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再見薛臨輝
薛懷亦這段時間可謂是春風得意,別的孕婦被妊娠反應折磨的臉色蒼白,她卻被江浩然養的氣色紅潤,之前的那些孕期症狀,在極短的時間裏就消失了。公司那邊,有黃鑽石這個金牌經理人在,根本就輪不到她來費心,她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來就有二十四孝老公伺候梳洗,吃飯。這樣的日子,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現在卻是每天都過這樣的日子。
這天,她看着這段時間,整天圍着她轉,輕易不外出的江浩然,難得的轉了幾下處于荒廢狀态的腦子,照理說,他身為正文投資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每天應該有處理不完的投資案,就算不用三天兩頭的出差,那也不該這般空閑吧,難道是公司垮了,可若真是公司有事情,不是應該更加忙的手忙腳亂的嗎?
“你想什麽呢?怎麽什麽東西都往嘴裏塞。”江浩然剛洗好碗轉過身就看到薛懷亦半躺在沙發上,捧着一小碗的葡萄在吃,再一細看,竟看到她不知道在想什麽,竟撿起剝在同個小碗裏的葡萄皮往嘴裏塞,他趕緊快步上前,搶在她塞進嘴裏之前奪下葡萄皮。
“咦,我怎麽拿了這個啊?”薛懷亦在江浩然搶下她手裏的東西時,才發現自己拿的是什麽,不禁咦出聲來。
“你還好意思問,剛剛眼珠子亂轉的,不知道胡思亂想些什麽,之前和你說過的吧,剛吃好飯,不要吃水果,這樣會容易脹氣,怎麽這麽不聽話呢。”他看了看小碗裏的葡萄,還好吃的不多,就三四顆,但還是得嚴肅的批評,要不然她不長記性。
“好啦,我錯了嘛,下次不會了,我就是覺得嘴巴淡淡的,想要吃酸的東西。”她趕緊偎進他的懷裏,還小小的扭動了下,撒嬌道歉。
“浩然,你都在家陪了我那麽久了,也沒見你去公司,你不怕公司垮了啊?”反正自己怎麽想都不明白,幹脆還是直接問本人好了。
“原來你剛剛就是在想這些啊,放心吧,就算公司垮了,養活你和孩子十輩子的錢我還是有的。”他看着她好奇的神情,止不住的就是想要戲弄一下她。
“我不是擔心這個啦,我就是好奇,你一直在家陪我,公司裏的人不會在背後罵你玩忽職守嗎?而且你每天在家圍着我轉,照顧我飲食起居的,不會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嗎?”
“做領導的最應該具備的一個本事就是知人善用,懂得權利下放但又能準确把握大局,只要核心權力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就可以了,沒有必要事事親力親為。如果每件投資案都需要我親自出面,那我每個月出那麽多工資招那麽多人幹什麽呢?而且年後剛回來的那個星期,我已經将手頭上轉接不了的工作都處理完了,其他的項目相信憑新來的經理人的能力處理起來綽綽有餘。再者,我也不是全然放手,每天你午睡的時候,我還是會在書房處理公事的。”他靠坐到沙發上,讓她能舒服的倚靠在自己的懷裏,“在家陪你,照顧你,才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所以啊,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擔心我,好好照顧好自己才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知道嗎?”
“好吧,是我多想了,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不負江大領導的期望。”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本來也就是随便一想,他的能力她還是非常相信的。
兩人随後靠在一起讨論着下午弄些什麽活動,總不能一直在家待着什麽都不幹吧,正說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書房裏的電話響了起來。自從查出有了身孕,凡是她經常活動的區域,電話都已經撤了,現在家裏就只有書房還有電話。
江浩然将懷裏的人兒輕柔的挪到沙發上之後,才快步進書房接起電話,薛懷亦坐在客廳,和書房隔的有點遠,只能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根本就沒有辦法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轉念一想,反正等下,他還是會一五一十的告訴她的,她現在也沒有必要好奇他們的談話內容。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江浩然才從書房出來,一臉的若有所思。
“浩然,誰的電話啊,出什麽事情了嗎?”
“林峰的電話,他說,薛臨輝之前甩賣出去的股票,原先都是被一些散戶零星收走的,但這段時間各個散戶手上的股票正慢慢的集中到一個不知明的人手裏,他擔心裏面會有什麽貓膩,所以來電話說一下。”說着話的同時,他伸手拿走薛懷亦重新抱到懷裏的葡萄,“剛剛你怎麽答應的來着,怎麽這麽快就又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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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已經吃完飯好一會兒了嗎?”她吐了吐舌頭,回答的有點心虛。
“孕婦每天的水果不能吃太多,要不然吸收的糖分太高,容易得妊娠期糖尿病,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好啦,好啦,每天都要被你教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有多不懂事呢!浩然,我覺得你以後不做風投了,可以直接改行去當婦産科醫生,專業知識肯定過關。”每次被他碎碎念的時候,她的驚訝就會又多一分,她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将這些知識吸收到大腦的,明明她都沒怎麽看他看書查資料。
“別以為轉移話題就可以逃過一劫,該嚴肅批評的就要批評。”這個女人每次都答應的好好的,他一轉頭,她就開始陽奉陰違,這叫他怎麽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證,你剛剛說什麽來着,那些股票你覺得都是誰在收購啊?”為了讓自己少被念幾句,她趕緊将談話重點放回到林峰說的事情上。
看着她賣乖的表情,他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算了,以後他盯緊點也就是了,“你有什麽想法沒有?”雖然他大致上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情,但還是決定讓她自己想一想,這段時間,她的腦子實在是動的太少了,該是讓它轉一轉的時候了。
“嗯~~你說,會不會是夏菡啊,她先悄無聲息的收走這20%的股份,然後再從別的股東那裏高價買走林氏股權,只要她的股權占30%以上,就是除我之外,最大的股東,林氏很多決策她都是有權幹預的了,那別的不說,給我添點堵總是易如反掌的。”她蹙緊雙眉,一邊思索,一邊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目前,除了夏菡,她還真想不出來誰會在背後搞她。
“這裏面肯定少不了她的事,但還有一個人,恐怕也在裏面插了一腳。”他看了下她的神情,才開口說道。
“還有一個人,是誰啊……”她正要說不知道,讓他直接告訴她得了,卻忽然靈光一現,“薛臨輝!你是說薛臨輝和夏菡勾結上了?”
“目前還不确定,但我想八九不離十,如果夏菡沒有聯系到薛臨輝,他怎麽會突然就抛售股票呢?以夏家的能力,要查出薛臨輝和你之間不合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且,你仔細想一下,薛臨輝有所動作是不是在夏菡在會所見過我們之後,我想在這之前她就已經有全盤計劃了,只是要趁我們都不在H市的時候,勾結薛臨輝部署計劃而已。”
“薛臨輝在林氏待了這麽多年,對林氏的運作和客源都了如指掌,如果他們兩個真的合謀對付林氏,我怕不好應付啊。”想到這裏,她就一陣心煩,本以為她媽和薛臨輝離婚之後,她就不會和他再有任何瓜葛了,怎麽都沒想到,夏菡會從薛臨輝那入手來對付她。
“別擔心,一開始,我就讓林峰盯着這件事的,所以那邊一有行動他就打電話過來報告了,相應的措施他都有在做,處理起來不會很麻煩,目前,我們還是按兵不動,看看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麽比較好。”他握住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輕柔的按捏着,讓她不要擔心。
“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對了,你怎麽會知道薛臨輝抛售股票動機不單純,那段時間,他已經是走投無路了,賣掉股票套取現金的舉動不是也很正常的嗎?”
“你啊,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難道還不了解他的為人嗎?薛臨輝這個人,為人謹慎的很,要不然也不會在已經拿到你媽股權的情況下還不願離婚,他是要在後路完全鋪好之後,才真正的抛開現有的依仗。上次的失敗只會讓他更謹小慎微,這次如果沒有更大的利益驅動,你覺得他會把能不斷給自己帶來利益的股票全部換成死錢嗎?這中間,夏菡肯定是許諾給了他更大的好處,他才會如此行事的。”
薛懷亦在聽了江浩然的分析之後才恍然大悟,細細想來,果然如此,以薛臨輝的為人,确實是會如此行事的。
老話說,背後不能講人,一講人就到。消失了大半個月的薛臨輝在林峰打來電話的第二天就去了林氏的辦公大樓,以林氏大股東的身份。
薛臨輝到的時候,薛懷亦正在江浩然的陪同下在辦公室看預算報表,原本是說讓陳秘書直接送到家裏來的,但因為已經很久沒有到公司,而且她也想到外面轉轉,所以最終還是親自來了。卻沒想到,好死不死的就在這一天,薛臨輝找上門來了。
這次,薛臨輝一改離婚前夕在她面前讨好有禮的态度,恢複了那麽多年來在她面前的頤指氣使,就連見了江浩然,也沒了殷勤的笑容。
薛懷亦看着眼前這個仍舊英俊的父親,冷冷一笑:“我以為,你會有自知自明,從此不再出現在我面前。”
“你和你那個無情無義的媽都以為離了婚,我就會一無所有,一敗塗地?未免太看不起我了,這麽多年在林氏,我薛臨輝也不是白混的。”他冷哼了一聲才開口反駁,這個女兒,從來就沒有被他放在心裏過,既然已經撕破臉到了如今的地步,自然也不用再掩飾什麽了。
“我不想聽你的奮鬥史和自以為光輝的過去,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功夫和你瞎扯。”她在看過沒有問題的預算報表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夾之後交給站在一旁的陳秘書,這才擡頭看向薛臨輝。
“這就是你對待自己父親的态度,江浩然,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娶的是什麽樣的太太。”他怎麽會忘記這個女兒氣人的功夫呢,一個不注意就被她氣的倒仰。
“薛先生,我娶的是什麽太太,相信不需要你來指點我認清,對懷亦,我很滿意。倒是你,被親生女兒這樣對待,是否該反省一下自己,看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太卑鄙無恥,才落得如此地步,對了,我聽說,你一直當寶貝一樣養着的薛曼文,如今也不願見你了。”江浩然對薛臨輝對待自己老婆的态度非常不滿,說話自然是不留半分餘地的。
“牙尖嘴利的,半點尊敬長輩的禮貌都不懂,果然是什麽鞍配什麽馬。”薛臨輝沒想到在江浩然這裏也會被諷刺,氣的臉色漲紅,卻又毫無辦法,“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和你們這些小輩置氣的,只是要知會你們一聲,林氏現在34%的股權在我手上,已經占了全部股份的三分之一,所有的重大項目我都有一票否決權,希望你們以後做事,照足程序,如果不小心略過了我,我随時都會主張召開董事會,要求撤換董事長人選。”
“你要說的如果只是這些,該知會的你也已經知會到了,可以出去了吧,還有,請你記住,你現在只是股東,并沒有擔任林氏的任何職務,不召開董事會表決提案的時候,不要随便到公司亂晃,萬一公司少了什麽機密文件,我怕你說不清楚。”她舒服的靠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不疾不徐的說着,昨天,江浩然已經為她分析過了,所以薛臨輝今天說出的這番話并沒有讓她覺得驚訝。既然江浩然都說不會有什麽事,已經想好對策,那她就沒有必要擔心任何事,只需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戲就可以了。
薛懷亦看着薛懷亦仿佛早就知曉一切的表情一陣錯愕,這件事進行的那麽隐秘,照道理,她不應該提前知道啊,那為什麽她現在會是這樣的表情,難道她就不怕他利用這一票否決權在公司搗亂嗎?
“薛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門在哪個方向,既然懷亦讓你離開,我想,你還是自己離開的比較好,相信,你并不希望動用保安。”江浩然拿起薛懷亦的大衣幫她穿上,他不希望薛臨輝的到來弄壞她的心情,孕婦的心情直接影響到她會不會出現妊娠反應,他不希望她遭那樣的罪。
“你們好樣的,別以為自己永遠都會高高在上,總有你們後悔的一天。”從進這個辦公室開始,他就被這兩人一搭一唱的諷刺了個夠,他極力按捺下滿腔的怒火,撂下狠話之後才踩着重重的步伐離開。
“走吧,不是說要出去逛逛嗎?我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喜歡。”他擁着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着,想要讓她将注意力從剛剛的事情上轉移開,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就算關系多麽淡漠都好,鬧了這麽一出,總會不開心的。
“你又找到了什麽好地方啊,有時候,我都要懷疑,到底你是H市人,還是我是。你怎麽能比我還了解H市呢。”明白他的用意,她也順着他的話頭去說,有這麽一個随時随地都為她考慮的丈夫,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就算全世界都對她不公,她都不會再有怨言了,更何況只是一個薛臨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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