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阮橙定在那兒，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金老師：“阮橙，你實話實說。”也不知道這中考是怎麽考的。

阮橙抿着嘴角不說話。

“阮橙，我們出去走走。”高老師拉着她的手。

阮橙愣了一下，竟然沒有質問沒有批評。

高老師回頭對幾位老師說道：“我想阮橙也有她的原因。金老師，你們先忙。回頭我們在談這事。”

金老師點點頭，她不是3班班主任，這事最後還是得高雅處理。

高老師和阮橙走到學校操場，明天要舉行運動會了，操場上都挂上了五顏六色的彩旗。每一處都是高一學生親手布置的。

“這次月考成績進步很大。”高老師側頭看着她，小姑娘長得好看，眉目如畫，真讓人不忍心批評她。

“高老師，我不喜歡做作業。”阮橙聲音軟軟的，坦然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高老師點點頭，“很多學生都不喜歡作業。”語氣平靜，并沒有義憤填膺。

阮橙笑了一下，“我覺得做作業太浪費時間了。明明很多題目都是重複，一遍又一遍，太浪費時間了。”

高老師明白阮橙聰慧，但是她沒想到這孩子會這麽……懶。“也許很多年後，社會進步了，教育改革，學生不需要再這樣的重讀做題，但是現在的制度沒有變，我們就要遵從，這也是适應。你以為老師一遍又一遍的重讀不累不煩嗎？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多少人都在過着重讀的生活和工作呢？”

阮橙愕然，“高老師，我終于明白校長要把你留在我們學校了。”

高老師趁虛而入，“你是怎麽說服寧昀幫你寫作業的？”

阮橙也猜到了老師知道一切，“寧昀樂于助人，我請他幫忙的。”

是嗎？高雅也迷糊了。

孩子之間有純淨友誼，但是這個年紀也容易滋生好感。

“答應老師，以後自己寫作業。在我們還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時先做好自己。”

阮橙點點頭，“老師，這件事是我一個人的錯，您別找寧昀談話了。”

高老師輕笑，“他的錯也不小，助長歪風。”

阮橙赧然，“以後我不找他了，我保證。”

高老師沉思片刻，“那行。但是下不為例。”

阮橙面露笑容，“其實，這次月考寧昀幫我很多。他雖然平時話不多，看着有些高冷，其實人還挺……呆萌的。”

高老師看着她臉上單純的表情，心裏慰藉。成人總會用成人的想法去看待一些問題，卻忽視了很多簡單和美好。

“全省高中生辯論賽就要報名了，好好表現。”

阮橙眸子瞬間亮了，“高老師，我可以報名？”

“看你最近的表現，我會和學校推薦。”

“謝謝高老師。”

阮橙回到教室，英語課已經開始了五分鐘。金老師正在講解練習冊上的題目。“except和except for，大家要注意區別，except後面不僅可以接短語,還可以接that引導的從句,而except for後面只能接名詞短語。”

阮橙翻開練習冊，找到了正在講解的句子。

宋兮壓着聲音，“班主任找你做什麽啊？”

阮橙：“就問我最近的學習。”

宋兮撇嘴，“果然有進步老師就會多關注。”

“阮橙——”金老師點到她的名字，“你來用except for 造句。”

阮橙站起來，她思考了一下，剛要開口。

金老師皺了皺眉，“上課好好聽課，作業才會寫。這次月考也只代表這次，以後的考試還有很多。你坐下吧。”

阮橙愣了一下。

“唐蕊，你來試試。”

唐蕊的英語發音并不是特別标準，但是語法完全正确。

“請坐。非常好。”金老師點點頭，又繼續上課。

宋兮有些歉意，“我不該和你說話的。”

阮橙知道自己這是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哎……老師都喜歡勤奮的學生。

“沒事。”

下課後，大家陸陸續續去操場訓練。

寧昀一直沒走。

路明喊了他第二次，“等誰啊？”

寧昀：“你先過去。”

路明掃了一眼教室，拍了拍他的肩頭，“明白。阮橙，下樓了。”

阮橙回頭，“等我30秒。”她飛快地把書和作業都收到書包裏。

路明沖着寧昀擠擠眼睛，學霸智商高情商低了一點。“你要對女孩子主動一點。”

寧昀下巴緊繃，“別亂說！”

阮橙背着書包準備走了。

寧昀問道：“你把書包帶下去？一會兒不上來了？”

“今天放學要去舅舅家，程菲養的狗生了一窩小狗的，她說送我一只。”

“什麽品種的？”路明好奇道。

“柴犬，特別萌。”

路明：“你爸媽現在還給你養狗？”

阮橙撇撇嘴角，“我也答應他們的條件了。”

寧昀好奇，“什麽條件？”

阮橙抿了抿嘴角，“期中考試班級排名前二十，期末要穩定前十。”

寧昀沒忍住笑了，“這犧牲很大。”

阮橙睨了他一眼，“所以啊以後我自己要好好寫作業。”

寧昀微愣了一下。

好在路明将兩人拉走了，“趕緊去練習，明天就要表演了。”

下樓梯的時候，路明在最前面，比他倆跑得都要快。

阮橙走在中間，寧昀在最後。隔着兩個臺階，兩人步伐一致。

阮橙突然停下來，她轉過身，“寧昀——”

寧昀停下來，比她要高兩個人，他微微低下頭。

兩人目光交錯，阮橙凝視着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沉靜如星，她動動嘴角，“謝謝你啊，不然我這次也考不到年級66名。”說話間她的馬尾辮一甩一甩的。

“你怎麽謝我？”寧昀一手抄在口袋裏。

阮橙笑着：“明天告訴你。”

舞蹈練了幾天，大家跳的都好了很多，寧昀雖然沒有跳的那麽好，至少也比第一天好多了。

宋兮帶着大家跳了兩遍，“休息一下，我們再跳一遍，就結束啊。”

寧昀站在那兒，在心裏面默默數着節拍，腦子裏過着動作。

路明和阮橙說着話兒，“大神也有緊張的時候啊。”

阮橙也偷着樂。

路明眼尖，“寧昀，你腳邊有個黑繩子。”

寧昀低頭一看，是發圈。他撿起來，收在掌心，臉不紅，心狂跳。

路明：“……你的嗎？”

寧昀剛動動嘴角，前面宋兮開始放音樂了。他快速地回道：“準備跳操了。”

阮橙也看見了，是個發圈很簡單，上面有個小橙子。

可惜那天放學後，發圈的事大家都忘了。

當天傍晚，阮橙去了一趟舅舅家，小舅和小舅媽留她吃晚飯。

阮橙和程斐窩在房間裏逗着小狗。

阮橙：“小肉爪子好軟啊。”

程斐：“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它要是咬壞了東西，千萬別嫌棄它。”

阮橙輕輕地摸着它的腦袋，“你覺得它叫靈靈好不好？”

程斐：“感覺這名字太不符合高大上的氣質了。”

阮橙：“我覺得挺好，一聽就是很有靈氣。”

程斐：“那随你吧。它爸叫Harry，它媽叫Apple，它叫靈靈。”

阮橙：“那也給它取個英文名吧——Yami。”

程斐：“……還不錯吧。”

阮橙：“聽起來就很好吃。”

晚上吃飯時，小舅問她：“你爸也過去一周了，工作談的怎麽樣了？”

阮橙：“還好吧，昨天和媽媽視頻，說是挺順利的。”

小舅點點頭，“那就好。非洲資源多，那邊到底不如國內穩定，還是要注意安全。”

小舅媽道：“姐夫他有數，而且非洲和我們國家關系好着呢。”

小舅擰了擰眉，“阮家現在的發展已經不錯了，知足常樂。”

小舅媽反駁：“我覺得男人還是得有上進心，不能停留在原地。畢竟他要養家，是一個家的主心骨。”

阮橙和程斐對對眼，兩人早就見慣不慣了。

小舅媽給阮橙夾了一個雞翅，“橙橙多吃些，感覺你上了高中瘦了。”

“我們最近在排練舞蹈，每天訓練量大，所以我瘦了一點。”

“高中生真不容易。我想着明年還是送小斐去國外念書算了，也不用受這個罪了。”

小舅：“你這是不對的。成績好的孩子哪有高中就出去的。”

小舅媽：“你這話才不對呢。你能說國外高中比國內高中差嗎？國內教育整天死記硬背的，對孩子長大的工作有大用處？”

兩人又争執起來了。

程斐清清嗓子：“爸媽，我要是能像姐姐一樣考上附中，我還是不出國了吧。”

小舅點點頭，“就是！”

小舅媽涼涼一笑：“你能考上嗎？”

程斐：“……”

阮橙笑的肚子疼，“肯定能。”

兩姐妹相視一笑。

第二天，天氣出奇的好，氣溫不冷不熱。

阮媽媽給阮橙的保溫杯裝滿溫水，“今天運動會，你也別亂跑，免得摔倒哪兒。防曬霜塗了沒有？”

阮橙唔了一聲。

阮媽媽一看就知道她沒有塗，趕着時間幫她去拿防曬霜。

阮橙嫌麻煩。

阮媽媽：“看你曬成包黑炭怎麽辦！”

阮橙樂了，“那不容易吧？”

阮媽媽：“行了！昨天我和蔓蔓說了，她十點多把點心和果汁送到你們教室。到時候她給你打電話，記得把手機裝好。”

阮橙抱着媽媽狠狠親了一口，“謝謝我的母後。”

阮媽媽輕輕揉揉她的發絲，“去吧。注意安全！”

這一天，90%的人早早地到了學校。

阮橙也比平時還要早，她在半路還遇到寧昀。

“寧昀——”她叫着他的名字，十月中旬，這一條路上桂花樹還留着淡淡的桂花香。

“好巧啊。”

寧昀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

阮橙激動，“你等一下——”

寧昀看着她。

阮橙拿下書包，從書包裏面裏拿出一個長方形的鐵盒子。“送你的。”

“什麽？”他經常會收到女生送的禮物，第一次心裏這麽期待。

“鑰匙扣還有——我們先去學校吧。”她設計的，橙心16周年的紀念禮物，明年在她的生日那天才會正式公布。

“謝謝。”寧昀彎起了嘴角。

兩人的車一排行使，他在外面，她在內道。

不遠處，表姑拎着買菜袋子站在角落，她沒敢露臉，一直默默地看着遠方。“哎呦喂，小昀這是在這裏等人啊。”

這小子看着酷酷的樣子，還挺會撩女孩子的嗎？

表姑看看手機，“都等了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