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陌生的人

時年第一次做這種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對方說的做之前驗hiv是國際慣例,不過這種舉動多少是讓時年安心了一點。

其實時年出門之前還很猶豫,他想自己的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他還不到二十歲,只剛過了殺人不用坐牢的年紀而已,就跑出來搞這種所謂的開放性關系,似乎有點太早。

但是十分鐘前他媽剛說讓他滾,滾的遠遠的,和他的父親一樣離開她的視線,她的原話是“去跟那個窩囊廢一起滾吧”,時年躲在房間裏反鎖了門,他知道如果不反鎖,他媽就會闖進來,然後再扇他幾個巴掌。

之後他就要頂着紅腫的臉去坐車,去買菜,去一切地方。

所以他在他媽媽的新一輪咒罵下換好了衣服然後直接開門走出房間。

他媽看時年出來,居然停止了叫罵,估計她也沒想到他敢這個時候出來,畢竟時年平日裏最擅長的就是裝死。

時年直徑走到大門口,背對着他媽開始換鞋,他彎腰系鞋帶的時候他媽才反應過來,質問時年要去哪裏。

時年直起身沒有回頭,他手握在門把手上,平靜的說:“我滾。”

他毫不猶豫的跳上了來酒店的公交車,他站在擁擠的人群中緊緊拉着扶手,身體随着車子的颠簸而起伏。

他想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但是随即他又笑了,他在嘲笑自己,就連放縱還得怪老天爺,老天爺真冤枉。

因為說好不能問對方的真實信息,所以酒店房間裏的兩個人相對無言,只能并排坐在床上,等着那漫長的二十分鐘過去。

時年的手心有汗,不知是來的時候公交車太擠還是緊張所致,他想着反正自己肯定沒病,不如先去洗個澡,要不然再這樣兩個人幹坐下去他人都要窒息。

“我先去洗澡可以嗎?”時年攤開手小心的說,“我有點出汗。”

對方看着時年的眼,臉上沒有表露出一絲情緒,時年被他看的更緊張了,他剛想說算了吧,對方卻點了點頭。

時年逃一般的進了浴室。

他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他臉紅的像飛霞,眼角下的痣都似乎變成了紅色,他手摸上鏡子裏自己,也不怪對方問自己是不是成年了,任誰看這都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只是這張臉上早已沒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與陽光,還剩下的就是一點子明顯的傻氣了。

時年脫光了自己,把水開到最大,嘩啦啦的水聲遮蓋住了他如雷的心跳,他沖洗着自己的身體,他胳膊上有一處青色的瘢痕,這是前一天被椅子砸的,他塗了藥,可還是青了,希望床上那個人不要在意。

酒店真是貼心,準備的沐浴露都有omega信息素香型的,時年在電視上看過這款産品的廣告,廣告上說用它洗澡的人可以變得像o一樣充滿誘惑的香氣,一看定位的購買人群就是他們這樣的beta,人足夠多而又足夠普通。

他放下沐浴露,決定還是沖沖就好。

水聲實在太大了,大到時年被人從後面環住了身體才發現對方已經進來了。

“我幫你。”對方在他耳邊說。

“那個結果……”時年被摟住了腰,他不禁用手撐了一下牆壁。

“都很好。”對方順勢把時年夾在他與牆壁之間,“洗完出去的時候你可以看看,一切都很好,你也很好。”

在對方的手開始游弋于他身體,時年閉上了眼,他想:一點也不好。

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裏,時年向一個陌生人交付了陌生的自己。

他曾經懷疑過自己是一個性冷淡的人。

因為在同齡人熱衷于私下談論這種行為的時候,時年一點也不感興趣,他也看過一些書,一些視頻,但他都沒太大的反應,偶爾還會覺得有些無聊,包括他在進房間之前,他都把這件事視為自己小小的反抗。

至于反抗誰,他也說不清楚,可能是x蛋的生活,可能是那個總在背黑鍋的老天爺,可能是逆來順受的自己。

但是從床上休戰的那一刻,時年肯定自己是個正常人,哪哪都正常,包括他的欲望。

對方赤裸着身體靠在床頭,他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問時年如果他現在抽煙會不會引發自動噴水滅火器啓動。

“不會的。”時年躺在旁邊還有點緩不過來,“要超過68度,你離那麽遠,沒事的。”

“算了,還是不抽了。”對方偏頭又開始看着時年的臉,時年也看他,剛才那場運動漫長的像是跑馬拉松,到了最後時年只能讨饒,但是對方卻非要拉着他一起奔向終點。

起跑之前對方和他承諾終點會是天堂,當然原話要粗俗許多,但時年發現自己可能就是喜歡粗俗的,然後,他也兌現了承諾。

天堂真棒,時年想到這裏,不禁笑了一下。

“你這裏是畫的嗎?”對方忽然指了指眼角的位置,是那顆痣。

“不是,天生的。”時年用手指搓了搓,以證明它是天生的強生的。

“紅了。”對方俯下身攥緊時年的手指然後在痣的位置親了親。

“可以再來一次嗎?”對方問。

時年慢慢垂下眼皮,手攀上了對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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