無異,思緒也會一直保持清晰。

寒秋剛剛回到國內時,便是靠着一項本事,在各種酒席裏喝趴了當時幾乎所有南方的商販,所以寒家的祖業也才能這麽快就被她重新擡回正軌,迅猛發展到今天。

寒秋以前都挺感謝自己這種能力的,身為女子,要在商界打拼比男子更不容易,就算随時有跟随着的保镖,她自己身手也不錯,可若在酒席上不能保持清醒,也極可能落入對手的圈套,錯失很多機會。

不過現在,自從和顧寒結婚以後,寒秋越來越讨厭自己這項能力了。

因為就算喝到她吐血洗胃,她的思緒也依舊清晰無比,依舊能清晰記得顧寒那雙無波無瀾仿佛陌生人的黑眸,記得他在她身下時,用那磁啞嗓音喊出的卻是別的女人的名字,讓她連幻想或想暫時忘卻的機會都沒有。

王鑫擡眸看着她的模樣,想說點安慰的話,可唇張了張,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喝了酒的寒秋,身上少了平日裏保持的端莊,多了一絲她性格裏原本的随性肆意。

纖細飽滿的身軀包裹在端莊華美的衣服裏,身姿卻略顯懶散的斜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雙頰微微泛紅,配着她白雪的肌膚與精致的五官,明豔的惑人。

身為女人的王鑫,看着這樣的寒秋,心底都控制不住的起了絲絲想當把她當做藝術品收藏的欲-望,更別提四周其他男人們早已偷偷投來的目光。

這樣的寒秋,在王鑫眼裏幾乎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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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強、美麗、有懂不完的知識學問,能做到男人們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也是王鑫自從來到安海這座最繁盛的城市後,一直崇拜豔羨着的女人。

可這樣的寒秋,也沒有得到想要的幸福..

王鑫垂眸,壓下心底忽然湧起的絲絲悲涼,默默陪寒秋坐了一會兒,便讓侍者送來解酒的湯和胃藥。

寒秋卻忽然看着她問道

“你和莫文軒怎麽樣了?”

聽到‘莫文軒’的名字,王鑫微微一顫,揚了揚唇角,神色卻有些掩不住的苦澀

“老樣子吧..不過,”王鑫擡眸看着寒秋,眸底浮出絲絲真切滿足的柔笑,“有了你上次給我的書,我讀過之後,老爺前個星期回來時,我已經能勉強和他對上幾句話了,老爺也回了我。”

能與莫文軒對上幾句話,王鑫便露出滿足神态模樣,寒秋扯了扯唇角,輕輕捏了捏王鑫握着她的手。

“莫家其他人呢?”

王鑫唇角的笑意掩去,“就..也還是老樣子吧...”

寒秋看了她一會兒,“我上個月剛□□好了一批新侍女,我明天送兩個人去市場,你去把她們買下來。”

王鑫抿了抿唇,感激的看向寒秋,卻搖了搖頭,“不用了寒秋,就像你說的,我.…也該要學自立,才能真正解決問題,否則你給我再多的人,我也無法改變什麽...”

王鑫這麽說,寒秋也不再多強求。

莫家和顧、寒兩家一樣,都是曾經的四大家族,顧家經過十年前幾乎滅門的慘案,現在重新立淩于南境之上。

莫家則是因為老祖宗們有先見之明,從兩代前就開始淡出南境的軍政界,基本不問世事,才保住了莫家在這個動蕩的社會裏一直屹立不倒。

王鑫的丈夫莫文軒,就是莫家的長子,自小在歐洲留學,通曉國內外古今文化,算是當代極難得的青年大才子。

不過莫文軒才情雖了得,身子骨卻極差,幼年時幾乎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且身為文人,感情難免過于充沛後多少就會有些毛病。

莫文軒也有一個白月光,求而不得,又因年歲過大,身體極差,就被莫母以死相逼了回來。

不過回來後,莫文軒依舊拒絕娶妻。

莫母無奈,最終只能以給他沖喜的名頭,讓他納了某個村裏一個生辰八字相合的村女為妾。

王鑫,便是這個妾。

“喲,嫂子,還有這,啧,民國第一夫人,竟然也來酒吧買醉?呵,不怕明天就上頭版頭條,給你的顧寒丢臉麽?”

兩人正聊着,一道浪蕩的男聲忽然突兀插來。

寒秋擡眸,見前方不遠處左擁右抱着兩女人的俊美男人,正扯着嘴角微偏着頭,壞笑着遠遠看着她們。

“民國第一夫人”是寒秋與顧寒結婚後,那些想追捧讨好她或者顧府的權貴們給她的尊封,也是對寒秋掌控的龐大財勢的仰視尊稱。

“秋梓,你怎麽又來這裏了..”

看到男人,王鑫有些頭痛的皺了皺眉,無奈一嘆,幹脆讓侍者再拿一杯醒酒湯,給這二位都備着。

來人是莫秋梓,莫文軒同父異母的弟弟,莫家的二少爺,也是莫家唯一把王鑫真正當做莫文軒妻子來看待,從不刁難她的人。

莫秋梓推開身邊的女人,在女人們不滿撒嬌之前,從包裏抓出兩疊鈔票塞進女人的胸口。

等女人們滿足離開了,莫秋梓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帶着一身香水與酒氣,走到王鑫和寒秋這裏,然後毫不避嫌的直接在寒秋坐着的沙發上坐下,一邊低笑着湊近寒秋,一邊回着王鑫的話

“家裏閑着無聊啊便出來玩玩,不過...”

莫秋梓毫不收斂的目光,把寒秋從頭打量到尾,然後輕啧一聲,“民國第一夫人看來也過得不太好啊,一個月裏就來我這買醉了不止五次,呵,這是已經被丈夫傷透了心了麽?”

王鑫皺眉,“秋梓!”

莫秋梓只笑盯着寒秋,嘴裏的酒氣淡淡吹在寒秋臉上。

寒秋轉眸看他,毫不客氣的回怼,“莫秋梓,你知道你嘴裏吐出的酒臭味有多熏人嗎?不想挨鞭子就滾遠點。”

莫秋梓卻忽然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朝旁邊的侍者招了招手,然後在侍者過來時,直接從推車裏拿出一大瓶伏加特,又拿出兩個酒杯,倒滿了遞給寒秋

“來!為被傷了心的女人,我敬你!幹!”

莫秋梓和內斂文柔的莫文軒不一樣,生性極愛玩樂風流。

尤其是十年前認識了剛回國的寒秋,那時的寒秋剛從國外回來,也野肆愛玩,玩法還特別新鮮多樣,兩人便湊在一起‘狼狽為奸’了許久,直到寒秋結婚,莫秋梓才重新回到了獨自浪蕩的情況。

寒秋結婚後,為了顧寒和顧家開始收斂鋒利,強迫自己溫軟待人,不再進出那些聲色場合。

沒了寒秋的莫秋梓徹底放飛了自我,不僅浪的越來越狠,還開始常年留戀酒吧夜店,連以往無論如何迷醉都不會踏出的那步,也終究陷落進了燈紅酒綠中的女人懷裏。

寒秋看着莫秋梓遞來的杯子,雖然莫秋梓這人混起來的時候挺瘋的,但她現在正想找人喝酒,便伸手接過了。

王鑫見兩人碰了碰杯就要喝,連忙起身試圖阻攔,“別喝了,寒秋剛剛已經喝了很多了,再喝下去,胃會受不了的,秋梓你也別喝了,不然回去又會挨罵。”

莫秋梓卻擡手擋開她,只盯着寒秋,“嫂子,你不用擔心,這女人的本事你還不了解嗎,喝再多都不會醉的,況且就算她真醉了,難道還有人敢打她這個民國第一夫人的主意嗎?呵呵。”

王鑫阻止不了,看着莫秋梓和寒秋一杯杯的對飲下去,只能着急的讓侍者去多準備點藥,她自己也快步出了酒吧,和莫家去了電話。

酒喝越多,寒秋的雙眸越發清明,但身上那股懶散肆意的感覺也越發明顯。

莫秋梓靠在她身邊的沙發上,看着寒秋的姿态越來越和當年相似,嘴裏的笑越來越大,

“呵呵,寒秋,這才是你啊,看看你身上穿的這些衣服,不嫌它們束縛難看嗎?”

寒秋側眸看了他一眼,卻忽然捂住肚子,跑到衛生間裏吐的撕心裂肺的吐了起來。

莫秋梓見寒秋吐得艱難,大笑一聲,歪歪斜斜的撐起身體走到她身後,邊幫她拍着背,邊繼續湊到她臉邊,嬉笑道,“吐成這樣,寒秋,看來這些年,那姓顧的也沒讓你過的多好受啊,而且...”

莫秋梓忽然猛地湊近寒秋,噴着酒氣的唇幾乎要貼上寒秋的臉,浪笑的雙眸在近距離看着寒秋白如凝脂的側臉時,緩緩溢出幾絲深暗癡迷..

“你知道嗎,寒秋,這些年,你不僅變得越來越難看了,警惕性也松散了很多啊...”

他的嗓音壓低,不知是為了避免其他人聽到,還是為了更離寒秋更近,“你當年為了救那姓顧的,在北邊特意為他成立的商行,現在變成什麽樣了,你知道嗎?”

寒秋微頓,皺眉端起捧起水漱了漱口

莫秋梓見她這模樣,低嘲一笑,然後又朝她靠近了一些,聲音似帶上了某種蠱惑,“你還真是快被人吃了都不知道啊,寒秋..呵呵,不過,你快被人吃的樣子,也真是令人着迷..”

“就像,現在...”

莫秋梓忽然伸手捧住寒秋的臉,對着那沾着酒液的紅唇就要吻去!

可就在兩人雙唇只差最後一絲距離時,“啪!”一聲!莫秋梓已被身上忽然裹來的鞭子甩飛了出去,砸在沙發上。

寒秋一手握鞭,一手擦了擦唇角,緩緩從水池邊站直了身

“莫秋梓,你玩過了。”

莫秋梓卻又大笑起來,大手覆上自己的臉,看向寒秋的眸光露出濃濃的嘲諷,

“玩過了?到底是誰玩過了,寒秋,看看這些年,你都變成了什麽樣子?!呵呵呵哈哈哈!到底是誰玩過了?!”

寒秋盯了他兩秒,胃部又劇烈抽搐起來。

她趴回水池吐得臉色慘白,幾乎快要抓不穩池邊。

給莫家打完電話後回來的王鑫,沒想到才短短幾分鐘,兩人竟然就搞成了這樣!

她一驚,連忙跑到寒秋身邊,見她渾身都顫抖青筋暴起,再不敢耽擱的轉身叫身後的侍者

“去!通知顧府顧大人,給他說..”

可她話還沒說完,寒秋便一把捏住她的手,清晰的雙眸盯着她,“別叫他。”

王鑫着急無比,“可惜寒秋,你..”

寒秋忍着胃部濃烈的痙攣,握緊了王鑫的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王鑫無法,知道寒秋倔起來有多倔。

她現在既然不想見到顧寒,那就是把顧寒叫來也沒用。

王鑫只能拍着寒秋的背,等她吐完了,才緩緩扶着她朝酒吧後面的包間走去,端着湯藥讓寒秋喝了,又讓侍者趕緊去請大夫。

..........

另一邊,顧府

深夜

處理完事務終于回到家裏的顧寒,打開卧室,沒有看到以往總是端着酒杯,坐在窗前等他的寒秋。

顧寒回眸看向管家,“夫人呢?”

管家低聲道,“夫人,還沒有回來。”

顧寒回眸看了眼清冷的卧室,關上門,轉身朝書房走去,“她在哪裏?”

“夫人在秋悅酒吧。”

莫秋辭的秋悅酒吧,顧寒默了默,“她自己去的?”

“莫家王夫人也在。”

顧寒點點頭,正要繼續往內走,卻聽管家又道,“剛剛有人來禀告,說莫家二少爺..今晚也去了秋悅酒吧。”

顧寒收回踏出的腳,轉身看着管家

管家對上他黑沉的視線,下意識感到一陣害怕,只能垂下頭,硬着頭皮繼續把沒說完話說完

“據報告,莫二少..還和夫人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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