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其實幸村精市對于發生這種事情, 有好奇有震驚，還帶着一點少年人驟然發現新事物的興奮，他并不害怕, 一是目前除了讓他自己感覺輕飄飄外，還沒有什麽其他的感受, 二是他相信風間澈, 相信自己的朋友、夥伴、隊友, 不會将危險的東西帶到他面前。

但是, 這可不能成為讓主上放棄對某人逼供的理由。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風間澈發誓, 他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麽坐立不安了, 不對啊, 他又沒有做什麽壞事，而且他明明比幸村活的還要久啊？

“咳咳……”

“嗯？”

“……你想知道什麽呢？”某人肉眼可見的從心了。

風間澈将當初鈴木老師向他解釋的東西，挑挑揀揀，和幸村說了個七七八八。

“所以阿澈是用靈力在打網球嗎？”

“不愧是精市啊，”關注點居然在這裏, “不過不是的。”

風間澈看幸村目光不解，便繼續解釋道：“與其說是我在用靈力打網球, 不如說你們其實也不自覺地将靈力運用在了網球運動之中。”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有一部分人, 其實也擁有靈力，不過他們并發覺，靈力的儲備也不足以支持他們踏上這條道路，但他們也會不自覺地調動屬于他們自身的靈力, 表現在一些方面, 就是身體會比常人更加健康, 行動更加迅捷，或是對于某件事的預感更加靈敏準确，對于動物生物的親和力更強等等。

像你、真田、柳等等，基本上都會在與人對戰的時候，以某種方式運用自己的力量，旁人看來或許就是你們在運用自己的招式，但那種時候，在我看來，你們身上的靈力，無論是濃度還是運轉程度，都比日常中要上了一個大的臺階。

但是這種程度還不能說是将靈力運用在了網球比賽之中，你們只是用靈力強化了自身的某個方面罷了。真正将靈力用于某事物上時，首先要滿足兩個條件。”

風間澈喝了口水，就聽幸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自身的某個方面？要能夠将靈力按一定方式調動起來嗎？”

“很敏銳嘛～”風間澈挑了挑眉，“這兩個條件，一是要知道靈力的存在，有自主運用靈力的意識，二是要能夠将靈力導出。

就像是我們看漫畫，主角在發動招式前經常要将招式的名字說出來一樣。

漫畫裏或許是為了解釋給讀者，但現實中更多是因為有必要。

這是一種規則，也是一種束縛，當我在調動某種力量的時候，如果我不承認或者是有意掩蓋，這種力量的強度和可以達到的效果就會打折扣，但是如果明确自己在使用的是屬于自身的，是屬于這片土地上、此方空間中的靈力時，就相當于與這片天地達成了協議，解開了控制的開關，可以達到更加令人震驚的效果。”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有一些人身負靈力，但是無法想像陰陽師一樣去做些什麽，就是因為我們并不相信存在超越科學的其他的力量，也不知道自己擁有着靈力這種力量的存在，是嗎？”

“沒錯，啊，精市，如果當初看到你，說不定我打的老師就看不上我了呢～”

“謝謝誇獎”，幸村不為所動，緊接着問道“那麽第二個條件呢？”

風間澈用折扇微微敲了敲鼻頭，繼續說着：“第二個就是和精市你剛剛說過的那個有關，要能夠調動起自己的靈力。

很多人靈力充沛，但是這些靈力只能儲存在他們自己體內，他們無法控制什麽時候，靈力流轉到什麽程度，更加無法導出或者作用于其他事物上面，”風間澈拿起那張幸村使用過已經作廢了的符咒，“像這張符咒，就是将靈力導出運用起來的練習。”

“這個過程看似簡單，但是實際上很難，而且我主修的是如何在戰鬥中運用靈力給予敵人更大的打擊，這種運用方式本身也是自成體系的。

用靈力戰鬥和用靈力做別的事情，聽起來可能差不多，但是實際實施起來，很可能差別很大。

網球和球拍比起專門的刀劍來說，實在是過于柔軟了，如果做不到細微的操作，絕對會爆掉的。”

其實所謂用靈力打網球真的很難，周圍人中他見過的靈力強者平等院鳳凰，目前也是用靈力提高身體上限，以熟練的方式将靈力對自身的影響調整到最佳狀态，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雖然平等院在打網球的時候靈力的蓬勃程度與溢散程度要比平時高不少，但也不能說他在單純用靈力打網球，這也是當初風間澈只認為平等院在借網球練習自身靈力的調動掌控的原因。

起碼迄今為止，風間澈還沒有見過真的用靈力打網球是什麽樣子，不過未來，他可能會知道也說不定？

“所以，當初我曾經提議你将精神力附着在網球上，達到迷惑對手的目的，不僅是因為你精神力遠超常人，還有就是你對于自己的精神力掌控已經逐漸成熟了，那比使用靈力要簡單許多。”

風間澈說完，就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起茶來，讓幸村一個人靜靜地思考着。

幸村大概能夠明白風間澈所提醒他的東西，适合的比未知的要好很多，他擔心自己會因為想要掌握力量，想要精進網球而盲目走上一條不太清楚的路，也擔心這種事情會給立海大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響。

幸村看着風間澈彎了彎眉睫，輕輕說道“謝謝你，阿澈，我明白的。”他的聲音依舊溫柔而又有力量，“這種事情，如果被柳生聽到的話，大概會暈過去吧。”

“紳士的話，就算是暈過去也會保持形象的吧。”

兩個人對視，慢慢都笑了出來，這件事也默契地被揭了過去。

幸村有自己的驕傲，他從不認為自己一定要沿着越前南次郎開辟的道路走下去，也從不将無我奉為圭臬。同樣，他也不會因為風間澈的話而放棄原來的道路，更不會懷疑風間澈的勸阻別有目的。更何況，風間澈的保密明顯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這方面的消息，幸村也絕不會不顧及朋友的感受。

風間澈其實不反對幸村利用開發自己的靈力，但是這些涉及到一些更麻煩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幸村同時希望立海大的大家能夠成長，但是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靈力，都有運用靈力的天賦，貿然行動，反而容易出問題，故而多說了幾句。

默契地掠過網球的話題，幸村也詢問着其他的好奇點。“阿澈修煉靈力，會看到妖怪嗎？”

“如果不開靈視的話，也是看不見的哦～”

“靈視是什麽？”

“将靈力集中到眼睛上，大概和陰陽眼類似，能夠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畢竟妖怪大部分都和人類相差巨大嘛，沒有人想要經常看到奇奇怪怪的存在。”

“也有天生陰陽眼的人，不過很少。”

“阿澈經常會制作符咒嗎，還有什麽有意思的符咒嗎？”

“一般般，而且我大部分都是練習，還沒有出師呢。有趣的話，家政類的吧。”

“幾歲？我也記不太清了，那時候好像還沒有脫離幼稚園吧。”

“累不累？還好，我會注意身體的。”

“限制嗎？怎麽可能會沒有限制呢，相反，這種其實更麻煩。”

風間澈放下茶杯，慎重地和幸村說起這一方面。

“世界之下的所有力量，都在遵循着這個世界的規則，就像是計算機運行之下，所有都是按照既定的已經編寫好程序進行的，偶爾出現一兩個bug也很難得。

就像是這種可以隐藏氣息的符咒，如果真的有人用這種東西去犯罪，那警察豈不是很難抓住犯人？”

“怎麽說？”幸村微微皺眉。

“很多傳承已久的家族，大多自持身份，這樣的人也往往不願意接受警視廳等機構的監管，對于他們來說，那種就像是侮辱一樣的行為的絕對不會允許的。

所以有和官方合作的人存在，但是他們卻數量不多，而且不被那些所謂的傳統派承認。

是以雖然官方知道這種力量和特殊人群甚至特殊組織的存在，也會将一些事件移交給他們處理，但是官方和他們之間，他們自身之間的關系，也依舊一團亂麻。

并且那些人大多守舊，自認為另成一個體系，不太願意和普通人交流。如果真的遇到有天分的普通人，收徒的條件也很苛刻，不是改姓加入家族，要麽就是要接受家族的指令才行。

哪怕是我的老師已經非常開明了，他也要求我将來要收一個徒弟，将他這一脈的術法傳承下去。

再者，世界之下，天地茫茫，許多地方也有許多擁有力量的人以別的方式生存着，他們也大部分遵從自己的規則，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他們有的隐于山林，有的在繁華人世中工作，各自看着各自的風景。”

“有些一生都沒有出現什麽特殊的事情，但是有些人卻可能因為這種體質和能力成為他人眼中的怪胎，陷在陰影之中。”

“普通人中會出現擁有力量的人，有時候還會出現相當有天賦的人，這已經成為了大家的共識，但是同樣，當力量過于引人側目，被人發掘之後人，很可能就會被拉入這個世界，難以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風間澈之所以不想把幸村拉進來就是這個原因。

只憑想象是很看到想到那個地步的，當力量到來，即便保證自己可以守住本心，但周圍的人卻往往會推得你不得不前進，因此而走向偏差的未來，以至于抱憾終生的，也并不少見。

“你也會如此嗎？”

出乎風間澈的意料，幸村聽完只是看向他，那雙滿盛着溫柔的眼睛裏有着顯而易見的擔憂與關切，是對于面前這一個人的，是因為在意與重視産生的。

“……會，也不會。”

“我在許多人眼中，便是老師的繼承人，是已經被貼上标簽的人。”

“不過，有得必有失，我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而踏上這條路的，我永遠不會忘記，也不會迷失自己。”

“看着我吧，精市。”

請看着我，如何走下去的吧。