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科塔爾綜合征28
因為這個意外幾人回橫濱的時間又推遲了, 匆忙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往鳴瓢秋人家裏沖了過去。
——從同事嘴裏得知,那個溫馨的小家就是案發現場。
一個保護群衆的警官卻保護不了家人,幾乎每個人都能猜到鳴瓢秋人的心裏會有多難受。
但他表現的卻異常冷靜, 先是将暈倒的妻子送去了醫院又給趕來的同伴簡單敘述了現場的情況,之後就一直守在妻子床邊。
甚至連午飯都沒有忘記吃。
雖然聽着一切正常, 但這樣的狀态顯然更加讓人擔心。
北條星沐三人雖然很擔心他的狀況,但眼下更重要的顯然是找到兇手——
至少, 不能讓那個家夥逍遙法外。
因此在确認鳴瓢秋人現在的狀态并不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後就将注意力專注在了案件上面。
至于飛鳥井木記, 幾人商量過後最終還是決定将她先送去橫濱。個滿是異能力者的城市對她的包容性顯然會比這裏強的多。
雖然多少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是當北條星沐真正看到案發現場時還是感到震驚:小小的浴室牆壁牆上滿是四濺的血跡,即使屍體已經被搬走但依然不難看出小椋遭受過怎樣的虐待。
這和別人不同, 這個樂觀開朗的小女孩前幾天還在和他們說笑, 推薦自己母親做的好吃的。
就算是患有科塔爾綜合征的北條星沐也很清楚之後就再也沒辦法見到這個鮮活的生命了。她和自己不一樣,明明她還這麽年輕,明明還具有無限的可能。
“兇手模仿了[單挑]的殺人手法, ”一旁鳴瓢秋人的同事拿着本子念着自己的記錄,“因為[單挑]被殺這件事至今還未公開, 他大概是以為這樣就可以洗脫自己的嫌疑。”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會對一個孩子下這樣重的手……”
說着, 他聲音又哽咽了起來。鳴瓢秋人是很好的前輩, 他們每個人都不希望這件事降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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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太宰治盯着浴室裏的狼藉看了一會, 聲音低沉到。
只要清楚了這件事,那人就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就像那位警官說的,能狠心對這樣一個小孩子出手,一定是積攢了很久的仇恨, 那麽他一定會躲在暗處看着鳴瓢秋人崩潰的樣子。
鳴瓢秋人大概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表現得如此鎮定, 現在兇手一定氣到忍不住咬手帕了吧。
但是僅是這樣根本沒辦法消除心裏的憤怒。
北條星沐做過這麽多次任務, 什麽樣的人都扮演過,但是至今為止他都沒辦法認同這種将手伸向弱勢群體的垃圾。
就算是[單挑]都比這人要光明磊落一點。
“接下來要怎麽辦呢?”太宰治看向了國木田獨步,把決定權放在了自己的老搭檔手裏:“要繼續把這個案子處理完嗎?”
“問問鳴瓢秋人的看法吧。”北條星沐冷靜的幫國木田獨步回答了這個話:“如果他更想自己解決這個案子呢?”
鳴瓢秋人并不是前委托人那種沒什麽腦子的存在,他一定更有自己的想法才對。
“好吧。”國木田獨步思考了一會後最終還是決定聽取北條星沐的建議。
傍晚過後,三人去尋找了鳴瓢秋人。
他的妻子已經醒來了,和丈夫的鎮定不同,她幾乎是整個崩潰了,嘶吼着要去陪女兒,被鳴瓢秋人攔下後看着他面無表情的忍不住質問:“你真的有心嗎?!”
鳴瓢秋人愣了愣,握緊的雙手青筋暴起,喉嚨像是被堵住了般一句辯解都說不出來。
“小椋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從她還是小小一團到開口說話,再到第一次送她去幼兒園,都是我一人陪着她!!她是我的寶貝!!但是對你來說呢?
你能保護好每個市民,能捉住[單挑]那樣的犯人,但卻連她都保護不好?”
“你知道我的寶貝她受了多大的折磨嗎!?整個身體甚至都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妻子想到這裏又差點暈厥過去,但還是用盡全力給了他一個巴掌,胸口劇烈起伏無聲的哭着,甚至無法呼吸過氣。
注意到這點的鳴瓢秋人才有了反應,急忙摁了呼叫鈴,一群護士摁着她打了鎮定劑後才總算安靜了下來。
鳴瓢秋人守在床邊緊緊的攥着妻子的手,無神的眼睛盯着她的睡顏,鼻子才終于感到了一陣酸澀,但他下一秒飛速就仰起了頭——身為第一目擊者的妻子顯然更需要安慰,如果自己此時崩潰,兇手的目的就徹底達到了。
北條星沐輕敲了兩下房門,裏面傳來一陣很大的撞擊聲,不難猜出是恍惚的鳴瓢秋人撞到了什麽,沒一會他跌跌撞撞的打開了門,幾人也看到了他憔悴的狀态。
眼睛裏滿是血絲,胡渣亂糟糟的長在下巴,看到他們甚至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下午好,”最終是國木田獨步說出了第一句話,安慰全都如鲠在喉,索性直奔向了主題:“關于兇手的事,鳴瓢先生有什麽想法嗎?”
“我不知道是誰……”鳴瓢秋人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聲音沙啞着回答了他們的問題:“做我這一行,很容易招人仇恨的。只是懷疑對象我甚至都能說出不下十個。”
那人模仿手法如此相像,應該是觀察過不少次[單挑]犯案現場,亦或者,是個看過一次就能講一切記住的天才。
無論是哪種都不會是好結果。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兇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警視廳的同行;如果是第二種情況,他犯案前應該就會有無數種解脫的辦法。
兇手想讓他家破人亡,自己卻……連頭緒都無。
感受到鳴瓢秋人情緒更低落的北條星沐抿唇,引出了另一個話題:“鳴瓢先生,您妻子狀态如何了?”
“狀态非常差,剛打完鎮定劑睡着了,”提起自己最後的親人,鳴瓢秋人的話終于多了點:“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走出這次陰影……”
“好好陪着她吧,工作暫時放一段時間。”國木田獨步說。
“我已經想好了,等找到殺害小椋的兇手我就辭了這份工作。”鳴瓢秋人聲音顫抖了起來,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我甚至都沒有陪着女兒玩過幾次,總以為時間還多,總以為還有機會……”
“節哀。”國木田獨步低頭默哀了一會,然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有關這次兇手追蹤,請問需要武裝偵探社的幫忙嗎?”
“不用了。”鳴瓢秋人輕輕搖了搖頭:看向他們的目光裏滿是堅定,“我會親自、會親手将他捉拿歸案的。”
他現在的狀态并沒有比前委托人好多少,但唯一的好處是他還有個妻子,只要在世間還具有牽挂,就不必擔心他會因為一時沖動做出傻事。
想到這裏,北條星沐再次忍不住強調:“這段時間、請好好陪着你的妻子。”
“我明白的。”鳴瓢秋人使勁點了點頭,然後抿唇說:“謝謝您,北條醫生。”
【宿主又作多餘的事了!】腦海裏的系統忍不住吼道,【無論什麽事,都會有它必然的發展,強行阻止只會帶偏原本的走向罷了。】
聞言北條星沐忍不住詢問:【這麽說,他的妻子果然會死了?】
【什、什麽!?】系統僵了一下,然後含糊着說:【看她現在的狀态也不難猜出之後的發展吧。】
北條星沐可不覺得自己的低版本系統會有這麽聰明的腦袋,不過它既然不願意說自己再怎麽詢問都是沒用的,索性也就沒有将話題繼續下去。
“說起來,你們本來是準備回橫濱的吧?”鳴瓢秋人突然想到了這件事,然後愧疚的說:“真是抱歉,耽誤你們的時間了。那邊應該也有許多事需要處理吧?不用再擔心我這邊了,請趕快回去吧。”
“那好,有時可以随時聯系。”國木田獨步将自己的私人電話留給了鳴瓢秋人,确定了他真的不需要幫助後就準備回去了。
但是剛踏出醫院的瞬間,北條星沐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看着國木田獨步說:“那個、國木田君……我可以回去一趟嗎?”
“什麽?”國木田獨步皺眉——考慮到北條星沐身體狀況,一般都是拒絕讓他獨自在這種人多的地方行動的。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要告訴鳴瓢秋人,不會浪費很長時間的。”北條星沐垂眸回答。
“好吧,我們在電車站等你。”一直是無條件相信同伴的國木田獨步這樣說到。
“謝謝。”北條星沐抿唇一笑,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再次走進了醫院。
——
三人回橫濱的半個月後,電視臺上突然播報了這麽一條新聞:
連環殺人犯[單挑]被一名警官用槍殺死在了家中,這名警官現已被控制住,之後的進展他們會持續報道。
國木田獨步:“???[單挑]不是早就死了嗎?”
太宰治倒是沒什麽震驚的窩在座椅上,掀起眼皮看了眼正在看文件好似對報道完全不感興趣的北條星沐:“真相恐怕只有星沐君和鳴瓢君知道了~國木田君可以去問問啊。”
“為什麽北條君會知道這件事啊……他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待在橫濱嗎?”
太宰治攤了攤手:“都說了我也不清楚了。”
“那你從剛才開始都在說什麽啊!!?”國木田獨步忍不住對他吼了出來。
另一旁,穿着白裙的飛鳥井木記看到兩人的動靜忍不住抿唇笑了笑,也忍不住将好奇的目光轉向了北條星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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