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姐姐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12點了,可是客廳的沙發上整整齊齊的坐着她的一家,她親愛的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也只有在她氣走相親對象的時候,她的家人才會這麽統一的對她表示‘關懷’,
哦,對了,除了‘關懷’還有她爸的咆哮怒罵。
薛懷亦看了眼客廳裏面的三人,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誇張的扭着腰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對着她爸怒氣沖沖的臉,輕佻的抛了一記媚眼:
“薛總,今天這麽早就回家了,挺難得的呀。”
薛臨輝抓起茶幾上的煙灰缸扔向這個讓他丢盡老臉的女兒,薛懷亦眼明手快的躲開,煙灰缸‘啪’的一聲,砸在了沙發後的牆壁上,碎了一地。
“喲,薛總,您的眼力可是越來越差了,您可得好好保養保養,免得體力越來越差,連教訓我這個不孝女的力氣都沒了。”
在煙灰缸砸過來的一瞬間,她的眼睛暗了一下,随即馬上堆出滿臉的笑容,不輕不重的刺了一句。
“臨輝,有話好好說,你怎麽可以拿煙灰缸砸人呢,萬一砸傷了女兒,有你後悔的時候。”
林月芬不滿的看着身旁的丈夫,雖然她平時對女兒沒有傾注多少的關懷,但是畢竟是她親生的,丈夫這樣的舉動卻也是她不能容忍的。
“你還有臉說,你生的好女兒,什麽事情丢臉她就做什麽事情,她不氣死我是不會罷休的,早知道你生的女兒這麽的不知羞恥,就應該生下來就掐死她,今天就不會有這些事。”
聽到妻子的話,薛臨輝滿腔的怒火,調轉方向全部都沖着妻子去了。
“我生的女兒,你沒有份是吧,她現在這樣只有我一個人的責任嗎?你沒日沒夜的不着家,有抽出一點時間教育她嗎?現在知道丢臉了,你早幹嘛去了。”
她向來不是一個溫和的人,也許剛新婚的時候,在薛臨輝羽翼未豐,對她曲意迎合的時候,她還曾經溫柔體貼過,但是随着丈夫事業的擴大,越來越沒有時間陪她,對她越來越沒有耐心,她的溫柔體貼在這20多年的時間裏也已經消磨殆盡了。
對着丈夫的冷落,她對這個家也越來越充滿怨恨,越來越不想面對它,于是她花更多的時間在交際打扮上,女兒什麽時候變得這樣離經叛道,她都不記得了,印象中,似乎忽然之間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要罵就罵,但是我警告你,懷亦但凡身上有一點傷,我和你沒完。”
撂下狠話,林月芬就站起身上了樓,再也不管樓下這攤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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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別生氣了,懷亦今天這麽做也許有她自己的理由的,而且我聽說,今天您給懷亦安排的相親對象好像風評也不太好,也難怪懷亦會不滿意。”
原本安靜的坐在一旁的薛曼文拉了拉正在盛怒中的薛臨輝,眨着雙楚楚可憐的雙眸看着他。
薛臨輝拍了拍薛曼文拉着他的手,一臉的老懷安慰,總算還是有一個女兒是體貼懂事的。轉頭看向薛懷亦的時候又是一臉的厭惡:
“你也和你姐姐學一學什麽叫大家閨秀,你還有臉嫌棄人家,你也不想想自己在外面是什麽名聲,有一個這樣家庭條件的人願意來相親已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你還挑三揀四,你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的,早知道有今天,你當初怎麽就不知道潔身自好呢?”
“姐姐,她是我哪門子的姐姐,我怎麽不記得我媽在我之前還生了一個,薛總,您沒有老年癡呆吧。”
明知道這個時候意氣用事自己讨不到好,可是看着薛曼文一身的白蓮花做派,薛懷亦還是忍不住出言諷刺。
“懷亦,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覺得我是爸爸從孤兒院裏面領來的小孩,出生低微,配不上薛家大小姐的身份,也知道你以為我搶走了爸爸對你的愛,所以這麽多年來一直針對我,可是我對你卻是關心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将你當成家人對待的。”
說話的同時,眼淚也已經奪眶而出。
聽着大女兒的哭訴,薛臨輝的怒氣更盛,孤兒,出生低微這幾個詞深深的刺疼了他,曼文是他和他深愛的女人的孩子,因為他當年的決定而成了私生子,明明是他親生女兒,卻要背着孤兒的名義才能進這個家門,明明比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二女兒懂事的多,卻要被指責出生低微。每當想到這個,他就恨不得将這對不招自己喜歡的母女趕出家門。
“薛懷亦你給我道歉,曼文的一片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不算,你還要這樣指責侮辱她,你自己想想,你有沒有這個資格說這些話。”
“資格,呵,”
她看着他爸護着薛曼文的樣子,心裏的一個角落隐隐的疼痛着,嘴上卻是愈加的不饒人,
“薛總,您今天晚上第二次和我說資格這個詞了,我告訴你,這個家裏唯一有資格說話的人就是我,您別忘了,這個房子的所有權還有公司52%的股權,外公都交給了我,我讓你滾出這個家你就得給我滾出去,我叫你讓出林氏總經理的位子你就得給我乖乖的走人,別在我面前叫嚣,您還真沒有這個資格。”
說完這番話,薛懷亦昂起了自己高傲的下巴,故意搖曳生姿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客廳裏只留下氣的發顫的薛臨輝和眼裏閃爍着陰霾的薛曼文。
薛懷亦洗好澡,看着鏡子中已經卸去妝容的自己,顯得那樣的柔弱,她将手中用來擦濕發的毛巾一把甩在鏡子上,她最讨厭的就是自己的這幅樣子,這幅柔弱的樣子沒有人看了會疼惜,除了遠在雲水鎮養老的外公。所以她只要是面對別人總是一副豔麗的妝容,那樣會顯得自己堅強些。
走出浴室的時候,她的床上卻坐着一位不速之客,就在一刻鐘前還楚楚可憐的人,此刻卻是滿臉的不甘憤恨。
“薛懷亦,你別得意的太早,雖然老頭子将大部分家産都交給了你,但是你永遠都得不到爸爸的愛,你越不待見我,我越是會在你的生活裏面糾纏,我要讓你痛苦到死。”
“啧啧,真應該讓你親愛的爸爸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看看現在的你還是不是他心目中的一百分好女兒。”
她斜靠在梳妝臺旁,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這個因為氣憤而扭曲了面龐的姐姐。
“可惜,爸爸永遠都不會看到我的這一面,我永遠都會是爸爸溫柔乖巧的女兒,也永遠都是爸爸唯一的愛情結晶。”
薛曼文強自鎮靜下來之後,挑着薛懷亦的痛處譏諷着:
“你有本事就去告訴你媽,說我不是孤兒,而是爸爸和他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你有本事就把我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情告訴爸爸,然後把爸爸趕出家門,趕出公司,好讓我和我媽名正言順的和爸爸在一起,薛懷亦,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還真沒有這個膽子捅破一切,就算被你知道一切真相又如何,你根本就是個膽小鬼,怕你媽傷心,怕爸爸離開這個家,一去不回頭,更怕你的死鬼外公一氣之下咽了氣。你有這麽多怕的東西,還一天到晚在外面裝着一副天下無敵的樣子,你也不嫌累的慌。”
說完這番話,薛曼文擒着一抹戰勝的冷笑,慢慢的踱出了這個房間。
房裏的薛懷亦狠狠地一拳砸在梳妝臺的實木桌面上,手很快就紅腫起來,她卻不覺得痛,她恨自己,恨自己的不争氣,恨自己的割舍不下,也恨自己的外強中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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