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阿靖曰:天地不仁,以桐簫為毛球
第八章:阿靖曰:天地不仁,以桐簫為毛球
康寧靖匍匐在馬上,苦不堪言。
他覺得自從天機子操心他大師姐二師姐的婚事還硬扯上他後,他可算是厄運纏身,倒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在他身上發生。
在莊裏與二師姐下圍棋,輸了也就算了,二十幾局下來,居然沒有一局猜子猜正确,都是二師姐康寧濤先手。
送個請柬居然遇上本流放到自家莊門口的囚犯不辭辛勞,千裏迢迢潛伏在潛龍劍宗的山裏頭作死。
趕路勞累一天,在旅店喝點小酒,忘記了自己酒品一直堪憂,居然爬到樹上,把自己挂在樹叉間,吹了一夜涼風。
騎馬上路,連馬都在欺負他,一路拼命颠着他屁股。
他感覺屁股疼得快要裂開了。
這簡直是上天對他作孽的懲罰。
可他是被自願的,師命難為。若是上蒼真開眼,罰的也應該是此刻正安安穩穩的在康寧莊裏與掌勺敲定宴會菜單的天機子啊!
康寧靖被天機子趕到潛龍劍宗送請柬前,曾去與師兄康寧淩告別,還企圖讓康寧淩通過極準的占蔔贈他幾句,好在路上能逢兇化吉。
誰料,在途中,聽到二師姐康寧濤在念,“天地不仁,以萬物為鄒狗。”
爾後聽到康寧淩輕笑,換了個比喻,語氣慵懶,“天地不仁,以阿靖為毛球。”
康寧靖聽到自己的名字,第一反應是躲到一邊,偷聽他們的對話。
“聽你這語氣,就知又算出什麽,與阿靖這次去潛龍劍宗有關嗎?”康寧濤的語氣關切。
“天機不可洩露,現在說了便不能稱為天機。”康寧淩雖與大師姐康寧薇的不對盤,但與二師姐康寧濤關系不錯,可也并未透露太多,“阿靖這一路不會那麽順利,但遇上“古”字有關的東西便能逢兇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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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古”字有關便能逢兇化吉?想聽的都聽完了,康寧靖暗把康寧淩的最後一句話記在心裏,轉身欲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偷偷溜走。
誰料,康寧淩的聲音很快從背後追來,“阿靖,別忘了幫我買套新的文房四寶。”
胯下的座騎突然安靜下來,遠處一道紅光沖天。
康寧靖心知不妙,立刻策馬過去。
等他趕到的時候,尋不見人影,地面上只見兩行馬蹄印,兩行馬蹄印被一道深約三寸,長近兩米的斷痕隔開。
沿着馬蹄印的走向,康寧靖很快便發現一個斷崖,馬蹄印止于斷崖。
而斷崖前居然留着的是青簫段桐的座騎。
更準确的說是留着段桐的坐騎,因為青簫的馬死了,脖頸上有一個大窟窿,但已不在流血。
馬旁邊還留着青簫的佩劍,被一灘不知是人血還是馬血的血浸過。
康寧靖站在斷崖上往下一望,心驚肉跳。只見斷崖下一片雲煙霧繞,深不見底。
原來倒黴是會傳染的……康寧靖又思及那道紅光,便總結出段桐青簫路遇突襲,不敵,而掉下斷崖。
康寧靖再三确認這斷崖沒什麽藤蔓之類的東西能助青簫段桐停止下落逢兇化吉後,不禁有些後怕,若是剛剛自己的馬沒有出問題,怕也是這個下場吧.....幸好天對他是仁慈的。
他甚至已經想好在段桐青簫的悼文裏一定要添上這麽一句:天地不仁,以桐簫為毛球。
但事實真如他所想嗎?答案當然是絕不可能。
那道紅色劍光,正是由段桐的淵龍所發出的。
本來,在康寧靖走後,段桐青簫兩人一問一答,氣氛和諧。
青簫沒想到師兄段桐會問他康寧莊兩位姑娘的事情,因為未曾相識,所以不好評價,但根據康寧靖驚世駭俗的說法,若是兩人之間真有什麽,這,這倒也.....“感情的事,我作為局外人,不好評價,但若真是像康寧兄所說的,我願見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聽青簫這麽說,段桐大喜,可惜面上表情還是一成不變,故難以一眼看出他究竟是不是高興。
段桐正欲開口,卻突覺異樣,早上練劍時候的感覺再次襲來,而且遠比上一次還洶湧猛烈,幾乎是吞沒了段桐本身的意志。
心血翻騰,段桐伸手握住淵龍劍柄。
青簫見段桐眼神變了,周身煞氣暴漲,心知不妙。
淵龍出鞘,疾如狂風,迅如雷電,力如千鈞,劍鋒直取青簫咽喉。
青簫側身,堪堪躲過此招,一邊鬓發被淵龍的劍鋒削去一半。
青簫知道與段桐正面交鋒,不會有絲毫勝算,便策馬奔逃。
誰料段桐緊跟其後,逼得青簫拔劍來擋。
縱然沒有段桐顧緒那樣的天賦,縱然勤奮不足以彌補實力上的鴻溝,但青簫在如此危機的時刻還能格擋住段桐的幾招。
可是只防不攻,還一直處于對戰的下風,青簫的劍被挑飛,再無抵擋之力。
兩人不知不覺已纏鬥到斷崖邊,段桐猛地一突進,淵龍的劍鋒再次直逼青簫咽喉而來,青簫正欲後扯,卻發現胯下的馬不願再動半步。青簫已退到斷崖邊緣,胯下的馬受淵龍劍氣所驚吓,嘶鳴着舉起前肢,把青簫甩下斷崖後,正被淵龍刺穿脖頸。
馬悲鳴着,待段桐拔出淵龍後,轟然倒地,鮮血從脖頸上的大窟窿裏流出。
段桐這時,似乎終于清醒了,見無法将青簫救回斷崖上,便一同跳了下去,在下墜的時候一把抱住了青簫。
“師兄......你...”青簫沒想過段桐會跳下來。
“在淵龍劍下,想活命,就必須找出我的破綻,只守不攻就想自保,是根本不可能的。”兩人一同下落,疾風迎面,段桐眼睛始終盯着下方,話中聽不出太多的感情色彩,他突然轉頭認真地看着青簫,對青簫道,“你聽到了嗎?”
青簫一愣,片刻後回答,“是溪流的聲音,崖下有溪流。”
段桐第一次對青簫用上無奈的神情,卻仔細一聽,的确是有流水聲。
“時機一到,我們運功減緩下落速度。”段桐決定。
斷崖下的确有一條溪流,汩汩流向一個名為古家村的村落。
段桐青簫雖然安全下落,但因為落速還是太大,入水時發出很沉悶的一聲“噗通”,濺起水花,一下子沉到水底。
浮上水面的時候,段桐青簫全身濕透,好不狼狽。
岸上本有幾個村民準備汲水,見天降飛人,還以為是什麽事情的征兆,紛紛跑回村裏相告。
青簫段桐這麽從斷崖上跳下,命還安在。
兩人上岸,環顧了一下周圍,見東南方有炊煙渺渺升起,便往那走去。
這時,兩人一路走一路有水滴在地上,蜿蜒出一道水痕,全然不知自己像是兩只水鬼,引得沿途正在玩耍的孩童要不停下玩耍逃竄回家,要不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青簫本以為是小孩子怕生,所以沒太注意,可見到村民們拿着鍋碗瓢盆出來,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便知道其中又有什麽誤會了。
說回康寧靖,他在崖上站了許久,才拾起青簫的佩劍,擦去上面的血漬,他思及康寧淩說的想逢兇化吉便要遇上與“古”字有關的東西,東張西望許久,都沒找到什麽。
折騰了一番無用功後,康寧靖準備自己一個人帶着青簫的佩劍繼續慢悠悠的“趕”路,終于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遇上一間旅店,準備在旅店內吃個飯再走。
進旅店的時候,康寧靖正趕上旅店的掌櫃在罵夥計,把夥計罵了個狗血臨頭。夥計手裏拿着把菜刀,在掌櫃唾沫星子飛濺中低頭不語。
見到有客人,掌櫃立馬換了副嘴臉相迎,對夥計留下一句,“古家村的鐵匠比我還黑心,你去找人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把多收的錢一分不剩的吐出來。”
聽到“古家村”三字,康寧靖容光煥發,對掌櫃道,“掌櫃,你說的是古家村?!”
掌櫃笑臉立馬塌了,警惕的問,“客官,你是什麽意思?”
“給我切一斤牛肉和五個饅頭,我要帶走。”康寧靖将一錠銀子擺在掌櫃面前,豪氣道,“錢不用找,只消勞煩夥計兄弟為我帶路,我要去古家村。”
康寧靖自以為打賞的很多,其實不知道在除去牛肉與饅頭的錢後,估計就只剩幾文錢。
掌櫃撇嘴,又不好拂了康寧靖的面子,只好強維持着一副笑臉,吩咐傻愣在原地的夥計,“還不給這位“豪氣”的大爺帶路!”
夥計得令,一路小跑,在前面領路,走到一半,突然對康寧靖道,“現在古家村有點亂,我回來的時候聽村民說什麽天降飛人必有大事發生,又說什麽水鬼,又說什麽妖法無邊全村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一副害怕的樣子,“客官若是去,千萬不要到村裏的鐵匠家,據說,就是那摳門黑心的鐵匠,招來了不祥。”
康寧靖不是不信鬼怪之人,可當他見到傳聞中妖法無邊的水鬼後,不禁“噗嗤”一聲,掩着嘴狂笑不止。
作者有話要說:
PS.其實阿靖,你輸不是因為你倒黴,是因為你本來技術就不好╮(╯﹏╰)╭
看到桐簫跳崖,阿靖你确定沒有幸災樂禍咩?
得意洋洋的動生:段桐這次摟師弟那麽久爽嗎?你的手還規矩嗎?【段桐淵龍出鞘】
立馬慫了的動生:呵呵,我剛剛什麽都沒說,大俠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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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