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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楊修文就帶着我往樹林走。

我跟着他走，奇怪地問：“不是會迷路嗎？”

楊修文瞟了我一眼，“不試試怎麽會知道能不能出去，無論怎麽樣，都比在原地坐以待斃好得多。”

這倒也是，程正青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寧願在樹林裏碰到易星闌。而且楊修文性子沉穩，跟着他總比我一個人亂竄來得有安全感。

走了一段路，又到了那片樹林。我心情複雜地看着面前樹木叢生，光線昏暗的林子。

楊修文偏了偏頭，似乎在思考，他轉過頭問我：“你聽說過鬼打牆嗎？”

我點點頭，見楊修文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握住一端伸向我，“抓住。”

好吧，我知道楊修文不願意牽我的手，認命抓住樹枝。

但顯然這次我們依舊被困在了樹林裏，一個小時以後，依舊在同一片地方打轉。

楊修文停下腳步踢了一腳旁邊的樹，他心情看起來有點糟糕，但還是說：“先喝水休息一會兒吧，反正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楊修文靠着樹喝了一口水，仰面看着天，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邱元白，你會爬樹嗎？”

我當然不會爬樹，但楊修文對着我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我會。”

他把背包放到地上，抓着樹幹幾下就竄了上去，十分靈活。

真想不到楊修文居然會這個，我還以為他是那種一板一眼永遠不會出格的人。

過了不到兩分鐘，楊修文就從樹上下來了，他面色有點難看，“真見鬼，我們走了這麽久還沒走出五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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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地上拿起背包背到身上，“不過，也還算是有好消息，看來只要到了樹上，障眼法就不起效果了。我們邊走邊确定方向吧。”

我們一路走，楊修文走過一段距離就爬到樹上确定一下方向。這種方法居然真的有用，等我們終于從樹林裏走出來，看到外邊的村莊時，我幾乎控制不住地跑了出去歡呼起來。

我跳着跑出一段距離，又跑回來一把抱住楊修文：“太好了！我們終于出來了！”說到最後我甚至有些哽咽，我前面20年的人生碰到的驚吓加起來還沒有這幾天碰到的多。

外邊村落暫時沒有出去的車，我們找了村裏一戶人家暫時借住，又打了電話給搜尋隊找程正青和易星闌的屍體。雖然他們變成鬼之後對我不太好，但做人的時候，他們确确實實對我不錯。

楊修文也有些感傷，楊宸是他親近的弟弟，他沒想到出來爬一趟山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們在村裏住了一晚，夜晚一時間睡不着，互相聊了會兒天。

楊修文問我以後要怎麽辦。

我茫然地看了看虛空，“……我也不知道，我想恢複正常的生活。”

但是我真的能恢複正常嗎？這場變故對我的人生影響太大了，我失去了我的男朋友，也失去了一直親近我的哥哥。

楊修文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才偏過頭，“楊宸的事情，你不要太自責了。之前我也确實認為都是你的錯，可是說到底，你也不會想到會變成這樣。”他補充到：“邱元白，人都是自私的。我并不讨厭你，以後有事情還可以聯系。畢竟一起經歷過生死，我們勉勉強強還算是朋友吧？”

我在黑暗中點了點頭，意識到他可能看不見之後，才急急開口：“我們是朋友的。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沒有你，我不知道要被困在那裏多久。”

他低聲笑了笑，似乎是寬慰，“那麽，晚安，邱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