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肉夾馍 姐姐，我想要買一個肉夾馍……

方知魚猶豫了一下，選擇了肉夾馍和水煮魚這兩個配方，一個是考慮到店裏的肉食還比較少，另一個則是因為水煮魚會比較下飯，她想要在三天內服務五百位顧客，定然是要在中午和晚上也營業的。

方一回到家，她就鑽進了廚房，打算先試試肉夾馍的味道，再放到鋪子裏去賣。

肉夾馍是陝北的一道特色美食，以溫度燙手、餅皮酥脆、鹵肉鮮美為佳，系統給的是改良過的潼關肉夾馍的制作方法，主料是面粉和豬肉，都是方家常備着的食材。

方知魚先将面放在一旁醒着，便開始制作鹵肉，過水、洗淨，放油炒出糖色，再加入系統給出的配料，與先前過水的肉一道炒出顏色，加水蓋蓋子，放在鍋中炖着。

此時面也已經醒好，加上些許油鹽制作成餅狀，放入另一個鍋中小火烙成兩面金黃，表皮酥脆為止，将煮好切碎的肉放入餅中，灑上一些青椒丁，再淋上一勺煮成醬黃色的鹵汁，這肉夾馍也算是做好了。

晚膳方父和方知魚自然是吃這肉夾馍了，而方母病還沒好，不宜吃 * 得過油膩，只煮了一碗陽春面，便也就罷了。

肉夾馍上了桌，方父第一個抓起了一個馍，也不嫌燙，就往嘴裏送，剛出鍋的肉夾馍外皮是金黃色的，吃起來酥酥脆脆，一口掉渣，內裏又十分綿軟，被熬了許久的鹵汁浸濕，也入了味，而那裏頭的鹵肉色澤紅潤，味道更是絕佳，系統的配方調制出來的鹵汁味道一流，肥肉吃起來也不油膩，肉被切得碎碎地，入口即化，餘味悠長。

方母聽着方父口中那酥脆的咔嚓聲，見方父已經是吃得滿口留油，咽了咽口水道，“魚兒，我突然感覺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不行，”方知魚一口回絕了方母，“等娘好了，随便吃，可現在不行。”大夫說過，方母這病是積年勞累攢下的毛病了，反反複複發作，發作時最忌油膩，哪怕系統給的配方做出來的肉夾馍與油膩沾不上邊，她也不敢開口答應方母。

方母知道方知魚是為了自己好，只夾了一筷子陽春面往嘴裏送，味道雖然也很好，但方父那“咔嚓咔嚓”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起，她還是沒有忍住，瞪了方父一眼。

方父莫名有些委屈，小聲道，“是閨女不讓你吃，又不是我不讓你吃的。”但還是把手中的肉夾馍掰了一口，在桌下面遞給方母。

方知魚也知道過猶不及，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

……

一夜過去，方氏食肆的櫃臺上，多了一個木頭牌子，漆底黑字寫着“肉夾馍——二十文”。

方知魚和方父二人早早地來到食肆，剛把要開門的東西準備好，就來了兩個熟人，正是之前來過方知魚家喚方父一道兒去碼頭的方大柱，和他的同伴方大牛。

“方二叔，你速度可太快了，”方大柱笑得憨憨，沖方父打招呼，“要不是我娘告訴我，您在村口開了間食肆，我還指不定在哪裏尋你呢。”

客人不算多時，方知魚都打算讓方父獨自在外頭招待，而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廚房，故方父十分自然地上前招呼方大柱二人，“大柱、大牛，今天來得這麽早？要吃點什麽？”

“肉夾馍……竟然要二十文？陽春面也要十文錢一碗？”方大牛看着櫃臺上的牌子，有些猶豫，“明明外頭也就兩文錢啊……”

“是不是有點兒貴了……二叔先給俺來兩個包子好了……。”

“二叔，給我來個肉夾馍，再上一碗陽春面，”方大柱卻不像方大牛，張口就點了兩個最貴的。

“好嘞，”方父樂呵呵地點頭，倒也不在意方大牛嫌棄食肆裏的東西比外頭貴的話，回到廚房去先将肉夾馍和包子送上來給二人。

方大牛嗅着空氣中傳來肉夾馍的鹵肉香，有些意動，但又确實是舍不得，“大柱，你可真是發達了，點這麽貴的東西，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不懂，二叔家的東西，就值這個價！”才嘗了一次方知 * 魚給的包子，方大柱俨然已經成為了方家食肆的死忠。

但真要讓方大柱說出哪裏好，方大柱确實也是說不出來的。

他張口咬了一口肉夾馍，馍是剛剛從爐子裏拿出來的，外皮酥酥脆脆，一口掉渣，裏面又被浸滿了鹵肉的汁，香氣四溢，讓他越吃越上頭，“這個好吃，比包子還要好吃。”

蘿蔔絲兒包子雖然也香，但畢竟沒有多少肉，他一個大男人，平時又做的都是力氣活兒，自然是愛吃肉的，更別提方氏食肆的肉夾馍，不僅吃起來香，份量也十分足。

“二叔，再給我來個肉夾馍，一會帶着去碼頭吃！”

“真有這麽香？”方大牛手裏的包子味道确實十分不錯，可……眼見着方大牛吃得這般香，他也愈發意動，“那二叔，俺也要一個肉夾馍帶去碼頭吃。”

“好嘞，”方父把陽春面端了上來，應了一聲又忙去招呼其它的客人。

倒是方大牛，看着方大柱大口大口地吃着陽春面，聞着空氣中彌漫着的誘人香氣，他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這包子好像不怎麽頂飽啊……

“大柱……你給俺來一口嘗嘗……”

……

……

急着去做活的那批客人走了以後，方父回家去給方母送飯，留下女兒獨自守店。

眼下不是飯點，食肆裏頭有些冷清，方知魚讓系統把食譜打印出來給她，研究水煮魚的做法，突然聽見一個稚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姐姐，我想要買一個肉夾馍，和一個蘿蔔絲兒的包子。”

方知魚擡頭，恰好見着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趴在廚房的窗口上，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她。

“小弟弟，你要那麽多吃得完嗎？我們家的包子和肉夾馍分量很足的哦。”她一邊說話，一邊将手中的食譜往下一塞，借着竈臺的掩飾塞進了系統背包裏。

“沒關系，我娘和我一起吃，姐姐現在有空幫我做嗎？”小男孩好奇地看着方知魚的動作，“包子和肉夾馍都要一個哦，姐姐。”

“好，姐姐知道了。”方知魚掀開鹵肉的蓋子，一邊忙活一邊說道，“小弟弟，裏面油煙大，你先去外面坐着，等姐姐做好了再幫你拿出去。”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又好奇地看了看方知魚，然後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坐在大堂裏。

包子是現成的，肉夾馍的材料也是現成的，方知魚只要将鹵肉剁碎，放入馍中，再用油紙包将肉夾馍和包子分開裝好就行。

故，沒過多久，她就拿着東西走了出來，遞給了端端正正坐在大堂裏的小男孩。

“肉夾馍和包子都在這裏了，走的時候小心着些，別讓肉夾馍的湯汁弄髒衣服了。”

小男孩接過油紙包，輕聲道了句“謝”，就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又猶豫着回過頭，沖方知魚道，“姐姐……”

他話還沒有說完，方父恰好送完了飯，從外頭走了進來，見着了那小男孩，“咦”了一聲，“ * 這孩子怎麽看着有些面熟？”

可方父這一開口，小男孩卻仿佛受到了驚吓一般，忙縮了縮脖子，拔起腿就向外頭跑去。

“爹爹，你認識他？”方知魚眼見着小男孩似是被方父吓跑，問道，“他剛剛好像有話要和我說？”

“只是看着有些眼熟，倒記不清了。”

畢竟桃源村離汴京比較近，又四通八達地，人來人往不稀罕，有外地人選擇在這兒定居也不稀罕，方父自然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

“若有什麽要緊事，也不會跑，”方父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看向方知魚，激動地搓了搓手，問道，“魚兒，今日咱們吃什麽？若還是陽春面的話，我的面要再多一些。”自從方知魚第一次在家裏做了吃食以後，方父的胃已經被方知魚的廚藝給征服了。

“不，”方知魚搖了搖頭，“今日咱們做水煮魚！”

說着，她又補充道，“爹爹你自己吃就好，娘她病還沒有好，不能吃這般辛辣的食物，到時候給她送碗陽春面過去，再窩個荷包蛋。”

方父點了點頭，想到自己又要背着妻子吃獨食，心裏頭有些愧疚，但看着女兒走進廚房，那點兒愧疚又慢慢被期待給戰勝了。

他心想，他現在多吃一些，待妻子病好了，把自己那份讓給妻子也是一樣的。

妻子應當不會介意……吧！

……

小男孩從方氏食肆跑出去後，便向着桃源村裏跑去，沒多大一會兒，便入了一間瞧着有些破舊的房子裏。

“怎麽去了那麽久才回來？東西買回來了沒有？”一個略顯尖銳的中年女音問道。

“娘……”男孩伸手将油紙包遞了出去，語氣有些抖，“買回來了。”

“買回來了？讓我看看！”那女人伸手接過油紙包，打開聞了聞，然後又咬了一口，“果然很香，侯府出來的丫頭就是不一樣，連做出來的東西都比人家的香一些。”

說着，她語氣又軟了三分，摸了摸男孩的頭，道，“乖兒子，做得很好，待娘學會了這東西怎麽做，賺着了錢，就送你去書院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