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寒秋對他的影響确實比他想的大得多
宋奇的事在宴會上引起了一番震響, 所有宴會上的北境世族都對此不滿,元湛更是臉色難看,他現在還在宴會上, 對方竟然就這麽做,簡直是在打他的臉!打北境的臉!
不過踹出宋奇之後,捷鴻簾席後面的秦峻又端着酒杯慢條斯理的走出, 神态倒是絲毫沒有踹了北境權貴後的心虛不對,反而态度與之前一樣優雅自持。
秦峻看也沒看地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宋奇,端着酒朝元湛而去, 笑着喝一杯所謂的賠罪酒, 又解釋了宋奇為什麽會被踹出的原因:說是宋奇不顧侍者阻攔強闖, 進入簾後還做了些犯他們“捷鴻”忌諱的事, 他才一個沒忍住,把人踹了出來。
不過說完這些明面的話,秦峻又俯身湊近元湛低聲道
“元大人, 希望我們下次的合作能更加坦誠,只有我們和北境兩方的交易,而不是北境先和別人談好了, 再來和我們“捷鴻”聊剩下的, 我們“捷鴻”不喜歡殘羹剩飯,更不喜歡被人當做盛飯的勺。”
說着, 秦峻又微笑紳士的與元湛碰了碰酒杯, 便在中宴會廳上臉色各異的北境世族們視線裏,轉身離開了宴會。
原地, 在秦峻說完那句話後, 元湛的臉色便變了。
“捷鴻”知道了他與寒秋提前談好的事。
所以剛剛是故意打了宋奇?以發洩不滿?
秦峻走出宴會, 踏進車裏, 才放松了緊繃的身體。
剛才把宋奇踹出簾席時,其實是帶了幾分真力道的。
他和仲宛不同,近身跟随老爺的時間更多,接觸的東西更多,眼界也就越開闊,對捷鴻的信息了解與掌握也超過仲宛。
所以他知道老爺剛剛示意他動手,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夫人。
早在今天來這趟宴會之前,他就已經收到了密信,知道北境元湛已經和夫人談好了生意,想共同卡他們“捷鴻”入境。
夫人不知道“捷鴻”就是老爺的,如此做也無可厚非,畢竟商界商賈之間,也本來就是競争關系,他完全理解,甚至已有些欣賞傾佩夫人果斷抉擇的魄力。
畢竟一下子拿出百分之十的市場利益,就算是他們捷鴻,也是不敢如此說拿就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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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元湛就不同了。
想同時拿捏他們“捷鴻”和夫人的寒商,典型的看着碗裏的吃着鍋裏的,真當是胃大到讓他有點犯惡心。
所以老爺剛才示意他時,他直接把人踹了出去。
他就是想打北境的臉!打元家的臉!
況且元湛這個人坐在北境掌權人的位置也不算久,當初還沒發跡時的作風就有欺軟怕硬的趨勢。
若他們捷鴻今天什麽都不做,任憑元湛這麽對待,那元湛只會看扁他們,以後不知道還會做出多麽不要臉惡心事。
這次就當一個警告了,也幸虧對面的是夫人,否則“捷鴻”可不會就這麽算了。
但若下次元湛還敢在背地裏與其他人這麽做,可就別怪他們“捷鴻”不留情。
………………………
“捷鴻”離開了宴會,走之前還打了北境元家的臉。
雖然不知道宋奇到底犯了“捷鴻”什麽忌諱,或者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犯忌諱”而是其他原因才讓“捷鴻”打了北境元府的臉…比如知道了她與元湛的交易什麽的,寒秋倒是無所謂。
反正“捷鴻”在宴會上直接打了宋奇,元湛和“捷鴻”的合作更加不可能了,這形勢倒是比她最開始預料的還好。
至于寒秋派去“捷鴻”的人,也沒有傳回消息,想來被元湛卡住的“捷鴻”應該也是知道她的與元湛的交易後,不想再與她合作。
這方面寒秋也是無所謂的,她本來就只是去探探“捷鴻”口風而已,現在元湛答應了,“捷鴻”的态度如何,對她差別不大。
大家都是商人,商界生意都有來有回,況且北境她本身就占據了那麽大的市場,與元湛的交易,元湛選擇她,她贏了也正常。
強勁的對手走了,寒秋這趟北境之行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
不過雖和元湛談攏了交易,元湛對她僞藥的事卻只是壓制了,沒給澄清。
按照他的意思,寒秋想要澄清就至少得拿出相應一系列的證據,把僞藥制造的人和藥廠都全部遞上,并讓元家旗下的藥商部親自去寒商總部調查清楚,檢驗清楚藥方真假差別才行。
元湛這一段話說的冠冕堂皇,實則是無賴至極。
寒家商行在北境的時間也已快十年,北境寒商的總部更是在北境快屹立百年,元湛這麽說,無非是想親自深入寒家內部,了解寒家內部的情況,說不定還想趁此機會渾水摸魚的探探寒家的藥方秘方什麽的。
這情況也讓人有些倒胃口,但也不算出乎寒秋的意料,反正只要她是南境顧府夫人一天,元湛就會明裏暗裏的提防她想控制她,不可能信任她。
哪怕她現在給了對方百分之十的市場財脈,元湛也依舊想在這些地方抓住她的小結節。
加上仿藥的問題也确實還沒有完全查出,沈城藥廠內埋了那麽多屍體,寒秋不可能讓人去看。
所以元湛的這個條件基本是無解的,他也順理成章“秉公執法”的沒給寒商解釋,只壓住了這方面的輿論,讓這塊不大不小的污點就這麽暫時黏在了寒商身上。
寒秋對這情況也不着急,反正只要等查清哥哥當年到底在那藥廠和江家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屍體,她就能處理好了,再把藥廠仿藥的證據找出,任由北境查。
到時候她會把根根據據的證據資料全部理一個單子,親自再來北境把元湛留給寒商行的這個說不清的污疤擦幹淨。
…………
第二天,“捷鴻”的人便直接離開了北境,連客氣的留守都沒留。
“捷鴻”對那幫在暗地裏推波助瀾的牆頭草們的後續态度,也和寒秋預料的差不多。
對國外的“捷鴻”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打通元湛那裏成功入駐北界。
可惜那些牆頭草們這個事情上連元湛的耳邊風都吹不到。
而捷鴻進不來,這些牆頭草們就對它基本上沒有任何作用。
既然進不了北界,“捷鴻”自然并不想養那些廢物當冤大頭。
根據寒秋留在北境的線人傳回的消息,把“捷鴻”執行人秦峻對那些牆頭草的大致意思濃縮了一下,再直白一點的翻譯過來就是:
捷鴻沒有給人當後奶娘的習慣,也沒有多餘的奶來喂養這些胃大如鬥的白眼狼,寒商如此大氣的商賈都養不熟,他們“捷鴻”更可能不管給多少都會遭受怨氣,那幹脆就直接不給算了,捷鴻不當冤大頭。
寒秋聽着探子傳回的消息,只覺得“捷鴻”執行人:那個叫秦峻的青年倒也挺有意思。
而在捷鴻完全拒絕了這群廢物之後,這群觍着臉的牆頭草們又有再次轉身回來找寒秋了。
畢竟以往那麽龐大的紅利在手,他們不當時覺得有什麽,但現在失去了,還看到某些以往和他們拿同樣多的人現在翻倍的拿,他們怎麽可能不眼紅。
面子在那巨額財脈之前又算得了什麽?所以一個個的又觍着臉回來了。
寒秋對此同樣表示不介意,商界多年,她什麽人沒遇到過。
寒秋讓秋月照單全收了,不過在再次供應他們的紅利時,直接砍掉了原本三分之二,但在談條件時,這些人要為寒商做的事卻至少都翻了三倍,并且這次還簽了保證協議,若以後再想這次一樣做這些陽奉陰違的事,那這些人就得付出成倍的代價了。
重新拿到財脈的牆頭草們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被寒秋新起的“霸王條款”給氣的罵娘。
寒秋對此直接讓秋月表示:願意來就來,不願意?那繼續去找捷鴻啊,呵呵。
…………………
仿藥的事情暫時壓下,北境之途也暫時結束。
“捷鴻”的人在元府宴會結束後的第二天就離開了。
寒秋去北境商行視察了一圈,也啓程走水路往南境回。
寒家祖地就在南境與北境相交界的兩條祖江之間的汴晁市。
寒秋便順帶回汴晁市地看了看。
不過讓寒秋沒想到的是,汴晁市這邊的商行形勢,竟然比北境更加不好。
最首要的原因,是顧寒的“嘉鴻”,已咄咄逼人。
“夫人,這…”
秋月看着這些年時間“嘉鴻”越來越兇猛的進攻形勢,像是恨不得一口吞吃了夫人,她實在不該怎麽辦。
“嘉鴻”是老爺的,老爺和夫人是夫妻,到底為什麽要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
她之前給夫人報告過一次“嘉鴻”的事,但當時夫人沒有說什麽,她就也什麽都沒做,可老爺進攻發展的這個形勢…實在是有些逼人。
寒秋看完秋月給自己的汴晁市形勢資料,唇角微微勾出一絲譏笑。
顧寒…這麽迫不及待想要“吃”掉她。
寒秋看完資料,秋月在一邊靜默無措的等着。
最終,寒秋還是沒有說什麽,只讓把資料遞還給秋月,淡聲道,“許久沒回祖地祭祖了,幫我買點紙錢,回去祭祖。”
“是。”
汴晁市位于兩條祖江之間,地域比較潮濕,一年四季煙雨蒙蒙,頗有些江南水霧的風格。
寒家祖地位于汴晁市南部,占了一大片區域。
前些年哥哥寒晨還在時,就住在這裏。
後來寒晨去國外,寒秋回來了,卻一眼迷入顧寒那雙眸裏,後來就一直在南境安海市定居,基本沒怎麽回來過。
所以當寒秋走到寒家祖地大門前時,看着這明顯具有百年以上年代感的古建築,心底只泛起了濃郁的陌生感。
她站在大門前,望着門前的寬額牌匾略有些走神。
哥哥說,她年幼五歲之前,都是在這裏長大的。
但看着這完全陌生的一磚一瓦的,寒秋在腦海裏半分也想不起熟悉感。
想來是五歲前的記憶太遠久,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導致每次來了這裏,都只有陌生感,像是去了別人的祖地,而不是她家的祖地。
這麽想着,寒秋腦海裏忽然劃過沈城。
沈城那邊的街道建築,她雖然只去過幾次,但腦子裏倒是還有些印象的…想來經過這快千年的南北分離,南邊的建築風格已經趨近相似,與汴晁市和北境已經差別頗大,她看沈城的熟悉,看自家祖地的反而陌生了。
祖地負責看守和打掃的下人們早早打開大門,迎接她入內。
寒秋走進區,逛了一圈,走到據說是她小時候和哥哥經常玩的院子裏坐下,剛喝了口茶,就聽外面忽然一陣騷動。
秋月已經匆匆走近,手裏拿了一張淡薄的信封。
“夫人,剛剛有人用箭射來這一封信,我們已經派人去追查了。”
寒秋一頓,放下茶杯接過被箭插穿的信封。
上次由于顧一的臨時離開,那場預備抓住對方的探測器便也沒來及及時記錄下對方的特征信息。
雖然寒秋已經知道對方就是江摯,顧一後來也送來了消息,說顧寒查到了那個人就是江摯。
可當時到底是讓對方跑了。
她原本以為經過上次那一場,江摯至少得隔個個把月才回再用這種把戲,或者是察覺到什麽後會換一種方式報複她。
但沒想到,對方對她玩這種把戲的時間反而縮短了,像是有些着急了。
是因為已經猜到自己暴露了?
寒秋看着信紙裏面的字跡。
和前幾次一樣,是同一個人的字跡,應該都是江摯寫的。
信件信息也大同小異,圍繞她的生活進行各個角度的攻擊。
最開始是說了她與顧寒之間的間隙,上次是說了她的身體秘密,這次則是針對顧寒一直心心念念的蓮禾來攻擊,措辭之間比起前兩次還激烈了些,像是帶了些發洩的怒氣。
以及結尾處,照常的一串地址,不過這次沒有日期,似乎只是給了她一個地方,随意她看不看。
寒秋略過地址,看着信裏的字跡。第一個感覺是,江摯果然是對前幾年的她非常了解,不,應該說不止她,和她有關的一切東西,對方似乎都很了解。不管是對顧寒的心境還是其他。
這信上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戳在她的爆點上,若是幾年前的她收到這封信,必然會做出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
可現在,她平靜的看完了整個信件,心底甚至還有些嘲弄。
顧寒愛着蓮禾又如何?她一直知道啊,而且現在對這個消息也像是習慣了般,掀不起太大情緒了。
比起這些,她倒是更想知道,江摯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在寒秋的記憶裏,她甚至都想不起來江摯是個怎麽樣的人,不記得自己曾經認識過對方、和對方打過交道,可對方為什麽會這麽了解她?
寒秋想了想,把信紙折起來收好。
現在想也沒用,還是得下來繼續查才行。
寒秋收了信紙,繼續看向秋月遞來的”嘉鴻”的消息。
比起這封信內對顧寒和蓮禾的各種刺激,“嘉鴻”對寒家祖業的圍攻倒是讓她的情緒更大些。
寒家祖業是她的底線,誰都不能動。
看着秋月送來的“嘉鴻”信息,寒秋眉頭緩緩皺緊。
“嘉鴻”這些年的發展寒商自然是各種扶持。
可就算再扶持,“嘉鴻”的發展速度也實在太過了一些,秋月報來的數據裏,有很多都是根本沒聽聞過的資金市場來源。
顯然,“嘉鴻”在這些年裏已經找到其他的財脈來源了。
寒秋唇角又溢出幾絲嘲諷。
她做了他五年的妻子,從結婚那天起,她就知道他對她的信任與沒結婚時沒什麽不同。
那時候,她單純執着一根筋,只想把各種好東西都給他,試圖從他那裏得到一絲絲的信任後,再逐漸增大增深,最終讓顧寒完全信任她。
可這個天真的計劃,時間過得越長,就越暴露出自己當初的天真無知。
直到現在,她已經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顧寒就是顧寒,他的心是冷的,是硬的。能捂熱的人也不是她。
寒秋一時又有些自嘲。
她當年回國是為了他,發展寒家祖業的初心也是為了她。
可他卻依舊想要從她手裏把財權拿回自己手裏才能放心。
何必呢?只要他開口,她最愛他的那些年裏,沒什麽不能給他的。
可為何一定要用這些手段?
寒秋又想到顧寒的那句“交易”。
同床共枕了這麽多年,她在他眼裏,卻依舊連那麽一絲絲的親近都沒有,所以他要用對付其他人一樣的手段來對付她?床上和她說“交易”?床下則用這種咄咄逼人的手段?
寒秋低笑,垂眸斂下心底的波動。
不管如何,寒家祖業不能動。
這是她的根,國外的寒家在她抛下哥哥那一年她就回不去了,若再把國內的祖家根基弄丢,她就真的無處可回了。
所以不管顧寒到底想要做什麽,想拿走她多少東西。
寒家祖業,絕不能動。
…………
寒秋在祖地裏住了三天,在第三天準備啓程回男界之前,最終還是提起筆,給國外幾年沒有來往的哥哥寫了一封信。
“嘉鴻”的壯大速度太過迅速,她要保住祖地,就必須查明“嘉鴻”身後找到的那股龐大的新財源來自誰。
寒秋想了一晚上,最終确定在“捷鴻”身上。
可“捷鴻”的根基勢力都在國外,她不方便查,也不好查。
想來想去,只有哥哥寒晨能做到查清“捷鴻”底細的事。
寒秋寫完信,反複看了許久,這些年被磨練的越發沉穩的心裏,那點所剩無幾的猶豫不決全在這封信裏耗光。
最終,她還是讓秋月把信送了出去。
希望…經過這麽幾年,哥哥已經消氣了,至少願意收她的信。
…………………………
兩天後,寒秋回到顧府,直接去了顧寒的書房。
顧寒書房裏正在聚集着六七個南境頗有勢力地位的人,看到寒秋進來,他們眸底露出一絲驚訝,停下了嘴裏的讨論。
除非是大事,寒秋基本不會在顧寒工作的時候進來打擾,過去五年,一直如此。
但看寒秋進來後一言不發的模樣,這些人左顧右盼,一時都不知該怎麽做。
“出去,剩餘的下午再議。”
顧寒也看着寒秋,話是對四周的人說的。
四周坐着的人立刻起身,對顧寒和寒秋行了行禮,退出去了。
書房裏只剩下寒秋和顧寒兩人。
顧寒往後坐了坐,黑沉的眸子看着她。
寒秋直接坐到他對面,手裏是“嘉鴻”近兩年的洶洶形勢各種消息,
兩人面對面坐下來說話這種情況,上一次,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寒秋看着顧寒線條分明的臉,喉嚨裏帶着戾氣與質問的話在舌尖轉了幾圈,最終在看到顧寒手腕上的佛印時,咽了回去。
她也垂眸看了眼自己手指上戴了五年的婚戒。
五年來,婚戒她幾乎一天未取。
顧寒的婚戒則幾乎是一天未戴過,只有這個佛印,才是他時刻不離身的東西。
寒秋垂眸看了一會兒資料數據,擡眸對顧寒直接道:
“寒家祖業不能動,那是我所剩唯一的根。”
若這裏也沒了,她就連根都沒了。
“你唯一的根?”
顧寒黑沉的眸子盯着她,淡淡重複了一邊她這句話,聽不出是什麽情緒。
寒秋也不想探究他心底到底在想什麽,盯着顧寒的眸子再次強調,“你想複仇,想把南境完全握在手裏都可以,但唯一的,寒家祖業不要動。”
顧寒看着她,沉默無聲。
寒秋也不想再多說什麽,直接起身出了書房。
她離開後,立在寒秋身後的管家抹了抹額角的冷汗。
夫人唯一的根在汴晁市寒家祖業,那顧府呢?夫人已于老爺成婚五年,卻依舊沒有把這裏當做她的歸宿麽。
但想到這些年老爺不斷查詢那白月光,還有在商界上的那些事,管家又覺得夫人說的沒錯…
而且以夫人愛老爺的程度,財權在夫人手裏不就等于在老爺手裏嗎?
可老爺…
管家垂眸看着老爺,猶豫道
“老爺,夫人既然這麽說,那汴晁市那邊…”
顧寒卻打斷他,手腕上的佛印被他大手握住輕輕摩擦
“繼續。”
寒秋說的對,南境的所有他都想要握住,而且是完全握在自己手裏,不是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那天的失控是他對自己掌控的失控,他确實料錯了,這些年下來,寒秋對他的影響早已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更深更強的多。
可在複仇完成之前,這些是他不允許的。
所以那天晚上他在祠堂裏坐了一晚上,看着顧家上上下下幾百口還未瞑目的牌位,握緊了手裏的佛印不斷提醒自己。
等他從祠堂出來時,那份失控也已被他嚴實的藏了起來,鎖進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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