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科塔爾綜合征15

中島敦露出了錯愕之色，雙腿迅速化成老虎的後腿抓着北條星沐的後領閃過了攻擊。

北條星沐：……救，要被勒死了。

脖頸估計又免不了淤青，這柔弱的身體是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抱歉，北條醫生沒事吧？”中島敦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将北條星沐擋在了自己身後。

“沒事。”少年醫生臉色蒼白，輕喘兩聲後搖了搖頭。

“芥川！”中島敦發亮的眸子憤怒的盯着捂着下巴的mafia，對他的突襲表示很不滿。

“真弱。”芥川龍之介咳嗽了兩聲後不屑的說：“人虎，把你後面的人交出來。”

“這是武裝偵探社的醫生，我怎麽可能把人交給你！”中島敦額上蹦出了“井”字，雙手也化成了老虎的前爪對着芥川龍之介攻了過去然後喊道：“我拖住他，北條醫生快跑！”

北條星沐自然不可能讓他一人面對危險，但他留在這裏只會是累贅，為了任務方便他今天甚至連醫箱都沒有帶。

皺眉思考過後他跑到了[羅生門]攻擊範圍外撥國木田獨步的電話，眼看就要撥出，後頸卻突然傳來陣劇痛，緊接着就失去了意識。

被綁架這種事北條星沐經歷的并不少，也勉強算是有了點經驗，甚至……有些悠閑。

醒來後發現雙手被綁在身後眼睛也被蒙着後就索性和系統聊了起來。

【系統：……不用問綁你的是誰嗎？】

北條星沐手腕被繩子勒的發疼，稍微調整了下姿勢後才回答了系統的話；【又不難猜，對太宰治感興趣的除了森鷗外也就只有他了吧。】

只是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麽早，還以為至少會再觀察幾天呢。

某位名字非常難記的俄羅斯人——陀思妥耶夫斯基。

Advertisement

不過與其說他是對太宰治感興趣，不如說是他對毀掉橫濱有某種執着。

和兩大異能組織都有關聯的北條星沐自然會吸引他的注意。

【唉，太過優秀也是沒辦法的。】

系統：好心累……來個人帶走他！！

十幾分鐘過後，一陣腳步聲由遠處緩緩走近停到了北條星沐面前。

“你是什麽人？”剛恢複意識的少年醫生使勁掙紮着，粗糙的繩子很快磨破了他的皮膚，卻并無一絲松開的跡象。

“醫生不用擔心，只是想做個實驗罷了。”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倉庫中響起，冰涼的指尖輕緩的滑過他的臉頰。雖然溫度絕對稱不上溫暖，但也帶來了強烈的不适，身形單薄的醫生輕顫了起來。

陀思眼裏滑過絲興味，人類心理的排斥反應帶動身體産生的生理現象果然很有趣。

雖然他的目的并不是這個，但卻不介意因此多在這個倉庫待一段時間。

“你要做什麽實驗？”北條星沐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冷冷的詢問。

“看看醫生的影響力？”陀思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

少年醫生心裏的疑惑更深了，擡起下巴隔着眼罩與綁架自己的人對視：“我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影響力，請你別浪費時間了。”

陀思并沒有繼續回答北條星沐的話，只是直直的坐在他椅子對面，翻開書頁垂眸看了起來。他衣袋兜裏裝着塊精致的懷表，計時是五個小時後，在這個時間內如果沒有發生有趣的事只需輕輕摸一下那烏黑的發絲就可以結束一切。

當作是假期的休息就好。

見那人不理自己，北條星沐索性也沉默了下來，節省點力氣才好面對之後會發生的種種可能。

兩個當事人無所謂，系統倒是着急了起來：【他到底想做什麽啊？】

北條星沐嫌棄到：【不是說了嗎？做實驗。】

【系統：……】呵呵，自己上次這麽無語還是在上次。

【測試“北條星沐”的利用價值。】見系統生氣，北條星沐還是乖乖的解釋了起來，【想要搞事就要清楚每個人的可利用價值，“北條星沐”這個剛出場的人不确定性太高，所以親自來試試。】

反正這種事最好甩鍋了，随便一個貧民窟的混混或是港口mafia都能幫他背，完全就是平日裏無聊時的娛樂級別。

要是過程覺得無趣或者根本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直接殺掉就好。

啧，想一想，自己的處境真的有夠危險。

聽完北條星沐解釋後的系統慌張了起來：【那現在怎麽辦？】別任務進度還沒過一半就領便當了。

【北條星沐擺爛狀：我一個柔弱醫生做什麽？當然是等人來救啊。】

系統：你根本就是懶吧！

不過雖然只能等人來救自己，但存在感還是要好好刷一波的。

——至少要對得起他特意把自己綁來嘛。

一段沉默過後，少年醫生清冷的聲音響起：“你是異能力者。”

是陳述，并不是反問。

“為什麽這麽說？”陀思将書合上，蒼白修長的手指交叉相疊，托着下巴抿唇笑着看着他。

“說靠直覺的話可信度也許不高，”少年醫生想了想，然後解釋到：“但總覺得普通人應該不會擁有這麽大的膽子。”

陀思沉默着，等他将話說完。

“去綁一個，異類？”

北條星沐抿唇一笑，左手手腕已經完全脫臼從繩索裏掙脫，下一個瞬間狠狠撞在椅子上歸位，然後摁了下右手上的表。

一陣氣體猛地湧出，陀思看見那位醫生露出了個漂亮的笑，極為坦然的說：“是高濃度瓦斯。”

随身攜帶這種危險氣體，是真的沒把自己當作“人類”看。

陀思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薄唇輕啓：“現在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發生爆炸，醫生會死的吧。”

“大概吧，不過比起我先生也許更應該關心一下自己？”北條星沐早已經對“死亡”這個詞沒概念，“比如我身上會不會攜帶可以點燃這種氣體的裝置？亦或者，您的身體可以支持您吸入這些氣體嗎？”

窒息、髒器功能受損甚至腦細胞死亡應該都不是陀思想面對的事。身體畢竟是革命的本錢。

和不要命的人打交道真的很累。

陀思垂眸沉思了幾秒，笑容滿面的對北條星沐說：“醫生，你真的很有趣。”

少年醫生只是沉默着，無聲與他對視。

陀思突然有些可惜看不到他的眼睛，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他上前兩步拉近了和北條星沐的距離，緩緩貼近他的耳邊說：“那麽，如果你能活下去的話，下次再見。”

說罷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瓦斯已經擴散開了的倉庫。

雖然和計劃中的不一樣，但也勉強理解了港口mafia首領為什麽會邀請這樣一個之前根本毫無存在感的醫生加入他們。試問誰不想要一把好用的刀呢。

那邊北條星沐一直撐到陀思離開，終于忍不住連着椅子整個倒了下去——因為距離的願意，他吸入的氣體要比陀思多太多，再加上本身身體很差，能強撐到那個時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冷汗沿着額角緩緩流下，胸口又悶又痛導致他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想大口呼吸緩解疼痛又擔心吸入更多，只能用剛才解脫捆綁的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着胸口，那只纖細蒼白的手腕上是猙獰的青紫痕跡，看着可憐極了。

系統又氣惱又擔心，【不是說過了任務不需要這麽拼命了！】

每次都是這樣！系統版本低到無法屏蔽痛覺，他卻每次都會用所謂“效率最高”的辦法傷到自己。

【沒事……死不了人。】北條星沐表情痛苦，卻還使勁給系統憋出個笑示意自己沒事，甚至有些得意的表示【瓦斯濃度我有把握好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其實開始并沒有打算把瓦斯用在這裏的。

【……別廢話了，往窗口處爬點吧。】系統語氣很差的說。

【沒必要，北條星沐可沒這種求生欲。】北條星沐摘下眼罩，暗色的眸裏滲出生理淚水：【所以說，下個世界找個好扮演一點的角色吧，哪怕是瘸腿缺胳膊都比這個好扮演啊。】

【系統：……7.0版本才能自己選擇世界。】

【那算了，】北條星沐回答的很是幹脆，根本不想多花一分錢，【我忍忍吧。】

系統：抱着你的錢過一輩子吧！

所以一開始就不應該同情這個家夥！都是自作自受！

在北條星沐意識快消失時，外面終于傳來了陣急促的腳步聲——是中島敦來了。

銀發少年和港口mafia打了一架後甚至來不及處理傷口就發現和自己一起出門的醫生不見了，通知了武裝偵探社後就匆匆去找，最後順着陀思特意留下的蛛絲馬跡找到了這裏。

北條星沐看着中島敦那張清秀的小臉滿是傷口的樣子忍不住感嘆：芥川龍之介真的很狠心啊。

這麽可愛的小老虎都舍得下手。

【系統：芥川龍之介受的傷和他差不多……】

唔，小老虎沒吃虧就行。

這麽想着，北條星沐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