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大早就被雷歐力歐的電話吵醒，酷拉捂着頭有些昏昏沉沉，好久才走下床。喝了微涼的水，頭痛這才稍稍有所緩解。

——這就是喝酒的後遺症，酷拉以前只聽到別人說宿醉，他昨天還沒有醉呢！今天早上就是這副摸樣。

酷拉将手機放到一邊，梳洗後換了衣服去花店。走在路上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魯西魯先生，今天會不會來花店呢？會不會來買花呢？

真是不可思議，昨天才剛剛見過。

早晨開店，與鄰人點頭微笑，一切都沒有變。

花店的老板下午踏進花店時，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吶，我說酷拉啊，最近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嗎？”

“奇怪的事情？”酷拉暗自想，跟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客人一起吃飯，這算的上是奇怪吧？不過他仍是淡然地搖搖頭，“怎麽了？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其實我是有些擔心呢”，店主嘆了一口氣，“剛剛看到一個戴着墨鏡，身形詭異的男子總是向店裏張望，我是在想是不是又有什麽猥/瑣的追求者。”

“……啊！”酷拉想起了早上那通被他挂斷的電話。

‘好不容易來H”市，你請個假下午我們出去吃飯吧？’

只是不甚清醒的酷拉有些無情地切斷了雷歐力歐的來電，恐怕那個在店外探頭探腦，以為酷拉有些生氣的人——是雷歐力歐吧。

酷拉帶上包，朝店主鞠躬說，“對不起，今天麻煩您自己看店了，我必須出去一次。”

“嗯，平時也總是麻煩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店主無法将酷拉與店外張望的人聯系在一起，只是當酷拉有事要做。

酷拉也不再解釋什麽，出了店門果然在對面的街上，一個穿着藍色西裝的高大男子縮着肩膀在走路。明明走出了好遠，又東張西望地折回來。

‘真是奇爛無比的追蹤技巧啊’，酷拉覺得這樣的雷歐力歐居然能夠得到獵人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不可思議。到底是雷歐力歐運氣太好，還是小傑運氣太差？

酷拉一邊想着，一邊雷歐力歐揮手。一直在對面街上迂回的雷歐力歐看到他，非常高興地跑過來，“啊！酷拉好久不見啦！我朋友說H市有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我們一起去吧？”

酷拉點點頭，他來到H市這麽久，也沒有興起過什麽玩樂的念頭。雷歐力歐帶他去的地方，酷拉根本不知道。

“…這就是你朋友所謂好玩的地方？”酷拉手指着眼前的寺廟，和周圍的高樓大廈格格不入，許多到紅色的門樓豎立着，一直延線深處。

怎麽看都是一個寺廟啊，而且酷拉有自己的信仰，不會去參別其他的宗教。

‘糟糕了！！！’就算是遲鈍的雷歐力歐也知道，這個絕對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啊啊啊啊！！那個家夥為什麽偏偏推薦了這裏’，在雷歐力歐之前的幻想，應該是和酷拉在某處很有情調的地方走着，然後越走越近，可以牽個小手神馬的——不過現在這個絕對已經成為幻想了啊！

“走吧”，酷拉率先擡腳走了進去，“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反正也是陪你。”

雷歐力歐楞在原地，好一會才理解酷拉的含義，高興地跟在後面。

雖然對與參拜不同的神明這件事，酷拉也稍稍有點不情願，但是他很喜歡寺廟裏的這種莊嚴寧靜的氣氛。這是威嚴肅穆，心靈澄淨的場所。

在功德箱前，雷歐力歐一面偷瞧着酷拉，一邊小聲嘀咕着從錢包裏拿出一張一千元的紙幣，“今年破費一次吧。”

“怎麽了？有那麽一定想要實現的願望嗎？”這還是酷拉第一次看到雷歐力歐這麽大方，他一開始以為雷歐力歐最多只會扔一枚１００元硬幣，說不定這個硬幣還是路邊前撿來的。

酷拉看到雷歐力歐認真的把紙幣卷起來，對着功德箱朝拜的摸樣，真是驚訝極了。

“是啊，有一定要實現的願望呢……我扔！”紙幣脫離了雷歐力歐的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傾斜的抛物線，無聲地落到了功德箱裏。

雷歐力歐離開功德箱之後，拿了一支簽很虔誠的讀着，期間酷拉問什麽他都沒有回答。于是酷拉站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等待雷歐力歐将那根簽讀完。

終于，雷歐力歐擡起頭發出‘切！’的一聲，毫不掩飾地發出失望的聲音，接着朝一顆大樹大步走去。

“喂？你到底怎麽了？”

雷歐力歐沒有回答酷拉的問題，而是将簽系到了樹上，“什麽嘛，捐了一千才給小吉？”

酷拉完全不知道雷歐力歐為什麽不高興，不過雷歐力歐這個樣子還真是少見。

“啊……可惡，果然神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吧”，雷歐力歐抓着點頭，滿臉怨恨的說。

酷拉真不清楚到底他是為了那一千元，還是因為簽上寫的并不是雷歐力歐求的內容。“我說，這種臺詞，不是在參拜的地方能說的吧。”

雷歐力歐憤憤地将包挂在了背上，“因為根本就不靈嘛！之前也是，我都是想着同樣的事很虔誠地在參拜啊！”

“同樣的事？”

酷拉有些好奇，讓雷歐力歐那樣在意的到底是什麽事情？

“……算了，沒什麽”，雷歐力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臉，總不見得他把願望——‘想要和酷拉稱為戀人什麽的’說出口。如果透露一點點，雷歐力歐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與酷拉一定會決裂，連朋友都沒的做。

不知道為什麽，酷拉就是很反感男男之間的關系，就連正常的戀愛似乎也不感興趣。

酷拉也懶得繼續追問雷歐力歐，于是兩個人離開了寺廟，輾轉去吃小吃。

也許是因為酒足飯飽，雷歐力歐又開始長篇大論起來，“先說清楚，我不是不喜歡女人，而且我很讨厭同性戀什麽的，我完全沒辦法理解，不過你是特別的。酷拉你啊，長的那些女人都還要漂亮，盡管如此，卻一點也不女孩子氣，不如說你很要強。”

“我又不是女人，要女孩子氣做什麽”，酷拉已經擰起了眉頭，不過還是耐心的把話聽完。

“我知道啊，酷拉是女生的話，反而就不會那麽那麽在意了”，雷歐力歐又夾了一口菜，大概是因為酷拉坐在對面，所以覺得菜也很好吃，不知不覺就變得眉飛色舞起來。“考試的時候，我和奇牙要是不小心說了一些很色的事情，你也總是笑着傾聽，絕對不洩露自己的半點心情。我說酷拉，你難道不會欲求不滿嗎？”

難道不想要……和誰做嗎？雷歐力歐覺得這個想法真的很引人遐想，那麽漂亮的臉，做…的時候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雷歐力歐”，酷拉雖然仍然挂着笑容，不過眼睛裏面并沒有笑意，“正經一點。”

‘我可是很正經，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雷歐力歐的視線從酷拉身上移開，他揚了揚手，“店員！再給我來四十串羊肉串！”

“……”，酷拉覺得對聊天內容認真起來的自己，真是傻。

終于吃完飯，酷拉嚴格拒絕雷歐力歐想在他家借宿的企圖。他和雷歐力歐走在街上，突然在對面，酷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魯西魯先生？”酷拉不禁思索地叫了出來，想起身邊的雷歐力歐他随即驚慌地閉上嘴。不過酷拉的聲音被湮滅在車輛的鳴笛聲和剎車聲中，是不可能被聽見的。

魯西魯先生，正和一位女性笑着同行。

心髒因看到魯西魯和女性在交談而劇烈地跳動起來，魯西魯臉上也洋溢着笑容，那種愉悅且溫柔的笑……就跟當初和酷拉一起吃飯時那樣。

那位女性的發帶掉了下來，然後魯西魯先生動作娴熟地為她系上了發帶，兩個人似乎因為什麽話而親昵地相視而笑。

酷拉的心，因為看到這一幕再一次跳的瘋狂。

魯西魯先生和那位女性漸行漸遠，盡管如此，酷拉還是恍惚地，凝視着他們消失的街道。

“什麽嘛，還說什麽…戀愛……不是很擅長……”，酷拉笑了，他的心仿佛湧上了什麽一般，從心眼裏羨慕着那位和魯西魯并肩走着的女性。

雷歐力歐走出了很遠才發現酷拉沒有跟上，于是他又折回去，“喂，怎麽了？呆站在這裏，有什麽好看的嗎？”

“沒，沒看到什麽”，酷拉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忽然在一起魯西魯先生的一切。

雷歐力歐定的旅館就在酷拉的公寓附近，酷拉和雷歐力歐再次向前走着，仍是繼續之前未完的對話，仍是周圍看熟了的景色，酷拉卻完全沒有往常那種安心的感覺。

不如說，因為剛才遇見了魯西魯先生，身體回憶起了昨夜那種感覺——舔舐着手指的舌頭的觸感，耳邊聽到的甜美的聲音，還有……

“雷歐力歐，再見”，酷拉與他在旅館前分別，可是酷拉卻并沒有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只是覺得不能就這麽回家，心情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可是他連自己為什麽心情如此惡劣都不清楚。

走着走着，酷拉又來到昨日與魯西魯先生一起吃飯的店。

店前那個穿着全黑色衣服、直視前方某處的身影，酷拉停下腳步，仿佛只有那個身影在四周的風景皆退去色彩，就像是與街景相隔的一部分。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無法從對方身上移開眼光。

或許留意到酷拉的視線，朝向這邊望了一下。就在那麽一霎那，酷拉與那仿佛能穿透他的強力眼神銜接，就在那一霎那……酷拉聽到了某種發自內心的聲音，‘呵。’

“好巧啊，你也來了嗎？”

對着酷拉微笑的，是庫洛洛.魯西魯。

作者有話要說：

-0-別問我這兩個人會到什麽時候，庫洛洛才會出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