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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知道她這樣做是職責所在,我還是感到委屈和別扭,我一心為公司,卻像賊樣地被防着,理通情不通。在走出辦公大樓時,我沒有叫徐大偉,內心的不平衡讓我對沾有翰海的東西都産生了反感。
“你還真請啊?”餘秋霞嘴角帶笑地拍拍手,“見者有份,我看小師妹啊,你就連我們科室其他人也一起請了吧。”說完她對我暗示地半眯下眼。
“好啊,”我心領神會地笑着挨個看了眼房間其他人,“我先自我介紹下,我姓田,單名一個麗字,是湖南人,這次嫁到山東來,因為路途遙遠娘家人來的少,所以啊,我想請各位充當我的娘家人去喝杯喜酒。”我笑嘻嘻地挽着餘秋霞的手,“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師姐一個人去太孤單了,各位就當是陪她去坐會可以不?”
“小丫頭嘴巴越來越甜了。”餘秋霞這會連眼梢都帶上笑,“我們就去XX街陳記海鮮館吧。”我暗暗好笑,明明事先都商量好了,偏還要我做戲編個借口。
吃完飯,把這些祖宗奶奶送回科室,我的臉已經酸麻了一大半,我邊揉搓着臉邊摸出手機,呀,上面竟然有十個未接電話:徐大偉的有七個,徐娅的有兩個,還有一個是陌生的固定電話。我微微一笑,劉老爺子看來是等急了。
“你怎麽才接電話啊?”電話剛接通,徐大偉就埋怨道。
一股火從我心底冒出來,就算我是個僞總經理,表面上你還得做個樣吧,我叭地挂掉電話。我這是沒事找事,安安心心地呆在家管他工廠是不是要出纰缪,犯得着做這得罪人還不讨好的事嗎?
“喂喂,”徐大偉的聲音聽上去很焦急,“田總,你沒事吧?才電話突然掉線了。你在哪,我馬上來接你。”
“我沒事。”我有些內疚,我怎麽拿他撒氣?“我在XX街,你過來吧。”
我調整下情緒,撥通徐娅的電話,“幫我約下劉老,我們十五分鐘後去接他。”我不想把徐娅扯進來,如果真有什麽風暴的話,我一個人扛就夠了。
工廠還是我昨天來的那樣,到處靜悄悄的,不同的是我叫上了蘇陽。
“劉老,您看?”我指指車間,心裏又開始冒火。
“田總,我去就行了。”徐大偉瞄眼已經帶頭走進車間的蘇陽和劉全順,小聲對我說。
我順着他的眼睛往下看,我的臉立刻紅了,早上走得匆忙,我穿了雙前面很尖的高跟鞋出來,“你給老張頭打個電話,叫他打開倉庫的門,我去那看看。”
“好叻。”他很快打通老張頭的電話,然後沖我做個OK的手勢,“我先過去了。”他指指裏面,我點點頭。
倉庫在車間的西邊,我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老張頭正在倉庫門前抽着紙煙,見我過來他忙不疊地把煙丢在地上。
我溜了他一眼,“把煙踩滅。”他慌得用腳連連去踩,我不再理他,筆直走進倉庫裏。
倉庫裏密密麻麻地堆積了好幾百個箱子,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瞪着這些外面都蓋了合格章的箱子,這裏面的東西都是那個肮髒的傳送帶上生産出來的?我朝最近的那幾個箱子走過去,我撕開一個箱子的封條,拿出一包糖,盡管我有些惡心,我還是扯破袋子掏出一粒糖。
糖有些咯牙,可是咬了幾口後,我感覺嘴裏有股好像茉莉清香的味道,我皺了皺眉,怎麽會這樣?
“味道還好吧?”
蘇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我的背後,我猛然驚覺我已經把一袋糖都給吃了,“還好。”我邊說邊順手又拿了兩包糖塞進衣服的口袋裏。
“蘇廠長,我想看下檢測指标,就是像細菌的标數是多少,等等。”我眠眠嘴,“還有,我想知道為什麽吃糖的時候會有股清香?這是技術員的發明還是誰的貢獻?”
“這個我知道。”劉全順忽然插嘴說。
“是嗎?”我雙眼亮起來。
“邊走邊說吧。”蘇陽皺皺眉,帶頭向廠辦公室走去。
蘇陽的辦公室在倉庫過去的第二間,這讓我多少覺得舒服點,“最後那間是誰的辦公室?”我可沒忘記那間辦公室的桌上公然放着副散開的牌。
“烏開來。”蘇陽邊回答邊從文件櫃裏翻出檢測報告。
“這家夥!”我咬着牙把後面的一句話給壓回肚子裏。
“也幸虧這家夥,”劉全順搖搖頭,“不是他的配方根本不可能有現在的銷量。”
“劉老您說的是那股清香味?”我擔心地看着他,如果真是靠烏開來維持這個廠,別說改革就是搞競選都成問題,我有點明白為什麽柳翰一再反對我管工廠了。
“不只這個,”劉全順忽然站起來走到門口瞧了瞧,他折回來時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我聽說他叫人從南邊給他帶回來一些粉,”
“毒品?”我吃驚得差點大聲嚷起來。
“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他一臉嚴肅地說:“我有次去找他,看見他把一瓶粉狀的東西倒進攪拌機裏,我就問他放的是什麽,”他露出苦笑,“結果第二天我就給辭退了。”
“哦,”難怪這老爺子答應得這麽爽快,原來他心裏有疙瘩要解開,“蘇廠長,這事你知道多少?”我轉頭盯着蘇陽,如果說他一點都不知道,他這廠長未免做得太舒服了。
“我知道一點點。”蘇陽看了我一眼,“柳晨曾經跟我提了下。”
“哦,”我沒有追問下去,有些話私下交流更好些,“劉老,這些等您進廠後私下去查好了。”我故意停頓下,“我們還是先說說車間吧,”我略思索了下,接着說:“車間的衛生簡直是糟糕透頂,劉老,這方面我想聽下您的意見。”
其實不用劉全順說我也知道車間肯定是要進行徹底地清掃,傳送帶什麽的需要更換,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比我強行去執行要好得多,“……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僅供參考。”劉全順最後總結說。
“蘇廠長,你看呢?”我不想還沒站穩腳跟,就給人獨斷專行的惡劣印象。
“劉老說得很對,田總,”蘇陽面帶深思,眯着眼看着我說:“工廠只有進行大刀闊斧地改革,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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