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Chapter 30

見萊安興致不佳, 迪克舔掉了萊安嘴唇上留下的奶油，打算抽身離開，萊安卻突然伸手攥住了迪克的衣服。

緊接着，萊安主動撬開了迪克的嘴唇, 他來勢洶洶, 牙齒時不時磕到迪克的嘴唇, 毫無經驗可言, 像只剛出生的小獸。

迪克有些無奈。

他和萊安接吻過很多次了, 萊安是一點都沒學到經驗。

不過以往萊安都是承受的那方，萊安喜歡迪克溫柔對待他的感覺, 所以他只有偶爾會懶洋洋的、毫無攻擊性地回應一下。

但現在的萊安充滿了攻擊性, 他的動作間充斥着壞情緒和破壞欲望, 他的心情非常不好，這一切都歸功于漢尼拔。

所以迪克選擇默默承受，任由萊安的舌頭毫不溫柔的刮過他的口腔和牙齒，唇瓣被萊安的虎牙磕破有些尖銳的疼，迪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只是用手掌溫柔的拍着萊安顫抖的後背，安撫着萊安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 萊安才終于松開了那被自己□□的不成樣子的唇瓣。

他無力的垂下頭，額頭抵着迪克的肩膀，他雙手用力的握着迪克的手臂。

萊安用幾近嘶啞的嗓音，喃喃着說：“..我本可以救到她的..可我沒有..我猶豫了, 如果我早點開槍..那些本可以不必發生。”

萊安的聲音既委屈又無助、夾着強烈的自我懷疑和自責。

莉莉安的死對萊安打擊不小，做為一個責任心極強的警察, 那的确會對他造成影響。

迪克看着這樣失意的萊安, 他眉頭緊擰, 俊美的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心疼, 他抱着萊安，手指輕柔的按壓着萊安突出來的、顫抖着的脊骨。

迪克不知道該如何去分攤萊安的痛處。

但萊安所感受過的這種無力感迪克也曾體會過，小翅膀的死、芭芭拉受重傷，這些這些都曾讓他産生強烈的無力與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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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迪克已經從過去走了出來。

萊安并沒有。

迪克唯一能做的只是與他感同身受。

所以迪克也開口說道：“抱歉，長官。如果我早些到，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不會被漢尼拔傷害，也不會因為莉莉安的死自責。

話語脫口的一瞬間，迪克被自己的聲音吓了一跳，那晦澀的、沙啞的聲音根本不像他的聲線。

漢尼拔對萊安的掌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成功的，哪怕萊安在那時燃起了反抗漢尼拔的意識，但漢尼拔對萊安精神的摧殘成功了。

同樣，迪克也有些自責。

如果他一直陪在萊安身邊，這一切本就不會發生，他明知道有很多人都盯着萊安，他依然放心的丢下萊安一個人，就因為他以為那些壞蛋不會在鬧市區犯事。

壞蛋之所以是壞蛋，正是因為他們無藥可救、無所畏懼。

他們根本不在乎他們的行動會造成什麽影響，只要能達到目的，就會去做。

“不，這和你沒關系，迪克。”萊安失意的說：“這些都是我的責任。”

“你做了你該做的、你能做的。”迪克溫柔地笑了笑。

他想起了阿福曾對他說的話，在芭芭拉受重傷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迪克陷入嚴重的自我懷疑和自責時。

“曾經有個人告訴我，你應該為你沒能救到誰感到自責，但永遠不該停留在遠處或者回首過去，因為還有更多人等着你去解救，如果你駐足不前，那麽就會有更多生命因為得不到拯救而失去。”

這句話，本該有蝙蝠俠告訴迪克的，但蝙蝠俠的嘴裏可吐不出這種話來。

好像被迪克的話安慰到了，萊安擡起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能說出這樣話的人一定是你非常尊敬的人吧？”

想到阿福那張他從小看到大幾乎都是維持着得體笑容的臉，迪克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是的，我非常愛他，他們。”

提到自己的家人，迪克的表情變得真摯，同時一種呼之欲出的心情讓他說出了本該多花時間考慮的話。

“長官，我，我想..我想你會願意見到我的家人們？”

他想和萊安在一起，一直。

面對布魯斯和阿福是遲早的事，迪克相信，阿福總會支持和祝福他的選擇，只有布魯斯那裏比較難過。

最難過的應該是，萊安會不會願意去見他的家人。

見家長可不是一件小事，這基本上意味着這段感情不是輕易能散去的、他們是真心地想要得到家人的祝福，有着結婚打算的在一起。

結婚更是一件大事，他們将登記結婚證，戴上婚戒，向所有人宣誓自己屬于對方。

迪克是個浪漫主義的人，他極其看重婚姻，認為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兒。

哪怕是芭芭拉，迪克也從未提過想與她結婚，盡管他确實設想過他和芭芭拉結婚會是什麽樣。

現在他對萊安提起想要帶他見家人，差不多也就是有了想和萊安結婚的意思。

萊安也被迪克的話吓了一跳，實際上從迪克把他從漢尼拔手中救下時，從迪克身上收集到的能量就已經滿條了，這意味着他無法在從迪克身上獲取能量。

系統也在提醒萊安，他已經完成了任務可以抽離這個世界了。

現在沒有直接抽離這個世界是因為萊安要讓一切變得合理，他要做最後的結尾。

所以萊安必不可能會和迪克有後續的發展，更別提結婚和見家長了。

而且迪克是不是也太沒戒心了？他們才相處了多久，他就想着把萊安往家裏領了。

或許是萊安太久沒說話，迪克忐忑着語氣，有些失落的說：“如果不想也沒關系，現在說這個好像有點太早了。”

萊安挑起唇，拍了拍迪克的肩膀，安慰道：“等我手上的傷好了，我們就去可以嗎？”

可能等不到他傷好的那天了。

得到了萊安肯定回複的迪克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他像只雀躍的、被主人撫摸了的小狗。

接下來迪克只需要擺平布魯斯，讓他認可萊安就好了，實際上，如果布魯斯不贊同他們兩在一起也沒關系，迪克征求布魯斯的同意只是因為他想要得到布魯斯的祝福。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能夠分辨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他也知道他真正想要什麽，他不在乎萊安是否有缺陷，萊安在他眼中是完美的。

他想和萊安結婚，立刻！

他或許可以去尋求女孩們的幫忙。

這樣想着，迪克忍不住翹起唇瓣，他用高興地語氣向萊安介紹起了他過去二十多年都生活的城市。

....

....

漢尼拔對萊安的影響非常大，萊安在醫院躺了兩天就出院了，但他每天得花一些時間去醫院進行心理開導和複查。

迪克每天也跟着萊安跑醫院，警察局局長看最近沒什麽案子，迪克又是當初第一個破獲了漢尼拔案子給警局立大功的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着迪克去了。

萊安在醫院裏進行心理開導并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得多好。

開始萊安還會對着醫生維持着臉上敷衍的一貫笑容，到後面，萊安對心理醫生永遠只有冰冷的表情和暴躁的語言、動作。

萊安只有在面對迪克時，表情才會稍微緩和，迪克的出現能安撫他躁動的心情，但也僅此而已。

迪克确實能感到萊安正在被漢尼拔影響，在偶爾夜翼不需要出動的夜晚，萊安累極熟睡時，他的身體會不自覺顫抖，喉嚨裏擠出低低的啜泣。

萊安的手指也會不自覺的攥緊迪克的手臂，直到捏出青紫的痕跡，每天早晨，迪克都會不着痕跡的遮蓋住他手臂上被萊安掐出來的痕跡。

萊安在恐懼漢尼拔，同樣他也在憎恨着漢尼拔，這些壓力讓萊安隐藏在內心深處的，由漢尼拔帶給他的來自小時候的、不可逆轉的傷害再次爆發。

直到某一次，迪克在診室外聽到門內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迪克擰開門走進診室。

那名中年的、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心理醫生被吓軟了腿，狼狽的坐在碎玻璃裏，他仰着頭注視着站在他面前的萊安，慘白着一張臉，眼鏡歪在一旁。

萊安側對着迪克，他維持着微微弓着身子的動作，那張精致的臉上暴怒的情緒是迪克從未在萊安那張臉上見過的狂躁。

萊安一只手握成拳插進了那面玻璃書櫃裏，鮮血順着白皙的手背流向衣袖，又滴滴砸在地上。

迪克只需一眼就推斷出了大概，萊安和心理醫生發生了言語上的争執，萊安壓抑不住狂躁，也或許是積怨已久，萊安一直不太想和心理醫生溝通。

他一拳錘向心理醫生身側的玻璃書櫃，将心理醫生吓倒。

迪克嘆了口氣，他伸手将萊安那只受傷的手從書櫃裏□□，他替萊安沖心理醫生說了聲抱歉，半摟着萊安離開了心理咨詢室。

由于萊安對醫院表現出了極大的抗拒心理，迪克只能向警局請假，開車載着萊安回到了別墅，替萊安包紮。

當萊安在迪克面前攤開那緊握着的、依然在滲出鮮血的手掌時，那血肉模糊的手掌令迪克倒吸了口氣。

碎玻璃殘留在萊安白皙的掌肉上，因為萊安一直用力握着拳頭，那些玻璃渣全都陷入了肉裏，迪克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為他挑出那些玻璃碎片。

從始至終，萊安都保持着算得上陰沉的表情，挑出那些碎片以及淋上消毒水時，萊安的表情變都沒變，他不在乎這些疼痛。

因為內心的煩躁覆蓋了疼痛沖擊着萊安的每一個器官，讓他察覺不到除了躁意以外的別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