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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車行駛沿着公路行駛在無垠的戈壁灘上,眼前一馬平川坦坦蕩蕩,越靠近沙漠越感到熾熱。這種熾熱不是身體表皮的感官,而是來自內心的激動和渴望。
當某一天突然開始厭倦車水龍馬的繁華,想要逃避燈紅酒綠時就該到戶外走走了,去大自然中尋找荒涼尋覓孤獨。
車在沙漠邊緣停下下,早有一輛退役的軍用卡車和一輛越野車等待着他們。開車的是當地的一對父子,父親開卡車拉裝備,兒子開越野車給隊員導航。
這次是輕裝徒步騰格裏沙漠,隊員只需要背當天喝的水和中午一頓路餐即可,其他用不到的裝備都要放在卡車上以減輕負擔。除了露營裝備,這對父子還為大家準備的三個早餐和一個晚餐。
越野車棚上插着一個醒目的紅旗,未來的三天,沒有網絡,沒有gps,沒有軌跡圖,它是大漠中的唯一導航。
河蟹是這次活動的主領隊,會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端,除了他還有一個叫追風的領隊走中隊,江詩凝是第一次見他。最後收尾的領隊叫望春風,江詩凝跟他爬過好幾次山,算是熟人了。
不出意外的話,江詩凝這次走着走着還是會落到最後,被望春風撿到。
在車上的時候河蟹已經給大家講了今天要走的大致路程和營地的位置,預計下午六點前趕到營地。
出發前,河蟹給每個人發了鞋套教大家穿上防止沙子流進鞋子中,又一次确認每個人的手臺調頻是正确的,一切準備就緒後,河蟹帶着隊伍出發了。
隊伍浩浩湯湯向沙漠挺進,這些人中基本上是第一次來騰格裏沙漠,但從裝備和神态來看都是有些戶外基礎的。江詩凝也在戶外走了好幾年了,雖算不上強驢,也算得上半個老驢。對江詩凝來說這幾年的戶外收獲除了開闊眼界壯大膽量外還結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唐果果便是在戶外爬山時認識的。兩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互加了微信,越聊越投機,私下也常約着吃飯逛街,在諾大的北京城裏,這份熱烈真摯的感情江詩凝很是珍惜。
隊伍裏還有一個認識的人,她和江詩凝一同走過河南南太行,山西蘆芽山還有北京的一些一日徒步活動。她的昵稱江詩凝很喜歡,叫窗邊半夏,人也是一副嬌嬌滴滴惹人憐愛的樣子。江詩凝跟她說話時都會放低聲音放柔聲調。窗邊半夏這次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同行的小夥伴,一下車她就找到江詩凝打算跟她一路同行。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騰格裏,或荒涼或熾熱。在騰格裏荒漠中行走,詩意和失意都可以留下。走進沙漠,就如同走進亘古的時空,任光陰流逝,微小如同砂礫的人們一直身處其中。
踏進騰格裏沙漠的那一刻,江詩凝想,她願意成為沙漠裏的一只蜥蜴,披着五彩的皮膚,忍受飛沙拍打陽光曝曬。
隊伍在沙漠中排成長長的一列,強勁的風夾着沙子撲上徒步的人,赤日炎炎,汗流浃背,時間一長,隊伍就拉開了差距,體質好走得快的人已經翻越了幾個沙丘快要看不到身影了。但是走在隊伍後面也不一定是體質差的人,在徒步的過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速度和節奏,有的人節奏快,有的人節奏慢,快和慢沒有好壞之分,只要适合自己就能成功。江詩凝和唐果果的節奏一致,都是走得慢,耐力強的人。
徒步的人們默默的走着各自的路,最初的新奇被無邊沙海稀釋,頭頂有熾熱的陽光烤着,背上是沉重的包袱,腳下是柔軟的沙子,即便是借住登山杖,往前邁一步沙子帶着人退後半步。每走一步都困難萬分,每走一步都能想到一個放棄的理由,大漠裏沒有浪漫,只有飛沙孤煙。
江詩凝無數次的停下休息,風越來越大,幾乎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下午兩點多鐘,距晚上休息的營地還有一半的距離,江詩凝已經覺得筋疲力盡,完全是靠着意念和情懷在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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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漠,飛沙走礫,不見一處綠蔭,沒有一塊綠洲,唯見一座座被風吹皺的沙丘。
望春風果然在隊尾撿到了江詩凝,在江詩凝之後還有幾個節奏更慢的隊員,望春風建議大家吃點東西恢複□□力,可幹糧袋子剛打開,立即有沙子吹進去,江詩凝拿出一塊沾着沙子的面包,淡定的吃起來,沙子算什麽,她還在山裏吃過混着泥土的韭菜呢。
沙丘翻了一個又一個,荒漠卻永不止境般在延伸,延伸,延伸到天地相接的地方。腳步越來越沉重,汗水早已把衣服打濕,黏黏的貼在身上,到底為了什麽才會踏上這條路呢,江詩凝不知道。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終于,眼前不在是單調的沙丘,有幾顆幹枯的樹站在沙漠中闖入衆人的視線,望春風說前面不遠處應該有綠洲。此時,江詩凝并不渴望綠洲,她的心思全在這幾顆樹上,這是怎樣的樹啊!沉默,孤勇,悲壯,荒涼。風把樹的枝幹吹掉,沙把掉下的枝幹埋葬,而樹本身竟還在這裏站着,仿佛能永恒站着,獨自面對歲月變遷,滄海桑田。江詩凝很想哭,內心湧出一道強烈的孤獨,原來她已經獨自度過這麽長的時間了。
萬千思緒在心中凝結,眼下這茫茫沙海,亘古無垠,突兀地□□着幾棵倔強的樹,江詩凝不知道是該長嘆還是要釋然。
随着“刺啦”一聲,望春風的手臺裏傳來了河蟹的聲音:“後隊後隊,你們到哪了?”
“我們剛看到幾棵樹,前面不遠處是一條幹枯的河床。”
江詩凝向前方看去果然看見一條河床,稀稀拉拉長着一些低矮的植物。
“那就快了,再往往前走就是天鵝湖,營地在湖對面。”
“收到,收到。”
幾個人聽完河蟹的話總算看到了些希望,況且河床上可比沙子上好走多了。河岸邊和河床裏稀稀拉拉的分布着已經灌木叢,沿着河床往前走,又能看到一些有生命跡象的植被,沒走多久就看了波光粼粼的水面,這應該就是天鵝湖了。湖水與地面平行,藍得響當當,一眼看去好像很深的樣子,幾只水鳥輕盈的掠過水面,留下一圈圈漣漪,湖邊有綠色的植被還有一些新鮮的動物的糞便,沙漠中的許多動物都依賴這片綠洲存活。
在沙漠中經歷大半天的飛沙走石,風吹日曬,能看見這樣一個深藍色的湖泊真是讓人感動。根據河蟹的提示,營地就在湖水的那邊,但此處的湖水少說也有五六米寬,根本過不去,望春風帶着他們向湖水漸漸變窄的一端走,走了沒多久果然看到一處能過到對岸的地方,看地上那些淩亂的腳印,望春風猜測前隊大概就是從這裏過去的。
湖對岸的植被明顯比這邊的多,對岸的樹林也小有氣候,雖長得雜亂無序,但能稱得上是樹林了。大部分樹還在生長,死去的樹姿奇形怪狀,千姿百态,一看就是跟命運做過強烈的對抗。
樹林中沒有明顯的路,只能跟河蟹保持着聯系,向着他指的大致方向走,大概走了半個小時的光景,隐隐約約聽到嘈雜音,唐果果念叨一聲總該到營地了吧。
漸漸地樹變得稀疏起來,又翻過一個小小的沙丘突然就看到了一片平坦的沙地,沙地連接着天鵝湖,湖邊紮着各式各樣的不同顏色的帳篷,一小片一小片的分批駐紮,一個小區域就是一個小團隊。不遠處還有駱駝,馬匹,沙地摩托和越野車,滑滑圈,這些景象像突然出現在眼前一樣,與不遠處是荒涼的絕境對比,這裏确實實實在在的人間景象啊。
沙丘上有人騎着沙地摩托車在滑沙,看着好不刺激。有的帳篷前支着燒烤架,大人和孩子已經圍着架在燒烤了。還有的帳篷群前支起一個大鍋,鍋裏煮着羊肉湯,江詩凝還未走近時就聞到香味了,更另她驚嘆的是有一家戶外團還搭起一個搭了一個大涼棚,涼棚下面是一排排整齊的餐桌,餐桌上放着瓜果飲料啤酒。這些人才真的是度假的,江詩凝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了,誰能想到在大漠深處竟有這樣一番熱鬧景象。
江詩凝在山丘上環顧以前沒有見到河蟹所說的隊旗,也沒有見到熟悉的導航車,不免有些擔心是不是他們的營地還在更遠處。河蟹在手臺裏講他們沒駐紮在湖邊,而是在兩個小沙丘中間駐紮。一番搜索後終于找到了河蟹所紮的地方,果真是隐蔽,還算安靜,極有安全感。
到達營地後來不及紮帳篷,江詩凝和唐果果就躺在沙丘上不能動彈了,強撐着一口走到這裏,真是筋疲力盡了。
時間已是傍晚時分,太陽還未落下,溫度也沒有正午的熱氣,只是風更大了。唐果果和江詩凝掙紮着紮起身搭帳篷,邊幹活邊商量着一會去沙丘上看落日。
領隊和廚師則在讨論做什麽飯,說是廚師,其實就是給他們拉裝備的師傅。和別的團隊相比,河蟹他們真的是貧窮寒酸又弱小。
江詩凝在帳篷裏摘掉帽子和頭巾,抖抖衣服上的沙子,對唐果果苦笑一下說:“我想洗把臉。”
“先不洗了吧,睡覺前在去湖邊洗一下,現在洗了一會還是刮一臉。”
窗邊半夏在帳篷外喊江詩凝唐果果她們去看日落,江詩凝拍了拍酸脹的小腿艱難的爬出帳篷,指着旁邊的沙丘說:“我們爬這個沙丘吧,沒一點力氣了。”
“好。”
說是爬就是爬,這時候還要什麽形象啊,手腳并用太香了。
爬上沙丘江詩凝才發現沙丘這邊竟然還支個七八個來個帳篷,帳篷前面有一個圓桌,圓桌旁坐着幾個人,那幾個人聽到上面動靜不約而同的擡頭看向沙丘,空氣中有一絲絲尴尬。
江詩凝看到下面的人愣了一下趙滿心他怎麽也來騰格裏了?還有坐在趙滿心旁邊的人不就是昨天晚上和她同一節車廂的人嗎?世界有點小了啊。怎麽辦是躲一下還是躲一下呢?躲好像來不及了吧,江詩凝看着趙滿心,趙滿喜也看着江詩凝,四目相對,江詩凝大腦飛快的轉動,要跟趙滿心打招呼嗎?他又不認識我,貿然打招呼有點唐突了吧,裝不認識吧,那下周聚餐他要是去了認出我來了怎麽辦?要不跟他笑一下?算了,笑更奇怪吧,況且現在自己一臉沙一身狼狽。是啊,這一臉滄桑他能看出來才怪呢。
江詩凝移開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四下觀看,好在趙滿心他們也沒有繼續關注上面。
唐果果用眼神示意江詩凝說:“那個人是來時和我們一個車廂的人吧。”
“應該是他,”江詩凝走到下面看不見的地方又說:“我老板也在那。”
“呵呵,怪不得看着也面熟,原來是你老板。他們在下面烤肉呢,既然是你老板,咱們是不是能下去蹭點肉,啧啧還有啤酒。”唐果果說
“說什麽呢?你快過來點,別讓他們看到你。”江詩凝把唐果果一把拉過來說
“你怎麽了這是,以前在戶外蹭吃蹭的少嗎?”
“你小點聲,這裏有我老板,不能去。”
“為什麽?”
“下周我們聚餐,我老板也去,我都兩次裝作不認識他了,到時候他要是認出我來了,在記仇扣我工資怎麽辦?不給我晉升怎麽辦?”
“沒有這麽小氣的老板吧。”
“誰知道呢。小夏,走了,下去了。”江詩凝拉着唐果果,叫上窗邊半夏正要下去,一個年輕的男子從趙滿心那個方向爬上來叫住她們:“你們要回去了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烤肉?”
“不了,不了,我們這邊的飯也做好了。”江詩凝立即拒絕道,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河蟹再喊:“吃飯了,都回來吃飯了!”
江詩凝很真誠的給了男子一個笑,仿佛在說:你看,我們真的要吃飯了。随後趕緊拉着唐果果下去了。
這邊,趙明心從沙丘上下來,無奈的對趙滿心他們說“我沒邀請過來。”
“我就說讓悅恒去把握更大一點吧,剛剛她們就在看他。”楊嘉說
“我們來時在同一個車廂”李悅恒說
“看看,看看,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楊嘉說
“哥,這瓶酒是王恬姐送給你的吧?”趙明心從越野車的後備箱裏拿出一瓶紅酒問趙滿心
“是的。”
“哥,你覺得怎麽樣?”
“我還沒喝。”
“我不是說酒,我是說王恬。”
“挺好的。”
“就挺好?沒別的了?人家可是一從法國回來就打聽你呢,她的接風宴你沒去,人家第二天又主動約你,你借工作忙推脫,最後還不是在甜品店約會了。”
“我那不叫約會。”趙滿心糾正道
“好好好,不是不是。對了,今晚湖邊還有篝火晚會,還會放煙花,要不我們吃完飯去找剛剛那姑娘一起看煙花吧,我還不信了我約不出來她。”趙明心說
“怎麽找,你知道她叫什麽嗎?”趙滿心說
“我在車上聽她的朋友叫她江魚兒”李悅恒說
江魚兒,趙滿心在心裏默念一遍她的名字,還真是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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