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占有欲

葉傾城話音剛落,馬車內傳來那道陸蘅做夢都忘不了的聲音:“傾城,外面是什麽人?你的朋友麽?”

“不是。”葉傾城看着陸蘅道:“一個昔日得罪過我的小人罷了,我從來懶得同她計較,只是今日她如此不長眼,敢沖撞你,絕對不能輕饒了她去!”

陸婉君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路誰都能走,她若是無心倒也沒什麽,不過既然的罪過你,想怎麽樣你自己看着來吧。”

簡短幾句話,令人感覺到了這位傳聞中的陸大小姐是如此的溫和有禮,非但沒有因為旁人沖撞了她而生氣,但是礙于此人的罪過她的好友,索性借機幫好友出了口氣,一舉兩得。

在路人眼中,陸蘅理所當然的變成了一個不知好歹的蠢貨。

葉傾城淡淡看着幾個随行的漢子道:“有人沖撞了陸小姐,該怎麽做,還用我教你們麽?”

那幾個壯漢聞言,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轎子,兇神惡煞的對着陸蘅走了過去。

陸蘅後退了兩步,有些委屈道:“我在路上好好走着,這輛馬車從我後面過來的,怎麽叫我沖撞了陸小姐呢?還是說,葉姑娘這倒打一耙的手段用慣了,是非早就分不清了?”

路人雖然對陸婉君敬佩傾慕,卻也并非是非不分,剛剛确實是這輛馬車撞向了陸蘅。

可是……陸婉君怎麽會有錯呢?路人選擇了沉默。

“好一張伶牙俐齒。”葉傾城暗道陸蘅井底之蛙眼界低,只要沖撞了陸婉君,管你是對是錯,陸婉君如此說,不過是貴人不屑同賤民一般計較,她還真敢理論。

幾名壯漢已經對着陸蘅揮舞起了拳頭,陸蘅道:“各位看見了,今日不是我要動手的。”

陸蘅說罷,對着滿臉不屑的壯漢一個翻身,将至少二百斤的漢子一個過肩重重摔倒在地。

這些負責擡轎的漢子雖然有把力氣,但沒什麽真功夫,陸蘅似貓兒一般,三拳兩腳的将幾名漢子撂倒後,舉起身後長刀,砍在了陸婉君轎子上,将轎中的美人吓的一震,

葉傾城震驚的瞪着陸蘅,呵斥道:“李小九,你大膽!”

“陸大小姐,您還講理不講?是您的馬車撞了我,原本我不想動手的,你們簡直欺人太甚,這樣吧,咱們直接去官府,或者去您陸府問問,民女究竟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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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人不知的是,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家越怕被刁民鬧上門,尤其是在自己沒理的情況下。

如今的陸婉君想收拾自己當然容易,可她不敢,更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和一個普通的民女計較。

好比眼下,刀都砍在轎子上了,陸婉君臉面都不肯露。

果然不出陸蘅所料,轎中沉默了良久,陸婉君才開了口:“今日解決的是你同傾城之間的恩怨,我又怎會同你這等無知草民一般計較?罷了,傾城,咱們走吧。”

葉傾城惡狠狠地剜了陸蘅一眼,跟着進了轎。

幾個漢字灰頭土臉的漢子跟着陸婉君的轎子離開了,道路兩旁的百姓連忙誠惶誠恐的将路讓開來,陸蘅看着華貴的轎子,眸光泛冷。

陸婉君,好神氣啊……

她本該是青坪村的一個村姑,這十多年的錦衣玉食,她憑什麽?!

陸蘅收回視線,小心翼翼的捧着酒糟丸子回到了酒館,宋綿氣鼓鼓的道:“小九,你又跑去哪了?”

陸蘅笑嘻嘻道:“那家的丸子不好吃,我跑遠些買的,趁熱吃吧。”

二人吃飽喝足,又去東湖游湖,直到晚間,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閣中。

太陽已經落了山,回到院中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泠泠琴音。

江月沉時常在不遠處假山上彈琴,衆人早就習以為常了,陸蘅心念一轉,讓宋綿先回去後,動身來到了假山上的涼亭中。

山間風很大,江月沉寬大的袖袍微微鼓動着,察覺到來人了,轉過身道:“有事?”

“我來問問我找的那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叨擾你是不好,可我還是想來問問,阿塵有消息了麽?”

“沒有。”江月沉道:“你确定你找的人在京裏?”

“我,不确定。”

陸蘅不敢确定阿塵一定是青珩君,更無法确定他消失那幾年是不是在京中。

江月沉也沒惱:“不确定的話我讓人在京外繼續找找看。”

“多謝師兄。”

陸蘅一時不知繼續說什麽,她不知為何,看見江月沉,心尖兒總是癢癢的。

江月沉淺色的眸子盯着她半晌,突然起身來到了陸蘅面前,他高出陸蘅一個頭,垂眸道:“把手伸出來。”

陸蘅依言照做,江月沉微微俯身,冰涼的指間把在她的脈上:“你受傷了?”

陸蘅知道瞞不過他,點了點頭。

“怎麽弄的?”

“練劍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江月沉沒答話,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陸蘅嘆了口氣,将今日出去玩兒遇到的事告訴了江月沉:“其實今日并沒受傷,就是和人打鬥時之前的傷口裂開了。”

“以後遇到這種事別逞強了,夜裏風大,先回去吧。”

江月沉聲音平靜,甚至連句寬慰的話都沒有。

陸蘅心道,說兩句漂亮話也行啊,江師兄有些時候還真是,夠冷的……

回山的前一晚,陸蘅輾轉難眠。

這幾日她和瑞祥錢莊的莊主相談甚歡,回頭多些利益往來,不愁不能為她所用,等她真實身世曝光後,需要一個強大的後盾,她從來不指望陸府那些所謂的“親人”。

這算是這次下山的意外之喜了,可陸蘅心裏仍舊有些煩悶,一來因為下落不明的阿塵,二來,江月沉……

這個清冷寡淡的男人不知何時,在她心底竟占了極重要的位置。

這種感覺還從未出現過,哪怕上一世跟了多年的宋珧,陸蘅心底更多的也不過是責任,相敬如賓罷了。

陸蘅一時難以理清自己這煩亂的思緒,她覺得自己一向是讨厭薄情寡義之人的,可江月沉,似乎又有些不大一樣。

令陸蘅心底,隐隐起了些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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