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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番話女孩子一把扯下黑色愛心圖案口罩,露出一張圓圓的小臉。
“陳姐,我就說吧,打扮成這個樣子太可疑了。”她輕柔的卷發随腦袋搖晃着,取下鴨舌帽一副終于解放了的表情。
“警察哥哥,你眼力真不錯,廣告上看我一眼就能認出來。”她黑色的眼眸像一對發着光的寶石,聲音清亮,滿臉的膠原蛋白如同剛成熟的蜜桃,笑起來臉頰左側有一個淺淺的酒窩。
AIR,去年年底爆紅的少女偶像,新一屆的宅男女神,粉絲們稱為空氣團,主唱就是這位叫袁滿的女孩。
看着舒潘滿臉抑制不住的激動,顧雲風腦袋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這是誰啊?
顧雲風登記了女孩的身份信息,袁滿,十八歲,本地人,職業是歌手。前幾天剛結束高考,按她的話說,去高考也就是體驗下人生,順便給粉絲們一個交代。她從十五歲開始進入演藝公司當練習生,時間都用來排練了,哪有心思去學習。
“袁滿是吧,你父母知道這事嗎。”他遞給袁滿一杯茶水,示意她坐下。陳钰作為當事人家屬,被許教授他們帶去另一間辦公室等待。
“我沒父母。”她咬了下嘴唇,過了幾秒才緩緩擡頭,眼神中盡是膽怯和慌張。
“我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顧雲風愣了下,他有些尴尬地撓了撓腦袋,然後釋然地笑了:“對不起,提到傷心事了。”
“沒什麽傷心的。”她搖頭說:“我習慣了。”
“說起來,我母親……也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看着袁滿小心翼翼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他猶豫了會兒,還是說起自己的故事。
“她不要你了嗎?”
“不是,她生了病,治不好。”那時候他父親花了很多錢很多時間,想留住母親的生命減輕她的痛苦,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一天一天地虛弱下去,最後形銷骨立呼吸停滞。那幾年的事情他還歷歷在目,每一天都像是沒盡頭的黑夜,所有人都陷在絕望裏見不到天明。
說着顧雲風遞給她一支筆,溫柔地揉了揉她頭發:“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袁滿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低下頭,悄悄露出兩個酒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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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接下來我會有些問題單獨問你,如果覺得不想回答,可以跟我說。”見女孩沒有異議,他繼續問下去:“第一次收到恐吓信是哪一天?”
“我想想……好像是9號。”她和顧雲風面對面坐着,右手托着臉頰,開口說話就像一只風中的搖鈴。
“6月9號?”
“嗯。”她點頭,“那天我在休息室換衣服的時候,突然看見門下面塞了一封信。我當時吓了一跳,雖然平時常常會收到粉絲的禮物啦,但一般粉絲沒辦法進到公司大樓,更不可能知道我個人的休息室了。”
“剛好在高考結束後啊。”他喃喃自語,記錄着‘可能是內部人員作案’。
“周圍有發現可疑人員嗎?”
“我看到後沒敢開門……”袁滿低下頭,擺弄着深藍色的指甲。
“監控呢?”
“監控?”女孩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好久才回答他:“聽陳姐說,她去調過監控,但我們28樓當天的監控壞了。”
“顧警官,為什麽不是剛剛那個戴眼鏡的警官給我做筆錄啊。”
“嗯?”
“哦,你說許教授啊,他還沒轉正。”顧雲風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随意編了個理由又越想越好笑。
“怎麽?因為我沒認出你就對我這麽大敵意。”
“你是根本不認識我。”袁滿嘟哝着嘴,“不過他看起來有點高冷,肯定是個無趣的人。”
“這麽說我是有趣的人?”
“我不知道……但至少,我還是願意跟你講話的,而且只有你記得給我倒杯水。”她很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手上的手機放進包裏:“也不知道陳姐今天怎麽回事,失魂落魄的什麽都沒帶,路上遇到堵車,我都快渴死了。”
“那是她不對,一會兒我說說她去。”他沒想到倒水這種小事都能讓袁滿在意這麽久,這女孩子,比他想象的更加心思敏感。說起來,這陳钰确實很奇怪,與袁滿的态度相比,她太緊張了。
“看到恐吓信不害怕嗎?”
“第一次收到時挺害怕的,後來嘛……我就習慣了。”
“那信上說什麽秘密報應的,我很無辜欸,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秘密,又沒做虧心事,哪來的報應啊。”她滿不在乎地說:“我就有一種預感,這是惡作劇,沒人真的想害我。”她把卷曲的頭發撩到耳後,認真地看着對面的人:“顧警官,你徹底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們團一點都不紅。我每次登微博去搜AIR的消息,自己加上個粉絲濾鏡,還以為我們火出宇宙了。”
“抱歉……對娛樂新聞關注比較少。但是我聽過你的歌,有一首《愛會無限大》,你們最近那張專輯的歌曲我都聽了。”他連忙挖空想象來彌補自己的過失:“我不是粉絲,是歌迷。”
“我的歌現在都爛大街了,特別是這首,誰都聽過。”
“好好好,明天開始,不對,今天晚上開始,我用心關注AIR。”他哭笑不得地承諾,趕忙擋住女孩子想殺死他的眼神。
“也就是說第一次收到信件時你沒看到可疑人員。那之後總共收到……”
“顧警官,那你知道我們團有幾個人嗎?”
“袁滿小姐,請好好配合警方,這威脅的是你的生命安全,不僅我要對你的案件負責,你本人也要對自己負責。”
“好吧,後來又收到了五封,分別在6月12號,15號,17,19,20。”她沮喪地配合。一雙眼睛烏溜溜地轉。
“20號那封信有什麽特殊之處嗎?”在這之後她們就選擇了報案,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推動着陳钰選擇了這一步。
“沒有,我一直沒當回事,是陳姐緊張的不得了。”
“陳钰是你的經紀人?她最近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嗯,她去年才開始接手我們團的經紀工作。”她若有所思地回憶着之前的幾個月,“陳姐從一個月前開始就有點奇怪……”
“對我過分關心。”
過分關心?敲擊鍵盤的指尖停下,顧雲風中斷正錄入的文字,他第一反應是這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姑娘也許難以習慣他人的關愛。可她又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人氣明星,真是矛盾的人格。
“她開始頻繁地問我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人。”她将兩手交叉放在腦後,“我當然是經常遇到奇怪的人啦,什麽狂熱的腦殘粉,特殊癖好的導演……”
“然後就是半個月前,我開始收到恐吓信,她都快成我的貼身保镖了……”她快速眨着眼,揉了揉鼻尖。
“她就應該早點帶着你來報案,警方自然會保護你的安全。”顧雲風遺憾地搖搖頭,他沒漏掉她的小動作,只當作沒看見,私下裏給舒潘發了消息。
——你和許教授問問陳钰,她知道袁滿的什麽秘密?小姑娘這邊幾乎什麽都不知道。
不到一分鐘就收到了回複。
——嗨,我們什麽都沒問,陳钰就直接說了。
看來,她只想登記自己的身份信息并沒有什麽錯,她才是真正的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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